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肆无忌惮啊。”
“看上去挺和气的呀。”
“我还以为方肆是个老头子呢。”
周围的人切切私语,都用惊异的眼光看着这个蓝色布衫的的青年。
方引路盯着方肆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
“霆去哪了?”
他身后的兽吞卫彼此看了看,满脸的迟疑之色,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呵呵,看来我这儿子还是能得几分人心的嘛。”方引路似笑非笑。他抬起手指着方肆。
“这个,是豁出脑袋的亡命徒。”,然后转头说:
“你们替我问问那个不孝子,别人不要性命,他要不要?我丑话说在前头,他要是敢打天灾冢的主意,我打断他的腿!”
方肆活动了一下筋骨,打量着甲板上的青袍女人。
“白蜡杆子被那个娃娃脸弄断了,一时间也找不到趁手的兵器,青田棍演化的几招秘手暂时是指望不上。既然如此,只能用那个了。”
方肆身子往下一-俯,弓身暴起,越过海面,并没有采取守势,而是一记鞭腿迎向了甲板上的青袍女人。
“恩?”
女子颦了颦眉毛。
“小青主的人,挺凶的嘛。”
女人抬手,平直地往前一-劈。
手腕粗细的青色剑脊,却仿佛一座山拍过来一样,单单是掀起来的劲风都刮的人脸生疼。
围观的人忽然觉得脖子一凉,码头不知到什么时候刮起了阴冷的风。
“砰!”
就在青色剑脊迎上方肆的右腿的一刹那,凄厉的阴风骤然席卷整个甲板,淡绿色的细碎火焰从二人交击处喷涌四溅而出,凄厉的哭嚎声音随之扩散,似乎有恶鬼出世一般。
“阴火!”
折海顾不得体面,惊呼出声。
“他的那记鞭腿中竟然夹杂着阴火!”
遇肉则欢,非血不灭,是为阴火。
命海之中,深蓝色大星越发璀璨起来。
僚机六十四撩,鬼脚蹴。
细密的碎裂声音接连响起,淡青色的剑脊上的裂纹扩散开来,最终,整把青色长剑断成了两截。
“踢断了……”
那名叫折海的玄袍青年喃喃着。满脸的不可置信。
方肆,竟然一脚, 踢断了女子手中的青剑!
惨绿色的阴火四溅下,方肆平静的面容后面有些出神。
“寇老,你看我这鬼脚蹴,有了您几成火候呢? ”
想起那位脾气暴烈,最喜欢半宿起夜,切一碗羊杂汤喝的寇姓老人,方肆的嘴角流露出些许笑意。
青袍女人面色平静,似乎断掉的不是自己的剑,只是心中有些好奇。
“山海二榜中,没见过这样的秘术。”
秘术也分高下,按照强弱,位列在山榜和海榜之中,海榜在山榜之上,据说上面,还有更加强大的星榜,月榜,以及虚无缥缈的日榜,只是哪怕位列月榜,那威力已经是摘星拿月,足以镇压一方罗天了。
在满场倒抽冷气的声音当中,方肆却率先注意到,长剑跌落到地面上消失不见了。
“不对,不是消失。”
仔细看砍,光滑的甲板上,有一根从中而断的头发丝静静躺着。
“头发?”
方肆有些愕然的抬头看向青袍女人。“不错,下一个。”
青袍女子伸手整理了一下满头 乌黑的长发,越过方肆,往前走去。
肉身,秘藏。
……
传承秘手鬼脚蹴,动则有阴火相伴。
方肆活动着酸麻的右脚。尽管别人看他的眼光充满敬畏,仿佛他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可方肆知道,那个腰间挎着酒葫芦的女人才是真正的怪物。
在方肆踢断青袍女手中剑之后,其他人的表现自然就索然无味了,在蜡烛彻底熄灭之前,最终成功通过一审的,只有三十四人,其他三分之二,都失去了继续下去的资格。其中凡是通过的人,都或多或少展露出了一些神异的的传承秘手。
“初审和次审,是帮助试练者奠定开命海,拓神炉两大关的基础,就已经淘汰了这么多人,更别说真正困难的,熬神终审了。”
折海叹了口气。
眼下血色楼船上,无一例外,都是命海已开,修炼出至少一门传承秘手的人,折海甚至怀疑这里头已经有人成功拓出了神炉,想到这儿,折海偷偷看了看着一旁微笑地靠在栏杆边上吹海风的方肆。
除了那个神秘的半大萝莉,船上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和八十三道执府世家有些干系。而方肆的经历,无疑是这群人中的异类。
“鱼跃龙门,总算摆脱了挣扎在生死边缘的生活,那家伙以后,恐怕不会再回叶州了吧。”
折海如此想到。
在甲板边上的方肆看见岸边上的真城不断冲自己招手,因为个子不够高,他只能一边招手一-边跳起来,满脸的恼火神色。
“这小子。”
方肆笑着摇头,忽然闻到了一股自己极为熟悉的香味,不由一偏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另一边吃相得像个土拨鼠似的半大萝莉。
小女孩手中是一个挖开的橙子,里面是深黄色的蟹肉。
“我,我在清河街卖的。”
穿着鹅黄色短衫的半大萝莉低下头,小脸红扑扑的,偷偷瞟了一-眼看着自己的方肆,才小声地说。
“不好意思。”方肆冲小女孩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眼角瞟到一抹熟悉的宝蓝色头巾,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
那个人影却逐渐走远了。
“不是有事来不了么?”
他喃喃地说。
“小家伙们。”
青袍女子高声喊:“船马上就要开了,找地方坐稳了,”
方肆有眺望了好一会儿,确实没有看见那个人,才在青袍女人的催促下慢悠悠地往回走。
血红色的斑驳楼船忽然一震,紧接着,是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沉闷吼声,船周围的海水沸腾起来,连云气也被吼声冲开。
方肆倚在桅杆旁边,昂着头看天上被冲散的云朵,眼中有莫名的光。
一边的大萝莉正吃的开心,听见方肆低声似念似唱着什么,下意识地侧着耳朵聆听起来。
“总算是,流干了眼泪;”
“总算习惯了残忍。”
“太阳每天都照常升起;”
“在烂醉的清晨。”
“像早前的天真梦想;”
“被时光损毁。”
“再没什么能让我下跪;”
“我们笑着灰飞烟灭。”
“人如鸿毛,命若野草。”
“无可救药,卑贱又骄傲。”
“无所期待,无可乞讨。”
“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
命运如刀,就让我来领教
……
“啊,混蛋混蛋混蛋。”
女孩穿着松松垮垮的灯笼裤,上面是白色的背心,吹弹可破的脸蛋是满是恼火,虎牙咬得紧紧的。
“方肆这个混蛋就没说别的,像是定会回来, 永远不会忘记我和娘之类的话?”
“没,没有。
虎头小帽两只食指的指尖对着,回答毫无底气。
“这个忘恩负义的大混蛋。”
赵晚雨气得咬牙切齿,低着头骂了好久,一旁几个小孩头埋得低低的。
“晚雨姐,晚雨姐。”
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眼圈通红地跑过来。
“又怎么了?”
“前两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姐姐,她不见了。”
“人家有手有脚,走就走了呗。咱们收留她,又不是求什么回报。”
赵晚雨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想起那个楚楚可怜,满身弱气的小萝莉,赵晚雨觉得自己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虽然两个人其实差不多大。
“可是,我醒过来,咱们攒了好久的钱都没有了,连询哥儿给咱们做的那篮子橙蟹也不见了。
“什么!’
赵晚雨睁大眼睛。
“混蛋混蛋混蛋!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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