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飞燕争宠（三）

事实证明，在后宫里，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也会过来找你的。就像当初慕清漾还是孝庄的时候一样。

宫里原先最受宠的便是班婕妤。班婕妤进宫之后，许皇后就不怎么得汉成帝的宠爱了。不过因着班婕妤一向贤德，就算是得宠也一点儿都不骄矜，对许皇后甚是尊敬，因此许皇后也就忍了。

可是等到赵飞燕进宫，一下子就分了班婕妤的宠爱。虽然皇上也不是不去别人那里了，但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皇上待宫里的赵婕妤要比原先的班婕妤好太多了。这也罢了，赵飞燕居然还将她的妹妹赵合德接到了宫里。姐妹二人一起侍奉汉成帝，再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许皇后如何能忍得了她们？

可是许皇后又对她们姐妹二人无可奈何。汉成帝宠着的人，她还能将她们怎么样？

不过昨夜的事却让许皇后觉得转机似乎是来了，皇上最喜欢的应当还是班婕妤，宠爱赵氏姐妹也不过是因为一时新鲜。这样一来，许皇后就决定要给赵飞燕和赵合德一个教训了。

“皇后叫臣妾过来是有什么事吗？”班婕妤端庄的行礼之后问到。

许皇后说：“本宫听说昨日妹妹陪着皇上处理政务一夜？”

班婕妤又行了一个礼，说：“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只是陪着皇上处理政事！”

许皇后有些惊喜，问：“妹妹是说皇上昨日处理政事了？”

班婕妤说：“皇上昨日处理政务几乎到了天明！皇后娘娘，皇上他似乎是变了！”

“若皇上真的变了，便是——便是——”国家之福啊！只可惜这话许皇后不敢说出来。若是真的说了，岂不是说汉成帝以前太过荒唐了？

班婕妤附和道：“娘娘说得是，臣妾相信皇上会变得更好的！”

许皇后点了点头，又试探着问：“那妹妹觉得皇上对赵氏姐妹还有几分情义？”

“这......”班婕妤为难地说，“皇上未曾在臣妾面前提过两位赵婕妤，臣妾也不知道！”

“那便是无意了？”许皇后下了结论，“到底是低贱之人，难成大统。及不上妹妹永眷圣恩。”

“姐姐说笑了！姐姐才是皇上身边之人！”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恭维着，谁也没有注意到椒房殿外一个小宫女匆匆过去了。

......

慕清漾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叫碧溪的宫女，有些发愣。难怪赵飞燕和赵合德能在汉宫称霸一时呢！两个小小的婕妤，居然能在皇后那里插上人手。更遑论将来她们一个做了皇后，一个做了昭仪呢？

“奴婢见过赵婕妤！”碧溪先是行了礼。

慕清漾还未开口，赵合德便问：“可是皇后有什么事吗？”

赵飞燕赵合德是公主府上的歌姬，平日里有许多一道玩耍的小姐妹。她们姐妹二人惯会用些手段与人交好，这碧溪便是这么来的。

碧溪说：“班婕妤正在皇后娘娘那里！奴婢听着她们说话的口气，似乎是皇上与两位婕妤之间有了什么嫌隙一般。”

慕清漾点了点头，这话不假。汉成帝昨日说好了来却没有来，指不准是什么事呢！

碧溪接着说：“皇后娘娘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若是两位婕妤真的与皇上有了什么矛盾，怕是皇后娘娘要对两位下手了！奴婢是想来提个醒儿！”

赵合德从手上取下了一个镯子，放到了碧溪手上，说：“碧溪你拿着这个，宫外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却也不起眼！”

碧溪手上拿的是个金镯子，安全得很。她十分满意，谢过之后便离开了。

慕清漾目瞪口呆地见证了一场贪污受贿，震惊之余，拉住赵合德的手问：“你把那镯子给了她，万一查出来你我岂不是要定罪？”

赵合德说：“姐姐如今怎么愈发地胆小了？我拉拢碧溪的时候姐姐就不愿意，现在都已经成了，姐姐还在担心什么？”

“我不是担心别的！万一哪一天皇后知道了什么，碧溪手上突然多了一个金镯子，那岂不是害了她？”

“姐姐放心，那镯子实在普通得紧，绝对不是皇上赏赐的。”赵合德说，“再说了，姐姐，碧溪一回去就会将那镯子熔成金块，怎会留着被许皇后查？”

听罢，慕清漾才觉得自己真的是多虑了。这碧溪一看就是个老手了，怎么会没有自保的能力？这宫里私相授受的事可不少，能查出来的有几个？为数不多的那些，也都是因为得罪了宫里最大的那位。

“好了，这事就算罢了！不过以后凡事都同我商量一下！”慕清漾说。

“知道了姐姐！”赵合德不耐烦地说，“姐姐，不如咱们今日去未央宫找皇上吧？听说皇上还在未央宫呢！”

看着满脸天真的赵合德，慕清漾有些无语，说：“皇上没有召见，我们就过去的话，会不会不好？”

“哎呀姐姐，没事的！”

“不行，还是再等等吧！”慕清漾一点儿都不着急，她才来了一日多，着什么急？

慕清漾刚说完等着，就有人来了。

“两位赵婕妤，皇上吩咐奴婢来将两位叫过去！”

赵合德一听，喜色顿现，看了慕清漾一眼，又冲来人说：“知道了，我和姐姐马上就过去！”

慕清漾被赵合德拉着走到镜子前，看着面前摆着的胭脂水粉，慕清漾有些无语。天知道，慕清漾活了这二十多年就没画过妆。做孝庄的时候身边有个苏茉尔跟着，什么都给她办好了，现在要怎么办呢？

赵合德看慕清漾不动手，说：“姐姐，我知道你生得好看，平日里不爱这些。可是咱们是要去见皇上啊，你好歹涂抹些胭脂啊！”

慕清漾只好从胭脂盒了挖了一大坨出来。

慕清漾刚要往脸上抹的时候，赵合德拦住了她。

“姐姐，你莫不是生了皇上的气？”要不怎么会想用胭脂弄出个大红脸来？不就是为了让皇上生气？

慕清漾低头看自己的手，觉得好像是有些多了，只好说：“一时不察，多了些！”

赵合德这才安了心，自己打扮去了。

慕清漾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坨胭脂，心情有些黯然：什么时候，她也到了梳妆打扮给他人看的地步了呢？

这样想着想着，慕清漾取来手帕拭去那胭脂，又净了手。

“合德，我还是不抹了！”

似乎是看出来慕清漾不愿意，赵合德也不再强求，问：“姐姐，你说皇上现在叫我们过去是做什么？是不是想念姐姐的舞姿了呢？”

“......”如果真的是的话，这个汉成帝也真是够了！居然在皇帝处理政务的那么神圣的堪比中南海的地方看人跳舞，简直就是轻浮。

赵合德说：“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无语了。

“嗓子不舒服！”

“好吧！”

到了宣室殿，慕清漾和赵合德先给汉成帝行了叩拜之礼。

汉成帝一直没有说话，也没说让她们起来。

三纲五常里要叩拜的人只有天地君亲师。汉成帝算君，跪他本也没什么。只是慕清漾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她生活的那个年代，别说三纲五常了，能乖乖地在自己家里做好小皇上小公主不出去祸害别人就已经很好了。

做做样子跪还好，时间一长，慕清漾脾气也上来了。她刚跟赵合德说了要忍，自己就忍不住了，直接起身了。

“大胆，朕有说过让你起来吗？”汉成帝果然发威了。

其实慕清漾预料到了的。汉成帝就是要整治她们，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让她们长跪不起。皇帝要找你的茬，你就是安安生生一点儿错都不犯他都能给你找出错来。既然如此，慕清漾何必还要委屈自己跪着呢？

慕清漾虽然做不到高风亮节地“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但是她好歹想着如果非死不可的话，还不如做个站着的英雄。

好吧，慕清漾有些想太多了。

汉成帝见慕清漾久久不说话，便道：“怎么，你想说什么？”

慕清漾低着头不说话，因为她摸不准汉成帝是什么心思。

“你怎的不说话了？”汉成帝又说。

赵合德看不下去了，轻声叫了叫人。

慕清漾这才抬头，打算说些什么。然而当她看到汉成帝的模样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汉成帝长得不丑，是真的不丑。后宫里多少美人存在，传到汉成帝这里也不会差到哪里。但是他的气色真是让慕清漾“呵呵”了。简直比慕清漾当年连着通了三个昼夜的脸色还要差劲儿。一看就是纵欲过度那种。眼上挂着两个紫黑紫黑的眼圈，堪比国宝熊猫的眼。只是慕清漾暗地里吐槽，熊猫肉乎乎地多可爱？这人干瘦干瘦的，看着怪瘆人的。一点儿都不可爱软萌。

“这么盯着朕看？朕脸上怎么了？”汉成帝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