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免礼。”
话音落下,大司马依言站起身来,我复又问道:“景爱卿可有要事禀告?”
闻言,大司马上前了几步,自衣袖之中掏出一方奏折来,恭恭敬敬地呈到我的面前,嘴里甚是清楚地说道:“启禀陛下,臣与福贵公公已然将锦衣卫筹备妥当,还请陛下过目。”
听了大司马的这一番话,我有些诧异,小福贵并没有跟我讲锦衣卫已经筹备妥当一事。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小福贵看去,后者低垂着头,并不曾与我四目相对,于是我只好暂时放过他,等到大司马离开之后,在于他算账。
翻开手中的奏折,跃入眼中的是大司马苍劲有力地笔迹。不得不说,他这一手字,写的极其不错。内容甚是简洁,大意便是锦衣卫大致筹备妥当,下头列了一长串的名单,均是这一次大司马同小福贵一道选出来的人。一半护卫,一半宦官,而这些护卫的名字之中,有一部分是世家子弟。
我看了完了手中的奏折,这才抬眼朝大司马看去:“如今锦衣卫可以开始做事了么?”
大司马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却是很快地点了点头,我便将奏折合了起来,对他说道:“小王爷昨日封后大典结束之后,于奉先殿内食用一盘糕点中了毒,虽说如今并无大碍,但是朕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还需劳烦景爱卿你,让人去查一查,放置于奉先殿内的糕点究竟来自于谁。”
大司马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只道:“微臣遵旨。”
我见他模样甚是郑重,于是便又道:“此事朕只需要一个结果,亦也不想再在宫里头看到这样的事情,此事便全权交由大司马你处理了。”
大司马不曾想到锦衣卫刚刚成立,便来了这么大件案子。我见他神色露出了些许诧异来,很快地朝我磕头谢恩道:“请陛下放下,微臣定然不负陛下所托。”
我这才满意地摆了摆手,让他先退了下去。待得关门声响起,大司马已然离开了御书房,我这才偏了头去看小福贵,似笑非笑道:“说罢,为何不提前告知于朕。”
小福贵似是一早便就预料到了我会有这番的兴师问罪,当即便跪了下来,声音平静道:“启禀陛下,奴才并非刻意隐瞒,只是这种事情,奴才觉得应当交由大司马告知,更为合适,万不该逾越过去。”
小福贵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一个宦官而已,即便在我身侧贴身伺候着,地位也顶多是比一般人高上些许罢了,岂能是能与大司马相比较的。
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怪罪于小福贵,只蓦地问道:“依你看来,锦衣卫能否做好这一件事情?”
关于闳儿于奉先殿中毒一事,我的确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幕后凶手,只是这事发生在皇宫之中,我一时半会儿又没有足以信得过的人,便只好让大司马口中的这个锦衣卫去试试看。
小福贵沉吟半响,方才道:“奴才觉得,大司马对于锦衣卫的人选甚是严格,规矩甚严,大抵很快便能查出小王爷中毒一事的真相罢。”
我不知晓小福贵这话是刻意安抚于我,还是真的就觉得大司马口中的锦衣卫有这么一个能力。左右现在也不是去质疑这个的时候,既然将事情全权交给了大司马,我便必须得相信他,哪怕这个相信如今只是暂时的而已。
眨眼便过了好几日,闳儿的身子在太医的悉心照料之下,渐渐好了起来,恢复了以往的健康与活泼。体内的余毒清掉之后,闳儿便再也没有性命之忧了。
我曾特地询问过太医,知晓闳儿所中的毒,是最为常见的一种毒,几乎是轻而易举地便能得到,以至于若是真的要以毒来寻找下毒之人,怕是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了,将闳儿接到了承安殿内,开始每日与我同吃同睡。
刚开始的时候,闳儿尚且有些不大习惯,偶尔还会同我问起许平志的事情,只是在我的刻意搪塞之下,时间一长,闳儿便很快地将许平志给忘记了。
这一日,崔谨全恰到好处地提醒我道:“陛下,小王爷的功课落下了许多,只怕时间长了,后头又要耽误更多的功夫了。”
于是我这才开始思考,是时候给闳儿找一个新的先生了。
在大司马照例来御书房同我禀告锦衣卫对于闳儿中毒一事的进展之时,我便趁机提到了此事。大司马门下门生极多,我如是说,自然是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心腹,大司马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应了下来。
不过才到午后,便找来了一个名叫周生的年轻秀才送进了宫里头。
周生约莫二十有余的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模样,不过好似因为身子的缘故,无法继续参加科举,这才只考了一个秀才。而这个秀才,却是周生十三岁时候考上的,的确算是一个罕见的人才了。
大司马对我道:“陛下,此生学富五车,是臣之门生之中,最为出类拔萃的。不知可否能做小王爷的先生?”
闻言,我抬眼朝周生看去,沉吟了片刻,只问道:“你可愿做小王爷的先生?”
周生连忙跪了下来,嘴里道:“草民愿意。”
如今闳儿尚小,先生无需有多厉害,我见周生合适,举止投足之间亦也没有什么弯弯肠子,便应了下来。
于是周生不日便搬入了奉先殿内,闳儿依旧每日住在承安殿中,只有在闲暇之时方才会去奉先殿内听周生讲解功课。如此一来,亲王府倒是就此空了下来。
崔谨全几次旁敲侧击地提醒我,不便将闳儿留在宫中过久,我却都只当做恍然未觉,不曾理会于他。次数多了,崔谨全自然也就知晓了我心里头的打算,从此便再也闭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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