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如水斯文;绿兰,仿若空谷之境;佳人,半笺心事寄心头,目若流光;莲步,轻细缓慢;纤手,轻放裙摆之上;脸颊,不若倾城之貌,却似绝世淡雅。
花悔尽自己所能,将她认为自己最美的一面毫无遮掩流露给青帝。当她看到青帝的眼神自她踏进大殿的那一刻起便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身体,便知道,任务已然成功了一半。
不只是青帝,就连她擦身而过后,柳谣婵和荀紫蓉都愣住了。
她们本就知道花悔很美,亦知道正因为如此柳携香才把她派进宫中。但像今天这么美的花悔,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花悔的美,全在她不行于色的淡雅。
那一抹淡雅的嘴唇,那一道淡雅的目光,那一瞥淡雅的发髻,那一身淡雅的衣裙。
让人见了虽不至于惊叹,但足以深入人心然后慢慢渗透。这种美,比倾国倾城,略胜一筹。
“宫人花悔,见过青帝。”
这声音,如进仙境,偶听得仙山水流之声。
青帝愣了片刻,微微一笑,“你就是那个,惹事的宫女?”
“请皇上治罪,花悔罪该万死。”
“你叫,花悔?”
“秋花之凋,必有其悔。花,悔。”花悔面若止水,直直看向青帝,眼中毫无惧怕之情。
“哦?你悔什么?”
“与秋花一般,悔在命不久矣。”
“何以见得,秋花必会命不久矣。”青帝与花悔说着,竟忘了自己本来该问的。
“难道秋风肯饶秋花一死?”
“秋风亦不是无情无义,若它起了怜惜之意,必会饶过。”
“那花悔谢过皇上。”花悔跪了下去,将头紧挨地板。
“为何谢我?”青帝挑眉,似乎是接受了她行的大礼。
“因为皇上亲口说了,要免花悔的死刑。”
“我何时说过此话,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啊。”
柳谣婵听青帝说这句话,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荀紫蓉的手也微微颤抖着,这花悔第一次见皇上,竟敢如此语出惊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只见花悔还是不紧不慢道,“我自比秋花,皇上当即自比秋风。皇上说秋风起了怜惜之意可放过秋花一命,那便是皇上下令免花悔一死,君无戏言,皇上定不会收回成命的。花悔说的,可对?”
“你果真不一般……”青帝瞟了柳谣婵和荀紫蓉一眼,“很不一般。”
“花悔无半点不一般,只是尽心尽力做自己认为的最好,再无其他。”花悔平静地抬起头,又一次看向青帝,“所以花悔根本不知,因为我做得好,会引起公众两位娘娘相争。无心之过,皇上定会原谅的。”
青帝对这突如其来的目光和话语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和回答,他躲避似的随意看向跪在地上的赵海,心中忽的冒出一个念头。赵海看着青帝此刻的眼神,实在猜不出自己马上会受到什么惩处。
“既然你这么不中用,就去洗衣房罢。”
赵海还正在想着各种可能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厄运,青帝的旨意就传达下来了。
“皇上”赵海往青帝身前爬了爬,“谢皇上不杀之恩。可赵海……赵海还想侍奉皇上您啊。”
“花悔。”青帝没有理会赵海,只是转过了眼睛看向花悔。
“在。”花悔点头。
“站起身来,”青帝摆了摆手,“我既不能将你留在辰卿宫,亦不能把你留在朱华宫,你看,我会把你留在哪里呢?”
花悔缓缓起身,“皇上随意发配,花悔都无怨言。”
“私臣的活儿,我若让你干,你……”
花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赵海就先一步痛哭了出来,“皇上,照顾您的人不能这么轻易就……”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没人能照顾得了朕么?”
“奴才不敢,可……”
“皇上,花悔肯干,亦能干。”花悔淡笑,根本没把赵海放在眼里。
赵海瞟向花悔,满眼的怒火,但看青帝对着花悔的眼神,他顿时熄了火。因为不管怎样,青帝愿意才是最重要的,他对此当然束手无策。
“洗衣房需要人手,你快些去罢。”青帝悠闲地闭上了眼睛。
“是……奴才……”赵海一脸的委屈,还想说什么,但怕再一次激怒了青帝,为保小命还是把话吞了回去,灰溜溜地退下。
只是在经过花悔身边的时候,他瞟见花悔挂在嘴角那一抹不自然的笑,心中顿时燃起千层火焰。
“终有一日,我会全部讨回来的。”
他说的声音很小,除了花悔没人听见。但花悔又添了一抹笑挂在嘴角,对他的话很不以为意。
因为人要是只活在歉疚与害怕中,总有一天要殚精竭虑的。
“皇上,此事您的安排是不是欠妥……”待赵海下去后,柳谣婵试探着问道。
荀紫蓉点了点头,亦看向青帝。她明白,柳谣婵无非是想确定青帝此时的心思,是否牢固。
“将她留在你宫中,你二人继续吵,你认为妥当么?”
“臣妾知错。”
“无错无错,爱妃多言了。此事我意已定,花悔,回去收拾一下,晚时便来青龙宫罢。”
“谢皇上隆恩”花悔又急忙跪了下去。
“皇上英明。”柳谣婵和荀紫蓉二人也跪了下去。
青帝淡笑,径自站起身来走进内殿,没有再多说一句。
待他走后,花悔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身看向两位娘娘,心有神会地笑了笑。
荀紫蓉和柳谣婵相互搀扶着起身,悄声道,“出去说。”
花悔点了点头,快步跟了出去。一出去便见飞絮正满脸担惊受怕地站在殿外,她一改淡雅之风,笑着跑了过去,拍了拍飞絮的肩膀。
“成了?”飞絮看看花悔,又看向花悔身后的荀紫蓉和柳谣婵,“真成了??”
“成了。”花悔释然一笑。
“皇天不负有心人,花悔,你果真没有让我们失望”飞絮激动地一把抱过花悔。
“飞絮,你看看你,哪有公主的样子。”荀紫蓉走过来调笑道。
“现在哪里顾得上这些,我只顾着高兴就好”
“好好好。”花悔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忧的六公主,一看便想让人去保护。
“花悔,跟我前去辰卿宫,有些事情,我需要给你交代。”柳谣婵一句话,欢喜的气氛顿时有些冷却。
花悔放开飞絮的手,冲她点了点头。飞絮抿唇,回给她一个微笑。花悔亦是淡笑,随后跟着柳谣婵离开。
“柳母后是不是带她去见,三哥?”待柳谣婵和花悔走远,飞絮才调皮地看向荀紫蓉。
“有些事情你不懂,勿要多问。”荀紫蓉严肃起来,飞絮不得不噤了声。
荀紫蓉看向远方,突然若有所思道,“有很多事情,其实都是迫不得已的。”
飞絮看着此时的母后,突然觉得那么凄惨。不过她也习惯了,因为荀紫蓉每次见过花悔之后都会有这样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无奈。
她也是知道的,她的母后心慈仁厚,只要一面对七香国色,亏欠之意便会涌上心头。
就像荀紫蓉自己说的,很多事情,就是一个迫不得已。一件事情要成功,必要牺牲一些人,即使觉得会亏欠什么,但那也仅仅是觉得而已。
该做的事情依然还是要去做,不能回头,永远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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