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糟糕透顶的噩梦……
费痕用力地吐出一口气,想要把噩梦残留下来的浊气彻底地排解出去,就这么重复几次之后,他的精神也振作了起来。
回想起昨晚,为了给星霜盖条毯子,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去,不但失去了意识,还被噩梦缠身,真是个让人不愉快的意外。
不过,现在自己却好好地躺在床上,而星霜也坐在床边酣睡,她的双手紧紧地压着费痕的身体。
看来是星霜把他扶回床上的,而且因为担心他再次摔落,才摆出了这样的架势。
——虽说有些小小的幸福,但是被你这样压着,我也有些难受,不,有些不好意思啊。
费痕有些尴尬,轻轻地抽出手来,抹去额头的冷汗。
啊……
还有些头晕,但是额头已经不怎么烫了,呼吸也畅通了,身体的酸痛和疲劳也消失了大半。
——这么快就痊愈了?
费痕试着轻声地说了句“早安”,果然,喉咙也不怎么痛了,昨天的灼烧感,已经被阵阵清凉取代了。
——不愧是特效药,虽然难喝,效果真是出人意料啊。
费痕对星霜充满感激,但又不愿意就这样吵醒她,于是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她的秀发——
“唔!”
才只是摸了一下,星霜就像是触电一样颤抖起来。
费痕以为她是受到了惊吓,刚想要收回去,星霜闪电般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无礼之辈,竟敢偷袭费痕!”
“啊?等,等一下!”
——误会啊!我就是费痕!我没有偷袭我自己啊!
费痕刚想要解释,就听到骨头“咔嚓咔嚓”作响,手腕被狠狠地扭转——
“哇啊啊啊啊啊——————!”
费痕的惨叫声,响彻卧室。
————————
————————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吾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星霜拼命地向着费痕道歉,简直就要下跪磕头了,费痕也只能苦笑:
“我说了没关系了,真的不要紧。而且你是为了保护我才……”
只差一点手腕就被折断了,真是千钧一发,幸好星霜及时地清醒过来,否则……
费痕忍着手腕的疼痛,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刚才就只是想要这样而已,哈哈哈哈……”
“呜……!”
星霜不知道是羞怯,还是惭愧,垂头丧气地不敢正视费痕,也不说话。
……
…………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费痕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正有些不知所措,肚子忽然“咕噜”一声。
“啊!”
星霜本能地抬起头来:
“肚子饿了吗,费痕?”
“嗯,我想吃点东西。”
不争气的肚子,叫得真不是时候啊,虽然它也确实帮着调节了一下气氛。
费痕心里有些抱怨和失落,星霜却显得有些兴奋:
“是不是感觉好一点了,费痕?”
“嗯,好多了。真的要谢谢你的药,星霜。”
“不……才没有那回事。”
听到费痕的感谢,星霜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伸出手去摸了摸费痕的额头,确定已经退了烧,开心地站了起来:
“真是太好了,费痕,吾马上就去为你准备早餐,请再休息一下吧。”
费痕“嗯”了一声,目送她走出房间,然后坐了起来。
身体确实轻松了很多,就算要下床走路也不成问题了,不过为了更快痊愈,还是听她的话,再休息一下吧。
费痕靠着床板,一边整理着思绪。
果然,那失去的三小时的记忆,还是没能找回来。
看来真的是因为其他原因失忆了,不是高烧引发的。
——那是当然了,如果高烧有这样的威力,那失忆症不就变成世界性的流行病了?
——不过,真奇怪啊,我竟然会莫名其妙地失忆。
而且,并不是完全性地失忆,而是仅仅失去了三个小时的记忆。
对于“记忆”这个从小累积,空间近乎无限的仓库来说,三个小时的片段不过是沧海一粟,真不值得大惊小怪。
然而,这个片刻消失得实在是太过于突然和诡异,才无法让人视而不见。
身上,尤其是头部,都没有外伤的痕迹,最近也没有遇到过突发性的事件,怎么想都不存在失忆的可能性,然而是事实确确实实地失忆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究竟遇到了什么?
费痕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觉得头痛,干脆用力地一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试图得到解脱,然而事与愿违,另一个疑问又冒出来了:
“昨晚那个噩梦到底是……?”
确实有些古怪,现在回想起来都依然觉得有些后怕。
“好像是真的一样,那种感觉……”
尤其是心脏差点被挖出来的那一瞬间,那种疼痛和恐惧,怎么都无法用一句“这毕竟是梦”就轻易地抹消。
“那个声音,还有那只手,不对,那只爪子……”
费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好,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丝毫的疼痛感,看来这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再怎么真实的噩梦,毕竟只是噩梦而已……
费痕这样劝解着自己,精神稍稍地放松了一些。
“还有那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回想起来,噩梦中的那个声音,不断地重复着一句“把人家的东西还回来”,意思像是费痕偷走了对方的什么东西不肯归还一样。
“……怎么可能。”
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从来没有去夺取别人任何东西,一定是对方弄错了。
——难道要向一场噩梦解释说“你弄错了”?
真是有些可笑。
费痕嘲笑着自己的无知,转头看向窗外,想要呼吸新鲜空气。
“唔……!”
费痕的目光突然呆滞了。
窗外……有人?
费痕摇了摇头,用力地擦了擦眼睛,定睛看去——
窗外确实有人。
是一个小女孩。
梳着可爱的粉色螺旋双马尾的小女孩,脸蛋就像是精美的人偶娃娃一样细腻可爱,她正朝着费痕微笑着,嘴角裂开不自然的弧度,露着雪白的牙齿。
这个人是……?
费痕的视线和意识突然间变得模糊起来,他的心里此刻冒出了一个,也仅剩下了一个念头:
“我和她有个约会,我必须和她走。”
至于她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她走,跟她又有什么“约会”,费痕完全不理会了。
小女孩诡异地笑着,伸出手指,朝他勾了勾,然后转过身子。
费痕在她的“牵引”下,机械般地下床,穿好衣服,没有从房门离开,而是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快步跟上小女孩的背影。
十分钟后,星霜兴冲冲地回到房间里,发现费痕消失了踪影,顿时犹如陷入了冰窟,手里的早餐盘子掉落在地,摔成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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