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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狼烟》第三十九章 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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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真是一篇好文章啊!哈哈,这回翁同龢老儿看到以后,怕是要惊出一身冷汗了!”李鸿章的眼睛放『射』出精芒,拍着桌子叫好。

杨士骧微笑着道:“中堂说的极是,通篇文章有理有利有节,从中日情势到战场态势,说的是清清楚楚,北洋水师之败,非兵不精将不勇,而是因为朝廷中枢掣肘,北洋水师实是败于缺钱!想我北洋水师,六年不添一船一炮,汉纳根几个月前就向朝廷请求拨款在智利国买船募兵,出其不意打击日本,可朝廷直到开战才把银子拨下来,正月十林西报》每每转载,既然你和那个洋人记者熟识,那就让他发到报纸上如何?你不要怕花钱,现在是紧要关头!”

伍廷芳点头道:“莫理循此人,职业『操』守甚好,不畏权贵也不能用钱收买,不过咱们这份奏折,本身也不是虚构,估计没问题。”

李鸿章点了点头,习惯的拿起了水烟袋,戈什哈头目马龙标用纸媒子给点上了火,咕噜咕噜的抽了起来,抽了几口就停歇了,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伍廷芳见李鸿章抽烟,烟瘾也上来了,『摸』了一根吕宋雪茄,拿雪茄剪将一头剪开,在烟灯上烤了烤,凑在火苗上点燃。

马龙标见李鸿章一脸的忧『色』,就故意笑道:“中堂,您还记得当年头一次见汉纳根的时候吗?”

李鸿章点了点头。

马龙标见李鸿章没有说话,就又问道:“中堂还记得汉纳根吸水烟吗?”

李鸿章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件事情,李鸿章身边的幕僚都清楚,汉纳根当年第一次见李鸿章的时候,送给李鸿章一盒子雪茄烟。李鸿章从来没抽过雪茄,不知道雪茄要剪开才能抽,结果点了半天点不着火。李鸿章也不气不急,反而请汉纳根抽水烟。汉纳根刚从德国来到中国,哪里见过水烟啊?学着李鸿章的样子抽,结果把烟壶里的水都给吸了上来,灌了一嘴,辣的两天吃不下东西。

李鸿章想起汉纳根就有些唏嘘,威海卫被日军轻松拿下,自己不能说没有责任。汉纳根几次提出,威海卫炮台有隐忧,炮台只能控制海面,却不能控制后方陆地,但是李鸿章没当回事儿,结果日本人就是从后方包抄了炮台。

王天纵的奏折里也提到威海卫炮台的问题,并且也把责任推到户部不肯拨款上,彷佛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翁同龢的掣肘。

伍廷芳这两天一直和王天纵在一起,对他的见识相当的佩服,再加上王天纵说话得体,人也生的英俊,很是对脾气,有意想提携一下这个年轻人,就对李鸿章道:“中堂,我看这个王嵩,见识不凡,又是中堂的两淮同乡,中堂不妨将他放在幕府里历练几年。”

李鸿章把嘴抿成一条线,过了半晌,嘴里念叨着:“王嵩,王嵩,这个名字似乎有些印象。”

杨士骧一拍脑门道:“中堂,我想起来了!这个王嵩不就是开战之前,托汉纳根上过一个叫《平倭策》的那个人吗?前几天静海县和天津知府不是来谢咱们北洋帮他们肃清了地方上的混混吗?出主意的也是这个王嵩?????????这小子不简单啊!”

伍廷芳摩掌叫好道:“原来是他啊!不简单,确实不简单,有勇有谋,军事、民政,居然都是一把好手!”

李鸿章恍然大悟,讥诮的笑道:“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名字有些耳熟呢!此人才具是有些,见识不凡,又敢和日本人拼命,有些血『性』!但是聪明的过头了些,指望巴结洋人升官,人品不敢恭维啊!”

李鸿章的话一出口,伍廷芳等人就噤声不语了,只有书呆子吴永『插』言道:“中堂,现在是多事之秋,用人唯才啊!再说,王嵩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哪里有那么深的心思?”

李鸿章冷笑着摇头:“渔川啊,你是敦厚人,把人都往好处想!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毛』病!你想想看,外面都说我李鸿章是李二鬼子,最怕洋人也最巴结洋人!这王嵩就打起了洋人汉纳根的主意,我曾经说过,谁能治了天津卫的混混,赏一个实缺的道台,他就真的把混混给搁平了!这能都是巧合吗?他是存了幸进之心!指望攀上我李鸿章,从此一步登天!可惜啊,他打错了算盘,我是李二鬼子,还不是真鬼子,再说了,这次仗打烂了,我李鸿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这种钻营小人,再大的才干,我都不敢用!我怕他到了关键的时候,拿刀子捅我的心窝!”

李鸿章一句句都是诛心之语,而且说的条分缕析,在场的人再无人替王天纵说话,本来这些人就和王天纵没什么交情,更没有必要为了他得罪李鸿章。

李鸿章说着王天纵,心里想的却是盛宣怀,这个螟蛉义子,自己用心最多,十几年的提拔栽培,结果到了关键的时候,竟然为了和丁汝昌斗气,不顾大局,扣着弹『药』不发,真是令人心寒,而且自己给盛宣怀的妹妹和吴永保了媒,盛宣怀也是欣然答应,可这么多天就不见他提了,而且最近来自己这里的次数也少的可怜,以前的盛宣怀可是一天八趟的跑。

世态炎凉,人心隔肚皮啊!

李鸿章想到这些,不禁有些灰心丧气,自己现在还没倒台,手下人就已经动了心思,别人也就罢了,连最亲信的盛宣怀也这样,真是令人寒心。

“你们都下去吧,各自忙自己的去吧。”李鸿章摆摆手道。

伍廷芳、杨士骧、吴永都退了下去。

李鸿章见幕僚都退了下去,冷着脸道:“龙标,盛宣怀是怎么回事儿?”

马龙标连忙凑到跟前,轻声道:“中堂?????”

李鸿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好好说话,这里又没有外人,说话像做贼一样!”

马龙标连忙站的笔直,大声道:“回中堂的话,标下已经查清了,盛宣怀大人的妹妹不肯答应这门亲事,盛夫人也不愿让盛小姐嫁给吴渔川大人。”

李鸿章鼻子一哼道:“她们『妇』道人家的话也能听得?我问的是盛宣怀,你嚼什么老婆舌头。”

马龙标忙道:“回中堂的话,盛宣怀大人,他,他,他似乎也不愿结这门亲!”

李鸿章闷哼一声,摇头道:“既然不愿意,为什么当着我的面不说?这是看我老头子要倒霉了,提前和我撇清啊!狗还不嫌家穷呢!”

马龙标见李鸿章发火,赶紧拿走青花釉里红的盖碗,泡了一碗酽茶,递给李鸿章。

李鸿章连看都不看,只是生闷气。

马龙标知道李鸿章对盛宣怀最是看重,对这个干儿子比亲儿子还在意,就替盛宣怀打起了圆场:“中堂,盛宣怀大人是什么品『性』,你是最了解的!他怕太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鸿章怒气更甚,冷着脸道:“我说话连个婆娘都不如了?”

马龙标用盖子撇撇茶碗里的浮沫,笑着道:“中堂,这强扭的瓜不甜,盛宣怀大人的妹妹是读过洋书的,渔川大人又是个道学先生,这凑到一起,将来也难过日子!”

李鸿章冷笑道:“一个『妇』道人家,读什么书?女子无才就是德,就是读书也要读《列女传》,读洋人的书,还能读出什么好来?龙标,莫非盛宣怀这个妹子,是学了洋人的做派,要自己找婆家?”

马龙标听见这话,猛的打了个激灵,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李鸿章对他太了解了,盯着他的眼睛道:“龙标,你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龙标只好苦着脸道:“龙标驭下无方,请中堂治罪!”

这话大出李鸿章的意外,怎么盛宣怀的妹妹不愿意嫁给吴永,和马龙标还有关系?

“讲!”

马龙标噗通就跪在地上,苦着脸道:“中堂,盛家小姐似乎,似乎真是有了相好的了!”

“哦,是谁?”

“就是刚从北洋总医院来的亲兵,叫王嵩!”

李鸿章怒极反笑,仰天哈哈一阵大笑,笑罢了眼里放着寒光道:“真是厉害啊!我还真小看了这厮了!想升官都想疯魔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了?????龙标,你不用自责,他才来几天?怎么能怨到你头上?这小子不是喜欢钻营吗?他不是想攀着我往上爬吗?好的很,老头子就把他留到身边,我让他这辈子就当个亲兵!”

马龙标被李鸿章的眼光吓得直哆嗦,这么多年来,他见过无数次李鸿章发脾气。李鸿章对身边的幕僚很客气,但是对淮军的军官则是张口就骂,扬手就打。但是打骂归打骂,那都是老子打儿子那种,不动真火。

而这次,李鸿章是真怒了!这个王嵩,怕是今后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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