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贵妃浑身一僵,不敢直视靖远侯疯狂扭曲的脸。心底的惧意仿佛让她回到了那个让人难以磨灭的夜晚。
那一夜,她迷失在他虚伪的温柔之中,被他捏住了把柄,握住了命脉,一次又一次地威胁,甚至瞒着哥哥,瞒着儿子,与虎谋皮。真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
“娘娘、娘娘,十三皇子正朝这边过来……”
荆贵妃神色骤变。
公孙敖一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就算父皇没来,母妃又怎么会迟迟不出现?想到这两日母妃的反常举动,公孙敖心底的不安持续蔓延,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
靖远侯一抬手,荆贵妃立刻抓住他的手,跪在地上祈求道:“侯爷,十三是本宫的孩子,本宫有办法让他冷静,还请侯爷网开一面。”
靖远侯看着她楚楚可怜的脸,想到荆贵妃以往还算乖顺的表现,缓缓点头。
“好,本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他不做多余的事,本侯不会动他。”
说完,靖远侯拿着早已拟好的圣旨向殿外走去。
公孙敖行色匆匆,看到靖远侯从父皇的宫殿走出来顿觉不妙,连忙质问道:“宴会早已开始,靖远侯不去大殿,怎么会在父皇的寝殿?”
“十三,不得无礼!”荆贵妃在侍女的搀扶下走过来,挡在两人中间,“侯爷是皇上请来的,现在正要去大殿,你过来,皇上有事要吩咐你去办。”
荆贵妃此刻脸上的泪痕未干,一看就是出了事,但公孙敖习惯了对荆贵妃言听计从,就算察觉到不对劲,也没有再拦着靖远侯的路。
靖远侯见他识相,也不再纠缠,毕竟眼下还有好几个棘手的人物等着他收拾呢。
“母妃,到底怎么回事?”
靖远侯从始至终都对公孙敖视而不见,令公孙敖极为不满。
“母妃,靖远侯再怎么也是外臣,怎么会出现在后宫?宴会已经开始了,父皇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面对公孙敖一连串的质问,荆贵妃拉着他来到寝殿之中,带着他来到雷皇的尸体前。
“你父皇,终究没能熬过这个寿诞……”
公孙敖不傻,联想到靖远侯这段时间越来越频繁的动作,第一反应就是朝外走。
“你要去哪儿?!”荆贵妃赶紧拉住他。
“母妃,靖远侯狼子野心,孩儿要告诉太子皇兄,告诉皇姐!”
公孙敖确实热衷于皇位,但在他心底,就算他败了,也是应该败在太子或是七公主的手里,雷厉的皇位,怎可落到外人手里?
“十三,你若是相信母妃,就不要去。我们不是靖远侯的对手,靖远侯为此事已经布置了二十几年,身边又有奇人相助,你去了,只有死路一条……”
荆贵妃越说越无力,慢慢滑坐在地上。
“母妃一直以为有医城相助,辅佐你登基并非难事,但母妃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你舅舅早已有了其他的打算,和靖远侯已暗中来往了十几年。当年母妃进宫一事也是靖远侯的主意。十三,靖远侯为人阴狠,手段毒辣,你若是去了,母妃没有办法办证你的安全啊……”
公孙敖紧紧攥住荆贵妃的手臂,沉重的无力感袭来,他微微颌上双眸,阳光打在身上,刺得双目疼痛。
“母妃,孩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雷厉江山落入贼人之手,太子皇兄对靖远侯早有防备,就算输给太子,孩儿也认了!”
荆贵妃拦不住他,立刻命令藏在暗处的暗卫。
“来人,拦住十三皇子!”那些都是她秘密培养的心腹,只听她的命令,也是她保命的根本。
靖远侯拿着诏书,扔给了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太监。
“该怎么做,不用本侯教你了吧?”靖远侯笑道。
太监连连点头,背心冒出一股冷汗。
皇后在身后几个一脸冷漠的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以往的盛气凌人早已不在,更多的是对靖远侯的恐惧。
“皇后娘娘,请吧。”
大殿中,皇帝没来,皇后也没来,甚至连荆贵妃也没来。无奈之下,礼部尚书顶着巨大的压力在众人面前赔罪,命人准备歌舞。
好不容易热了场子,皇后带着靖远侯以及雷皇的贴身大太监等人来到大殿。
皇后烦躁地挥挥手,免了众大臣的行礼。当然,在这期间,夜离痕和南笙等使臣是没有起来的。
“今日本该是皇上的大喜日子,但就在一个时辰前,皇上突发恶疾……驾崩了!”皇后咬咬牙,不甘地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什么!!!”
一时间,除了少数早有预料的人,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尤其是雷皇的心腹之臣,明明昨日见他都还好好好的,怎么今日就突然驾崩了?
可以说,皇后的这句话,让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皇后娘娘,皇上可留下了什么旨意?”
出乎所有人意料,问这句话的,居然是素来不曾插手政务的秦阁老。秦阁老是早年跟随雷皇的心腹之一,颇得雷皇信任,也因此没有在他晚年下狠手,封了个阁老的闲职,颐养天年。从来不参加宴会的他,此次也来了,还在这样关键的时刻提出质疑。
皇后隐晦地看了秦阁老一眼,靖远侯轻笑。
“皇上留下了诏书。”
大太监恭敬地捧着诏书来倒众人面前。
“皇上遗诏在此,接旨——”
刹那间,大殿跪了一地的人。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中萦绕,大臣们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但出人意料的是,竟没有一个人对遗诏提出异议,就连秦阁老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高公公念完了?正好,本宫这里也有一份遗诏,不如一起念了吧。”玉衡话音一落,一直站在殿外的侍卫捧着一个长盒子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这两日从未进宫,何时拿的诏书?”靖远侯问道。
玉衡轻轻一笑:“侯爷身为外臣都能在本宫之前拿到一份遗诏,本宫为何不能?不过本宫这份诏书还未启封,也不知道和侯爷的诏书是否内容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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