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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5》1841(六)英雄豪杰路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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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牢记 ) ( 请牢记 ) 更新时间:2012-07-26

8月20日孝道

都督府会议,楚剑功提出,要将所有朱雀军士兵,包括补备兵的家眷全部接到广东来,这样,有利于稳定军心。

“钧座,不好办呐。我们现在接近两万人,就算每家里行间透露出来的一切信息。

末了,楚剑功问:“你们挂念爹娘吗?”

“挂念!”

“想爹娘想得厉害。”

“我家在广东,倒没那么远,就是请不了假,不能回家看看。”

楚剑功等大家议论够了,往下压了压手,问道:“你们第一区队,有多少家在广东的?举手看看?”

大约四十多人举了手。

家在湖南的有,会算数,会画图,懂得拆装枪械,懂得弹道学,知道天文地理,才能打胜仗。农民要懂天时,才能种好地,知识,就是智。”

“信呢?就是诚实信用,就是公平,大丈夫言而有信,我说把你们家里人接来,就一定要接来。”

“钧座,我光棍一条,能不能发个女人啦?”

哄……众人哄笑。

“女人不发,李军师很快要办纺织厂,你们自己把军饷存好了,自个讨媳妇去。”

喔喔喔……众人兴奋起来,怪叫。

“好了,孝,仁,义,礼,智,信。今天说掉了什么吗?”

“忠,钧座,忠心耿耿。”

“不错,还知道忠心耿耿。忠……很复杂,你们先做好其他的六点。慢慢的,我们来领会,什么是忠。”

9月3日广西局势

张兴培从广西回来了。楚剑功急于了解情况,让他单独汇报。

“钧座,广西那边,不得了啊,果然声势浩大。家家有神拜,村村起佛坛。”

“佛坛?不是洋教吗?”

“眼,于是全省大索,共抓捕会党一千二百余人。广西天地会与官府间已经结下血仇。

但广西天地会总的力量还很弱小,他们而在农村灯集活动,积蓄力量,扩大队伍发展组织。随着,柳叶飞前往广西传教拉羊,天地会的活动也开始活跃起来。很多会众加入了传教的行列。

“就这个?”楚剑功斜着眼睛,故意做出一副不屑一股的表情来。

“还有一批人。钧座,你还记得林大人去年雇佣的那批水勇吧?”

“我记得,雇了之后,又没什么大用。后来都遣散了。他们也去广西了?”

“钧座,说实话,像水勇、海匪这些蚂蚁一样的人,官府雇就雇了,遣散就遣散了,至于遣散之后,人家怎么活,官府是不管的。”

“他们现在在哪?”

“在西江,艇匪,就是他们。”

“在西江上做没本钱的买卖。”楚剑功明白了,“柳叶飞在西江上往返,都是靠他们吧?”

张兴培默认了,又说:“在横州,广西横州,有个叫张嘉祥的,是白莲教的人,他打着‘杀富济贫’的旗号,官府几次围剿,都让他跑了。”

“横州,那是靠近湖南了?”

“是,另外,湖南南部的瑶民,也组了一个棒棒会,进入广西活动,带头大哥是天地会的李世德。”

广西十万大山,真是乱啊。楚剑功转而问道“兴培,广东天地会的势力你熟么?”

“熟啊,太熟了。”张兴培一下子两眼放光,“钧座你要起事?我就去联络他们。他们对钧座仰慕已久,知道钧座召唤,一定纳头便拜。”

“等等!谁说我要起事?你可别乱说啊。”楚剑功坚决否认之后,又问道:“洪秀全你和他打交道多吗?”

“没打什么交道,就是见了一面,和我一样,落第秀才。”

“常和柳叶飞一起的,还有哪些人?有没有姓杨的,姓冯的?”

“钧座你到底要问什么?我觉得你真怪啊,从来没这么怪。我忙着四处打探,在柳叶飞那呆了不久。”

“他们知不知道你是我派去的?”

“我张兴培在江湖上还是有些名气的,我投了朱雀军,两广一带,知道的人还不少。”张兴培笑着说。

楚剑功叹了口气:“你呀,真张扬,大老远回来也累了吧,去休息,明天我给你接风。”

“好啊,钧座,我出去了。”

楚剑功目视着张兴培走出去,轻轻吁了口气。张兴培,该怎么安排你呢?

随后,楚剑功又想:“柳叶飞,洪秀全,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呢?”

广西,紫荆山下,村前的打谷场上,早已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村民。

“叔,柳道长今天要做法,不知道有没有口吞钢剑?我就想看口吞钢剑。”

“傻小子,别乱说,柳道长可是全仙。”

村民们正在议论着呢,就见法坛中央,一股黑气一冒,本来空无一人的法坛中央,站着一个骨骼清奇,仙风道骨的人物,柳叶飞。

柳叶飞向四周行了个稽首,也不说话,用拂尘打散了黑气,念了一通经文,突然,浑身僵硬:“大罗金仙下凡,百害不侵。”声如洪钟,把村民们都吓了一跳。

这时候,一条大汉拿着锄头站出来说:“百害不侵,我就是不信,不然,你让我用刀砍砍试试。”

柳叶飞叫道:“空一格,空一格,好,砍吧。”

那大汉对准柳叶飞的肚皮砰砰砰砍了三刀,衣衫全都划烂了,柳叶飞安然无恙,口里又吐出一股烟气来。

“哎呀,真是神仙哪。”

柳叶飞把外套脱了下来,混着纸符烧了,又把灰融进一盆清水里,说道:“这百害不侵的神水,喝了百病不侵。你们拿了这碗,次第喝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试。

这时,另一个本地的汉子站出来说,我来试试。

众人都说:“原来是冯大哥,冯大哥,你试试,灵不灵验。”

冯大哥也不答话,走上前去,咕嘟咕嘟喝了一碗,哈了一口气,眉毛跳了两跳:“啊,真是神清气爽。”

“冯大哥都说了,我们信得过。”村民们呼啦一下围上来,争抢着要喝那符水。

那冯大哥吆喝着,让大家排队,可符水只有一小盆,头十个人几口就喝光了。

村民们嘟嘟嚷嚷的,让柳叶飞再做法。

柳叶飞说道:“我还有个法子,大家都入教,入了教,自然就受总教的神仙庇佑,不喝符水,也可以治病。”

“柳道长,你们这总教的神仙叫什么啊。”

“神仙变化万端,可以为观音,可以为老君,还可以是西洋的天父。我们凡人,不可以直呼神仙的名讳,而要避讳,空一格。”

入夜,几个人来到柳叶飞落脚的破庙里。借着月光一看,里面赫然有那拿刀的汉子和冯大哥。

那拿刀的汉子说道:“今天,又招揽了百十户人家入教。柳道长这法子,真是灵验。”

那冯大哥说道:“柳道长,朝贵兄弟,我说话你们又不爱听了,我们要招人入伙,不该用这邪性法子,应当劝人向善,将那洋教里好的东西,讲给大家听。我们说得对,人家自然就信我们了。”

“云山,你也不用太计较,各人有各路嘛。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扩大声势,又不能让官府怀疑。”

“洪总教主,您说得对。”柳叶飞在一旁说道。

“四年前我去广州赶考,生了一场大病,”那洪总教主说道,“梦见空一格说我要拯救世人。从此我改名秀全,传播福音,去年在广东遇见了柳道长你,是一见如故啊。你我传道的方法虽然不一样,却都是空一格的子民,柳道长的一套,比我们空口说教可要便捷多了。”

洪秀全又扭头对冯云山说道:“云山,你一向讲义气,能服众,循循善诱,还是我们的根本。”

“哎,我知道了,大哥。”

冯云山只身来到紫荆山区,始初以一个普普通通烧炭工人的身份,出现在贫苦农民、烧炭工之中,他当雇工,做零活,历尽艰辛,与农民结下深厚的情谊,倍受他们信任与爱戴。冯云山向他们灌输和宣传拜总教,在山区建立了第一个总教活动中心。洪秀全此次来,就是看看发展最好的紫荆山区。

“洪大哥,”萧朝贵说道,“我觉得我们不能光在穷苦人家里闹腾,还是要和一些乡绅联络,这样才能弄到钱粮。”

“嗯!”洪秀全沉吟道:“也对,我写的《原道醒事训》、《原道救世训》,有些乡绅,还愿意花钱请我去讲。”

“此地有个乡绅,叫做韦昌辉,为人豪侠大气,洪大哥你不如登门拜访,把他拉进来。”

“靠得住么?”柳叶飞有点担心。

“云山看的人,肯定靠得住。”

“有些洪门天地会的人物,最近在湘桂边界活动,我想去联络一下。”萧朝贵说道。

“此地不远,有个铁矿,那里的矿工头目杨秀清,是我的至交。过几日,我便去他那里传教,好几百矿工,要是都招进来就好了。”冯云山意气风发。

“好,我们分头发展传教,等到时机成熟,便在这紫荆山下的金田村碰面。”

众人约定,便分头散去。柳叶飞望着洪秀全的背影,轻声说道:“洪总教主,你不过是为王前驱。”

9月8日祝寿

今日,是蔡李佛的掌门人陈享的,比对曾国藩还要敏感,希望将他拒之门外。

“我家里的事情,有我叔在管着,不用**心。我就听说朱雀军以一当十,杀得数万英夷屁滚尿流,心下仰慕,就想来见识见识。”

张兴培这时候在一旁说道:“钧座,石兄弟是我从广西请来的,他入了朱雀军,对我等在广西行事,大有助益。石兄弟,人称石敢当,武艺也好得很那。”

“兴培,你不是不知道,朱雀军看重的不是武艺。石兄弟,我跟你说,朱雀军里,学的都是洋玩意,你受得了吗?”

石达开朗声说道:“大人,您说笑了,江湖朋友送我外号石敢当,可不是白叫的。我一向敢作敢为,水里火里都去得,有什么事情受不了的。洋玩意?我正想见识见识洋玩意是什么呢。”

“是这样。”楚剑功决定退一步,“你年龄还小,进军队不合纪律。”

“大人,你看不起人!”石达开眼睛中一道锐光闪过。

“石兄弟,朱雀军最讲纪律,如果你年龄不到就进了朱雀军,那不就坏了我的军纪?”

楚剑功看见石达开不服气的样子,问道:“你识多少字?”

“几千吧?”

“会算学吗?”

“会。”

“函数呢?”楚剑功笑了起来。

“什么?”

“你看,你不懂了吧。这样吧,我请两个洋先生,教你些西洋知识。你若学得好,我便让你入军。”

“大人,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那我这位兄弟,大人收不收他呢?”石达开突然往身后一指。

楚剑功一看,却是一个十四毫无办法,只能靠互联网泡沫和作假帐撑场子。

道光同学,你有格林斯潘么?你会写方程式么?肯定不会吧。那么,我打赌,三年以内,满清财政破产。

楚剑功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皇上,您还是和各位中堂多多商议,也不用急在一时。”

道光道:“再议吧……刚才说到练兵,楚剑功,我问你,你是要效仿在广东的做法,在京师练一支兵出来么?”

好大的诱饵。当我是傻子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皇上,微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微臣以为,大清的根本,还在八旗。皇上要强军的话,不如直接练驻京八旗。”

“驻京八旗?”道光笑笑。

“驻京八旗号称二十万。微臣想,四万人还拿得出来吧。实在不行,关外八旗北归的一万多人,现在还在河北,把他们补进驻京八旗,也是好的。臣实话实说,如果旗人不能振作,大清……”

道光突然把手边的砚台向着楚剑功砸去,楚剑功躲了一下,面色不变,向道光施了一礼。

道光惨然一笑:“你是忠臣哪。如非心中坦荡,不会说得这么直接。”

别,道光同学,我可不是为你,我是怕后世的历史学界捧着良心泪流满面说,我不给大清机会。

“练兵的事情,你写个条陈吧。”

“是。但练兵还可以慢慢来。有一件事情,却拖不得了。”

“什么事情。”

“和约。拖了这么久,各项条款,都要执行了。”

“朕也是愁苦。通商口岸,经济特区,我大清弄得懂这些的,可能只有李颖修,他在广东主持经济特区的事情,没法到京师来,让朕咨询。”

“臣倒有个主意,皇上可以在京师专设一个衙门,叫总理万国事务衙门,凡是和洋字沾边的,都归这个衙门管。皇上任命一位重臣为总办大臣,行洋务,各种和外国交涉的事情,都学着办。事情办得多了,也就会了。”

“又要设个衙门,那岂不是又要加开支?”

“让军机大臣兼领就可以了,不必专设它职。”

“那这个衙门,就是专门和洋人打交道罗?”

“打交道只是手段,重在师夷长技以制夷。”

10月2日奋斗

道光专门给楚剑功安排了一所宅子,在小红庙一带,让他专心写折子。三天后,楚剑功把折子交了上去,折子就叫《八旗之奋斗折》

“大清国国力所维持的柱石有三:就是八旗,内务府包衣和乡绅。然而这三颗柱石,常常是国家的权威所维持者的,也就是一切的权威的基础。

……

权威的第一要素固然是群众的一致拥护,所谓得民心者德天下,可是,单单靠了群众来做基础,那权威仍旧是十分脆弱而不稳固的。所以权威所必具的第二要素显然是武力了。

如果群众的一致拥护和武力两者相辅而行,那么,到了相当时候,基础便会致稳固,而成为极大的权威了。

如果群众一致拥护、武力、以及传统的权威,三者合而为一,那这权威可以说永不会发生动摇了。

总而言之,只有八旗的稳固和兴起,才能保证朝廷的权威和万民的拥戴。八旗,是三根柱石的重中之重,朝廷和皇帝的权威,全在于此,八旗强则大清兴,八旗废则大清危。

不论那一种民族,都可以分为三等;最上等的是具有各种的美德,并且有牺牲的勇气和决心,这就是古人所称的贤者。的最下的是人类的败类,他们只知道自私纵欲自利,放佚淫侈。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奸佞。在这两者中的是第三阶级,为数最多,他们既没有英勇的决心的牺牲精神,但也没有卑鄙的枉法的自私行为。我们可以加以注意,就是这班群众——我一向称他们叫做中间阶级,从来不会变成重要,只有当最上等的和最下等的两者在发生冲突的时候,始能显示出他们的重要来。

比方他们不管那一方面获得胜利,他们都望风而靡的去归附胜利的一方面。

如果有贤者来握权,他们固然安心相从;可是被小人专政,他们也绝不会反抗的;因为中间阶级,他们是绝不愿有斗争的。

故而,只要八旗能够保持它的兴旺,大清朝就能维持他的统治万万年。

因此,在燧发枪和滑膛炮正在普及的时代,大清国的首要任务,就是振奋八旗的精神,健全新的军事组织,装备新式的武器,进行严格的训练。这样,大清朝在面对外部的蛮夷,或者面过国内的叛匪的时候,就有了一只可以信任的,可靠的力量。

……”

洋洋三万余言,综述了在三千年未有之变局之下,八旗,特别是驻京八旗,所面临的局势,所要承担的任务,以及为之要进行的改革。

道光也很大方,他把《八旗之奋斗折》交给了军机处等一干衙门,让诸位大人们可以随心参议。很快,这封奏折就在市井上流传开来。

京师的某处茶馆里,一个斜戴帽子,辫子胡乱缠在脖子上的八旗子弟,提着个鸟笼,晃悠晃悠就进来了。

“嘿,苗爷,您今个这么早就到了,昨晚上没在窑子里晃悠?”

“呸,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你苗爷我乃是洁身自好玉树凌风之纯善八旗子弟,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汉军正白旗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想当年,天命皇帝说,精兵尽归正白旗,知道爷是什么身份么?怎么会去窑子。”

旁边就有个茶客叫了起来:“苗爷,您这么威风,麻烦把小人的帐还了吧。拖了三四个月了。”

那苗爷马上转了一幅笑脸:“隆爷,在宽限几天,你看我苗人凤,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的汉军正白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绝对不会赖账的。”

“苗爷,我看你手上这只鸟,也值三四两银子吧,你不如拿来抵了利息。”

“诶诶,别的呀,这鸟啊,还没开嗓子呢,不值钱。”

“费什么话,拿来给隆爷我看看。”

苗人凤陪着笑,把鸟笼子递过去。

“小家雀啊,我说苗人凤你可真寒颤,拿个家雀冒充金丝鸟。还什么从龙白带子呢。”

“隆爷,您可别看我现在家道中落,当年,精兵尽归正白旗……”

“得得得,你帐什么时候还啊?”

苗人凤松了口气,在隆爷旁边坐下,把隆爷的茶壶端起来,给自个倒了一杯:“隆爷,还得麻烦您,再借我一笔款子,我保证,不出一年,连本带利还给你。”

“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怎么这么说呢,隆爷,我给您透个底,皇上要练新军了。神机军。”

“我也听说了,练新军关你什么事啊?就你这身子骨?”

“隆爷,您可别看不起我,就说骑马、射箭、摔跤,胡同口里转个遍,有谁是我对手?隆爷您摸摸心口,找个能和我对打的来。”

那隆爷把他一看,苗人凤赶紧说:“当然,隆爷您的身手比我强。可是啊,这新军,不仅光凭身手好,还得讲底子。《八旗之奋斗》您知道吧,这次神机军,是以八旗打底,只有我这样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汉军正白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才能进去当统领。或者说新词,旗队长。”

“说句犯忌讳的话,八旗在康熙年间就靠不住了,平三藩,还是靠的甘陕汉军,我孙隆,孙武安的祖辈,就是平甘陕有功,才在绿营混了个世职嘛。现在练神机军,老子倒是谋不到位置了。”

那苗人凤眼珠一转,满脸带笑:“隆爷,绿营也可以进神机军啊。”

孙武安一摆手:“进去当个领催有什么意思。”

“这您就不知道了。一般绿营的补进去,最多只能当个领催,但是有我这样正正经经野人山从龙之汉军正白旗白带子,世袭云骑尉给您作保,您再使点钱,准成。”

“要多少银子?”

“爷,这大庭广众的怎么说这个,咱们兄弟慢慢商量,您家开着当铺呢,这些银子肯定出得起,不过给您作保,兄弟我可有条件。”

“兔崽子,什么条件,给你帐免了?”

“不止免我的帐,我入神机军的打点,您也得给出了。”

“兔崽子,你也太狠了。”

“隆爷,您可掂量好了,要不咱们拉到,要知道,保着您,我可担着杀头的干系。换别人可不一定愿意办。”

“你让我再想想……”

10月5日编制

军机处的诸位大人们看道光的意

是要把《八旗之奋斗折》里说的神机军的架子搭起来看看,便秉承上意,没几天工夫,就报了一份方案上来。

军机上行走,穆彰阿,为八旗神机军全国总队长,总领袖,又称总都统,总揽神机军军务

军机上学习行走,赛尚阿,为八旗神机军副总指挥,又称副总都统,实办神机军军务。本来这个位置,是楚剑功留给自己的。按照他本来的设想,也只有自己能够从事练兵的实务,这样就有机会仿照另一时空北洋新军第一镇的旧例,篡权夺位。

谁知到道光比光绪要老练得多,把神机军副总指挥的位置给了他最信任的赛尚阿。楚剑功的野心,就只好暂时掩藏起来,还得老老实实的给人家做顾问,虚以委蛇。

几位军机大臣,又摸着道光帝的性子,提拔了八位青年才俊,担任八旗神机军的直隶地区上级队长

正黄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又称正黄旗直隶都统,世袭怡亲王载垣。此人出身亲贵,世袭罔替铁帽子王,年仅二十四岁,颇得信重

镶黄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一等诚嘉毅勇公,景寿,二十岁,已经和六公主许下婚约,在上书房侍读,是阿哥们的亲近子弟。

正红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文祥,姓瓜爾佳,字博川,號子山,盛京正紅旗人,本是关外八旗某位统领的亲兵队长,在镇江之战中拼死卫护主人得脱。主人感念他的忠心,恰好关外八旗被编进了神机军,便推荐了他。道光见他一表人才,便录为都统。

镶红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杜翰,是八旗中唯一一个非旗人。道光编练神机军,如果一个汉臣都没有,难免令满汉隔阂,汉臣脸上不好看。他是杜授田的长子,也是道光信得过的人,于是被点将,做了镶红旗直隶都统。

正白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穆荫,字清轩,托和络氏,满洲正白旗人,刚刚从官学出身。

镶白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肃顺,与穆荫同出一门,少有大志,跋扈之名达于天听。编练神机军,道光便有心让他一试身手。

正蓝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胜保,瓜尔佳氏,本是顺天府儒学教授,曾跟随奕经南下参与镇江之战,为英军的强大火力所震慑,弃文从武,投效神机军。

镶蓝旗直隶地区上级队长,郑亲王端华,年纪最长,三十三岁。

每一旗的编制大约是而已。嗯,也许不用枪毙,进政协也可以。

“你站在哪边?四阿哥还是六阿哥?”该做的喜还是要做。

“老爷这话,着实问得差了。奴婢自然听老爷的,老爷站哪边,奴婢就站哪边。”

楚剑功笑起来了:“喔?”

那姐儿低着头,急促的说:“皇上和贵妃将奴婢派来的时候,跟奴婢交代得很清楚,奴婢是现在已经是老爷府里的人了,主辱仆死。老爷是有大前途的人,奴婢跟了老爷,也算有个出身,不用老死在宫里。”

“你以前在宫里,跟着哪位贵妃呢?”

“奴婢以前,是伺候孝全皇后的。”

别这么复杂,我不认识。楚剑功想着,说:“孝全皇后是?”

“是四爷奕詝的生母。孝全皇后去世以后,四阿哥被交给静贵妃抚养,奴婢就跟着静贵妃。”

“这么说,四阿哥奕詝是你看着长大的?”

“老爷这么说,若是被别人听了去,奴婢就死定了。”

“别怕别怕。坐下,慢慢说。”楚剑功心想,听听宫闱八卦也不错。

那姐儿依言坐下。楚剑功接着问:“你是站在四阿哥这边的啰。”

“也谈不上,奴婢是站在老爷这边的。”

楚剑功嘿嘿一乐。

那姐儿说道:“老爷别笑。奴婢说的是真话。十年前,孝全皇后生下四阿哥奕詝,皇后希望娘家能来个丫鬟。奴婢当时十二岁,是皇后家里的府里养大的,算是皇后的娘家人,便被送进了宫,一直带着四阿哥,也帮着掌宫的大婆打理些事务。?”楚剑功问。

“奴婢没有名字,大家都叫奴婢那姐儿。要不,老爷给奴婢起个名字吧。”

“就叫那姐儿吧。”

喔!口气里带着一点失望。

“你想叫什么名字啊?”楚剑功问。

“奴婢不知道。”

“你是汉人,还是满人,入旗了么?”

“奴婢是汉人,因为年纪小,旗籍上没有奴婢的名字,后来入宫了,也就谈不上入不入旗。”

“懂了。别说了。”楚剑功慢慢亲吻着她。“乖,身体抬高一点。”

楚剑功慢慢游弋着,探索者,他觉得找到了……“放松,慢慢坐下来。”

“老爷!”

那姐儿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哀号,楚剑功往上一挺,顶了进去。

“老爷!”那姐儿浑身一僵。

“别怕,放松。”

那姐儿一只手搭在楚剑功的肩上。另一只手扶在盆壁上。楚剑功双手托住她的腰,不让她躺下去。

“疼吗?撑得住吗?”

“没事……”

楚剑功不再问,专心享受她的身体。

那姐儿轻轻地喘息着,小嘴张了开来。

楚剑功一把漏过他,让她的胸压在自己身上,双手环住她的腰部,紧紧地箍住,仅仅依靠自己腰部的力量活动。

那姐儿的喘息越来越急促,她的头完全垂了下来,无力的压在楚剑功的肩头上,轻轻地哼着。突然,她浑身一紧,牙齿咬住了楚剑功的肩头。

楚剑功没有管她,继续享受着她的身体。那姐儿松开了楚剑功,仿佛变得没有骨架,软绵绵的任楚剑功施为。过了好一会,楚剑功在她体内发射出来,慢慢的舒了一口气。

楚剑功靠在桶壁上,那姐儿伏在他身上,两人紧紧的搂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过了很久,才听见那姐儿幽幽的说:“水都凉了。奴婢来收拾。”

楚剑功把她抱起来:“明天再收拾吧。”用浴巾裹住她,把她抱到床上。

“头发湿的。”那姐儿说。

楚剑功让她把头发用另一块浴巾包起,然后在床上躺好。

楚剑功站在床边,擦拭着自己身上的水。

“老爷还想要么?”

“你今天受得了么?”

那姐儿双手保住自己的肩,沉默了一会:“奴婢是老爷的人,都听老爷的。”

“你先歇息一会儿。”楚剑功说着,也到床上来,抱住她:“喜欢吗?”

“喜欢。”

楚剑功又把她的浴巾褪掉,用手指慢慢感受着她的肌肤。轻轻地问她:“皇宫里会培训么?”

“什么叫培训。”

“就是教育啦,训练啦,培养啦什么的。”楚剑功大致解释了一番。

“琴棋书画,那是家伎才学的。我入宫时,年纪尚幼,勉强学得些字。”

“我不是问你琴棋书画。”楚剑功在她的双腿间轻轻挑动着。

“老爷真是羞人。”那姐儿把头埋进枕头里,好一会才说:“奴婢一直是在皇后宫里,从来没有晋嫔的打算,也就没有学过。”

“宫里还真的有教啊。那要是学的话,是和太监练习么?”

“老爷,你越说越荒唐了。”

楚剑功哈哈大笑起来,将她的身体放平,把头埋进她的胸口。

10月8日使节

总理万国事务衙门总算开张了,总办大臣是军机上行走隆文,会办大臣是军机上学习行走耆英,两人只是挂了个头衔,也没有设固定的衙门。

总理衙门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落实《辛丑和约》,在朝廷看了,和约中其实只有两条:一,购买一千六百万两的货物,二,。”

楚剑功差点漏了陷,赶紧掩饰:“我在宝庆练兵的时候,听曾国藩曾道台提过你。说你和他同出一门,他很是夸赞你的才学。”

“伯堔担不得曾伯涵的谬赞。”郭嵩焘却一把推脱了,“伯涵兄长我七岁,他在学馆时我尚在蒙学,等我入了岳麓书院,他已经中了举人,外出游学了。他与我并不熟络。”

有意思,这么明显让他攀关系,他却不接。楚剑功笑了笑,对外面喊道:“茶水好了没有?”

那姐儿应声而入,给两人上了茶。她退下后,郭嵩焘说道:“男儿大丈夫,自当顶天立地,我郭嵩焘,虽然去年进士不第,但也犯不着攀龙附凤。”

他才二十二岁,还带着一股才子的傲气。

楚剑功笑了起来:“你怎么看到榜单的?”

“我在京师游学,住在湖南会馆,会馆里也贴了一份。”

“为什么要出使英伦呢。你要知道,当朝人人皆以‘事鬼’为畏途,人人避之不及,你却主动揭榜,当真与众不同。”

“回禀院台,这一年多来,英夷入寇,我正在浙江学政罗文俊大人的幕府。我亲眼见到了海防之失。”

楚剑功轻轻吟道:“坚船利炮,弹落如雨,岂人力所能抗焉?呜呼,读圣贤书十七年,束手无策,真乃士人之耻。”

“不错,院台,这就是我当时的感觉,想我满腹经纶,却对英夷束手无策,无助于社稷黎民,乍浦失陷,英夷肆虐,可叹庶民之苦。院台,你念的这两句,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那当然了。楚剑功心想,这两句话就是你自己写的。

“所以,你希望能够出使英夷,甚至放弃明年的科举也在所不惜。”

“科举,也只是为了报效朝廷。等我出使回来,再考也是不迟。”

“嗯,你可能没有弄清楚,这次出使,要常驻英国,也许很久,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能回来。你不担心你的父母吗?”

“家严家慈自然有晚生的兄弟照顾。院台不必担心。”

不错,果然是郭嵩焘。楚剑功心里想着,这位另一时空的驻英法荷比四国公使,于1856年上《条陈海防事宜折》,提出了“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主张,1874年出使英国,著《使西纪程》。是清代第一批切实考察西方的代表人物。

“西窗风雨,泥沙俱下,不避其污,必有珠贝。”楚剑功又说道。

“院台,您的意思是……”郭嵩焘有些疑惑:“西边的窗子打开,随着风雨进来的有泥沙,但要忍受这些污秽,就可以找到珍宝。是么。”

你自己的文章,也有疑惑么?思想,果然是发展的啊。楚剑功心想,这四句诗是郭嵩焘晚年,在官场上遭受了挫折,在家闲居时写下的。当时,他对全心学习西方的思潮有所反思,认识到西方的思潮和学术中,也有不好的内容。但“不避其污,必有珠贝。”仍旧主张进一步向西方学习。

这个人去英国任公使,真是太合适了。楚剑功已经在心里选定了他,随口说道:“可惜啊,偌大个京师,游学的是人学子只怕有数千人,却只有你一个人来揭榜。”

“院台,不止我一人,另外还有一人想去,本来我们约好,今日一同来拜访,让院台当面挑上一挑,谁知道他却没有来。”

楚剑功正要询问,突然,那姐儿进屋来,递给楚剑功一张帖子,说:“门子送了张帖子进来,说有人来拜,正等在门口。”

郭嵩焘笑道:“想来是那人来了,没想到我已经占了先手。院台,我这就告辞了。”

楚剑功道:“少待。”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郭嵩焘坐好。然后打开帖子一看,上面写着:

“合肥李鸿章拜上”

鸿章

李鸿章阔步而入,楚剑功微笑着看着他,郭嵩焘叫道:“少荃何来之迟?”

李鸿章没有搭理郭嵩焘,而是站到楚剑功面前,深施一礼:“院台,李鸿章请令,出使英夷。”

楚剑功道:“坐!”等李鸿章坐定了,楚剑功才又说道:“可惜啊,郭嵩焘比你先来啊。”

“敢问院台,是要找一个适合出使的人呢?还是要找一个先到的人呢?”

“你和伯堔约好同来,为什么爽约呢?”

“因为,我要拿到出使的差事。”李鸿章直言不讳,“伯堔兄你不要怪我,我只是认为自己比你更适合出使而已。”

楚剑功看了郭嵩焘一眼,笑着问李鸿章:“为什么?”

“伯堔兄看到榜文,满脑子都想的是来找院台陈情,说出他自己的志向。要说立志远大,语言动人,我是远远不如伯堔兄的。所以,如果我和伯堔兄一同来到院台面前,院台您多半会选伯堔兄。”

“说下去,我在听。”

“院台,请恕我问伯堔兄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出使啊?”

郭嵩焘一愣,回答说:“因为《辛丑和约》中规定了要派驻公使。而且,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就是要探听英夷的虚实。再者,院台在《八旗之奋斗折》中说了,要‘师夷长技以制夷’。不去,又怎么师夷长技呢?”

李鸿章没有评价,而是转问楚剑功:“院台,您看呢?”

“别问我,说说你的见解。”

“我们出使的目的,其一者,是维护大清的利益;其二者,是兴办洋务。要维护大清的利益,便不能对英夷有敬畏之心,不能还未交手,气势上便矮了三分。伯堔兄,从这一点上说,我比你有优势,我比你高,见着洋人,便不会低人一头。”

楚剑功闻言一笑,问他:“其二是兴办洋务,那你和郭伯堔说的,有什么区别?”

“我和伯堔兄谈过,他呢,是漫无目的的去看,看见好的,便记下来。说好听些,他这是书生做派,缓不济急。而在我看来,当务之急,便是购枪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神机军编练在即,没有枪炮,便没有神机军。”

“仅仅是购枪炮吗?”

“自然不止。枪炮便需要弹药,枪炮易坏,需要修理补充,所以第二步,就是建立枪械和弹药的工厂。”

“建枪械弹药厂,还有呢?”

“英夷能够侵凌我大清,首在坚船利炮,故而,我们第三步,便是造船。造水师。”

楚剑功看着他,心想:李鸿章在另一个时空的道路就是这样,因为练兵需要而购枪械,随后发展了三大军工企业,为了和军工业配套,又拓展了采煤等基础矿业,同时,为了募集资金,最后创办了招商局。难道他的道路,现在已经有雏形了么。

李鸿章看到楚剑功不作答复,便解释道:“我知道,世上的事总是千难万难,最难之处,便在着手。以晚生的见识呢,从军工着手,需要什么其他的物事,便跟着办起来,最后枝繁叶茂,终成大局。”

楚剑功扭头看看郭嵩焘:“伯堔,你以为如何?”

“院台,我不敢说少荃不对,但晚生以为,兵器军火,终是末节,据李臬台的折子说,英夷纵横万里,天下威服。学生想,英夷的世道人心,必有可以借鉴处。”郭嵩焘一句话,连换三个自己的称谓,其实他也是很灵巧的人。

“嗯,世道人心。”楚剑功默默地沉吟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他指着郭嵩焘说:“建构主义。”又指着李鸿章说:“功利主义。”说完哈哈大笑。

两人都是一愣。楚剑功说:“来,我教你们两句洋文,strukturlismus,建构主义,和utilitarianism,功利主义。你们到了英国与人谈话,冷不丁的甩出这两个单词,效果不下于虎躯一震啊。”

楚剑功自顾自的说着,其他两人都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楚剑功解释说:“建构主义呢,就是什么事情都要先搭个架子,比如德谟克拉西啊,比如立博锐提啊,还有什么孔福斯慕斯,门修斯穆斯什么的,按他们的看法呢,只要架子搭好了,世界就会圆满的运转,如果出了问题呢,一定是架子每搭好,架子本身,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功利主义呢,就是要追求主要效果,至于模式手段,都要为目的服务。你们觉得哪一种好?”

郭嵩焘要答话,楚剑功摆摆手制止了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世上的事情,只有动手去做,才能最终判定好坏。”

楚剑功又和他们闲聊了一会,最后说道:“此次出使英夷,事关重大,我既需要一个人常驻英国,也需要另一个人专事采购,你们谁愿意常驻,谁愿意采购呢?”

李鸿章笑了起来:“院台的意思,是伯堔兄常驻,学生采购吧?”

郭嵩焘道:“伯堔愿意常驻。”

“那好,我就这么跟耆中堂回话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随时可能面圣。”

“谢院台。”

两人告辞以后,楚剑功靠在椅子上休息,那姐儿进来说:“恭喜老爷,收了两个好门生。”

“他们不是我的门生。”楚剑功说,“他们都有自己的道路要走。嗯,你要向皇上汇报么?”

那姐儿脸色一僵,正想解释。楚剑功说:“这种事情,跟皇上说清楚好,省的猜来猜去,反而隔阂。”

“谢谢老爷体谅。”

“坐过来,晚饭吃什么?”

“现在还早,老也要用饭了么?我马上叫厨子们去做。”

“今天算了,不在家里吃,附近有没有什么馆子,我们去转转。”

楚剑功带着那姐儿出去,边走边说:“这两个人呢,将来都有一番作为,皇上见着了,也一定会喜欢的。只是有一点,他们都没有和英夷打过交道,这次出使,他们一点经验都没有,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有损国威还好说,就怕吃了亏还喜滋滋的回来了。”

“老爷是要我给皇上这么说吗?”

“你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老爷一向是有道理的。”

“那就这么跟皇上说吧。”

10月10日饮宴

昨天林则徐派人送了一张帖子过来,让楚剑功今天过去吃饭。

在那姐儿给自己整理衣衫的时候,楚剑功说:“我和林大人有师生之谊。林大人叫我去吃饭,说一声就是了,下什么帖子。”

“想来是有很重要的客人向老爷引见吧。老爷这次去,可不能仅仅当做去见林大人,要穿得正式些。”

“要穿官服么?”

“那也不好,穿着官服去见林大人,相反显得生分。”

“那怎么穿?”

“老爷还是穿那身军服吧,”

“会不会太突兀了些?”

“怎么会呢,谁都知道朱雀军是老爷练的。”

那姐儿把军服找出来,看见楚剑功正在冲她笑。

“老爷笑什么?”

“有你打理,挺好。”

那姐儿要来给楚剑功换上衣服,楚剑功说:“我自己来。”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要不要向皇上知会一声?”

“林大人请客,皇上肯定早就知道了。”

楚剑功轻轻搂住她,亲了亲。

“老爷,大白天的。”

“又没有别人。”楚剑功笑了笑,出门了。

来到林则徐府上,少不得问候一番,末了,林则徐说:“剑功啊,我来为你引见几位师长前辈。”

跟着林大人到了书房,就看见两位先生坐在里面。林则徐说:“这一位,是我的经年好友,魏远达。”

喔,原来是魏源。楚剑功于是想执弟子

魏源赶紧避开,口中连称:“不敢当,不敢当。”

林则徐慢慢说道:“魏先生是为了明年的科举,专门来京师游学的。”

啊,原来他还要考科举?楚剑功心想,我还以为他现在就已经在编写《海国图志》了呢。他忍不住问了出来:“大人,不知道那本《四洲志》编得怎么样了?”

魏源颇不好意思地说:“科考事忙,虽然一直在收集材料,却一直苦无机会下笔。”

林则徐在一旁为好友解围说:“科举终究才是正途,《四洲志》只好再等一等了。”

楚剑功也不好说什么,随口说起,广东办起了图书资料厂,现在专门翻译图书,请魏源先生有兴趣的话,可以到广东去看一看。

三个人这么讲着话,把边上一位冷落了,那人也不恼,就这么坐在一边,观察着楚剑功。楚剑功发现那人在看他,于是问道:“还没有请教先生名讳。”

“不敢有劳院台动问,在下龚振麟。”

楚剑功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林则徐说:“他去年的时候,任浙江军营监制,改进过火炮,还造出了轮船?”

“轮船?是英夷的那种火轮船吗?”楚剑功来兴趣了。

“不,只是样子和英夷的一样,舱内用人力蹬踏。”

“在海中航行过吗?”

“试过,只能风浪不大的时候,在海边航行。”龚振麟有些不好意思。

“你在浙江办军械,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学生当时任嘉兴县丞,有守土之责,没有去拜访院台。”

被一个快样的大炮为铸铁材质,铸造于1841年年底。该炮属前装填式滑膛火炮,炮长156cm,为三节铸成,炮身中部有两个完整炮耳,长16cm,直径为10cm,炮口直径11cm,炮口外周长为70cm,炮尾周长为130cm,炮重达g,炮身尾部上端有一个导火口,炮尾以铁环代替常见的尾珠,炮身尾部下端有方形的炮架柱,长19cm,宽12cm,高3cm,大炮炮口的瞄准缺口保存完好。但炮口有明显缺损,专家认为系炮弹发射所致。炮身铭文“铁模”二字清晰可辨,为颜体楷书。炮身尾部所铸关于“配药、配弹比”及“监造”等铭文基本锈蚀。

中发白

林则徐说:“这几天很是凑巧,有两位子侄辈来京城看我,我便将大家聚齐,吃个饭,剑功,都是你的同侪,待会吃饭,不要怠慢了。”

“除了魏先生和龚先生以外,还有客人么。”楚剑功问道,和林则徐交好,对他要执弟子礼的人……“莫非是仁和龚自珍先生的长子,龚橙?”

“你知道龚橙?可惜,定庵先生去年已经去世了,不然,也要让你拜望一下他。龚橙却是不成器,放浪无形,有辱乃父清名”林则徐叹道.

“我当然知道龚橙了,1860年,英法联军攻入京师,龚橙是联军的翻译嘛。”楚剑功心想,龚橙大概是最有资格喊出“我是个翻译,圆明园不是我烧的。”的人物了吧。

他不想在龚橙的话题上多做纠缠,便问道:“老师,另外一位客人是谁。”

“是我的好友陶澎的女婿。”

楚剑功身体一晃,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左宗棠,左季高,这也来得太快了。前两天我刚见了李鸿章。看来有一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历史上的著名人物,总有他出头的理由,强者放在任何环境下都是强者,只是表现方法不一样罢了。”

楚剑功觉得他还是小心一点好,于是又问道:“老师,您今天就请了这几位客人?”

“不止,我在我任过浙江学政,主持过历届乡试,湖广总督任上,主持过三届会试,点过六名会元,可以说,他们都算是我的门生。他们现在在京为官的,候缺的,都不少。剑功你在朝中没有根基,今天就让你和他们见见面。你想大展宏图也好,要力行革新也好,一个人是不成的。今天大家一起吃吃饭,你和他们都结交一下,所谓朝廷助力,同门是第一啊。”

原来林大人你打了这么大一个埋伏,楚剑功想着,问道:“朝廷不会猜忌大人结党么?”话一出口,楚剑功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如果宴请自己的学生算结党,那就不会有四同之说了。”林则徐道:“这次我宴请你们,皇上也是知道的。我敢说,来的人里头,也有受了皇上甚至别的大人的嘱咐的。这是惯例,我一向光明正大,他们要打听,就由他们打听好了。”

看来还是那姐儿说得对,道光早就把林则徐看起来了。而且双方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不过,剑功,待会吃饭,热热闹闹就好,不要乱说话。”

等到吃饭前夕,客人们陆陆续续都来了,大家互通姓名,互相久仰。好一番热闹。说来也有趣,这些人里头,除了林则徐,就是楚剑功品级最高。

楚剑功有意找着左宗棠和龚橙说话。龚橙他爹是一代学霸,平时交往的都是文人骚客。而左宗棠还没有考上进士,楚剑功练功名都没有。龚橙便有些不知轻重。

“定庵先生的文字,见识广博,但我最佩服的,却是《平均篇》《农宗篇》两文,真乃万事治平之策。”楚剑功恭维道。

“呸呸呸,我老爹的文字,句句不通,还要劳烦我给他改。”龚橙嬉笑道。

楚剑功无语,也就不再和龚橙废话,这时,恰好边上有个人插嘴说:“定庵先生的《平均篇》《农宗篇》确实是治国良方,湖南宝庆道台曾国藩,便依着这两篇的道理,忝力躬行。”

楚剑功一听,有些哭笑不得。龚自珍的《平均篇》,说白了就是有良心的地主阶级的均田,后来他当了一阵地方官,发现“均田”推行不下去,又写了《农宗篇》,大意是说,以封建宗族为单位,实现等级制的分田,大宗百亩,小宗二十贶生。会试的时候,是林大人主考,入贡院的呈贴,也是林大人题的”

楚剑功闻言,扭头看了看左宗棠,又回过头来说:“久仰了。”这句久仰,是真心实意的,胡林翼却以为是恭维话。

“不敢当。”

“兄台现居何职。”

胡林翼叹了口气,“我一直在京,任翰林院编修。真是羡慕曾涤生,能够外放道台,一展抱负。”

“其实要外放道台,机会也是不少。”

“喔。”胡林翼眼睛一亮,他今天来,就是走走林大人门子,看看有没有机会,没想到真的碰着了。

“此处人多眼杂,我称你一声贶生,你不介意吧。”

“与楚院台以字相称,贶生求之不得。”

“贶生,季高,明日未时,我在自家等你们,我们好好聊聊。”

龚橙见没有邀他,一幅袖子,转到一边去了。

楚剑功也不搭理他,这时,林大人进了厅堂,招呼大家入座吃饭。

楚剑功回到自己住处,让那姐儿摆开笔墨,开始写东西。

“是要写给林大人的方略么?”那姐儿问。

“不是,明天有两个朋友……嗯,算是朋友吧,到这里来,我自然要送些东西给他们。”

“是练兵的方略吧。”

“不是。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楚剑功问,随即说道:“明天你抄一份,送到宫里去,给皇上看。”

“老爷不必疑心,我就是问问。”

“我是说真的,给皇上看看,他要有兴趣呢,实行一下也可以,我无所谓。”

“明天谁要到家里来拜访啊?”

楚剑功想了想,说了名字你也不认识,怎么跟你解释呢?

“那姐儿,你会不会打麻将啊?”

“会,明天老爷是要凑一桌牌么,老爷是要赢钱还是要输钱?”

”不不。我不打麻将。我是说啊,这办事呢,就和打麻将一样,要把牌凑齐。凑齐了风呢,就能打个风一色。”

“懂了,老爷要打好大一桌麻将,这两个人,就是风一色中的两张。”

“这两个人,一个是红中,一个是白板,加上前几天来的李鸿章,就是中发白。”

“那郭嵩焘是哪一张牌?”

“他嘛……西学东渐,算西风吧。”

“那东风、南风和北风是谁呢?”

“嗯,东风是曾国藩吧,恪守礼教,南风北风还没找到。”

“老爷就不怕牌没凑齐,打成小相公么?”

10月11日,西化

胡林翼和左宗棠依约未时到了,三人落座,随口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

“昨天我对贶生说,要一展抱负,大有机会,绝非信口开河。现在,《辛丑和约》已经公布了,里面有一项,便是取笑道,虽然他比对方大不了几岁。

詹姆斯布鲁斯,第七代额尔金伯爵的长子,第八代额尔金伯爵,1841年刚刚戴上额尔金伯爵的头衔。现在,已经有人用伯爵大人来称呼他了,比如汉弗莱就是这样。

“额尔金伯爵,我知道,您一直希望能够超越您父亲,希腊征服者额尔金勋爵的成就,但不能着急。在和平时期,我们要尊重程序。您要知道,不列颠无法长期在远东驻扎大规模的军队。所以,我们必须教导清国人能够尊重条约和国际惯例。而教导的前提,就是我们自己要遵守条约。澳门从法理上来说,仍旧是清国的地方,葡萄牙人只是租借这片土地来堆放货物,所以,我们应该通过清国来解决这件事情。”

小额尔金桀骜的昂着头。

“好了,詹姆斯,交给你一个重要任务,把这封信交给清国大臣。”

“交给哪位大臣?”

“我也不知道,直接去两广总督府,谁管事就交给谁。”

中午时分,李颖修见到了这位信使。

詹姆斯布鲁斯这个人我没有一点印象,看来是历史上的无名鼠辈。李颖修想,说道:“好了,信我收到了。我会尽快处理。你回去吧。”

“如果清国不能处理,我们很乐意代劳。”小额尔金傲慢地说。

李颖修听到这话,抬头仔细看了看小额尔金,修长的手指,白皙而有力,傲慢的昂着头,全然没有外交人员那种冷静。神态不可一世,显然未经挫折。

看来是到远东来发财的某个贵族子弟吧。李颖修接着问他:“请问您担任什么职务?”

“我即将是驻澳门领事。”

英国人会把这么重要的外交职位交给这样的纨绔子弟?“那您携带有领事任命书吗?”

“今天我不是来递交国书的。”虽然不情愿,额尔金还是将一份身份证明文件给了李颖修。“我的父亲,是希腊征服者,第七代额尔金伯爵。”

哦,原来你的父亲就是拆了帕拿农神庙的额尔金,那你应该就是烧了圆明园的那个额尔金了。没想到会是你来担任驻澳门领事,以后还有得打交道呢。

李颖修送走了额尔金,随后,他调遣了朱雀军的一个连,前往澳门,强行驱逐葡萄牙“总督”亚马勒。其实这是为他好。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亚马勒在1850年因为拖欠地租被会党砍成几块,现在他终于免除了这种命运。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李颖修万万想不到,一股风潮已经从背后袭来。就在他将驱逐葡萄牙总督的事情向徐广缙汇报以后,徐广缙的一个门客,立即写了一篇文章,弹劾李颖修对英夷太过恭顺,将以夷制夷的大好机会轻轻放过。

这篇文章,一夜之内,居然贴满了广州城的大街小巷。

“有失国体,有负众望。”徐广缙对着广东巡抚怡良痛心疾首:“大好机会,他怎么就轻轻放过了呢。回想那《辛丑和约》也是李颖修签的,莫非是故意纵敌。”

“制台,不可乱说啊。”怡良还没有拿定主意。

“这事啊,终要有个了局,也不能就让广东变成鬼域。”

“如是反悔,不执行条约,边衅重开,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

“谁说要反悔,只是一些民众不满,与我两广总督府何干?”

“制台有何妙计?”

“李颖修对我说,英夷有一批洋商,跟着他们的公使重回广州,那个公使,想搞个入城仪式,李颖修的意思呢,借此机会,宣布广州重新开埠。”

“制台是想在入城仪式上下他们的脸,对吧。”

徐广缙笑而不语。

就在入城仪式的前一天,张兴培拿着一摞招贴去找李颖修

“军师,你来看看这招贴。”

李颖修一看,却是一份《全粤义士义民公檄》

“兹闻逆夷将入海珠,创立码头,不惟华夷未可杂居,人禽不堪并处,直是开门揖盗,启户迎狼。况其向在海外,尚多内奸,今乃逼近榻前,益增心患。窃恐非常事变,诚有一言难尽者;若他国群起效尤,将何策以应之?是则英夷不平,诚为百姓之大害,国家之大忧。”

李颖修一愣,这篇招贴里对英夷入城充满了强烈的反对情绪,“哪里来的?”李颖修问。

“大街小巷都贴满了,”张兴培回答说,“我在江湖上打听,是广州明轮学堂的何人庚所写。”

“华夷大防,华夷大防!哼哼!”李颖修冷笑道。

”军师,”张兴培搓了搓手,“民气可用啊,我们不如就此机会,搞一票大的,给英夷一点颜色看看。”

“民气可用?兴培你在说什么?”

“我广东又没有打输,却同样要开埠,想想真是气闷,这次要给英夷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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