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审查完李欣然故意杀人案后，觉得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可以就近找个时间去提审李欣然，固定一下证据就可以直接起诉了。

温暖向秦简简单汇报李欣然故意杀人案的基本情况：李欣然用农药毒死了自己父亲李富贵的事实。这个事实有其自己供述、证人证言、法医学尸体检验鉴定意见书、现场勘验报告等证据相印证，足以证实其故意杀害其父亲李富贵的事实。

汇报完毕后，温暖直接得出了结论，“这个案子毫无疑问。这个李欣然太丧心病狂了，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害，真是完全没有人性可言。”

“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说是父亲年纪大了，他自己也想死，她就帮李富贵买了农药，毒死了他。”

“那她认罪悔罪态度怎么样？”秦简手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道。

“说来也奇怪，李欣然毫无悔意，觉得自己是在帮父亲忙，并没有任何的悔意。”

“那她什么时候开始供述犯罪事实？”秦简开始隐隐觉得李欣然的逻辑有点病态，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非但没有悔意反而觉得觉得是在帮父亲的忙？所以，他怀疑公安是否存在指供诱供、刑讯逼供的嫌疑。

“这个我记了，她前面10次供述都拒不交待犯罪事实，也拒绝核对笔录和签字，直到第11次才开始交代自己杀害李富贵的事情。后续供述的犯罪事实自然、流畅，并且可以和其他客观性证据相印证，认定其构成故意杀人罪。”温暖觉得自己对这个案件的审查结论非常有把握。

“这个案子我先看一下，然后我们后天去提审。到时候你负责讯问。”秦简听了温暖的阐述总觉得这个案子又问题，所以他需要从案卷材料中寻求答案。

温暖本来对这个案件非常有把握，但是秦简疑惑的眼神让她有点不安，她在想是不是自己又忽视了什么重要证据材料。

中午吃饭时候，温暖和林奕华、薛佳佳讨论这个李欣然故意杀人案。

“你们说，怎么会有这种人，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杀害了，还没有任何的悔意。”温暖有点义愤填膺地感慨道。

“那你也不能看得这么狭隘。也许她父亲已经病重了，她只是不想看到父亲受到病痛折磨，所以才帮父亲安乐死呢？”薛佳佳的父母从小离异，她从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所以她觉得正常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除非是为了父亲好。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到时候还真得好好问问她为啥非要毒死自己的父亲。”温暖开始意识到，杀人动机确实很重要。现有的杀人动机总让人难以理解，如果是像薛佳佳说的那样，倒让这个案子多了几分合理性。

“我觉得这个杀人动机很重要。如果这个动机完全不成立，那么久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公安刑讯逼供的后果了。对了，温暖，你这个案子犯罪嫌疑人是第几次才交代的？”林奕华立刻化身福尔摩斯林，一针见血直逼重点。

“她前面10次供述都拒不交代，也不肯在笔录上签字，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能理解为啥刚刚秦简的表情那么疑惑了。”温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她开始放慢语速，并快速地在脑海中盘旋所有的证据材料。

“嗯，这个问题还是需要好好审查的。公诉案件不仅仅是审查案件本身，我们还要履行法律监督职能。办案和监督并重。”林奕华虽然没有在业务部门办案，但是因为他长期在领导身边，他的办案思维其实更为宽阔。

温暖打心底佩服林奕华，“不愧是给领导写东西的人，讲话就是有见地、有深度。不像我们，就只会就案办案、机械办案。”

“别，别把我拉上，我可无案可办。”薛佳佳内心显然有些失衡。一是因为她不像温暖在核心业务部门，二是因为她不像林奕华在领导身边，她总觉得自己是三个人里最不幸的那个，站在所谓业务部门的边缘，说说是业务部门，其实就是一个窗口接待服务工作。

薛佳佳这句酸溜溜的话让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接话，方夏本身就看不惯薛佳佳故作姿态的样子，她故意扯开话题，“今晚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我要想想，我不一定有时间。”薛佳佳显然对方夏的邀约不是很敢兴趣。

“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温暖和林奕华。”方夏一句话把薛佳佳堵得死死的。

“你。。。”薛佳佳气得小脸通红，“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小暖，林奕华，晚上一起吃饭看电影，我请客？”方夏继续诱惑着温暖和林奕华两个没出息的人。

果然，温暖和林奕华听到“请客”两个字，仅有的矜持早抛到九霄云外，爽快地点头答应。

但是，鉴于上次的不愉快经历，温暖和林奕华都乖乖地带上了钱包，生怕临时出个啥意外，又没有钱买单。

但是，这一次一切都很顺利，三个人在新开的一家日料店饱餐了一顿。临出门时，温暖和林奕华都知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林奕华虽然吃得很撑，但是他的直男癌性格让他不能理解为啥女生们喜欢吃日料，“日料每份的量真的是有点少啊。”

“那又怎么样，你也不看看你吃了五分三文鱼，6盘寿司，一份炒乌冬，还有整个寿喜锅基本上都是你吃的。林奕华，你是猪吗？”方夏被林奕华惊人的食量所吓到，早知道就不带林奕华来吃日料了。对于这种猪一样的胃口，就应该带去吃自助餐，管饱管够就好了。方夏有点心疼自己的荷包。

“我是男生，多吃点很正常。不然哪有力气保护你们。”林奕华拍了拍自己坚实的胸脯，自豪地回应道。

一向伶牙俐齿的方夏每次和林奕华对仗都败下阵来，只能无奈地说一句，“我谢谢你。”

“应该是我谢谢你，毕竟是你请我们吃的晚饭嘛。”林奕华的情商真的是为零，不，应该是负分，他全然感受不到方夏的无可奈何。

温暖忍不住笑出声来，“你们两个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笑什么笑！”方夏和林奕华异口同声道。

“看看，你们多齐心。”温暖忍不住耻笑方夏和林奕华。其实，温暖心里觉得他们在一起挺好的，每天逗逗嘴，生活应该也很美妙，但是可能他们彼此并没有看中彼此。所以，温暖一直没有表明自己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饭后，三人一起看了一部都市情感片——原来你还在这里。

电影散场后，林奕华不解地问道，“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女生，怎么喜欢看这种片子。都不知道在讲什么，结局是两个人在一起了还是错过了都不知道。”

“额，这种叫开放式结局，给观众想象的空间，你懂不懂。”方夏鄙夷地看了林奕华一眼，不禁感叹道，“哎，青春时代欠我一个程铮。”

“程铮有啥好的，看上去傻丢丢的，也不懂女主的心。”林奕华继续发表自己的见解。虽然他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耿直的他觉得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女生，就应该要对那个女生好，但是电影里的程铮明明很喜欢苏韵锦，却老是欺负女主，甚至一步步把女主越推越远。但是，他何曾想到，后来当自己陷入爱情时，竟然也是这么一幅傻样。

“哟，林奕华，你长本事了嘛。自己都是一个情感白痴，还好意思嘲笑别人？”方夏继续和林奕华唱反调。放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不讨厌林奕华，却老是喜欢怼他。

方夏和林奕华继续互掐中，完全无视温暖的存在。

温暖看完电影后，整个人有点萌萌不乐。虽然她已经23岁了，但是她对于爱情到底是什么完全没有啥概念，她不懂喜欢一个人到底是怎么一种感情，她脑海里盘旋的是春节期间程熙印在自己额头上的那个吻。

“温暖，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方夏稍微用力拽了一把温暖的手臂，温暖才如梦初醒。

“我在想到底什么是爱情。喜欢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额，温暖，你别告诉我，你没谈过恋爱？”方夏惊讶地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温暖诚恳地点点头。

“这个不是很正常嘛。我也没有谈过恋爱，我还比温暖年长几岁。”林奕华鄙视地看着方夏，好像是在嫌弃她大惊小怪。

“你没有谈过恋爱太正常了，毕竟长得丑还穷。可是，小暖不一样啊，你看多水灵一个姑娘。上学时候，追你的人应该不少吧？你竟然没有谈过恋爱？”方夏总是不忘诋毁林奕华，但是她确实没有想到温暖竟然没有谈过恋爱。

“追我的人是有，但是我不明白对方喜欢我什么。而且，我确实没有遇到让我有脸红心跳加速的人。”

方夏对着温暖挤眉弄道，“那你的程熙哥哥呢？”

“我一直把他当作我哥哥，但是，上次他趁我睡着了，偷偷亲了一下。。”

温暖还没有讲完，方夏就激动地跳了起来，“我就说嘛，程熙这么优秀，为啥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绯闻女友，大家对他的婚恋状态也一无所知，原来他是为了你守身如玉啊。”

“额，你不要乱说。”温暖有点后悔告诉方夏这个事情了，毕竟这是她内心的一个小秘密。

“没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怕扼杀还在萌芽中的爱情。”方夏笑着调侃道。

到家后，温暖一直在思考方夏的话，导致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她忍不住给程熙打了个电话，“程熙哥哥，你在干嘛？”

“小暖，怎么了？”其实，程熙本来已经入睡了，睡梦中听到电话响起，一看是温暖，他本能地有点紧张，生怕温暖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就是突然睡不着。想找你聊天。”温暖的语气软糯糯地，就像小时候撒娇让程熙带她出去玩的样子。

“小暖，你有啥心情吗？”

“嗯，我就想问你，上次为啥偷亲我。”温暖把这个秘密压在心底很久，但是她最近一直被这个所困扰，她今晚一定要知道一个结果。

程熙被这个问题给问懵了，其实他自己都未必清楚当时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而他又不能直接告诉他因为他爱她，他怕吓坏温暖。他想了想，然后用他一贯宠溺的声音笑着说，“因为小暖可爱，睡着了像一个睡美人。所以忍不住就亲了一口。”

“原来是这样。”温暖由衷地感叹道，“我就知道，没有方夏说的那么复杂。我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晚安，程熙哥哥。”

“晚安，小暖。”

挂了电话，就轮到程熙失眠了。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放弃表明心迹是对还是不对。他比她大五岁，记得她刚出生时，六岁的他看着还在襁褓中软软糯糯的她，觉得好可爱。她六岁那年，还留着鼻涕，却笑着对他说，“程熙哥哥，我长大了要嫁给你。”她十八岁考大学，想都没有想就选择了他所在h市，那个时候他就想等她毕业了他一定要向她表明自己的想法。但是等到她毕业了，也顺利进入h市检察院工作，程熙却不知道该怎么表露自己这份埋在心里的情感。

他总觉得她并没有准备好，他怕他这么贸贸然表明自己的想法会吓到她，甚至让她开始疏远她。有时候想想，爱情真的是世界性难题，再优秀的人都无法交出让自己满意的答卷。

他想到父母不止一次明示、暗示过他，问他什么时候把温暖娶回家。甚至上次过年时，程母直接当着温暖的面表明心迹，然而温暖却依然一副懵懂的模样。双方父母私下也交流过这个问题，后来觉得温暖可能还小，有些事情不需要着急，只要两个孩子顺其自然发展，总会走到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