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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用五月来爱你》第五十一章 偶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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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渺躲在成都火车站的角落目送父亲一行踏上归程。随后,他也从火车站起程了,不是回利音,是去上海,去那座有宁文胜等着他的城市,那座原本与黄麦麦一同去的城市,那座曾经在夏令营里去过的城市。

林易渺被姜彩墨的突然解雇弄得措手不及,几乎陷入了绝境,万般无奈之中姜家给他的一堆品牌服装成了救命稻草,在典当行为他换来了一点去上海的路费。他拿着几张红色钞票从典当行出来的那刻,落魄得就象从股市里血淋淋地斩仓出局,继续上演了一次高价买入、低价卖出的滑稽剧。身处绝境,他放弃从前死守的自尊向宁文胜开口求助了,如果没有谁来拉他一把,他会彻底垮掉。

列车硬座上的林易渺在一天两夜的行程里想得最多的不再是爱过和恨过的人,而是让他一败涂地的股市。想起那些用心研究过的k线图,他后悔当初没有止损的决心,导致越套越牢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辛辛苦苦积攒的钱在这么久的幻想与等待中化为了泡影,一点一点落入了别人的口袋。他不太明白自己精心选中的蓝筹股绩优股潜力股为什么和垃圾股是同样的走势,甚至比有些垃圾股还跌得惨,即使马失前蹄,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选中的每匹马都失了蹄栽到了阴沟里,全军覆灭。

火车到站时还是清晨,很多次他从火车上下来都是一种茫然,在人群里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次也不例外。他在上海火车站出口见到了两年多未见的宁文胜,他一身白色运动装,有着运动员的娇健,虽然比记忆里的显得略有点胖但没有预想中的生疏感只有亲切感,他是这座大城市唯一的朋友了,亲人一般。

林易渺不由自主地上前抱住宁文胜说道:“胜,你要救我!”

宁文胜帮他提起行李箱,仔细看了看他,又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难见到你。等你这么久,你终于愿意过来了,我就不用再担心了。渺儿,不要着急,会有办法的。幸好暑假我没回家,你来这里正好可以帮我做事,有的是事做呢。”

林易渺一听有事做心里就踏实了一半,至少他不会在这边白混了,不白混他就不会慌不择路。他感激地说:“胜,现在我才现,还是你能给我一种安全感。我是大海里的一条小船,快被巨浪击沉了,你就是我靠岸的港湾了。”

宁文胜说:“好兄弟,知道你在外面过得那么艰难我好难过。如果你当我是港湾就安心在这里停靠,别再漂泊了。你应该早些过来,依你的条件,展机会多的是。”

林易渺无奈地笑了一下,心想自己曾经也那么想,但是呢,城市从来就不知道一个人有什么条件,只知道让人们去满足它各种各样的条件。

火车站出站的人很多,在路边排成长排地拦着的士车。林易渺他们拦了半天也没有拦上。

林易渺说:“算了,搭公交车吧。”

林文胜说:“那怎么行!你第一次来上海不能怠慢。坐公交还要转车,要坐半天呢。

正说着,一辆空的的士车朝他们这个方向开过来了,宁文胜踮起脚朝的士招了招手。

的士向他们靠近时,一辆黑色奥迪车不知什么时候开了过来恰好停在了他们的前面。

的士只好向前开了一点距离避开那辆奥迪,也就是这开前了的点距离,让他们旁边的几个等车的旅客跑了前去坐上了车,一溜烟走了。

奥迪车的门打开了,一位戴着墨镜身穿蓝色花纹纱裙的女子从副驾驶位出来。

宁文胜见自己好不容易等来的的士车被这辆奥迪车给挡住了,让别人捡了便宜,气得弯着腰对着车门内的驾驶员吼道:“停车也不看好地方,没看到这里有人拦车吗?”

下车的女子一听这话,把墨镜推到头上,露出了化着淡淡紫色眼影的眼睛。她飞快地打量了宁文胜一眼,说:“怎么了,这里有严禁停车的指示牌吗?怎么就不能停车?你们是等车还是等人,我们怎么知道?”

宁文胜对她说:“我明明在这里招手拦车,没看见吗?”

“看见了,我以为你在和远处的朋友招手呢。即使拦车,车就停在前面点,你自己不跟着的士跑上去,只怪你动作不敏捷。”墨镜女子笑道,没有内疚的意思,然后指了指后面说道:“还会有车来的,抓紧时间去拦吧。绅士一点嘛!”

宁文胜也不想和她多争,继续寻找空车。

林易渺站在宁文胜身后,他看着墨镜女子觉得好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上海不可能还有别的什么熟人。

墨镜女子也注意到了林易渺,把他看了看,然后向火车站走去。

当林易渺回过头再去看那女子时,却见她正回过头看着自己,和自己一样疑惑。

宁文胜把林易渺安排在上海交通大学附近一间小套房里,这里是他和两个同学共同租的,生活设施很简单,屋里零乱不堪,早餐用过的碗筷还没有洗,杂乱地堆放在洗碗台上吸引着两只苍蝇。屋里却有五台电脑,每间卧室一台,客厅就有两台,说是管理着对内对外的不同资料。

那两位同学并不是宁文胜的同班同学,既不同专业也不同校,只是有当操盘手的共同爱好才和宁文胜聚到了这里。胖的叫赵商,瘦的叫付印,他们和林易渺简单打了招呼就专注地盯着电脑上的股市行情忙自己的活儿。

林易渺就和宁文胜挤在一间屋里住,宁文胜说开学后他要回校准备迎接毕业,这边由林易渺帮他打理正合适。

原来,宁文胜他们利用这个暑假为一家名为极鑫投资公司做股市操盘手。说是操盘手其实只算是见习生,操不了什么盘,只是听从投资公司的命令在股票网站的论坛上布有关宣传消息,宣传某些股票,拉客户来公司投资,让专职操盘手代客户理财。

林易渺不解地问:“你不是学的海洋船舶专业吗,怎么做这个?”

宁文胜说:“业余时间做着玩,如果这个有前途,比我那专业强多了。这个专业性不是特别强,你也可以做,你对数字不是有悟性吗,正适合你。会不会炒股?不会我教你。有你加入我们,我想会做得更好。”

林易渺心想还是宁文胜了解他所擅长的,但是他却在自认为擅长的项目上失败了,于是叹着气说:“胜,实不相瞒,我落到如此境地,与炒股是有关的,我在底部出局了,亏得好惨。唉,现在还有什么钱炒股呀,吃饭都成问题。”

宁文胜说:“会炒就好办,哪有一开始就能炒得好的,慢慢来。你放心,这儿不是炒自己的钱,是炒别人的钱,关键就是让别人拿钱给我们炒,懂吗?只要想办法筹集到资金就有提成,至少十万以上。如果是操盘手,赚的钱还要提成,那才是大头呢。”

林易渺问:“如果亏了呢?”

宁文胜说:“一般不保底,亏了不赔,只是没有收益。”

林易渺奇怪地问:“亏了不赔?有那么傻的投资者来投资吗?”

宁文胜笑道:“投资者有几个傻的?都是聪明人。既然要来投资,肯定要担风险了。操盘手要靠他的钱挣提成,肯定会拼命让他赚钱了。如果让他本人炒,亏起来更没底。你可别以为不亏不赔就是在玩,我们现在做的都是在打基础,辛苦着呢,事情多的是。现在的开支都要靠今后去挣回来。”

林易渺说:“如果有操盘手乱炒,故意炒亏呢?”

宁文胜说:“投资公司会甄选可信的人抄盘的。何况还有合同约束着的呢,不是想怎么炒就能怎么炒的,复杂得很呢。”

林易渺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操盘手呢?”

宁文胜说:“还早呢,我们才在学着做,今后要有突出业绩才行。这段时间股市这么熊,有什么业绩啊,筹资都困难了,大家都怕投进来被套,不套也赚不到什么钱。”

林易渺又问:“既然这样,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宁文胜说:“趁现在股市正处淡季,就熟悉一下那些论坛,在全国多认识一些有意投资的朋友,到时会派上用场的。如果你能拉到一大单资金就更好了,马上就能提成。这里面的文章多着呢,一时说不清,边做边学就清楚了。现在你先跟着我学,帮着我做,到时我介绍你到这家公司。如果我们做得好,做出了名气,到时还可以自立门户开公司。”

林易渺看着宁文胜雄心勃勃的样子,有些跃跃欲试了。他对自己有信心,虽然自己炒亏了,但他会去找亏损的真正原因,找到原因他就不会亏得象冤死鬼。

这晚,林易渺和大家聚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他喝了些酒,有些醉,打开了话闸门,把压抑在心里的好多话都滔滔地说了出来,有哭有笑的,从西藏说到内蒙,说到车祸,说到和幺爸的打斗,说到峨眉山出家……

他突然停下了,一个梳日本头的女子和一个头戴墨镜的女子在他脑海里反复对比着。他惊叹地说:“是她,是她!”

宁文胜奇怪地看着醉了的林易渺说:“什么她不她的?”

林易渺说:“记得今上午火车站那个戴墨镜的女子吗?”

宁文胜说:“记得又怎么了?她和你出家有什么关系?”

林易渺说:“我在峨眉山遇见过她!是的,是她,她说过,她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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