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震河的死并没有给韩空远带来多少喜悦,更多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怅然还有苏白夏给他带来的冲击。
“手术结束了吗?”韩空远在电话里问苏白夏道。
“应该还要一会。”苏白夏看了眼旁边呆愣坐着的金老爷子,走到一旁和韩空远讲电话。金震河入室抢|劫逃跑途中从楼上掉下来被自己手中的刀捅穿了腹部,在去医院的路上彻底断了气,金老头子作为他的父亲决定将他的器官捐赠给他的女儿,就这样,金甜甜终于被安排推进了手术室。
这次的手术,金甜甜的母亲和姑姑全部都来了,金震河在的时候,他们根本不敢露面生怕被缠上,住哪儿、联系方式金老爷子一样不敢留,这次金震河一去世,她们才怀着复杂的心情守在手术室门口,盼着金甜甜能获得新生。
手术很成功,金甜甜被推出了手术室,众人立即围了上去。金老爷子猛地站起身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因为太激动了差点给晕过去。白崖和苏白夏两个过来扶他,他拍着她的手背说不出话来,等缓过劲来,才在他们两的搀扶下站起来,隔着远远地看着病房里面没进去。
“夏夏,怎么样?”韩空远来到了病房门前,在苏白夏身后轻声问了一句。
苏白夏将金甜甜目前的情况和他说了说,一切都挺顺利的。
“你是小韩吧?”金老爷子看到了韩空远,他那个不孝子干的事情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了,韩空远就是当年被金震河杀死的韩太太的儿子,金震河出|狱了不改过自新竟然还跑去死者的儿子家附近蹲了几个星期的点,拿着刀上人家家里头去抢劫,若是老天无眼,他恐怕是杀了韩太太十几年后出来又要杀了人家的孩子,干得这一件件畜|生事,让他都感到愧于见人,索性金震河死了,死了好!死了是老天有眼,死了才能让他的孙女有了一条活路。
金老爷子拉着韩空远的手,突然间老泪纵横,膝盖仿佛软了一般往地上跪去。两边的苏白夏和白崖手快,搀住了他的胳膊废了好大的劲才没让他跪到地上。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家啊!”金老爷子声音嘶哑,一遍遍地道着歉又道着谢。
“老爷子,你别这样。”白崖和苏白夏两人费力架着金老爷子,他整个人都是软在地上的,两人合力把他抬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好,他搁哪儿流了不少泪,仿佛要流干金震河带给他、带给他全家的灾难和痛苦。
离开医院,白崖本来还想问他们两口子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瞬间关心下他们两口子的人生安全,但一想到他们两口子之间那奇怪而又微妙的关系,硬生生吞下了邀请的话,和苏白夏告别了,说明天联系,就各自开车回去了。
“啊,累死了。”苏白夏进屋换掉鞋,就往沙发上一躺。
韩空远上厨房,围上围裙拉开冰箱准备做晚饭,他问苏白夏想吃什么。
“随便呀。”苏白夏拿出手机打游戏。
“西红柿炒蛋吃吗?”
“可以啊。”苏白夏随口答道。
韩空远挑食材的手定住了,苏白夏不吃炒的西红柿这是和她熟的人都知道的事情,“我再做个荤菜,五花肉吃吗?”
“好……”苏白夏目光从手机上移开,她意识到了韩空远说得这两样都是过去她不爱吃的东西,失去食欲后的所有食物在她眼里全没了厌恶和吸引力,但她并不想让韩空远查出异样,“好你个韩空远,干嘛净做我讨厌吃的菜!给我做个朝天椒炒肉下饭嘛,其他你爱做啥做啥。”
“嗯,好。”韩空远淘米煮饭、洗菜择菜炒菜,饭熟了,三个菜也上了桌。
苏白夏心情很好,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上了桌。套在黑皮套衣里的金震河一死,苏白夏的心腹大患被解决的干干净净,兴奋的心情从昨晚延续到现在,还有继续高兴下去的趋势。不过金震河这一死,她是没法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想要置她于死地了,不过后来她和张姐在电话里沟通了一番,一致认为金震河这家伙小肚鸡肠又心狠手辣、老奸巨猾,大概是见不得害他进监|狱的人过上好日子,一出来就寻思着报复。
“夏夏,你很高兴?”
苏白夏点了点头,如果可以不要吃饭,她能更高兴。
“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韩空远说起了昨天晚上苏白夏想都没想从楼上跳下去的场景,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如果金震河没有受伤反手就给她一刀子怎么办?如果摔伤的人不是金震河,是她怎么办?
苏白夏讥笑一声,“有什么好怕的,要怕也是那个傻|逼怕,妈|的,我昨天就打算让他活着离开,死我他妈都要压着他做个垫背的。”她昨天跳下去的时候,也是看准了往他身上压的,下去之后砸到了他的腿上,估计他就算是没被刀子捅到也难以跑跳了。
“你干嘛老盯着我呀,吃饭。”苏白夏在看着她发愣的韩空远眼前晃了晃手,“哦,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前几天你为什么不让我回家呢。”
“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要你亲口和我说。”苏白夏端着碗给韩空远碗里扒了一小口饭。
韩空远要给她推回去,她端着碗跳到了一边,故意用嗲嗲的声音撒娇道,“哎,老公,就一小口,你帮我吃掉嘛,我塞不下那么多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韩空远轻轻拍了拍桌子,适宜她坐下来好好吃饭。
“快点快点,说说,为什么?”苏白夏问道。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什么样?金震河?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我特别好奇这种。”苏白夏说道。
韩空远扒了口饭,在心里斟酌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说的又该怎么说,“因为他几天前来过一次。”韩空远说到苏白夏和白崖去五道山寻道士的某一天的晚上,他听到动静半夜醒来,在楼下窗户上看到了那个黑影人的倒影,他走去柜子那边虽然没有看到人,后来拉开灯,叫了物业过来没有找到人,都说他是看眼花了,但是他不相信自己是看眼花了,一是出于他对自己眼神和感觉的肯定,二是因为家里苏白夏乱放的钱不见了。他考虑到这个人有可能是冲着苏白夏来的,怕她出意外便不想让她回来住,然而苏白夏那性格还不能和她说实话,一旦听到实话她会有点像是被人激了似的,肯定是要住家里逮着那个“凶手”的。
“我还有两个疑问。”苏白夏听他说完之后,又提出了她的两点困惑,“一,你怎么知道他还会再来?二,他为什么会有我们家的钥匙?”
韩空远沉默了数秒,嘴上说:他是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再来,但是依照他对苏白夏的穷追不舍,肯定会来就是了,他原本是计划过几天没出事,家里的警报器和监控也都安装好了,再让她回来住。
“至于他为什么会有钥匙,这个我真不知道。”
苏白夏皱了下眉,总觉得他的话漏洞百出,苦于自己没有一针见血的抓出问题的本事,“空远,我们两走到现在不容易,你答应过我要向我坦诚的。你说你不知道他的钥匙从哪里来的,他那串钥匙不是什么万能钥匙,就是我们房子的钥匙。拿到钥匙不应该比进出房子更难吗?”
韩空远摇了下头,表示没明白苏白夏的逻辑点,“拿钥匙和进出房间的难易有什么关系?”
“好吧。”苏白夏揉了揉太阳穴,她快要把自己转晕了,“我的意思是,他能拿到钥匙,那进屋行凶不应该更简单,他之前对你下手每次都是既准又狠,干一次能干到就干,干不到就跑,但是他在我们这个房子却来回了几次。”
“或许他以前伤害你的时候,也进行过很多次的踩点和试探,只是你没有发现而已。”
苏白夏两口扒完了饭,放下碗筷摇了摇头,“还有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以前不会拿财物的,这一次相比于杀人,我觉得他更偏向于想要抢东西。”金震河那个背包里背的全是从他们那里拿的钱、首饰、手机平板类之前的东西。
韩空远耸了下肩,说,可能是金震河改变心意了吧,现在人都死了,谁还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你什么时候知道是金震河是黑衣人的?”
“我不知道,他死了我才知道。”韩空远道。
苏白夏显然对他的说法将信将疑,但可以肯定他是没有对自己说实话的,“空远,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对我坦诚?金震河的事情你绝对不是昨天才知道的!”
韩空远眼神冷淡了下来,他默默吃完最后一口饭,收拾了餐桌。
“啊,算了。”苏白夏抱住了韩空远的腰,脸埋在他的腹部,说,“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了。”韩空远的心防比城墙还厚,无论经历了多少似乎都不能撼动分毫,他的设防有他的苦衷,也许等有一天他想开了自然愿意和她说开,相较于强迫他开口坦诚,苏白夏还是选择了顺其自然。
韩空远摸了摸她的秀发,“我去倒两杯柠檬茶,金震河的事情,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
苏白夏一愣,这倒出乎了她的意料。
泡上一壶温热的柠檬茶,韩空远坐在苏白夏的旁边,给她倒上茶水,将金震河的事情缓缓说来。金震河的事情他从来没有停止过监视,是的,他出狱前出狱后的所有事情,他全部知道,他甚至安排了人在金震河的身边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金震河或许曾经有想过出来做个好人,可他这么一个有过案底的人想要在脱离了近二十年的社会正常生活下去太难了,金震河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只要身边有个怂恿他、拉着他堕落的人,摧毁他“正常生活的想法”太简单了。只可惜,韩空远刚把初步任务分发下去,他就遭遇了“不测”,失忆那段日子金震河的事情他便一无所知了,直到恢复了记忆,他叫撺掇金震河抢走了自己女儿的救命钱,他原本计划只要金甜甜一死,后期再令人恶化金震河和金老爷子的关系,他们两父子必有一死一伤,金震河再难逃一死。
“后面的事情你差不多都知道了。”韩空远捏了捏眉心,白崖凭空插一脚破坏了他的计划,他本来想叫白崖尝尝苦头,最终还是因为苏白夏心软了,“我让金震河身边的人拿走了他身边全部的钱财,所以他真的缺钱了才会来偷东西吧。”
“他偷到我们家里来了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不知道是他。”韩空远说道,他失忆那段时间金震河身边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金震河也会有瞒着身边人的偷偷进行的事,他可能心里不平衡当年被他弄死的受害者家属还能活得那么好,而他只能像条阴沟里的老鼠苟且,他扭曲的心理叫他如此对他们一再行恶吧。
苏白夏握着韩空远的手,“他自作孽,自找的死路。他现在死了,空远,你高兴吗?”
“嗯。”韩空远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太多波澜,对于他的死说不上是喜是悲,“那么你呢?你又有什么瞒着我的呢?”
“我?”苏白夏愣了下,旋即笑道,“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你是对什么有疑问,可以问,我告诉你。”
“我出现过两次假死的现象,那两次真的只是假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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