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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故爱》第六十一章 1982年1月10日 v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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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1月10日,晚10:10。

一听内有三个阴煞的水缸还埋在原处,相寻指着王卫东,有些质疑地问柳冰道:“他们不知道那水缸的毛病,你们知道,你们为什么不让弟子把那水缸挖出来?”

柳冰苦笑道:“你知道那水缸多大么?”

这句问话,王卫东直接回答了:“缸底直径四米多,高度也差不多,当时就是因为它太大了,才没去管。”

“瞧,他们警察都管不了,你让我们一个弟子,又怎么去管。”柳冰哀怨地望着相寻,接着道,“况且,这种事情在那个时候,也没法开口请人协助。”

这么一说,相寻还是理解的。

谁请别人去把一个并非自家地皮中的大水缸挖出来,别人一定会问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告诉别人因为这缸里关着三个阴煞,必须要挖出来处理掉?就算放到现在,也不会得到支持的。

也不等相寻再问,柳冰便解释了起初对水缸的处理方式:“五六年,镇住聂仙国并把他送走后,我们本想把留在缸中的三个阴煞带出来。然而,那三个亡魂已有了禁缚,我们堂中的胡家教主胡小静,又解不开......”

说到这里,柳冰瞟了一眼一个少妇模样的胡家妖仙,那位叫作胡小静的,立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所谓禁缚,是指亡魂因对亡故之地的某种怨念或执念,而形成的一种离不开某地的束缚。

常见的典型禁缚,即是困在水中的水鬼。

如果强行要把亡魂往禁缚之外带,很有可能就会弄得亡魂破散。

“我破不了禁缚,只得捆了弟子的窍,画了九张祛煞符贴在缸口,防止煞气外泄。”胡小静接着柳冰的话,讲述了最初对这水缸的处理方式。

出马堂口中,施法驱邪的,通常是胡家。

柳冰虽是掌堂教主,可柳仙的长处在于斗技,因而尽管她不满意胡小静的手段,她自己却并没办法做得比胡小静更好。

“然后到五九年,聂仙国回到尹家宅37号后,又把那袪煞符毁了?”相寻猜测了一下事态的发展。

胡小静点了下头,刚要回话,柳冰却抢着道:“哎哟,你聪明起来的样子,更加可爱。”

柳冰对相寻,绝对没有恶意。

她的容姿,尽管不合相寻胃口,却绝不难看。

以上两点,只要有一条不满足,相寻都会先把这花痴扇老实了再往下说。

现在对着这扇不下手的柳冰,相寻只有苦笑:“聂仙国回来后,又发生了些什么呢?”

柳冰回道:“正如神君所说,聂仙国毁了缸上的袪煞符,引得煞气外泄。”

相寻皱了皱眉:“你手里不是还有好些镇魂镖,干嘛不再镇聂仙国一回?”

“你身上的东西,我又怎么舍得乱用呢......”看柳冰的脸色,真有万般不舍。

这副样子,其他妖仙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开头自称掌堂教主的黑衣妖仙,好好回答了相寻的问话:“聂仙国应该就是忌惮这镇魂镖,他潜入那个大水缸后,再没出来过。”

相寻不解道:“他不出来,你们不能打进水缸里么?”

“打进水缸,怕是不太方便了。”王卫东接话道,“当时这块地方,工友新村已经在建,尹家宅37号这个位置,五九年底就造了几尊雕像。”

“雕像把缸给完全埋在下面了?”

“是。”

听到王卫东这个回答,相寻又看向柳冰:“你堂口的清风呢?”

清风,即是鬼仙,也是大多出马堂口都带着的一路人马。

穿墙入地的事,妖仙做不到,但对作为魂体的鬼仙,还是可以的。

回相寻话的,正是这个堂口的清风教主:“惭愧,那缸埋的深度,我入不了。”

魂体穿透阳世物体,并非完全像是没碰到东西一般。比如说墙面,魂体在穿透过去时,会受到一丝类似浮力的阻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魂体才能坐在或者站在地上。

能否完全穿透过什么地方,取决于魂体穿入这障碍物时的力量。力量不够的话,哪怕再差一张纸的厚度就能看到另一面,也会被立即弹回原来的那一面。

想到缸或许埋得不浅,相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清风教主“入不了”的意思。

况且,让堂口的清风去硬拼阴煞,一般也是凶多吉少。

柳冰接着道:“就这样,聂仙国不敢出来,我们也攻不进去,局面就一直僵到现在。”

“你前面说,聂仙国回到缸里就是为了搞活那个煞阵,他算是搞成了么?”

“煞阵本已成,缸上的祛煞符被毁去后,就有源源不断的煞气从那里散出。”胡小静答了相寻的话。

“除了散出煞气,还有什么?”

“没有了。”

相寻露出了不太理解的表情:“聂仙国搞得那么复杂,就是为了往外排点煞气?”

胡小静纠正道:“不是排点煞气,是足够弥漫这整个工友新村的煞气。”

方宏志此时忍不住问道:“你们说的煞气,是有毒么?”

“煞气和毒气,还是不一样的......”胡小静开始解释。

可相寻立刻打断了胡小静:“你完全可以把煞气,理解成一种毒气。”

毒气伤的是肉身,煞气伤的是魂魄。和方宏志他们解释什么是煞气,也着实没有必要。

打发了方宏志的提问后,相寻接着问胡小静道:“这个工友新村里,是有聂仙国的仇人么?”

这时,柳冰开口了:“两位警官,当年这工友新村建成后,是要给什么人住的,你们应该知道吧?”

对此地更熟悉的王卫东答道:“当年能住进工友新村的,一般都是各个工厂单位的劳动模范、技术骨干和积极分子。”

市中心,像相寻和张远家这种小洋房或石库门,是要比工友新村好。可大多数老百姓,住的都是那种建造粗鄙的木质结构老房子。

工友新村,虽说地段并不繁华,可对五六十年代的普通人来说,能住进这种四四方方的老式公房,绝对比大多数老百姓的住房环境来得舒适。

听了王卫东对此地人员的介绍,相寻想了想,不禁皱眉道:“那聂仙国,是要破坏当局的发展建设?”

“应该正是。”柳冰点点头,“当局对贯一道的活动,用了铁腕手段打压取缔,这些邪教余孽中,有手段的,就用他们的方式来报复破坏。”

胡小静接着柳冰的话道:“如果任由那煞阵的煞气泄出,这整个工友新村的人,轻则多病短命,底子差时运低的人,无端暴毙都是有可能的。”

“那聂仙国回到缸中以后,你们是怎么应对的?”相寻点起了烟,接问道。

“在聂仙国五九年回到煞阵中后,谢东海凭着一手好字,在居委会担起了书写标语条幅的活。那些条幅的的正面,自然是按照时局风向写的,可条幅背面,都是我捆了他的窍,画的祛煞符。”

听了胡小静的回答,相寻不禁露出了有些钦佩的笑意:“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贴在这个新村中,那些谁万岁、打倒谁的标语,有不少其实都是祛煞符?”

“是......只不过,近两年这种胡乱张贴的习惯已经没有了。”胡小静叹了口气,“东海只能每天半夜摇着幡,走遍这工友新村的每一个角落,驱散煞气。”

柳冰也叹息道:“动荡年代过去也没多久,东海相熟的术士,一时半会也找不来。他只能独自用这笨办法,苦苦支撑。如果不是近年夜夜那般辛苦,他应该能多活几年的。”

柳冰言罢,屋中沉默了许久。

等王卫东再开口时,眼圈已经红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真是难为谢老爷子了......这么多年一个人苦苦支撑,不容易,真不容易......”

听着相寻和那些看不见的“大仙”们谈了那么多,自己也搭上了几句话,这样的谈话内容,王卫东自然是基本相信的。

虽是阴差阳错,可如果没把聂仙国带回此地,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这样想着,王卫东对故去的谢东海,不免有了歉疚。

相寻走到王卫东面前,拍了拍似是哽咽的王卫东,而后回头问柳冰道:“你们找王警官,具体是要他办些什么事?”

“他们要我去找有真本事的人过来,处置此事。”王卫东主动回答了相寻的问题,“我本来是没什么头绪的,和宏志说,也就是诉诉苦,能找来小沈师傅,算是意外的收获。”

相寻思索片刻,忽然问那个黑衣妖仙道:“刚刚进来时,你说让王警官找接堂口的来,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让黑衣妖仙有些支吾,倒是王卫东稍熟悉的那个白先生,回答了:“我去上门找王警官的时候,意外发现他的女儿适合做顶香弟子,就有意让把堂口......”

看到相寻听着听着脸色不好看,柳冰赶紧插话道:“我们,也没强求王警官。”

“你们是没强求......”相寻嗤笑道,“你们只需要天天到他枕头旁边好言相劝两句,就足够吓得他就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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