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甚至第五天的学校里,烠都没有出现。
凭空消失了。
对他的无故缺席没有任何人感到意外,甚至在班导点名时都没有提及他的名字。
隗安宁心中涌上一丝不安,好像烠在她所不知道的地方出了事,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每天她都会敲响隔壁的红门,之前他们相处的日子里,即便没有雨梦兽有关的线索,还是会每天见面,坐在一起吃那看起来不怎么样的饭菜。
她油然而生个可怕的念头——
“安宁?”
姜海娜停下手机聊天,伸手在她脸前晃晃。
“啊?”
“你啊,手机被偷了都不知道。”
隗安宁赶紧拉开自己的包,手机和钱包安然地躺在一块儿。
“你又吓唬我。”
“你总这么失魂落魄,包被人抢了都不知道。”
“嗯……海娜,你知道烠子是谁吗?”
“大白天的说什么傻话呢。”
她的表情十分茫然,隗安宁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难道就像她猜的那样,烠凭空消失了?
“你的邻居,我们的转学生呀。”
听到友人的答复隗安宁心中的不安才逐渐消散,不知道刚才自己怎么了,居然会以为烠会消失不见。
“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他今天又没来上课。”
“身体不舒服吧,我回去看看。”
姜海娜托着下巴打量她。
“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呢。”
“啊?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关系很好,以前我没见你对别人这么紧张过。”姜海娜的语气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胡说什么,我们才认识几个月。”
“时间从来不是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啦,我看得出,你对他很上心哦~”
隗安宁哭笑不得,她不想在这种无聊问题上跟友人争执。
“随你怎么说,什么时候跟我一起去医院看隗息?”
“啊,这个……”这下轮到姜海娜含糊不清,“我暂时不打算去看他。”
“怎么了?”
“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她好奇地问:“吵架了?”
“没有啦,我要是经常去看你弟弟的话,不是会引起人家误会吗,好像我和他关系多好似的。”
“你们的确挺聊得来啊。”
“哎呀这种非常时期,怎么能让我的白马王子以为我跟他有点什么,这点事你都不懂嘛。”姜海娜嘟着嘴的样子可爱极了。
“所以你为了避嫌,连你家白马王子都不打算见?”
“怎么会~我只是不去你弟弟的病房,说到这个,什么时候有空我打算让你们见面~”她挽着隗安宁的手臂,笑得一脸幸福。
“嗯……过几天吧。”
姜海娜摇晃她的手臂撒娇:“今天呢~今天不行吗?”
“今天……”
“就今天吧!今天今天~今天他在医院。”
?
拗不过姜海娜,隗安宁是一路被她拖着来到熟悉的建筑前。
如果烠也能一起来就好了,她想。
“你的白马王子在哪儿?赶紧看上一眼,我要去找隗息了。”
“急什么,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姜海娜拿着手机就往门外跑,手机紧紧贴着耳朵,生怕漏听一个字似的。
看来隗息真的没戏了。
隗安宁走向医院的大厅,工作日的门诊部还是人潮涌动,而视野中不算太大的大厅突然间被无限拉长了,她恍惚地往前一步又一步,却好像走不到通往住院部的尽头大门。
总觉得有些……
她抬头看着遥远的玻璃顶灯,即便在白天也能折射出无数暧昧的光斑。
梦兽还在这里吗。
它又会是什么模样。
海娜身上没有梦兽的气息,是不是表示梦兽不会伤害她。
那它到底为什么留在这。
这里有什么值得它留恋。
话说回来,既然能与梦兽有直接的接触,为什么不能搜寻梦兽的气息,哪怕这是游戏未免也太bug。
自己身上是不是还有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隗安宁揉揉发烫的脑袋。
越想越多了。
“隗小姐,你还好吧?”
有些陌生的嗓音在耳边响起,隗安宁抬起头,罗辰一手握着手机,正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又来了,这股难以形容的既视感——
甚至可以和一些陌生的画面连通在一起。
她的心口发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席卷而来,让人猝急不防。
“……你怎么在这?”
“我是这里的医生。”罗辰拉起她的手腕摸了摸脉搏,“心跳很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谢谢关心,我去看隗息。”
“隗息现在放射科做检查。”
隗安宁睁大眼睛:“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他突然说腿痛,给他安排一次。要不要去我的办公室等一会儿?”
“……不用了,我去病房等他。”
她扯了扯嘴角,径直从他身边离开,错过了他意味深长的微笑。
空气中掺杂着怪异的气味。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只因没走出几步路,隗安宁膝盖一软,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等她醒来时,眼前视角前所未有。
她正躺在散发着消毒水味道的干燥被单上,空气中弥漫着树叶的淡香,视线正中心的方形顶灯蒙着一层灰。
隗安宁揉着发胀的脑袋,侧过身,冷不丁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串奇怪又熟悉的项链。
那是隗息的。
“隗息……?”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环顾四周,椅背上深蓝色的外套和挂着的黑色背包格外显眼,这里显然是隗息的病房,关键是她为什么会在这。
失去意识前她正在医院大厅,等着姜海娜打电话回来,拉她去见那什么所谓的白马王子,然后就看到了隗息的主治医生罗辰,他说隗息正在做什么检查……
怎么一回神就躺在个不该躺着的地方。
窗外的天很蓝,白色纱窗被微风轻轻吹起,夹杂着惬意。
他平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清澈的风景吗。
隗安宁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下床打算去找隗息,不过当她拉开房门,眼前的一切又让她无所适从。
走廊里空无一人,不仅如此,连一点脚步声都听不见。
仔细聆听,好像根本没有人存在的痕迹。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这是什么情况?”
地上爬满了细嫩的荆棘,它们正因为门打开漏出的风而轻轻晃动,仔细观察就能发现都是从墙壁里的无数小孔中钻出来的。
枝叶的顶端正围着房门蠢蠢欲动,但没有一片叶子踏入这夹带阳光的领地。
空气中的细碎白点再熟悉不过。
隗安宁傻眼,难道她昏迷了一阵再醒来就进入梦中世界?
不应该这样,过去每次进入梦境都是在清醒的情况下,从来没有意识模糊的情况出现。
“呃……有人在吗?”
她探出头左右观望,所有物什都被绿色所覆盖。
“请问有人吗?”
她伸出脚,地上的植物立刻退避三舍。
这感觉太奇妙了。
隗安宁往后倒退,看着门边的牌子——
这里显然是隗息的病房。
她冲进病房,猛地抓住窗框往外看,视线所到之处都被郁郁葱葱的绿色所包裹,但从地面凸起的形状判断,应该就是医院的周围没错。
这么说来床头柜上的项链真的可能是隗息的,但他又怎么会把贴身物品摘下来。
好吧,无论自己是如何到这儿,为什么在这儿,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他。
对于已经熟悉奇怪世界的隗安宁来说,探索不是什么艰难的事,首先这里看上去没有什么奇怪生物,其次,就算有,畏畏缩缩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进展。
隗安宁抓起床头柜上的项链套在脖子上,深吸一口气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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