听雪心中大骇，脱口道，“我不接客！”

“不接客？哼，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贞洁烈女，还是千金小姐？不接客、不接客你吃什么、喝什么，难不成你们一个个还真当我天香楼是慈善堂啊，养一个闲人还不够，还要多养一个？”

“可是，这些年，我弹琴卖艺也挣了不少钱啊！我和娘也并不是白吃不住，我们”

“狗屁！你们吃的是珍馐佳肴、穿的是绫罗绸缎，就弹琴那点碎银子够什么？听雪，我可警告你，你别想动歪脑筋，你娘是妓 女，你也是生在妓院、长在妓院的窑姐，这辈子都别想干干净净！”

三娘的话，字字是刺，让听雪疼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听雪，别说妈妈没提醒过你，做女人就要安守本分，就要认命。你看其余姐妹不都过得挺好，你何必自讨苦吃呢？到时候，你只要往床上一躺，就有男人让你快活，还给你钱花，让你穿金戴银，这有什么不好？”

“既然这么好，你继续卖啊，当什么老鸨，直接当姑娘得了！”

“你”三娘气急，抬手就欲给听雪一巴掌。

听雪不闪也不躲，却不想，三娘突然住手。她肥厚的手掌托着听雪的下巴，啧啧道，“这么美的脸蛋，打花了岂不可惜。我不冲如画的面子，也得冲钱看呐！”

听雪听了，心里更乱了。果然，她的预感灵验了，三娘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只见她抓住听雪的手，猛地将一个绣包按在上面。

顿时，就有无数藏在绣包里的细针扎进听雪的掌心，疼得她差点大叫了出来。不过，终究不是第一次受刑，她也习惯了一点，咬紧牙根，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绵里藏针的滋味不好受吧？”见听雪疼得冷汗直冒，三娘心中的怒气终于发泄了些许。

听雪哪里还有力气回答她的话啊，已经有血透过指缝流了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若水实在看不下去了，哭着跪在三娘脚下，“妈妈，求你饶了听雪吧！这次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肯接客，是我喊听雪来的，也是我”

“啪！”

三娘一巴掌狠狠地抽到若水的脸上，“你也想造反吗？你凭什么不接客呀，你都当了十年的婊 子，这会儿才想起要立贞洁牌坊不嫌晚吗？你们一个个就是犯贱，跟我作对，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若水向来是姑娘中最听话的，十年间，恩客迎来送往也颇为热络。却不想，今天也随听雪起哄造反。三娘真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听雪就是她的克星，和如画那贱人一样，都该死！

“可是可是妈妈，您答应过我的啊，您怎么能出尔反尔？”

“你还敢教训我？信不信，我立即叫几个大汉进来弄死你！”三娘细黑的眉毛已经皱成了倒八字，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听雪忍着手心的痛，上前劝道，“若水，别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

可是，话还没说完，若水就一把推开她，狠狠地朝一旁的桌角撞去。

那“砰”的一声，在听雪脑中炸开。

血，触目可及的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