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殿里。#本章节随风手打 SHOUDA8.com#太后仪态万方，却还是掩不住一脸的担忧。

“皇上，昨儿个你把小鱼招了来，也不知那傻丫头是不是对宫里生疏，走迷了路了，竟然一宿未回。”太后用嘴吹了吹杯里的茶沫，却终究一口没喝，又完整地摆回到一旁的矮几上。

皇上昵了眼一动没动过的茶水，“是朕的疏忽，忘了遣人禀报太后，朕已经把宁水和钟小鱼收押了。”

话虽那么说，却丝毫听不出一点愧疚。

“什么，你说把他们二人都收押了？”太后拍案而起，茶杯里的水溅出大半，顺着矮几的桌面流下，滴滴答答，像极一个孤单的女子在喁喁而泣。

“太后，朕乃一国之君，收押几个草民，也不用等到太后的懿旨吧。”皇上转头，小张子应势上前待命，“小张子，太后累了，送太后回宫休息吧。”

皇上背对着太后，口气虽不强硬，却也是下了明确的逐客令。

“皇儿……”太后突然上前，一个踉跄将皇上整个揽到怀里，皇上一时间愣住，竟然忘记了挣脱，只听太后说道，“皇儿，让哀家这样抱下你。哀家一直希望有机会这样抱你。哀家只恨自己不是寻常母亲，不能听你娘亲娘亲地叫我。你知道吗，有时候哀家看见你的奶娘，竟也有些嫉妒……”

太后的手明显感觉到皇上的挣扎，于是稍微放松了一些，却坚持着没有完全放开，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小张子识趣地退得不见踪影。

“皇儿，无论如何，在哀家的心里，你就是哀家的皇儿。哀家只是不想看见你和你的父皇一样……哀家真想回到从前，哪怕拼尽一切，都要陪伴皇儿身边，看着皇儿长大。”

太后整个人都沉浸在回忆里，没看见皇上脸上尴尬又震惊的神情，一气说了下去，“记得你五岁那年，不小心掉进湖里的冰洞，那一次，差一点就要熬不过去，哀家在冷宫心如刀绞，可先皇却依然不许哀家擅离冷宫半步。试想一个可能失去孩子的母亲，每天怀着怎样的心情。哀家昼不能寐，夜不成眠，只能天天焚香，祈祷皇儿平安。哀家告诉菩萨，所有的罪过只愿哀家一人承受，千万不要降临在皇儿身上。哀家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想再失去一个。千幸万幸，皇儿终于好好地活了过来。”

这时候，太后的脸上是一片平和，依稀能看出当初欣慰的心情。“哀家从冷宫出来，第一个想见的就是皇儿。可是那么多年，皇儿你对哀家却没有娘亲的感情，哀家看着皇儿的漠然，却无法怪皇儿，一切的一切，都是这里的罪过。红瓦高墙，浮生若梦。可笑那么多人，恨不能挤进这高墙之内。殊不知平平淡淡的百姓家，远比这黄金屋踏实得多。”

皇上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却依然挺直了背脊。那个长不大的贪恋母爱的囡囡，已经隔着遥远的时空，在长久的疏离里模糊淡去。只是，心底终究还是疼了。

“皇儿，放了他们吧。”太后温柔地抚摸着皇上的脸，这一刻的她，完全没有了太后的威仪，而只是一个目光慈爱的母亲。

皇上的面容柔和了一些，却终究还是挣脱了那个年少时期待已久的怀抱，有些温暖隔得太久，突然触及，反而显得夹生。

“母后，你要我答应不杀宁水和小鱼，我可以答应；你想要他们双双离宫，我也可以答应。只是，有些事我还要当面再问问他。问完了，朕才能知道他们究竟是该走还是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