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姜厉文倒地，脖子上的血不住地滴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峰。

皇甫诗诗一反常态，一蹦一跳地凑到姜厉文身旁，歪着头看他，说：“啧啧啧，被人背叛的感觉，原来这么惨呐。”

姜厉文瘫倒在地，姜峰蹲下问道：“是不是不服气？”

姜厉文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看着他。姜峰摘下面罩，皇甫诗诗看到他的脸笑开了花，那正是她多年不见的“栋哥哥”呀！

张栋抿了下嘴，对姜厉文道：“现在，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他接过皇甫的景秋剑，朝着姜厉文心脏刺下，一边说道：“下辈子，可不要自以为是了！”

景秋剑扎入了姜厉文的心脏，但张栋却皱起了眉，皇甫道：“怎么了？”

“我们被耍了。”

“怎么会？”

“你看。”张栋让皇甫看姜厉文的尸体，却见它已经变作一具干尸。

“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姜家的移魂之术，”孙正义半靠在墙上，有气无力地说：“姜家擅长各种旁门左道，移魂之术便是最有名的禁术之一。看来这小子不简单，按说……只有姜家的族长，才可以学习此术。”

“这人心狠手辣，放走他一定后患无穷。”皇甫对张栋说。

“不用担心，”张栋笑着说：“不是还有我吗？”

皇甫此时完全没有了刚刚的煞气，幸福地看着张栋。这时，孙正义大笑了起来，一边咳血一边说道：“看来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这应该是你复仇的第一步吧。”

皇甫没有回答他，但她双眼中的坚毅，已经肯定了孙正义的问题。

“皇甫丫头，你们是很聪明，我也相信你们一定会让另外三大家族吃到苦头的，但这一切真的值得吗？”孙正义问皇甫。

皇甫咬紧牙，她拿起景秋剑终结了还在挣扎的姜荣，道：“这话，你给死去的二百零八条南灵族人的亡灵说去！”

孙正义苦笑：“哎，小姑娘，你怎么如此愚笨，到现在你还认为，南灵的悲剧是三大家族干的？”

“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一切了，”皇甫拔出钺松剑，剑尖抵住孙正义的胸口说：“南灵的亡魂必须有人来祭奠，有什么遗言，趁早说吧。”

孙正义见于事无补，闭上了眼，自言自语道：“师妹啊，如果来世还有缘，我一定不会再辜负你……”

皇甫听此话为之一颤，看来孙正义年轻的时候，也有一段传奇的感情经历啊。她叹了口气，就将钺松剑刺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正义？好奇怪的名字啊！”

“你真的好怪哦，为什么老跟着我，好讨厌啊……”

“……哼，师兄他们好坏啊，老欺负我……”

“正义，你怎么鼻青脸肿的啊，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去找师兄他们了……什么没有，你还骗我，你个大骗子！”

“你手上拿的什么，百合？……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花的，你是不是跟踪我……什么没有，你又骗我，不理你了……这花还是很香的……”

“嘿，你看那朵云，是不是很像你啊。哈哈，好丑……正义啊，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你看我这条裙子漂亮吗？我就说嘛……”

“你说要保护我一辈子是什么意思？本小姐需要你保护吗……好吧，我勉为其难答应你好了……”

“正义……我真的好爱你……”

“你说不需要我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为了我的幸福？我幸不幸福我说了算……”

“孙正义！我告诉你，你走了就别回来，我是不会嫁给师兄的，别以为你可以给我做主……”

“……正义，我好想你，快回来好吗？……我好想你……”

“……你，你终于肯回来了……不要怪我，可惜我不能陪你了……答应我，我走后找个正常点的姑娘。不要哭，答应我……来世，我们再见吧……”

孙正义睁开眼，看到方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我……已经死了吗？”

“孙正义，我问你，你愿意放弃尘世一切，用接下来的人生为此前所犯下的过错赎罪吗？你想要等到一尘不染的时候，再离开人世吗？”方童问道。

“我……愿意，”孙正义感觉自己腹部的伤已经不再疼痛了，他说道：“即使，我有这一辈子也尝不完的债……”

方童把他扶起，道：“我相信你会的！是你让我看到了救赎的希望，从今以后，你便在我身旁修行吧。”

孙正义冲他行礼，他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了。他反而没有惊奇，在他看来，方童的能力已经超脱了人类的理解。他看到皇甫和张栋也惊诧地看着他和方童，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退到了方童身后。

“你到底是什么人？”皇甫皱起眉来。

“一个不需要你问这种问题的人。”方童说道：“你放心，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不会在意，否则以你们这点本事，动手之前就已经失败了。”

“那可说不定。”皇甫道。

“我们为什么相信你？”张栋问道。

“为什么相信我？”方童笑了，道：“对了，你们的原计划，应该，是先一举除掉此次铸剑仪式的所有人吧？也只有这样，才能震慑到三大家族。那么说，这些尸体中本来也应该有我对吧？”

张栋撇了下嘴：“视情况而定。”

“哈哈……”方童好像很开心，他说道：“好，好个视情况而定，那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他凭空伸出手，躺在桌上的芈奈剑竟凭空飞起，落到了他手中。

方童对在场三人的吃惊完全不在意，他抚摸着芈奈剑的金黄色剑鞘，说：“这十把剑，虽然都是已经很久的事了。但我还清楚地记得，我铸就每把剑时的场景。想来，我最喜欢的剑……应该就是这把芈奈剑了！”

“是因为王政俞祖师爷吗？”孙正义问道。

方童点了下头，道：“睹物思人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王政俞。那时候，他跟你现在年龄差不多，”方童看着张栋说：“那是在一家小酒馆里。他对我说，他要天下太平，人人都有饭吃。然后，我就笑他，我说你现在的饭都是我请的，你拿什么去拯救苍生？他很自信地说，那是他的使命啊。每个人的命运一开始都注定了，而他的命运，就是终结一切的纷争！

“也就是那一天开始，我们开始时不时地聚会对饮，打听他的近况成了我那段时间最重要的事。因为我总是很好奇呀，难道真的有人这么傻，去相信自己可以完成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也或多或少希望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王政俞，可以让那个混乱的世界有所改变吧。所以，每当他遇到阻碍的时候，我都愿意帮助他一下。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自相矛盾，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结局吧！

“第一次，他拖着半死的身体来见我，我帮了他；第二次，他说那套剑法会让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杀戮之心，我帮了他；第三次，他求我帮他最后一次，他让我帮他铸三把剑，给那三个人来换取武林的稳定。”方童挑起嘴角：“我说好，而且我还要给你也铸一把。于是，便有了这把芈奈。多少年了，遇见了多少人，经历了多少事，我都已经忘却了。可当王政俞拿到芈奈剑时的反应，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他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哭了。他跟我说，他永远不会拔出那把剑，他要把芈奈剑永远保护在身边……”

“原来王师祖也有如此一面……”孙正义感叹道。

方童咬着下唇，道：“我就说，你傻啊，剑铸出来就是用来保护人的，你怎么反要保护它呢？也就是在那一天，他和皇甫仲呈，孙虎和姜斐定下了千年之约，混乱了数百年的武林终于有了统一的希望。由于这四个人的势力已近巅峰，也真的让纷争已久的江湖太平了十多年，王政俞的理想竟然真的实现了。”

“故事很精彩，”张栋道：“可你想说什么呢？”

“别着急，”方童摊了下手，“外面的沙暴怎么也要到明天才能散，何不聊聊天呢？”

皇甫看着张栋，他点点头。于是皇甫坐下来说：“你可要保证接下来的故事更精彩。”

方童笑了笑，道：“我也曾经想，如果一切就这么结束了该多好，但那一定很无聊吧。总之，一切就那么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