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絮絮叨叨地讲完了我和沈晨的分分合合后，余怀归却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我睡眼朦胧地问。

余怀归说：“我们有过三次交集。第一次，是在刀剪剑博物馆，你也知道。第二次，你还记得那个朱昊杰吗？”

“朱昊杰？”我愣了一下，点头，“记得。那是我和沈晨分手之后，为了放下沈晨，下了一个聊天软件，认识了一个男生。”那时候傻得很，以为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重新开始另一段感情。

但事实上，这无非是用一堆灰烬，去掩盖另一堆灰烬，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

余怀归勾了勾唇角，说道：“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们聊了没几天，他就突然说喜欢你，追求你。结果交往不过两个星期，他就突然对你冷淡了？”

我点头，又摇头：“当时确实有些奇怪，后来觉得人家喜不喜欢我是人家的事情，更何况我也没有很喜欢他。”

余怀归却说：“其实，说喜欢你的不是他，是我。”

“你？”我坐起身来，瞪着他，“什么意思？”

余怀归伸手把我按回床上，拿被子裹好，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那时我想要接近你，但是由于我只是一个灵魂体，你看不见我，所以当我知道你和朱昊杰有网络交往的时候，便附到了他身上，向你表明了心意。但是很快我发现自己的能力变得不稳定，只好被迫离开了他的身体。所以后来他才莫名其妙对你冷淡。”

我张大嘴巴，刚要爆粗口，却听他说：“你先别急着骂我，我还没有说完。”

“那是第二次交集。第三次是后来，我巩固了一些能力后，回来刚好赶上你们班主任请你们吃饭，也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次聚会。”余怀归继续说，“所以我又附在了沈晨身上，你的初吻……”

我按住他的嘴巴，摇头道：“你别说了！”

我不愿意相信，我和沈晨曾经拥有的那些甜蜜时刻，都是假的，都是眼前这个男鬼给我的。难道沈晨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吗？这个念头竟然让我开始恐慌。

我可以接受沈晨背叛我，可以和沈晨分手，但是我不能接受沈晨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这个事实。

“晚婷。”余怀归拿开我的手，在一片黑暗中注视着我的双眼，认真地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喜欢你的一直是我，带给你快乐的也是我，如今我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了，沈晨那个家伙背叛了你，你何必还要留恋他？”

我发疯似的推开他，拿手打他、拿脚踹他，哭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害了我，也害了沈晨！我爱的是沈晨，不是你，不是你！”

“可是沈晨已经背叛你了！”余怀归将我扯到他的怀里。

我扬手扇了他一巴掌，高声道：“你滚！滚！”

“沐晚婷，你冷静一点！”余怀归压着我的手和脚，眯了眯眼睛。刹那间，我突然反应过来他是一只鬼，想到这里，我不由泄了气。

能怎样呢？我又打不过他。

我把头侧向一边，眼泪向一侧流淌，顺着我的耳廓流到了枕头上。余怀归拥着我，他的胸膛照旧冰冷，像一个死人。

他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是我，不是别人。”

他说：“忘了沈晨吧。”

我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他从身后抱着我，我们两个就像两只虾米一样弓着背、曲着腿，谁也不再说话。

忘记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宿醉的后果让我头痛不已。我敲着脑袋瓜，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些什么，记忆形成了断片。

只隐约记得，我和余怀归在一起喝了很多酒，买来的两大袋酒只剩下几瓶了。后来……

“咝——”我疼得脑仁直抽搐。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碗牛奶米汤，余怀归坐了下来，说道：“喝了就不难受了。”

我看着他，愣了两秒，淡定地接过碗喝完，还给他。他接过碗，走出门去。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立刻掀开被子检查自己。还好，虽然外衣都没了，但是内衣内裤都还在，表明我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

我隐约还能想起昨晚的事情——比如余怀归少了某些零件；比如他附体在沈晨身上，欺骗了我的感情。

周一的时候，林姐回来上班了。她看见我在，有些惊讶：“小沐，你去上海，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摇头：“没去，路上出了点事情，就回来了。”说着，我便把事情和她解释了一番。

林姐问我有没有事，我笑说没有，她就放下了心。

这天，林姐有事先走了，养生馆里还有几个客人。我正忙着给一个客人做精油按摩，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我转头看去，却见余怀归竟然换了一身现代的衣裳走进门来。

他那一头长发束在脑后，看起来有些怪异，却也分外清雅。

“这是谁啊？”一个老婆婆问我。

我诧异地问她：“您看得见他？”

老婆婆瞪了我一眼：“我又不瞎。”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来干什么？”后一句，我是对着余怀归问的。

余怀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我：“打工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