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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狼将》第九章 同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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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视强敌,面不改色,行不趋藏――此人豪杰!”江寒血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由衷感叹。

铁勒人擅长奔袭骑射,机动能力极强,和他们作战,身后冗长的,没有战斗力的民壮队伍便是最大的拖累。江寒血当机决断,兵士留下断后迎敌,辎重与公主的銮驾先行撤离,战后在泉水处汇合。

“没有侍卫护驾,公主如何行得,如果再有参差如何是好?”薛怀刚皱眉道。

“让赵大傻子护送,老子给他五百兵士,只留三百给我便行。”赵横被莫名其妙的剥夺了指挥权,一直在旁边赌气,许久没说话,听他叫什么“赵大傻子”,半天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自己。

“铁勒人可有五百左右,你只要三百人就够了?”赵横问道。按照近些年来西北大营和铁勒人作战的经验,通常要两倍以上的大越兵甲才可以和铁勒人杀个平手,如今敌强我弱,八百人齐上尚且吃了老大的亏,他再分兵,不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我不够,再把你这大头萝卜加上就够了?你这样的铁勒人一刀能剁了两个,来一打也就多挡三刀的货。”江寒血白了他一眼。

强敌环视,赵横好不容易生出些敌忾同仇的心思,被他这么一讽刺,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再管他,一挥手说道:“都跟我走,护送公主离开!”踢马走了两步,发觉兵士们全都没反应,一个个目视着江寒血,眼睛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神情,他又喊了两遍,还是没人理睬,连几个平日和他最亲的低级校尉也站在原地不动。

赵横心中又怒又惊:都反了你们了!这才跟了姓江的几天,就敢不认老子了?要是能活着回去,老子剥了你们的皮!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自己冤:同是被篡权,无论是朱亥杀晋鄙,还是项羽斩宋义,都是经过了一番血腥的斗争,可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做,怎么不知不觉间就被稀里糊涂的架空了?

江寒血跃马而出,围着队伍来回跑了两趟,引得军士们的欢呼声一潮高过一潮,乃高声说道:“倾盖如故可结刎劲之交,一日同袍便是三生兄弟,与众兄弟齐驱共御,血战同死,诸君可有怨言!”

众人顿足扬朔,其声唱道:“岂曰无衣,修我长矛,王于兴师,修我戈矛。-=手打吧会员手打 www.shouDa8.com=*与子同仇!”马立如山,岿然不动,人声似海,气势逼人,这支几日前还衣冠不整,吊儿郎当的纨绔少爷军,此刻竟然迸发出百战精锐才有的声威,连远处的铁勒人仿佛也被镇住,眼睁睁望着敌人在眼前做站前动员,却没有动弹。

“往前一步便是铁勒狗的刀林箭雨,我等同心死义,马革裹尸,诸君惧否!”江寒血策马一圈,大声问道。

“不惧!不惧!不惧!”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众人将心中的后路断掉之后,恐惧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诸将士全都挺起胸膛,无人后退半步。

“往后千里便是无尽的滚滚黄沙,狂风相逼、烈日煎熬,渴饮血、饥噎毛、驱沙贼、战胡贼,只有如山重担,未见丝毫清闲,行万里全因男儿一诺,重信义扬我大越国威,诸君,惧否!”

“不惧!不惧!不惧!”回答的不止是战士,在场的所有人都眼含热泪大声应答,连薛怀刚这五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也不顾身份,跟着大声吼叫出来。是呀,身后可还有三百多里的茫茫沙漠,要应对的困难不但有烈日、沙暴、无休无止的干渴,还要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铁勒人追杀,还要提防不讲信义的西铁勒沙贼的抢劫,最终要完完整整的将公主送到王庭,以兑现出发前立下的誓约,这份重担又何尝轻松呢?

“既如此,江某在这里与诸君立下誓约――今日我等八百男儿阵前结义,若有活的,一生一世永为兄弟!若都死了,阎罗殿前把酒言欢!”

“一生一世永为兄弟!阎罗殿前把酒言欢!”

“一生一世永为兄弟!阎罗殿前把酒言欢!”

“一生一世永为兄弟!阎罗殿前把酒言欢!”

众人的呼声一潮高过一潮,听个人心血澎湃,只觉得今日多了八百个兄弟,便是立即死了,今生也再无遗憾。这时,四员校尉跃马向前,拱手叫道:“刀王,可还记得我等兄弟否?”

江寒血哈哈大笑:“如何不记得!那夜挨了我的鞭子,差点被我割肉做成肉包子,今日你我同场杀敌,还怨我吗?”

当先一人大声回道:“在下杨恭谨,这三位是褚右臣、邓毅威、孟东杰,昔日懵懂纨绔,多谢刀王一顿鞭子打醒,今日原随刀王左右,并肩杀敌!”

“好!今日情义,江某记下了!还有谁愿与我共死?还有谁愿万里践诺?”

“我等皆听刀王差遣!”

在江寒血的指派下,很快便分出了五百兵卒,随同赵横一起护送公主车架远遁,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念着自身责任也极其重大,超江寒血等人拱手告别之后,也随之而去。

薛怀刚自然不能留下,临行前重重的拍着江寒血的肩膀:“江家有子如此,何愁家国不兴?”

江寒血问道:“你真知我父母是谁?眼前形势,也不知是生离还是死别,你就不肯让我死得明明白白?”

薛怀刚肃然道:“你要想知道,活着来问我!”

李三蛋原本也要留下,江寒血执意不肯,将他按在舆床上,“你放心,你血哥是生死簿上的没名鬼转世,无常想来拿我,老子让他连名字都对不上号!”

……………………

一炷香的功夫,大队人马启程开拔,江寒血带领着少年刀客与三百龙武卫军士一字排开,压住阵尾,和一里半开外的铁勒人遥遥对峙。和亲队伍越行越远,半个时辰之后便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大漠之中。这沉重的包袱一去,江寒血心中稍定,开始认真估量远处的对手,却很奇怪为何对方始终不发起进攻――自己不动,是有意要拖延时间,那对方不动有是为什么?难道是虚张声势?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了,张二狗跑过来轻声问道:“大哥,铁勒人今天怎么都变成了傻不拉叽的木头疙瘩,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呆了、傻了、吃错药了,管这么多做甚?反正拖的时间越长,三蛋子他们就越安全,铁勒人都不急,我们急个……等等,莫非他们是……”江寒血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铁勒人也读过三十六计的兵法,把自己拖在这里之后,再玩一招声东击西?

兵法上的虚虚实实,是所有将领战前都必要考虑的问题,战场上的“兵不厌诈”,和街头斗殴的“板砖破武术”一样,都是无分中外,千古奉行的铁则,只要是稍有军事经验的将领带兵,都不可能忽略这个问题。可江寒血如今是被赶上架的鸭子,他虽然和沙贼多次交手,千里行军防偷袭、以寡击众打攻坚,他是好手,但从没有指挥过超过二十人的战斗,自然也不会有战争策略的考虑。

眼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往西边掉下去,众人的影子在身前慢慢拉长,铁勒人被这耀眼的阳光刺得有些难受,纷纷用手遮在眼前。江寒血看着对方的队列有些松动,眼睛一亮:这是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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