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书桌上有个小小的隐蔽窗口可以从外拉开,给苏白夏的食物和电脑笔记本是从小窗口递进来的。
食物递进来后,她看都没看一眼,拿着笔记本和韩空远通过一次视屏,两人谁都没有劝服谁,只聊了几分钟就被韩空远匆匆切断了视屏,那个小笔记本上不了网,只能和韩空远通视屏。
苏白夏虽然摸不清韩空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百分百确定他不会伤害自己,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尽量让自个情绪平稳舒舒服服地躺着睡着,或者翻箱倒柜找信发现,或者听听收音机看看书,放松下来后倒也惬意,
晚上,韩空远打开小窗,坐在密室另一边的休息间和她面对面,语气平淡地问她,不饿吗?
“不饿。怎么?怕我饿着?”苏白夏笑道。
“就为了要挟我?”
“要挟你什么?”苏白夏故作不解道,“要挟你放我出去吗?不不不,我说过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另外,我不吃是因为我真的不饿也不想吃饭没有故意要挟你。”
“没有故意……”韩空远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点了点头,“没有故意,一整天不吃东西,你没有故意。”
苏白夏长长地叹了口气,“空远,坦率些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回家?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过几天,你回娘家或者去白崖那边待几天,等回来了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韩空远说道。
“为什么要过几天?你这几天要做什么?”苏白夏说,“我们是夫妻,好吧,至少我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十多二十年的朋友,还不够你对我坦诚吗?”
韩空远沉默了,望着苏白夏的方向失神。
良久后,苏白夏从里面伸出手来,在韩空远面前挥了挥,惊讶道,“我的天,你想了那么久?到底是有多少事瞒着我啊?你真的还是我认识的空远吗?”
“我当然还是我,夏夏,我们互相了解吗?”韩空远突然自嘲的笑了一声,反问道,“是啊,我们是夫妻,做了那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夏夏,你有去了解过我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你?”苏白夏歪了下脑袋。
“既然你觉得你懂我,那你用脑子想一想,然后告诉我,我为什么要你回娘家住几天。”苏白夏张嘴就要说出她的答案,韩空远伸出一根指头让她噤了声,他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答对了,你说什么是什么,打错了,我说什么是什么,怎么样?”
“行。”苏白夏一口答应。
“好,你给出答案之前,就睡这。想到答案了联系我,电脑上有个视屏软件,你知道怎么操作。”韩空远拿出他准备的晚餐递进去,“好了,好好吃饭,我们明天见,期待你的答案。”
“拜。”韩空远走后,苏白夏看了眼晚餐的菜,有她曾经爱过的红烧鱼、麻辣鸡翅等,为了显得配合韩空远,她坐在桌前,扒拉了几口算是完成了任务。
苏白夏翻出了笔和纸,深呼吸几口气,试图写下几个她认为有可能的原因,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好好思考,写写划划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笔一放,躺床上睡去了。
韩空远要她待在外面,就是要她远离他或者是远离他们的住处,如果不是要背叛她就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她知道,是什么事要让她远离呢?
苏白夏睁开眼,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金震河。苏白夏没有轻易和韩空远提起这个人,而是听他的话,认真的、更深入地去思考了一番:韩空远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或者他已经把金震河杀了?需要在家里埋尸,所以要支开她?但埋尸不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苏白夏记起了,她第一次和韩空远说起金震河出狱的事时他平淡的语气,想起了他一醒来就要和自己“离婚”的冷漠样,或许他不是因为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感情才要分开断干净,或许是因为他知道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也许他知道要杀害苏白夏的凶手是谁,比如也许他在金震河出狱之后或者之前就在计划着什么,比如也许金震河就是要杀害苏白夏的凶手,韩空远为了她的安全,要划清和她之间的距离好独自扛下所有可能存在的伤害……
“是因为金震河对不对?你不想把我牵扯进来,是因为他对不对?”次日晚间,两人再次隔着小窗口见面会谈时,苏白夏语气笃定地对韩空远说道,“空远,不管我说的对不对,你都不会让我出去的,你不会让我帮你的。”
韩空远微微一笑,没有给答复,起身关上了小窗口。此后,再给她送饭过来的人就变成了杨枝,问她需求的人也变成了杨枝,韩空远没在路过面。
苏白夏拒绝再进食,对于她而言,不吃比吃简单,她躺在床上,除了上厕所之外,其他时候全部躺在床上睡觉或者直愣愣地发呆。
打开小窗,杨枝在外面叫过几次,她不出声;韩空远的视屏通过几次,苏白夏不动弹也不出声。
就这么不吃不喝僵持了两天,在一个刮着阴风的夜晚,杨枝喊叫苏白夏数次无果后,打开了密室的门,进来查看她的情况。
躺床上的苏白夏像是昏睡了过去,好不容易将她推醒了,她刚坐起来就虚弱地说着晕、天旋地转地晕,而后抱着肚子躺回了床上,说是腹部疼得厉害,这可把杨枝吓了一个激灵,忙打电话给韩空远。韩空远在监控中看到了密室里的情况,忙让他先带苏白夏去医院。
杨枝不敢耽搁,抱起苏白夏下楼,去了停车场,将她放在后座,自己着急忙慌地围着车子转了半个圈,坐上驾驶室,开门关门没留意到后座的关门声,发动车子就开走了。
这天晚上的阴风刮了很久,乌云压得十分低,迟迟没有落下的雨在云后越积越多,注定今夜是一场巨大的雷阵雨。杨枝心急如焚地开往了医院,一路上还不忘说些安慰苏白夏的话,等到了医院,打开后座门,一看,傻眼了,后座只有苏白夏的外套盖着一个抱枕,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接到杨枝的电话,韩空远已经赶到了医院门口,“她什么时候下车的,你不知道?”
“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韩空远有些恼怒地说道。
“老大,我折回去找夏夏姐,她应该是在我等红绿灯的时候走掉的。”
“没事,你不用管了,她还能跑能跳证明她身体好得很。”韩空远挂断了电话,匆匆调转了车头,他知道苏白夏这会儿在哪儿。
早在杨枝将她抱上车的时候,苏白夏趁着他去驾驶室的那几秒刚溜到家,黑黢黢的别墅没有亮灯,外面第一轮的暴风雨来袭,三两下就将她浇了个透心凉。苏白夏敲了敲门,没得到回应就绕到了别墅后院,从后面的护栏翻了进去。
苏白夏从护栏下的草丛地里刨出了一把后门的备用钥匙,一进到屋里,关上门瞬间将狂风暴雨关在了外面,摸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开了几次,没见亮灯,摸到客厅开灯,还是没有亮灯,她心里奇怪,以为是雷雨天刚巧断电了。
“空远,韩空远?”苏白夏脱掉湿淋淋的外套、鞋子,光着脚穿着小背心在屋里喊了几声韩空远,没得到回应基本确认他被坑去了医院;她拿起坐机拨号码的手一停顿,放下了要给韩空远拨的电话,转身去了地下室。
一打开通往地下室的门苏白夏又折了回来,停电了,屋里还有院子外的路灯照进来,隐约还能看得见,但地下室却是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清,她回身想要去找手电或蜡烛,突然听到正门被打开的声音。苏白夏只当是韩空远回来了,正要开口叫他,却在闪电闪过的下一秒蹲下了身子,门口的黑影不是韩空远,而是那个穿着黑皮套的人,他居然大摇大摆地开门走了进来。震惊的苏白夏迅速退回到了地下死,蹲在楼梯上透过门缝看到那个黑影手握尖刀,轻车熟路地直奔楼上去了。
坐在地下室的门后,苏白夏一个劲地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她摸黑下到了地下室,原本想摸个趁手的工具,可下面实在是太黑了,摸了没两下,她就放弃了。
出了地下室,苏白夏轻手轻脚地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楼,她今天一定要黑衣人显出原形来,就算是把他磕死在这个房子里也不会再放他跑掉。
苏白夏先进去了门大敞着的书房,书桌抽屉里平时放平板、手机类电器的东西不在了,她在书桌上摸到了一个带小灯泡的充电宝,略一犹豫,放下了充电宝,拿起了角落的羽毛球拍。
再之后是韩空远住的客房,客房隔壁就是苏白夏住的主卧,两间房的房门都是大打开的,苏白夏贴着墙进去客房翻了柜子和床底,看到没有看到人。
天空中一道绚烂的闪划过,苏白夏墙那边的主卧房间门外,一个长长的人的影子拖在地上。与此同时,墙那边主卧里的黑皮衣人也看到了这边客卧里的人影子。
闪电带来的光亮片刻即逝,一堵墙两侧的苏白夏与黑皮衣人同时定住了一般,都停止了动作,一道惊雷炸响,解除了两人的“封印”。
苏白夏的耳边净是雷鸣,暴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呼呼”的风声明明已经被阻隔在了屋外,却仿佛还在耳畔呼啸。她蹲下身子,身手敏捷地窜出了房间,快速贴着墙站在了客房和主卧中间的地方,她感到了一阵冷风袭来,心头一惊,莫不是这人开了窗子从阳台逃出去了?
这个念头一起,苏白夏再顾不得许多,转身冲进了房内,熟悉的卧室里看不到人影,通往阳台的窗户开了一小半,潮湿的冷风吹着窗帘张牙舞爪地飞扬。
她拉开窗子往外瞅了一眼,影影绰绰的树影下空无一人,她猛地回过头,那个黑影不知从哪个藏身的角落爬了出来,冲向了门口。
苏白夏眼疾手快,手中的羽毛球拍脱手甩,正中黑衣人的腿部,对方被砸了个踉跄,扶着门摔了一下,竟将门推到关上了。
“你他|妈是谁?”苏白夏怒吼一声,一个箭步过去,抬脚就要往他身上踩。忽得一道激光从他怀里射出,射到她的眼睛上,苏白夏闭着眼睛,下意识的一偏头。那黑衣人逮准时机,握着刀向她的小腿刺去。苏白夏往后一跳,避开了最大的伤害,但还是被他割破了裤腿,小腿传来了刺痛。
黑皮衣人一手抓着刀,一手不时摁着激光笔射苏白夏的眼睛。苏白夏恨得咬牙切齿,一只手虚掩着眼睛,不敢贸然上前。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只听到楼下有人开门进屋,传来了叫“苏白夏”的声音。
苏白夏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听出了是韩空远的声音。黑衣人听到了有外援,明显也是一愣,紧跟着就急促地按着激光笔,手持长刀朝苏白夏猛地刺了过去,将她逼得连连后退,耳听着外援就要到了门口,他转身就往阳台上冲。
苏白夏哪里肯放他逃脱,跟着就追了过去。黑皮衣人翻过了栏杆,苏白夏一手捞住了他背包左肩带,硬生生地拽得他差点一头栽下去。黑皮衣人还想抬手往回刺刀,结果重心一偏移,背包带从苏白夏手中滑出,他最终还是直接从栏杆上掉了下去。
眼看着他摔在了楼下的草地里,拱了两下身子,试图爬起来。苏白夏想都不想,跨过栏杆追着就往下跳。
“苏白夏!”闯进房间的韩空远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白夏跳下楼的这一幕,吓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脚底一软,踩到苏白夏之前丢的羽毛球拍,差点跪在了地上。
他跑到阳台上,雨水稀里哗啦地往下砸,他整个人瞬间被暴雨浇湿,他低头看到苏白夏安然地站了起来,被紧拽的心脏才稍稍被放开了些,他跟着从栏杆上跳了下去。
楼下是潮湿的草地,从二楼跳下去并没有太高,韩空远跳下去几乎没有摔倒,他跳到了楼下才看到事情的不对劲。
躺在地上的黑皮衣人身体抽动着,没有了跑动的可能,因为他手中的刀插入了自己的腹部,他从楼上摔下来时,身子压在了刀上,刀尖刺破了他的皮肉、刺进了的腹腔直至刀柄处。
苏白夏仿佛没有看到他被扎穿的身体,她从楼上跳下来,翻过黑皮衣人的身体,照着面门就是两拳,力道足以将人打懵圈,她接着撕黑皮衣人的头套,撕开后看到那张被雨水冲刷的脸,愣了愣神。
是金震河,居然是金震河。看到他脸的一刹那,苏白夏心中只有这六个字:居然是金震河。
金震河身子抽|搐着,嘴里开始不断地往外吐血。
苏白夏愣愣地看着他腹部插着的长刀,突然笑了起来,仰着头在雨地里狂笑不已。
看着眼前显得有些癫狂的苏白夏,韩空远突然想起了柳羽说过的话,她或许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