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石之轩,现在这个名字对于双龙而言十分陌生,二人对于他的了解仅仅只停留在“魔门第二高手”这个称谓上。不过刚刚邪王的出场让寇徐跋对他的印象已经难以磨灭,三人如今功力大进,可是三人竟然无一人察觉到他的存在,若不是庞斑先一步将和氏璧拿在手中,若不是石之轩有说出话来,恐怕这和氏璧就要……
想到这里三人不敢再想下去,当即起身摆好架势防止石之轩再起突袭。
对于三人的行为,石之轩颇为不屑地轻哼了声,颇为张狂地开口道:“三个小辈,功力有寸许长进就夜郎自大,刚刚若不是你们师父还有点本事,你那学孙郎的把戏就打水漂。”
寇仲闻言面色一红,犹自死鸭子嘴硬道:“谁说你家寇大爷没发现你的,本大爷早就发现你的行踪了!”寇仲脸皮还算颇厚,这话说的面皮是半分也不红。
石之轩尚未反唇相讥,庞斑已然开口道:“小仲小陵还有锋寒,你们坐下,在你们面前的,才是圣门真正的‘第一高手’,威震江湖数十年,你们输给他并不冤。”
听到庞斑说坐下,三人也不多言,他们也知道自己即使严阵以待,但警觉性其实不比之前四人围坐时高多少,当时无法看清对方身法,现在也……
石之轩听到庞斑的话,只是傲然一笑,神态间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味道。
庞斑待三人落座后又喝了口杯中香茗,徐徐道:“庞某久仰‘邪王’大名,听闻邪王集花间、补天两派之大成,融合佛道两家之精髓,自创出‘不死印法’这一奇功,那时候我就对邪王非常好奇,心中常常有一个疑问想请教邪王。”
石之轩听到庞斑开口,当下也多了分警惕,沉声道:“什么问题?”
庞斑却没有直接问石之轩,而是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箭头,对寇徐跋三人讲道:“庞某对圣门功法却也了解颇多。补天阁最善刺杀隐匿之道,补天阁所研究的是各种各样的杀技,一个真正的杀手,必然要冷漠,要无情,要离群索居。就像此刻我们头上的这位梁上君子。”言罢一指劲风弹出,当即楼顶瓦片被庞斑打出一个窟窿。
在屋顶上的一个体魄精壮魁梧的男子当即无法立足,正要提气跃走,却不想之前庞斑的右手指风只是一个虚招,不为取敌,只为让其身处虚空,无法轻易借力。{Www。 手.打/}此时庞斑左手又弹出一粒花生,正中来人腰眼,来人受此一击,当即失去平衡掉落下来。
待石之轩看清来人,也不由眉头一皱,轻喝道:“虚彦!”
来人正是江湖中与寇徐跋三人齐名的年青一代高手,“影子刺客”杨虚彦!
寇徐跋登时明了,原来这杨虚彦就是“补天阁”的当代传人。
庞斑却没有再理会起身站立于石之轩身后的杨虚彦,又用茶水在之前的箭头前画了一个圆圈,继续道:“但是花间派又有所不同,花间派讲究生气盎然,追求的是如花间浪子般纵酒狎妓的潇洒生活,就如此刻进门的希白公子一般。”言罢则是举杯对刚进门来的侯希白一礼,侯希白也是抱拳微笑还礼,其潇洒自在的风度,全然不因庞斑的存在而有半分减少。
石之轩看到侯希白的到来,当即又轻声喝了声:“希白!”
因为石之轩并没有站在窗口处是以之前没有发现的侯希白听闻此声不由脸色白了几分,旋即又复好转,当即来到庞斑石之轩所在包厢,恭恭敬敬地侍立于石之轩身后。
待侯希白与杨虚彦一同侍立于石之轩身后,其差异之大,当即聪明如寇徐跋三人立刻明白庞斑的意思,三双眼睛登时看向庞斑之前在桌面上画的图样。
一个箭头权且为矛,一个圆圈权且为盾。补天刺客之道,恰如此矛!花间潇洒之态,恰如此盾!如此矛盾的两种武学竟然融合为一处?
庞斑看到三人若有所思的神态以及石之轩不断沉凝的脸色,继续道:“如此差异的两门武学要同时学会已然是绝世奇才,邪王更是融入了佛道两家的精髓,道魔合一而创不死印法,如此奇功绝艺,几可媲美庞某所练的圣门第一功法《道心种魔》,庞斑在此不得不说一声佩服。”
待庞斑说完已然起身一躬身,以示对石之轩的敬佩。
但石之轩沉重的脸色却没有半分缓解,他实在想不到庞斑对他的《不死印法》有如此了解,沉声道:“你到底有什么问题,我看你了解的很啊!”
《不死印法》是石之轩的毕生精髓,其融合佛道魔三家而成,更是不同于《天魔策》任何一卷,若非如此石之轩还真没如此大的把握敢出现在身怀魔门第一武学的庞斑面前,不过此刻的石之轩心中把握越来越少,对方的了解超过自己的想象!
庞斑眼神一锐,开口道:“圣门武学多讲求精神心性,其中以我的《道心种魔》在精神方面的成就最高,其原因就是因为讲究由魔入道,对心性方面的要求极度严苛。而邪王你的《不死印法》融合佛道魔三家之大成,虽然后人学习起来不会如开创者般不断变化心性,但作为创建者,在开创此门武学之时邪王你的精神却必须不断在佛道魔三家间徘徊,心性不断转换,所以庞某很想知道,如今邪王你的精神心性究竟是何等情况!”
听到庞斑说道最后一句,石之轩已然无法再等,当即展开“幻魔身法”,探手如爪,直取庞斑面门,待庞斑说完,石之轩的右手食中两指离庞斑的双眼仅余几寸!
就在即将戳瞎庞斑双眼的时候,情景猛然一变,在庞斑的位置上所坐之人,已然变为一美丽少女,石之轩双眼猛张,当即提气跃开,口中急喝道:“青璇!”此刻坐于庞斑位置上的竟然是石之轩的亲生女儿石青璇!
只见石青璇美眸中的神色又惊又怒,泪水已然蓄满眼眶,啜泣道:“果然,你已经丧心病狂到连我都不放过了,来,让我去见娘亲,也让我省去这些烦恼。”
石之轩心中的净土猛然出现,纵使知道是庞斑搞的鬼,但身体下意识地不想伤害自己女儿,用力摇了摇头,想甩去眼前的幻像,但无论如何运功,石之轩睁眼看到的已然是坐于位上的石青璇,而周围的景象已然变为成都郊外的“幽林小筑”!
石之轩无法再看着自己女儿那伤心欲绝的神情,急忙闭眼,但此刻在其脑海中想起的则是当初石青璇出世的时候,她的娘亲,慈航静斋的碧秀心虚弱却带着无限欣喜地问自己女儿该叫什么名字。待石之轩想及他高声喊道“我的女儿叫青璇”的时候,他终于睁眼!
不过眼前出现的不再是石青璇,而是让其遗恨终身的那一幕:碧秀心因为观看《不死印法》,体内道家真气不断冲突,吐血而亡。石之轩这二十年来不断想要忘却的一幕再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其眼前。
石之轩此刻只想喊:“不要看!秀心!”但他的声音唯有嘶哑,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自己眼前再一次死去。
此时此刻的石之轩已经风度全无,双手抱头,不断以头抢地,全然不管已经血花乍现,他现在只想从这‘真实’中逃走。
当他听不到碧秀心的呻吟声和石青璇的啜泣声,以为噩梦终于结束的时候,他抬起头看到的则是当年自己浪迹花丛,然后与祝玉妍的花前月下,还有两人的初试**,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但是此时的石之轩仿佛与他现在看到的那个年轻的石之轩心意相通,他能感觉到,年轻的自己虽然真心爱着祝玉妍,可心中的不甘却如此深重。
对,年轻的石之轩在祝玉妍面前虽然依旧潇洒,依旧从容,但心中却也自卑着,那时的石之轩武功尚且不及祝玉妍,身为圣门圣女的祝玉妍在门派内的地位也在自己之上,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心高气傲的石之轩如何忍受?
眼前的事件犹如画卷般不断展开,石之轩又看到了自己如何在祝玉妍的帮助下学习到补天阁的功法,待到自己自己完全融汇两家武艺时的那份欣喜,就是现在的石之轩也感同身受。
但接下来的画面就仿佛悲剧的开始,得知自己与祝玉妍私情的祝玉妍的恩师吐血而死,来找自己倾诉的祝玉妍被自己不屑地推开,石之轩知道,那时候的自己虽然融合了花间补天之所长,但两者的矛盾让自己的心性出了极大的问题,此时前来的祝玉妍让自己完全失控,将从前自己的自卑、不甘统统在祝玉妍心情最低落的时候爆发开来。
当石之轩看到因为被年轻的自己一掌打伤的祝玉妍无法置信地在自己身后不断哭泣的时候,此时的石之轩再也忍受不了,喊道:“玉妍!”一口黑血已然破口而出。石之轩也就失去了意识。
此刻的曼清院包厢中,笼罩着一股难言的沉寂,最难以接受的就是侯希白与杨虚彦。在他们眼前,他们的师尊突然出手,但就在即将戳到对方双眼的时候却突然收手,接着的情景更加诡异,不知石之轩喊着什么,接着就用头不断撞击地面,最后喊了句:“玉妍”就这般晕倒。这…这是他们的师父?这是他们那魔门真正意义的第一高手,邪王石之轩?对方一招都没出,自己的师父就突然晕倒?
看着眼神越发惊恐地两人,庞斑轻声道:“你们先走。”言毕,杨虚彦连句话都不说,逃也似地离开此处,侯希白倒是看了眼地上昏迷着的石之轩,想要带走却惧怕庞斑发难,犹豫不决。
庞斑见此,只是突然侧头对另一边窗口道:“阴后,你听了那么久,刚刚庞某也让你看到石之轩的精神情况,你难道还不打算带走邪王吗?”
窗外很快闪入一人,正是“阴后”祝玉妍!但是此刻这女魔头的眼眶,却已经蓄满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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