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筱竹忙得心力不济的，上学上班弹来跳去，比正式员工还要忙出许多。

原因当然是吴秘书跟他较上劲了，把方百强下达的马上撤换所有广告牌的任务落到田筱竹头上。田筱竹在一堆大大的新制的广告牌之间蹦来跳去。当大家都以为这孩子很凌乱的当儿，筱竹果然是很凌乱了一阵子，但三天之后一个早上，突然，一切就收拾停当，旧楼盘的促销广告上，还清新地贴上许多堆积在仓库，一直没有动的公司多年来庆典用过的道具花呀草呀纱呀之类的，可硬是让筱竹堆成一种温馨可爱。

大家发现方百强进进出出，每每看见小猫似的筱竹，居然总会随意就打个招呼：“小丫头，搞定了没呀？”

“没呐！别吵!”筱竹烦得一头烟似的。方百强这时就会被虐得哈哈大笑。

这些广告牌的内容，却全是旧的楼盘一些积压多年的每幢楼只剩下那么几间朝向、楼层或布局不大好的滞销房。方百强吩咐，“只要蒋芷风有可能经过的地方，都以这些宣传板广告牌作为背景”，那就是说，镜头感！

这下，田筱竹躲在新放好的x架后面，等吴秘书挺胸收腹瘦不拉叽地走过，突然一推，“噗”！整个x架就盖在吴秘书身上，待他哇哇叫时田筱竹小仓鼠一样溜了。

整个销售部哈哈大笑。因为田筱竹的到来，大堂这也确实增添了许多生气。大家更发现连泼辣的孙丽红也对筱竹喜爱有加。孙丽红经常上班期间出去叹早茶，居然会打包一笼虾饺啊干蒸什么的，给这个蹦哒着来不及吃早餐的学生。于是慢慢地，大家也真的越来越喜欢田筱竹了。

孙丽红却一直对芷风冷言冷语。芷风不说话，也没有流露任何感情色彩。

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不强求。一拔人喜欢筱竹可爱单纯，她不是天天卖乖耍

乐吗？一大拔人喜欢我清冷，好，我就冷给你们好看！

名城最出色的摄影师聂青来到方俊亨跟前：“喂亨少，我找到全世界最最最最最！古典美的女孩了。”

没想到方俊亨也说：“我也找着了。”

聂青惊讶不已：“那开工啊！带她去凤鸣园拍呀！”

没想到方俊亨平静地说：“全世界都有利用她炒作，我不。你也别！”

没想到聂青说：“你可以不，我也可以也别！但人家早就开工了！不好意思哦亨少，我已经把她炒起来了。”

“在哪？”方俊亨一听紧张了。

“在网上”。聂青还没说完便被俊亨敲了一下后脑壳，痛得惨叫一声。这一声引来了正在门口徘徊的田筱竹同学。

方俊亨打开网页一看，正想发作，但纯白色的蒋芷风从手机屏幕一弹而出，仿佛一下就能把污俗的网络人生洗尽沿华回归纯净，旋即惊叹惊艳惊为天人极了！这反应好像他从来没有见过蒋芷风一样！

筱竹在一旁惊叫起来：“天哪！还带贴着伤口哪！美得简直让人痴呆！”见方俊亨敲得这么爽，她也地一边装作惊艳一边来了一下子聂青，用力过猛地拍了聂青的后脑勺狠狠地说：“呀！怪不得你这么痴呆！”

聂青瞪了筱竹一眼：“你才痴呆！这叫惊艳的缺憾美！现在全世界都在为她的伤口婉惜呢！喂亨少，你那大块头陆芷遥啊这一下可推绝了！”

方俊亨接着再凿他一个栗子：“你心怎么这么黑哪！”

田筱竹嚷嚷道：“摄影师我也要拍！”

聂青问：“拍啥？”

筱竹说：“拍传说中的名城第二美女啊，我也要纯白色的！”

聂青不屑极了：“你这等庸脂俗粉，用大红吧！”

筱竹再敲他一下的时候，聂青忽然显得非常地受落。因为筱竹的“名城第二美女”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想到了陆芷遥！一个一夜成名的主意在他脑海滋生！

筱竹念着许多相关链接，发现方百强与theresa在网上已经花了足够的本钱，瞬间就是几十条关于芷风的消息一大串。

其中最赫然的是“陆氏集团辉煌走向泯灭：陆氏千金心黑手辣，订婚不成泄愤勤工俭学特困生！”。

还有“美丽传说─特困大学生受聘香港郦纱美容院代言人，清纯本色、演绎绝美人生！”

再有一条更绝，是芷风受伤时候的特写镜头，雪白的脸流着鲜红的血，伤口看着叫人心疼。筱竹惊叹得不明所以。她是天天上网的主儿，可这几十条的消息突然空降！

她惊叹了一句：“真是忽然一夜春风至呀！芷风真要红成疯子啦！”

方俊亨的栗子狠狠地落到筱竹头上！筱竹痛得受不了了又把危机转移到聂青头上，又敲他一脑勺！

聂青摸摸头冤着一副苦瓜脸：“两个蠢材！现在网上到处是什么传说中的什么第一美女，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个！瞧，这个‘传说中的名城第一出尘美人’哟！没几天我聂青就会凭芷风一举成名啦！网络的漫延速度比禽流感都快！比方百强朱郦纱街头发一万张海报要强多了！”

聂青还在得意，筱竹跟俊亨都呆着搭不上话。原来芷风已经站在门口，一脸淡漠，分不清她听了这些话心里的滋味与感情色彩。

芷风递上一张请假条说：“方经理，明天、后天我请假，是郦纱美容院那边开幕式，方董事长也知道这事的。请审批。另外，这是邀请涵，是theresa托我交给您和董事长的。”

俊亨愣愣地接过道了声谢谢，很着意地看着她的贴着纱布的伤口。自从御庭湖影售楼部剪彩那天，芷风就拒绝方俊亨陪他去看医生了，说自己会好的，留疤就留吧。面对少言寡语的芷风，俊亨真的铆足了奋起直追的劲，可却是有力使不出，感觉十分苦恼。

正在这时候，忽然公司保安急追着一个女孩边阻止边走了进来。大家一看，都傻了，竟然是陆芷遥闯了进来！田筱竹一旁说：“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保安和前台小姐紧张地追上来：“陆小姐，请问有没有预约陆小姐？”

陆芷遥大声地吵着：“预约？呵！你没长眼睛！我陆芷遥找一个穷学生，要预约？”

保安看见方俊亨便恭敬地说：“亨少，陆小姐……”

方俊亨非常难堪，拉住陆芷遥问：“芷遥！你又来搞什么？”

芷遥气疯了，甩开方俊亨的手：“应该我要来问你，方俊亨你搞什么！电话不接，整天跟这个穷学生一起你想干嘛？想跟我分手是不是？”

俊亨颜面扫地：“芷遥，大庭广众的别吵了。”

芷遥才不管他，绕过方俊亨站到芷风跟前：“蒋芷风！你太夸张啦！那天分明是你自己撞栏杆上的，你自已最清楚，我根本还没有拉到你的手！还有！你的伤口！当时就没那么夸张！”

芷风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芷遥就要伸手推她：“蒋芷风你说话呀！你诬陷我干什么！”

俊亨挡在了前面，很失望地说：“陆芷遥，你怎么这么不懂得尊重别人？”

这一下子芷遥气得直跺脚，眼泪都出来了：“俊亨啊！这个蒋芷风居心叵测！上报纸上杂志我都忍了，连累鸣阳集团被daddy骂了一顿我也忍了！现在还搬上网。现在全香港人都知道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到处乱贴乱评乱骂把我弄得杀人凶手似的丑恶！你还护着她！我才是你女朋友！你想干什么！你们都想干什么！”芷遥越说越委屈，当众孩啼似地哭了起来。筱竹看着她眉眼都耷拉了，觉得也不好多嘴。

芷风咬一咬嘴唇，冷嗖嗖地说：“你讲完了没？我要走了。”

芷遥见方俊亨不理她，哭也不管用，于是大发小姐脾气一把扯住芷风：“不许走！我今天一定要亲眼看看你的伤口到底是不是这么夸张！”说着伸手就要撕纱布。筱竹、俊亨与聂青都大吃一惊忙扑上去护着芷风。这下方俊亨真的生气了，严厉大声斥责：“陆芷遥你太过分了！”

陆芷遥这下彻底崩溃了，大哭了起来：“方俊亨！你认识我这么多年了！我为人怎么样你还不清楚？你竟然帮这个穷学生也不相信我！”

是啊，芷遥一直就是大大咧咧善良阳光的女孩，这点方俊亨也是真的很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为什么？

整个办公区一片安静，只有芷遥在热闹地哭着，方俊亨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再施软的，降低分贝：“芷遥！全公司员工都来看你热闹了，别任性了求你啦！”这话正要见效，哪知道聂青插了一句：“我也求你啦大块头！别闹了大芷遥！”

筱竹一听噗嗤一声，乐了：“哈，你叫大块头？不是吧？哈哈不过也够贴切哪！”方俊亨很自然地敲一敲田筱竹的小脑瓜，温馨地责备：“小丫头，别闹。”田筱竹朝方俊亨做了个鬼脸。

天哪，这什么情况？谁是谁的女朋友啊？忽然间，多了个蒋芷风已经够呛了，还多了个可爱的小丫头！他们的关系有这么温馨吗？什么时候事啊！

这下让陆芷遥简直感觉自已的颜面荡然无存！

她突然提高分贝说：“方俊亨！我要跟你分手！蒋芷风我恨死你了！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迈着大步愤然离开。

方俊亨分明听见许多手机的暗中偷拍的“咔嚓”声响。

麻烦了！他知道事件又要升级了。

方百强得意极了，止不住哈哈大笑。

网上那一段“陆家千金大闹百强地产”的精彩视频点击率不断上扬，画面背景中那幅“百强大厦精彩保留样板间，九二折益买家。”清晰又醒目！还因为田筱竹在广告牌上那些二次元萌萌达的胡乱创意，正中网友的审美，一下子热度就攀升了！

于是方百强又吩咐吴秘书找了一批水军，放大广告牌的创意，又胡乱吹了一通，竟然这批促销房又后园起火似地，在销售同行们的始料不及中热了起来！

炒作有一条秘方，把握得好只须要作一些前期的铺垫投资，炒热了自然有生活无聊又热爱生活的人帮你“接龙”顶贴并且转发评论等一条龙服务了。

这一招，方百强还是得益于theresa对芷风的包装推广计划，她果真是一个活在公众眼皮底下的动物，对公众的兴奋点与时点，火喉把握得恰到好处。

房地产销售术语中，美其名的精彩保留样板间，实质上很多时候就是卖不出去的滞销房，没有特别策划的促销活动，一般是越积压年份越高，就是越低价也越是难于出手。可这一下子，几天之内，来百强大厦滞销房看楼的人便络绎不绝，方百强也趁机转发有奖，进一步降低价格作饵，抛售积压房回笼了大量资金。

吴秘书奸狡的真诚着：“方董事长！佩服哇！不出一分钱广告费，和活动费，只是迅速撤换好促销广告牌，便完成，一场大型的，促销活动！”

公司上下这阵子还在纳闷为何董事长突然想起滞销积压房来了？原来准备了有这一招！吴秘书是心悦诚服的，厉害，厉害！

方百强哈哈大笑：“当然，天天呆网上看女人打架的全是什么人？全是毫无盼头没房没车所以没老婆的粉条们！一帮穷寒酸样就合适看这广告，就适合找这样的旧区滞销房子！嘿嘿！”

吴秘书配合着方百强的奸险，凑过来一份资料报告：“方董事长，内部资料出来了，鸣阳地产，新楼盘，土地勘测，遇麻烦了！方董事长！”方百强一听来精神了：“出什么麻烦了？”

吴秘书节奏明快：“呵呵呵！土质过于松垮，要加桩。嘿嘿！”

“是？那要加多少？”

“要加粗，也要加深，桩径得加大，起码，得打到中封化岩，方董事长，陆鸣阳这下子惨了！基础造价起码上升30%到50%。”

方百强闭眼算一算：“哦，那总造价可能要超10%。他怎么玩？”

“没得玩！方董事长！他们楼盘本来比咱们的早一个月竣工，现在应该得同期了。”

“哈哈哈哈哈哈”

方百强笑得绕梁三日：“哈哈，谁不说俺家乡好啊，嘿嘿，做生意，还是地头蛇吃得开拉得准哈，陆鸣阳！又吃一个下马威！”

吴秘书说：“方董事，那这个工程可以绕过了！不用搞一对一针对服务了。”

“错！”方百强斩钉截铁：“继续搞！更要痛打落水狗！来一招，赶尽杀绝！”

方百强突然收住笑声，目露凶光。

当吴秘书奉命出来时，方百强又打开被带上的门，探头出来喊：“猪大哥，哦不，吴秘书！”

吴秘书和所有人一样，顿时错愕，然后冷静，表情自若地问：“方董事长，还有，什么吩咐？”

方百强哈哈笑了起来：“找两家权威报纸够了，一家专门搞我们地盘的征名活动，一家搞强烈对比版！”

吴秘书一个过度精神焕发的立正：“是！方董事长！”然后看见门外许多员工都在偷偷掩嘴笑着，脸一点一点地慢慢通红。方百强看见田筱竹夸张地捂着嘴巴站在远处，忍不住哈哈哈地笑着关上董事长办公室的大门。

筱竹被方俊亨一推，也奉命跑上来问：“猪大哥！啊不，吴秘书大哥！董事长刚才说痛打落水狗！赶尽杀绝的！怎么打？怎么杀？”

吴秘书一扬手中资料正想虐待幼儿，却瞄见方俊亨站在那边，忙故作打空气朝筱竹拉长脖子拉长嗓子说：“明天、看报！”

田筱竹水汪汪鬼灵精的大眼睛瞪着吴秘书尽情哼唱起来：“你在唱什么？什么都觉得，原来原来你是我的猪大哥！”

吴秘书气得疯甩玻璃门而去。

方俊亨摇摇头，却还是忍不住笑。唉，他为了芷遥大闹，让芷风知道他跟芷遥这刚开始的男女朋友关系，他想跟芷风解释，可人家冷清得跟他毫无关系！方俊亨头痛死了，只有田筱竹的胡闹才能让他稍为轻松了些许。

“没落大家族千金小姐陆芷遥，恶意令特困生毁容”

“受伤特困生受聘美容院代言人”

“陆芷遥大闹百强地产”

等等的消息，迅速在各大娱乐报纸、杂志和网络滋长漫延。这一阵子，陆芷遥从天之骄女一下子掉进了天大的诬陷当中，心里忿闷无处消除！在家里不是大吵大闹便是痛哭流涕，弄得陆家上下都左右不是人。

陆鸣阳双手捂着脸摩挲了几下子，明显感觉自己脸上的松驰度和皱褶度都在加大。michael问：“陆生，那现在怎么办？”

陆鸣阳长长呼出一口气说：“没什么怎么办，事已至此，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去吧。”

“是的。还有陆生，公司的财务报告，出现的漏洞……”

“行了，我知道了。出去吧。”

michael应对一声便自己走了出去。他不免有些失落，陆鸣阳连气话也没有，连叹息也没有，连质问他、责骂他一句话也没有。陆太太私自挪用资金的行为越来越明显与毫不客气了，但陆鸣阳依旧听之任之。michael发现，陆鸣阳花了半辈子来决定是否回归名城，现在终于回来了，人却反而更加落空了，甚至像个颓废的中年人……这跟一向公子哥儿造型的陆鸣阳，落差多大啊！

陆鸣阳面前一堆零乱的资料与报纸，一面是“关于鸣阳地产基础工程出了大麻烦，预算工程基础成本造价将提升50%，楼盘价格将被迫攀升！”的利凶消息；一面是关于百强地产另一楼盘，如火如荼的高额奖金征名活动的大幅广告宣传的利好消息！两种相形见拙的硬性报道却都描绘得极尽声色。

陆鸣阳很无奈。

在香港，他的私稳及至私人的生死问题可以全被公开践踏，他甚至被描绘成跳楼身亡、与谁谁无由来的添了个私生子等等；在这儿，还是行内秘密的东西可以公然大肆宣传，反倒人们天天愤然的公然，却成了媒体从来不去触及的秘密。媒介其实到处都一样。反正，都是陆鸣阳不可把控的讨厌的追逐。

不爱碰电脑的陆鸣阳这阵子也被迫关注网上的消息。此刻面对不断自动切换的电脑页面，蒋芷风，然后是陆芷遥。两个毫不相干的女孩这一阵子不断触碰的场面，还有聂青为已私名，而恶意制造的网上投票正在热闹进行中：评选名城第一美女，蒋芷风、陆芷遥！两人的点击率不断在刷新，芷风越见遥遥领先。

大家都服了聂青，他居然能拿出两大美人的这么多的特写镜头！

陆鸣阳双手摩娑着脸，把自己埋在一片无可奈何的心绪当中。

“莲姐，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古代忠良被诬陷，要一死示清白，莲姐，我现在真想死啊。”莲姐急得团团转，恨不得拿颗巧克力或者咖喱鱼蛋就能把芷遥的嘴巴和眼泪给哄住塞住：“芷遥小姐，别死，你死也没用，要证明你清白，一定得活着。”

“mammy！你太过分了，为什么偏要找蒋芷风当代言人！”

“陆太太，你也是的，好端端自己的女儿这么漂亮放着，干嘛找那蒋芷风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莲姐在家里除芷遥外，对谁也不需要客气。

theresa呵欠连连直想睡觉：“乖，宝贝。你还不明白mammy的用心？不管是不是你伤着了芷风，外界早就认定了，鸣阳地产的名声也已经坏了。mammy现在是尽所能挽回鸣阳地产的声誉，替你弥补过失。”

“现在方俊亨不爱我了！你们谁都来误会我！谁也不疼我了！全部让蒋芷风这老谋心算给算进圈套里了！”

芷遥还在哭闹，陆鸣阳不胜烦恼地说：“蒋芷风跟你差不多年纪，人家晓得勤工俭学了，哪来的老谋心算！”

芷遥住了嘴委屈着，陆鸣阳继续甩给theresa一句：“简直一塌糊涂！瞧你怎么帮我教女儿的！只会纵容！教不好女儿你就是失职！”

theresa也满腔烦恼无处泄，这下好了，她笑了：“是啊，我知道！我这个陆太，唯一的职责跟荣誉就是帮你！教女儿！放心！现在我不就是在帮我、的女儿弥补过失！”

这一句话说得陆鸣阳鼻尖不自觉地冒了汗。

“莲姐，没人痛我了，连daddy都讨厌我了！”芷遥又扯开了。

陆鸣阳说：“你看你怎么教女儿的？没点大家闺秀样！”

theresa讽刺了一句：“教女儿是两个人的事，是父母的事！我已经尽力了！”

这一下子把陆鸣阳给噎住了。芷遥还在嘟哝，theresa安慰道：“蒋芷风也才二十岁，跟你一样，哪来那么多老谋心算的？”

“二十岁？刚好二十岁吗？”陆鸣阳突然错愕地问。

三个女人也明显地错愕于陆鸣阳的提问，倒是theresa自然回应，把陆鸣阳对一个女孩的过分好奇掩饰了：“哦是啊，跟我们芷遥一样，年轻就是好！咦？好象也差那几天就二十岁生日了。”

陆鸣阳十分惊讶，喃喃地说：“没可能的。怎么会这样的呢？”

瞬间的迷惑不解，让陆鸣阳甚至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情绪。

“mammy你怎么连这个穷学生的生日也关心了？”

“美容院代言要填资料的呀。我看过好像就这几天。”

该如何理解与把握这消息？陆鸣阳迷惑了。看着芷遥跟他一样的眉目，他想芷遥应该就他的亲生女儿啊。但蒋澄舒怎么又来一个女儿蒋芷风，跟芷遥是同一个年纪的呢？

这一下陆鸣阳感觉疑点重重，也刚好二十岁的蒋芷风，那又是出自蒋澄舒跟哪个男人的？一下子陆鸣阳无法理解。

theresa表面上继续自然参与芷遥、莲姐的话题，但眼看陆鸣阳的神色一直在转变，心里却不是滋味。鸣阳对蒋芷风的关注，超出了theresa的理解范围。无法把握的东西，即便是那么一点点儿，也总会让theresa顿时丧失安全感。

这二十年来，她一点一点地累积属于自已的防火墙，堆积安全感。当她以为自已足够强大了，钱也足够多了，一辈子无论发生何事也足够安全了！但想不到，陆鸣阳变得对一切不闻不问却只关注蒋芷风的消息，她又顿时无法从钱上获取安全感。她突然又空空如也，很不踏实起来！

theresa又一次看见陆鸣阳习惯性地摸摸胸着的玉挂件，陷入了只属于他自己的深思。

代言人，这三个字激发了方百强的想象力。他觉得凤鸣园应该有个代言人，但他觉得改为发言人比较合适。

“应该说，是百强地产，就凤鸣园01-b地块拆迁改造方案的发言人！”方百强朝吴秘书雄滔伟论着：“明白吗？猪大哥？”

吴秘书已经很无奈了，默默承受着猪大哥这芳名，回应着：“明白！但凤鸣园是一个有点历史的地方，光一个蒋芷风根本没有说服力，不够。得再添一个人。”

“谁？”

“田浩文。”

“什么来头？”

“规划局的，长驻凤鸣园、做岭南古园林研究，独力、研究凤鸣园，十几年了，古建筑研究专家！”

“找他来！”方百强拍板。

“不容易的，此人、极爱护凤鸣园！”

“哼，只要他爱钱就行！”方百强不屑。

“呃，这个老古董，固执，难说。”

“哼，只要他是人就行！”方百强更不屑。吴秘书这下子犯难了。

而鸣阳地产这边也着急了。忽然被正式提上议程的“关于凤鸣园01-b地块拆迁方案研讨”，让陆鸣阳与michael、theresa都措手不及。关于凤鸣园，陆鸣阳只有一些五六十年代补办的不怎么齐全的地契资料、一本陆氏族谱，一份残缺的凤鸣园的手抄本资料，还有一份遗嘱，他爷爷、爸爸临终前的千叮嘱万吩咐：一定得保住凤鸣园的遗嘱。

但陆鸣阳自己对凤鸣园的了解，也只留于一种年轻时候对奇景“秋色黄昏”还有更神奇的“海市蜃楼”的浮光掠影，关于它的历史、它的来由、它的建筑风格与特色，还有爷爷常常诡秘地说那“典故”，他其实都非常缺乏了解。当他听说有那么一个人，一直在潜心研究凤鸣园时，甚为吃惊，甚为感恩，甚至，觉得惭愧。

theresa提醒陆鸣阳：“这阵子不利于鸣阳地产的消息接二连三的，在凤鸣园问题上，如果不出一个周详的危机攻关方案，来挽救我们的社会信任度、美誉度，鸣阳地产不日将陷入困境！”

鸣阳顺带式地提醒她一句：“那也请您，别再动辄几百万添几件手饰了。”theresa对此毫不在乎：“全用在郦纱美容、休闲中心了。这儿单纯的美容站不住的，还得附带整容、健康休闲项目，投资大了一点不为过。”

钱已经到她手，她也就感觉理由在握，安全自在。陆鸣阳对她这种行为很是厌恶，但从来却不干预。

michael适时地把话题拔回凤鸣园：“陆生，其实这个人，为了研究凤鸣园，还在凤鸣园后巷一住就十几年，他有可能帮我们的。”

“哦？他是谁？”

“田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