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月面对韩晨曦鄙夷的目光,终于绷不住了,垮下脸来长长地叹口气,道:
“蠢物,不是你想的那样,跟我一起来的还有……”
哈?
还有?
韩晨曦蓦地想起自己看到了两束光。心惊肉跳的她慌忙将左手边的柜子门也拉开——
哇靠,语言障碍少年苏安也窝在里头!
你们……你们修仙界的人不应该很保守么,怎么还玩起了3角游戏?
简直让清纯正直的她不忍直视。
这发展已经脱离了八点档的狗血剧情,转向了恶趣味的18r?
韩晨曦顿时怒火冲天,转身准备告老师去,不料却被白祁月伸手勾住腰,直往他怀里拽。
住手,流氓!
别以为圈住她就没事了,您老可能忘了她在金钟罩里惊天地泣鬼神的金鸡亮嗓。
白祁月当然没有忘,下一招就是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嘴。
韩晨曦刚要出口的嚎叫被噎了回去,只能手舞足蹈地“呜呜”两声。白祁月半勾下头,吐气如兰,在她耳边轻语道:
“蠢物,你冷静些,我们和梦之姐姐是血脉相连的姐弟。”
姐弟?
妈哟,不|伦恋吗!
你自己道貌岸然就算了,居然还带着涉世未深的兄长,简直禽兽不如!!
白祁月看到韩晨曦震惊的表情,就知道她脑子里全是离奇的想法,脸一黑,语气冰冷道:
“蠢物,我二人只是来此探望姐姐,你若再往无耻的地方想,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可怕可怕,又是死亡威胁。
但如此歇斯底里,更说明做贼心虚。
白梦之听了忙出来打圆场:
“师妹,母亲虽然恨着父亲和祁月,但其实我们姐弟私下情意甚笃。瞒着母亲,是怕多生出许多事端来……还望你能帮忙保守秘密。”
韩晨曦咽了口唾沫,冷静地想想。
emmmmm,好像也对。不是捉奸在床,也没亲密接触,说二人有私情不过是她的先入为主,并无实锤。
再说了,听风阁有那块“凡男子,擅入者死”的牌匾震场子,躲个柜子挺正常。
白祁月今日带了苏安回来,不止要介绍给渣爹,也要趁晚上领来拜会亲姐姐。
想明白了,她便扬手狠命地推开白祁月,对着白梦之歉意道:
“师姐安心。虽然我与他俩都有过节,但看在师姐的面上,便不予计较了。今夜之事,就当没看见。”
白祁月目光似刀,冷冷插嘴:“不只今夜。往后你也要当没看见,蠢物。”
嘿,别蹬鼻子上脸!你还打算常回家看看吗?
韩晨曦正准备发飙,却见白祁月面色突变,食指放到双唇前“嘘”了一声:
“不妙,任师叔往这边来了!”
他丢下这句,转身帮苏安关好左边柜子门,自己身子一猫,伶俐地钻回到右边柜子里。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呵呵,知道怕了吧,看他那熊样儿。
韩晨曦雄赳赳气昂昂地立在一旁,叉着腰准备看笑话,忽然间灵光乍闪。
不对。
情况不对。
师父不是让她不泡足十个时辰,不许起来么?若是如今看见她在这里摸鱼,会不会一气之下逐出师门?
为了给大家都留一个面子,还是礼貌地隐藏一下比较好吧。
韩晨曦飞速扭动脖子,环视一周后悲哀地发现,这屋子再也没有能藏住人的地儿了。
于是机智的她选择拉开柜子门,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
柜子里黑黝黝的,但比起当初那个金钟罩,还是好得多。毕竟人家多了一条缝儿,可以透光进来。
不过空间就不太乐观了。
白祁月冷冰冰的脸仅一步之遥,怒气喷在她头顶上,她却不敢回喷。
“蠢物,你进来做什么?”
他掐着声儿说话,听得韩晨曦耳根子痒痒的。
“我也不想的。你看起来比苏安瘦一点。”
“……。我问你进来做什么。”
“那个……我也不能被师父逮到,她让我泡寒潭来着。”
“少废话,滚出去。”白祁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她踢出去。
“你丫的,鱼死网破是不是?要么一起躲在这儿,要么团灭,你自己看着办!”
老娘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同归于尽。
“……”
白祁月噤了声,狠狠地吸了口气,似乎忍下了莫大的屈辱。
他抱膝而坐,修长的腿一伸,脚尖直接踢到韩晨曦的腿肚上:
“蠢物,你隐藏气息的术法太次了。”
啊?
现在嫌弃她拖后腿?
可是其他的术法她也不会呀……
韩晨曦正手足无措,突然感觉腿肚子上凉凉的。埋头一看,一股灵气正从白祁月脚尖流入道她身上。
这货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顺带着将她的气息一同消除了。
这时,吱呀一声响,屋子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师父冷冷的声音隔着柜门清晰地传来:
“还没歇息?”
“母亲怎么来了,”白梦之语气稳稳的,丝毫听不见慌乱,“我正准备熄灯呢。”
“来瞧瞧你。”
白梦之会心一笑,弯弯的眼睛惹人疼惜:“让母亲担心了。都怨我静不下来,听到母亲收了曦儿师妹,就忍不住出去一探究竟。”
任清霜的声音里剥去了清冷,隐忍的担忧流露出来:
“那时我见你脸色不佳,此时可好些了?”
“不要紧。调理了这么些年,总归比刚受伤的时候要好得多。”
任清霜好一会儿没说话。
细碎的脚步声走过,而后是坐到床榻上绸布摩擦的声响。
“我给你带来一件衣裳,是冰蚕丝做的。上月我在九天寒洞偶然得到,织了这些日子,今夜总算成了。”
白梦之眼中晶莹一闪,低声道:
“多谢母亲。”
“这衣裳对你的身体恢复有益处。我给你放进衣柜里吧。”任清霜说着话,信步走到紫檀木衣柜前。
韩晨曦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父啊,好好地提什么衣柜!如此名贵的衣服,就不能挂在阳台上炫耀炫耀、欣赏欣赏?
韩晨曦能感受到师父凌厉而霸道的气息扑面而来,像刀子一般刮着她乱跳的小心脏。此刻,师父衣袂滑落,细微的“悉索”声入耳而来,想必她老人家正抬了胳膊,抓着柜子的把手。
额滴天,要是看到新收的徒弟和最恨的男子挤在一起,估计能将二人当烟花放上天。
生或是死,就隔着一扇可怜兮兮的柜子门。
韩晨曦不怀好意地瞥了一眼白祁月。
兄弟,对不住了,人固有一死,或舍己救人,或玉石俱焚。
若是柜子门打开,就说老娘是遭你们哥俩绑架的,ok?
“母亲!”白梦之焦急的声音溢了出来,“那个……我想好好看看这件冰蚕丝的衣裳,如今就放进柜子里,实在是太可惜了。”
任清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过身,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好。”
细碎的脚步声离开,辗转到了不远处的床榻边,又是一阵悉索的绸布摩挲之声。
韩晨曦吊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小心翼翼地滑回肚皮里了。
松下气,她才发觉白祁月虽然面上波澜不惊,但从方才起,紧挨着她的脚尖和手臂,已经微微发热了。
这货也会紧张?
他似乎想掩饰自己的失态,不自在地频繁挪动身子,意图减少与她的身体接触。
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动作幅度越大,奇怪的触碰反而越发多了。他换了几次姿势都无济于事,喘气声却急促起来。
这令人面红耳赤的喘息,憋得韩晨曦也跟着无所适从起来,脑内闪过一万字的不可描述,心如锤鼓,乱蹦个不停。
……
外边的白梦之正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冰丝凉滑的衣衫,那蕴含灵气的蚕丝在灯火的余晖下,隐隐泛着荧光。
真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恐怕不是什么偶然得到,而是母亲为了她,专程去寻的吧。
任清霜出神地望着她,眉头松开又蹙起,突然嘴角动了动:
“梦之……那门亲事,你若不想应承,推了就好。”
亲事?
梦之师姐已经许了人家?
韩晨曦转过脸来,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白祁月,满脸都写着好奇。
白祁月却翻起了他经典的白眼,打算无视她渴求知识的大眼睛。
外边的白梦之轻声地笑了笑,回答道:“推了做什么,难得蒋宗主看得起我。”
“你啊。这是终身大事,可不能儿戏。凭什么给那些姓白的做棋子,水云谷白氏有那么多女孩,谁不能去联姻?”
任清霜说起来似乎十分气愤,但白梦之却不怎么在意,捂嘴笑道:
“母亲忘了,我也姓白。”
“哼,姓白的多了去了,那墙头草的爱徒不也姓白吗,凭什么要你一个身子不好的女儿嫁去蒋氏。”
“母亲,白霖师妹可是我们水云谷仅次于祁月的翘楚之辈,怎么能轻易许了蒋家呢?我是废人一个,嫁去蒋氏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换个地方躺着罢了。”
“……,”任清霜话到嘴边突然发不出声了,半晌才喃喃道,“若不是你结丹时有了闪失,白霖又算得上什么。”
白梦之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她母亲的黯然神伤:
“人各有命,母亲不必烦忧。仙途太顺,反而不利于磨砺心性,我命里该有这么一遭,躲是躲不过的。万幸生在水云谷白氏,丹药不缺,总算能保住小命。”
任清霜见女儿豁达到如此程度,更是又急又气,啐了一口,骂道:
“呸,为了几颗破丹药,你就想把自己卖了?舍不得白霖,白氏之中也有修为平常的女儿,随便拣一个嫁过去就得了。拿你平白凑什么热闹?”
白梦之听罢又笑:
“她们哪个愿意去呀,心里都偷偷喜欢着祁月呢。”
“哼!又是那个贱男人的儿子惹出来的事儿,干嘛要咱们母女替他收拾烂摊子?”
“母亲,你别这样说父亲和祁月。我反正没有心仪的人,算是给自己找了个交家。”
任清霜一愣,又说不出话来了。
她这个女儿,只知道替别人着想,从来不会为自己盘算。
她如今修为大进,刚突破了化神期,总有一天是要飞升离去的。但她心中始终牵挂着自己病弱的女儿,经年累月,已成心结。
梦之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才迫不及待地为自己找了个婆家,想让她安心。
可是,世间上的人,谁又能做到真正的无牵无挂?
任清霜轻叹一声,站起来道:
“罢了。蒋氏崇尚君子之仪,门下子弟倒是个个得体。这蒋延又是蒋宗主的儿子,在修仙界也颇有雅望,想来,没什么可担心的。”
细碎的脚步声经过柜门前。
而后,门扉开启的声音又干净利落地响起,带进来半卷风声、一阵寒意。
“夜深了,你快歇着吧。”
任清霜说完便合上门,脚步轻盈,瞬间消失在了屋前的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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