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客既可仗剑走天涯,也可刀光剑影身首异处。
直面满地尸体,血流成河,常溪暮凉了半截身体的同时,才恍然,自己在东莱之行,是小巫中的芝麻。
这次是江湖,是需要师父再三叮嘱自己小心谨慎的江湖。
相较常溪暮,白鹭飞知晓的江湖事更多些。
王天明,西北王家寨二当家,是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人。
西北如今有两个门派让江湖人士忌惮,一是名门正派鲲鹏派,坐落于凤翔府,二是黑白难辨的王家寨。王家寨地处庆州,传言是马贼出身,大当家和二当家是亲兄弟,其余当家则是其他人投奔而来,各有千秋。
江湖人知此门派还是二当家王天明于西北掠杀马贼一百余人,传入中原,王家寨便有了地位。然则,白鹭飞的师父韩明听闻此消息嗤笑不已。
“黑吃黑而已,还英雄?”
言语之间的鄙夷没能出来那间房,却落在了白鹭飞的心头。他师父醉酒中小看人间已久,武学造诣不高,心思却剔透着。
无论真假,如今他们看到到王天明在此大开杀戒,还谈及武林秘籍《生死判》,两人怕是难以脱身了。
“快走!”
思量间时,王天明那阴鸷的眸子已经转过来了。他黑布蒙面,一双鹰隼般的眸子露出来,鼻梁太挺,即便在黑布下也可见那深邃的轮廓。
那是包含杀意血色不曾褪去的眼眸,是鹰隼盯上猎物的眼眸。
“你们是谁?”
白鹭飞已经带着常溪暮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王天明落于原地,朝着身后一群黑衣人挥手。
“追上去,不留活口!”
即便是两个看上去不中用的少年,他也不会放过,和《生死判》有关的消息,绝对不能传出去!
一群黑衣人纵身上马,寻着两位少年的身影而去,留下王天明和另外两个黑衣人立于原地。
两名黑衣人在在地上尸体上来回摸索,寻了一遍后,才丧气的朝着王天明作揖。
“二当家,他们身上的确没有秘籍。”
“图纸呢?”
王天明赤着眸子盯着那个骨碌转到岩石下的头颅。
那张明艳的脸上停留在嘲讽的表情上,他只觉气血上涌,抬手就持剑将那张明艳的脸画花。
“亦无。”
两名黑衣人将头颅压低。
“二当家,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
其一人开口:“虽有传言《生死判》最终落于八音盟,可无凭无据,我们是不是...”
挥剑而下,又是血光迸发。
那名黑衣人的头颅骨碌转动,最后竟是落在那白衣人头颅旁,两颗头颅挤在一起,被溪水冲刷。
余下那名黑衣人将头颅低下,身体不住的颤抖。
“情报是从金盏阁出来的,肯定不会出错,”那名弟子挑拣着话语道出,“我们这次得到的是二品情报,属下马上准备银两请人搭线,尽全力拿到一品情报,定不会让二当家失望的!”
“这还差不多。”
王天明冷笑,翻身上马,持剑于半空中一挥,血水尽数落在地上。他冷冷的看了眼那名弟子的头颅,嗤笑一声。
“把他的尸体收拾下,别留下破绽。”
说罢,王天明纵马从另一方向离去。
“是!”
黑衣人抖如筛,待王天明离去后,才腿软的跪在地上,收拾那位同门的尸首,将尸体和头颅都绑在马上后,这才离去。
约莫一盏茶后,又一批人来此,他们亦穿着白衣,白布蒙面,只是面上绣着琴,白色外袍下方亦是绣着琴。
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或是溪水上的白衣人,面巾或是衣摆上绣着的是小巧的二胡。
为首的亦是一名白衣人,他身形较其他人清瘦些,面上颇有病态,只是那双眸格外出彩,细看眉宇,竟是和那个被砍掉头颅的白衣人有些相似。
此人落地时身形一歪,略有所见看去,就见那泡在溪水里的头颅,再见那张明艳的人别划花。
“镜儿!”
凄厉惨叫惊飞林中鸟儿,白衣人蹒跚小跑过去,跪地抚摸那头颅,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来。
身后白衣人亦是哀恸不已,见他喷血,慌张的奔过来。
“盟主!”
竹林一阵骚乱,官道上亦是如此。
离此地最近的便是青州,官道亦是通往青州。
才习几日骑马的常溪暮此刻同白鹭飞疲于奔命。
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阿飞,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
两人挥动着缰绳,面色一片惨白。
“白衣人我没细看,可那王天明是王家寨的二当家,杀人如麻,手段毒辣,如今我们撞见他与人厮杀,他怕是要杀我们灭口了。”
常溪暮艰难咽下口水,他落后一步,此刻已经听闻身后疾驰的马蹄声。
“那、那《生死判》呢?”
“那是一本武林秘籍,”白鹭飞此刻也慌乱,恨不得插翅飞走,然则,他们须在泥泞官道上奔走,身后是即将赶来杀人灭口的王家寨弟子,“如果我们可以安全脱身,我再和你细说。”
他亦在心中判断,若是自己报出鲲鹏派弟子的身份,对方是否会手下留情。
想及王天明此人的做派,又见此处荒无人烟,没有任何见证,他知晓,即便是鲲鹏派第十三代弟子的身份也无用了。
“我知道了,我们速速逃走!”
便是有惊涛骇浪,亦是第一次经历这般惊险,常溪暮逼迫自己镇定下来。他于马上扫视四周,查看地形,寻思着以巧取胜。
官道笔直通青州,过于危险了。
然,王家寨等人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几个黑衣人从马上飞离,踏竹从两人 头上飞过,落在两人稍远处。一人一处,迅速的拉起了绳索。
“糟糕!”
两人着急的拉住缰绳,奈何马匹奔跑太快,此刻没法当即停下,被绳索一绊,嘶鸣着向前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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