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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妖狐》第17章 妖楼姬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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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怜是名门闺秀,自出生时便身带异香。这种异香淡淡的,甜甜的,非常好闻,尤其是花开季节,她身上的异香可遮过百花齐放的花香。

而侍女春秋,则是夏怜从小到大的玩伴,二人如影相随,互相信赖。和京城所有大家闺秀一样,夏怜从小便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及笄之年上门提亲的名门之后数不胜数,都是听说夏家小姐倾城之貌,身带异香闻名而来。父母总是想着和子女多亲近些,便有意想将夏怜的婚事压下一年。

也正是这一年春末,夏怜和侍女春秋结伴去郊外寺庙烧香拜佛,回程时不慎和侍卫们走散。好端端的天空突然下了一场暴雨,无处躲藏时,二人只好急匆匆跑回寺庙躲雨。寺庙里的出家人慈悲为怀,见二人可怜还为她们准备了姜汤薄被,二人自是感激不尽。

眼见暴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僧侣有意想为二人引路观赏寺中美景,玩心大起的二人婉拒对方好意,只说是随便看看。

因为暴雨天气,寺中人烟稀少,除了扫地僧侣外,几乎再也见不到其他人的身影。夏怜和春秋越走越偏,直到在寺庙角落里的一处屋檐下发现了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小姐,小姐我们快走吧。”春秋吓的两腿直哆嗦,不住的拉拽着像是被吓懵了站在原地不动弹的夏怜。

陡然回过神来的夏怜忙稳住心神,也不知是该说她胆大心细,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见人危在旦夕,她急忙向春秋吩咐道:“小秋你快去找人帮忙,晚了会出人命的。”

春秋不住点头,转身就想走,忽然又想起了关键回头急道:“那小姐你呢?”

这时,屋檐下满身是血的男人艰难的动弹了两下,心生不忍,她详装镇定道:“没事的,他都这样了还能对我怎样?你快些去找人便是,我在这看着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秋你快些跑。”

泪珠吓的直往下掉,春秋使劲的点着头,一边儿奋力跑一边儿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直到跑远了后身后彻底没了身影才稳住步子奋力跑。

就像夏怜说的那样,那男人气若游丝,奄奄一息,根本没有力气再对她做些什么。春秋回来时,身后跟着好些僧侣,众僧侣七手八脚的将人抬进了客房,寺内主持进来替他把脉后,神情一片复杂。

主持谈了一口气道:“这位施主内伤并不严重,只是身负刀伤,需要静心调养。”

春秋松了一口气,暗想着没出人命就好。夏怜的神情却是一片复杂,主持眼中的晦色她看的一清二楚。刀伤,京城天子脚下可不会出土匪。来人身份呼之欲出,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很危险的。至少寺庙僧侣是不敢收留他的,轻则杀身之祸,重则举庙覆巢。

她祈求道:“主持,人命关天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若是现在不帮他,和放任他在墙角死去又有什么区别?”

主持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道:“施主所言极是。可话虽如此,老衲身处世间红尘,又岂能与得道圣人一般?就算老衲舍得这一身臭皮囊,我寺内三百僧侣也是人命啊,恕老衲无法救人救到底。此事是老衲对他不起,待老衲身死后下阿鼻地狱,自会向这位施主请罪赔礼。”

夏怜哑口无言,主持有主持的顾虑。可若是现在放任不管,见死不救和杀人凶手又有什么区别?她急的直咬嘴唇,待雨稍作停歇,家仆寻来时,她做出了平生最大胆的抉择。

春秋惊的心久久不能平息,可自家小姐执意要将人带回府上,鬼使神差的,二人互相掩护着,竟然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将人带了回去。

春秋每天晚上都从后院请来大夫,一来二去,除了几次有惊无险外一直相安无事。这一年仲夏,那男子伤势全好,只留名说是姓贾,便告辞离去。

起初夏怜并未多想,只是一时的恻隐之心,也从未想过还会与那位贾公子有何牵扯。可后来时不时从远方寄来的小玩物很明确的告诉她,那位贾公子似乎并没有彻底离开她的世界。一二来去,难免心生好感。

秋分,夏怜发现春秋变得爱走神,目光如豆,双颊腮红,女儿家的心思暴露无遗。

在她细细追问下,春秋才娇羞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说那贾公子其实并未离京,只说家中经营着丝绸生意,平日里走南闯北鲜少在京城长留。这半年来,那位贾公子得空时便会来夏府,只是不进门,只在府外,每次来他都会带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每个物件都是双份的,给她一份儿,转交给夏怜一份。时间久了,二人自是相熟,她便也起了别样的心思儿。

行商走南闯北,遇到土匪之类的得了一身刀伤勉强倒是说的过去。只是夏怜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细细想来时,却又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只是自那以后,那位贾公子送来的物件都让她交给下人锁起来了。

来年她的亲事便会定下,若是那位贾公子真是良人,那她自然要好好操办一番,春秋不仅仅是她的丫鬟,更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姐妹。

可没过多久,春秋就通红着眼来找夏怜,哭哭啼啼的诉说了个大概。她不甚明白,直到春秋将这些时日和那位贾公子的私信拿出来,她这才明白,贾公子出事了。

原是贾公子近日接了一批好货,只是风险很大,如果买卖成了便能赚个盆满钵满。信中一字一言皆是含情脉脉,用情极深,只说这次走商回来后便迎娶春秋。而下一封信只有短短数言,一字一句中皆透着绝望和眷恋。都是些不吉利的语句,让春秋莫要等他。

“小姐,小姐,我该怎么办啊?”春秋哭的梨花带雨,一双眼睛哭的通红。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夏怜拽着手中的信件,不自觉的便将信捏成了一团。见春秋伤心欲绝,她急忙安慰着对方,让人放宽心莫要多想。同时,她也拜托了远方表哥派人打探消息。

可是却不曾想第三日,春秋便收到了一封信,信中未说具体,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字不提,只是句句透着失落之意。只言片语加上一个时间地址,便足以让春秋不顾一切的赶去。

夏怜放心不下春秋,见人又执意不肯听劝最终只得偷偷的跟着春秋去赴约。

夜色朦胧,跟在后面的她只能模糊的看着二人含情脉脉的对视,对方好像说了些什么,春秋看起来很悲伤。只是没想到才片刻功夫儿,那人竟然趁着春秋不备,一击将人打晕了!她吓了一大跳,趁声音还未发出就死死捂着嘴。想回去叫人时,一回头却看见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张刀疤脸!

彻底晕死前,夏怜听到了一阵让她毛骨悚然的对话。

“呦,这还买一送一啊!你小子挺能耐的!”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花了多少功夫儿才钓上来的大鱼。”

“我说,咱们要把这些货送哪儿去?”

“当然是给妖楼姬送去了,夏家小姐生来异香,那是天生的你懂不懂?那妖楼姬的花娘可不得给我们大把的银子,让咱哥几个好好花天酒地一番。”

“咦,我说这两个小娘皮模样都长得挺俊俏的啊。光看着装打扮还真区别不来,到底哪个是你说的夏家小姐?”

“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当然是我费心劳力钓上来的这个啊!叫手底下的人都精明一点儿,快点连夜把人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好勒!”

路途中夏怜被颠醒,一双眼睛根本不敢睁开。只能察觉到自己身在一架马车上,从外面传来的杂音里可以听出,马车外起码有六个以上的大汉。这个发现让她顿感绝望,身体冰凉动弹不得,脑子里也是乱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的人遇见了强敌。来人是一位白衣飘飘的剑客,不过几招便将这些没有功夫底子的莽夫打的落花流水。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身上的绳索被人解开,只是看见来人夏怜便忍不住哭的梨花带雨。

夏怜和春秋抱作一团哭诉了许久,那位‘贾公子’和他的同伙正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

白衣剑客亮剑,一群大汉当即痛哭流涕,跪地求饶,剑客不为所动。见此,春秋神情恍惚,下意识的便帮人求饶,剑客举剑不定。

后来?

哪儿还有后来啊。

马车后面儿还埋伏着一个人,那人从白衣剑客身后冲出来,乘人不备,一刀将他捅穿。血溅了她二人一脸,茫然、无措、绝望。

希望过后的绝望更令人难以忍受。

被送到妖楼姬时,花娘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们问道:“你们会做什么?”

茫然、恐惧,到最后的镇定,不知是谁抢先答道:“我们会制香!”

便在妖楼姬日复日,年复年。

她们有过不止一次机会离开这里,可是真的逃了,会让身边的人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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