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苗在一阵吵嚷声中醒了过来。
她刚一睁开眼睛,又马上闭上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怀疑自己还在睡梦中,但周围嗡嗡嗡的话语声真切可闻。“醒了,醒了。”是果干儿的声音,她再次睁开眼,果干儿开心得直掉眼泪,生怕周围的人没有看见,大声宣布:“真醒了,真醒了。”
熊猫的胖脸跟着凑了过来,接着是羽蒙,两人的眼睛都和果干儿一样,红红的,像刚哭过的样子。
这是哪里?细苗揉揉眼睛,困惑地打量着周围。背下有松软的干草,周围黑乎乎的,除了身边的几个人,看不清更远的地方。为什么我像病人一样躺着?盛宴!噢!想起来了,饕餮要吃了我们,细苗腾地站起来。
“盛宴……满月。”她看着熊猫,眼泪成串成串地掉下来,“我们跑不了了,是吗?”
没有谁接话。果干儿看着她,熊猫看着他,羽蒙看着她,都不说话。细苗的心沉沉地掉了下去,难道真的要死吗?爷爷奶奶早说过,别去陷空山,别去陷空山,自己却偏偏跑来送死……她无力地瘫坐下来,一个劲地擦着眼泪。
过了许久,她听见熊猫问,“你说盛宴需要人、神和鬼,就算我们主动送死,但是难道他们还能骗来神不成?还有,鬼又从哪里来?”
““我不来了吗?”一句沉闷的回答从细苗坐着的干草里传出来,吓得细苗尖叫着一步跳出一米多远。果干儿仗着胆大,悄悄靠上前,一个硬壳动物从干草里钻出来。它的身材有脸盘那么大,背上驮着厚厚的硬壳,小小的脑袋从壳里伸出来,打量着大家。
“大乌龟?”果干儿俯下身,拳起的食指敲它的背,“当真是个乌龟?”
“什么大乌龟小乌龟,我是你阎甲爷爷。”那家伙的嘴巴一张一合,竟然会说人话。
果干儿一屁股坐在地上。太邪门儿了!说人话的乌龟!他鼓起勇气又看了那家伙一眼,那自称阎甲的家伙睁着两只深不见底的小眼睛盯着他,吓得他迅速往回退,和向前的羽蒙撞了个正着。
“是你?阎甲。”羽蒙亲热地招呼道。
“是我啊。你是……翅膀没长好的羽蒙?”阎甲问。
羽蒙静静地看着阎甲,过了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问:“怎么是你?”
“这话该我问吧?”阎甲答非所问,它顿了一下,又问道:“头人知道吗?”
羽蒙摇摇头。不知道这摇头的意思是头人不知道还是他不知道头人知道不知道。阎甲又慢腾腾地接过话来,“知道不知道不重要,他只关心天梯。只是……你怎么会是神?”
什么?
羽蒙是神?
三个伙伴瞪大了眼睛,连磨面都不懂的羽蒙,会是神?这阎甲什么来头,说的话好生奇怪。
羽蒙看着阎甲,沮丧地说:“我不知道……我是刚刚听饕餮说盛宴的时候猜测的……可是,我连飞都不会,怎么回事神?”
阎甲呵呵笑出了声,“飞嘛,不一定非要翅膀。不过,我们可真有缘分哦,你小时候陪我玩,现在长大了又陪我进同一口炖锅……”阎甲不无嘲讽地说道。
三个伙伴听到“进同一口炖锅”,情绪马上降到了冰点,羽蒙和阎甲却像聊家常一样,继续往下说。
“你……得罪他们了?”羽蒙问。
“没什么。我不愿意羽民蛋被这样吃掉,悄悄给旋风指了路,没想到被老鼠看见了。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如果以后这里一个人影都没了,我还怎么活下去呀。”阎甲老态龙钟地念叨着。
“你可以脱离饕餮山谷,就像,就像那些……”羽蒙的话卡住了,显然他一时找不出合适的例子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让我去独活林,别再加入任何山头了,是吧?”阎甲摇着头,“不行啊,单过寂寞呀。”
果干儿听阎甲说和旋风认识,对它的恐惧马上消失了。熊猫也是如此,他感觉阎甲又有趣又有正义感,再也不因为它是怪物而感到害怕了。他们俩同时蹲下来,盯着阎甲看。
阎甲努力睁大它的小眼睛,左右打量了两个小伙伴一番,突然兴致很高地问道:“让我看看你们的肚脐,好吗?”
熊猫愣住了。看肚脐,为什么?那边果干儿却已经把肚脐亮了出来,黄妖咬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伤疤,阎甲仔仔细细看了又看,然后将目光转到熊猫肚子上。熊猫没有办法,只好一只手拉起衣服,一只手把裤子往下推。阎甲眼前一亮,看着看着甚至把身体立了起来,它的眼睛几乎贴到熊猫的肚子上了。熊猫看着那双快跳出眼眶的眼睛,心里十分紧张,赶紧将衣服放下来,盖住肚脐。
阎甲将身子慢慢放平,“没想到,你们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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