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光穿过细沙透射在落寞的背影上,房间里的人整晚都在摆弄着一把锋利的刀,房间外的人始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终于里面的人站了起来,鼓足勇气打开门,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被光笼罩的背影,瑟瑟发抖。
想要伸手去触摸却又不知如何开始,只能矗立在他身后无声轻叹。
“他不再需要我”孔兮子没有回头,作为一个杀手他有着超强的灵敏度,即使没有细微的声响他也能轻易察觉到。
这种莫名的爱,岩不懂,但是这种无形的伤痛,他懂。“蝶,他爱你。”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余青萧是爱着孔兮子的,他们彼此依赖,彼此需求。但从心理学上来讲,他们的爱情是畸形的。“他爱的只是那块该死的石头。”
岩无言以对,很多时候,孔兮子就是这样,把自己放逐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思维都停留在那,这样的他,让他恐惧,也同样让他心疼。
“蝶,他不会丢下你不管。”这点,毋庸置疑。
“岩,抱我”可以把这句话当成是一种命令,然而,岩更想把他当成是一种幸运。
将孔兮子圈在臂弯里,闻着他的味道,岩很满足。“相信他,毕竟蝶是你唯一可以信赖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人值得他去相信,那么也只有蝶,孔兮子妥协在自我安慰及无法磨灭的事实中,享受着岩宽大舒适的怀抱。以后不知道哪个女人可以有幸靠在这样的臂弯里,孔兮子默默的想着,疲惫的身体,连带整个心都暂时松懈下来,他需要好好睡一觉。
所谓人去楼空,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机车停靠在草地上,两层楼的建筑此刻看上去极为孤单。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自行打开。沙发上放着外套和睡衣,这是昨天蜻落穿过的。余青萧将自己抛进沙发里,仰起头注视着天花板。真是走的干干净净,呵呵他想笑,却发出比哭更难听的声音。
衣服上有他未蜕化干净的奶香气,余青萧闭上眼,他在犹豫,很多时候他都在徘徊不前,很多东西已经不再按照他的剧本在走,这究竟是怎么了?深吸着衣服上的香味,压抑在瞬间爆发……
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冥冥中,我听到一声悲鸣,停下脚步,四周空荡荡的。听错了吗?我没有那个时间去求证,呆呆的站在岔道上,在陌生的地方我没有方向感。自尊永远都是跟实际背道而驰,我现在恨透了自己的自尊心,因为此刻冷的我几乎难以呼吸。
嘀嘀嘀有辆车从我身边驶过,在不远处停下,又倒退了回来。
“小哥,上哪?”我弯下腰,看不清车里的人,感觉上很年轻。
“市区”车里的人对我甩了甩手,示意我上去,我迟疑着,毕竟这种搭便车的事,只有在电视上见过。
“这里很少有车经过,我带你一段。”
“谢谢”坐进车里,暖风吹在肌肤上,令我忍不住只打喷嚏。
“小哥,好体质,这天还打着赤膊。”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递给我纸巾盒。“住这附近?”
“不是。”我擤着鼻涕,透过后视镜想看清他的脸,然而黑色棒球帽挡住了脸。
“找亲戚?”司机抬头看了眼坐在后座上的人,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方向盘。
“嗯”跟陌生人打交道不是我擅长的,跟热心的陌生人打交道更是让我浑身不自在。“我想问下,这里离市区还有多少路?”虽然那个叫岩弄来的支架很轻盈很灵便,可是长时间携带着,还是会让整个手臂发酸发麻。
“按现在这个速度的话,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吧”我听着有点晕,感觉我们现在这个车速已经算很快了。“小哥,很赶时间吗?”
“嗯”头顶着车窗,不知是不是因为受凉的关系,脑袋很沉很重。
“那你可要坐好了”发动机发出一声巨响,我已经无法看清窗外的景物,此刻有点后悔上了这车,担心自己这条小命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次超速行驶的车祸而断送并且不光彩的上了报纸头版头条。“我技术很好的,小哥不用害怕。”
这句话在哪里听过,他此刻应该还没有发现我已经离开吧我有点自嘲的想着,要是发现了,会来追吗?应该不会。我总是在自我肯定中否定一切,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偏执,但我的确无法去相信什么人,也许连自己都不相信。JOY曾这样评断过我,一个有洁癖的人不奇怪,一个连精神上都存在洁癖的人就很值得探研。作为一个酒保来讲,我觉得他有点屈才,窝在这样一个酒吧里,我幻想着他的目的与可能,然而JOY就是JOY,每天打混在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人,不能说他是MB,但也的确看到过很多次他与别人出入酒店。
那么余青萧呢?他的身份让我惊讶,这比知道秋允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更为震惊。从认识秋允以来,一直都觉得他跟我是不同,所以在从屈天吟那得知真相时,我只不过是从刹那的震惊中得到一个结果,就好像,他应该就是这样的身份而已。可是会把余青萧归为同类,这点实在是很奇特的联想,从某种地方上来讲,与他的契合不仅是在对他开始产生的信任上,更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这种想要去肯定的信任,与想要否定他的存在截然相反,这种等待靠近又逃离的矛盾时不时在折磨着自己,我不懂自己心底时常为之所发出的悲鸣是什么,但这种刻意的摒弃是显而易见的。
“喂,小哥?小哥”带着帽子的司机努力的喊着我,我觉得他的样子很滑稽。尖尖的下巴在那一动一动的,握着方向盘的手也看着很有意思,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我们现在到市区了。”
“哦”我转向窗外,有点茫然。这个地方我不是那么熟悉,这也不奇怪,之前除了打工点就是自己那个小屋,纯属于两点一直线的人。“那我就这边下吧”
“你就这么下车,不会太冷吗?”司机已有所指,我有点尴尬。“要去哪?送佛送到西,也不差这点路。”
去哪?回家吗?“知道‘GOTH’吗?”
“嗯,这么大的会所,谁不知道啊不过这个点去是不是太早了?”车拐下车道向左转弯掉头,往正中心驶去。
我笑了下,不知道怎么回答。
进入市中心,车速开始减慢,到达‘GOTH’差不多已经近中午。我看着尾气在风中飞扬,有点小小感怀,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门紧闭着,我绕到后巷,这里有扇门,给厨房用来倒垃圾的地方。这个点,除了夜班在这过夜的,基本没有人。
少了荧光灯装饰,这里看上去普通之极,从装饰的镜面上看到自己,着实有点吓人。双臂上带着金属支架,看着就跟机器人似的,深陷的眼眶,发白的嘴唇,形同病入膏肓。我需要一件衣服。
休息室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从‘09’号更衣柜里,我翻找到一件衬衣,一件马甲穿上,这是JOY的,上面有香水味。‘咯吱,咯吱’声越来越响,我不由自主的俯下身,透过门缝朝里看。
雪白的大肚腩顶着皮沙发,翘起的肥臀摇摆着,一个体格健壮的人正从后面干着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最近你越来越不会叫了跟你家儿子演戏演上瘾了是不是啊”
我不想再看下去,一个身影我是再熟悉不过了,至于那个肥佬,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上次在酒店遇到的那个,老板也会中意这样的货色吗?看不懂的口味。
啊我听到一身惨叫,紧接着听到老板发出的得意笑声以及故意压低的呻吟。
真是可恶的人从心底染起恶心,肥肉相互挤压碰撞的声音,让我想要吐
“落”站在门口,我干咳着。“你怎么了?”
伸出戴着支架的左手,向JOY摆动着。“带我去你家”
JOY租的公寓离‘GOTH’只隔着一条马路,环境比我住的地方好上几十倍。一室一厅的小单元,还有个露天小阳台,很惬意。
“你这是怎么了?”JOY在我对面坐了下来,手里捧着热咖啡。
我当着他的面卸下支架,双臂垂在那,虽然已经不再疼,但一样没有任何用处,可以说是一个废人,又不是那么确切。“受伤,不能自由行动了。”
JOY坐过来,两手捏起我的手指向上提,没有太多感觉,他看着我,我回视着他,眼神告诉他,就是这样。“没有知觉了吗?”
我点点头“骨头碎裂了。”
他把我搂进怀里,我知道,他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表示他的心疼。“这不是一般的打架对吗?”我很喜欢JOY的温柔,象春天里的风,拂过人心,不起涟漪。
我又点点头,眼里飘起了少有的泪花。
委屈吗?谈不上。
会这样哭泣是没有想到的为了什么伤心,自己也不是那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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