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里——”不谷拦住我，他向我解释，“别再往前走了！”

“不谷先生，我没记错的话，”我顿了顿，“我来圣都的第一天，你就告诉我——你是我的监护人！”

“是的，你没记错。”不谷的老脸无奈地皱成一团。

“监护人是干什么的？”我站直了身体问他。

“对无行为能力或限制行为能力的人，对他的人身、财产和其它一切合法权益进行监督和保护。”不谷一口气说完。

“如同家长一样。”他又补充了一句。

等他说完，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吧！”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你如果认识路并带我回仓储室的话，我会感到非常欣慰。”老不谷笑说。

他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后，仿佛怕我在他眼前走丢了。

“我有什么麻烦，你都会帮我的，对么？”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是，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我会尽我最大的力帮你解决。”不谷说。

系统发来语音提示：“机会来了，问问他黑魔法的事！”

我回头看着他，严肃地说：“我想知道黑魔法和我父母的事。”

“好吧，先回到仓储室再说。”

于是，我们就这样结束了不愉快的谈话。

晚上10点半，我们拖拖拉拉地回到8号名人街。

一进仓储室，不谷就将手里提着的一袋东西放在桌上。

“杰里，你饿了吗？”他问。

我一声不吭地走进厕所，洗了一把脸，走出来，我只是想让自己冷静。

“快过来，坐这里——”他叫我在椅子上坐下，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坐好了，高兴一点！”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知道么，我今天见到了德克涩夫人。”我有些丧气地说。

“可怜的小伙，你现在一定是在为没买到魔杖而难过，你还在生我的气。”

“是，我今天的钱包被人抢了，不谷，你把我带出去，你却自己跑开了。”我抱怨说。

不谷好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他进进出出厨房，好像在煮什么。

“不谷先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呼着气，感觉到胸口一阵烦躁。

我一直觉得他精力充沛，宁愿忙个不停也不听我说话，直到他把一锅汤端到桌上，露出满意的微笑为止。

“我第一次看到你时，你还是这么大的婴孩。”他终于走过来了，手里比划着，对我笑笑。

“你看上去很像你爸爸，不过眼睛长得却像你妈妈。”他忽然说。

我等到困了，伏在桌上，昏昏欲睡，打了好几个哈欠。

我还等着他跟我讲黑魔法和我父母的事，但没过多久，总觉得他又开始忙起来，忙自己的事去了。

他似乎完全忘了之前在街上答应我的这件事！

可怕的是，自从我们回到仓储室，就没见他停下来过。

他停了一会，又开始忙碌。

“不管怎样——杰里，”不谷又站起来，我以为他又进厨房，却见他突然转过身去，“祝你生日快乐。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可能有的地方被我压坏了，不过它的味道应该不是太糟糕。”

我看见他从那大风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个被压启了一点的盒子。

“生日快乐！”他把灯熄灭了，点了一根蜡烛，然后拍打着简单的节奏，哼起了生日歌。

接着，我耳边同时响起系统播放音乐的声音：“猪你生日快乐，猪你生日快乐！”

音乐和不谷的声音合在一起。

一点也不违和。

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颤抖的手指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只用金色奶油写着“祝杰里生日快乐”的番茄蛋糕。

我抬起头来怔看着不谷，我本来想说感谢他的话，没先到话到我的嘴边又咽了下去。

“你什么感谢的话也不用说。”他忽然说。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我觉得不可思议。

不谷笑了，一种欣慰的笑。

“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在你出生的那天夜晚，我还亲自抱过你呢！”他激动地说。

然后——他伸出那双干枯苍老的手掌，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

“所以，今天你中途消失的目的，就是为了......”我鼻子一酸。

“杰里——”他激动地说，“你看一看，喜不喜欢？”

我看见他的手臂在隐隐颤抖，仿佛比他自己过生日还要激动。

“这是什么？”我心情复杂，“你买了什么？”

他将东西递给我，我颤抖着手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长盒。

我惊叫一声，颤抖着手，把里面的一根魔杖拿出来。

“老不谷——”我激动地叫起来，“这是一根魔杖！”

“对，它是德克涩夫妇店里最新、最轻、也是最贵的魔杖！”

我忍不住惊呼，看到这根魔杖，两眼几乎离不开了，怎么也看不够。

“它真是太酷了！”我拿着魔杖，站起来，学着那晚奔普教授施咒的样子，比划了一下，仿佛此刻我就拥有了魔法。

“它的名字是什么？”我的目光不住地盯着魔杖看，好奇地问，“是黑木魔杖，桃木魔杖，还是杨木魔杖......”

“霸王魔杖8000——”不谷顿了顿，“总长30厘米，由‘百年龙血竭’加‘五十年黑木’做成的。”

“霸王魔杖8000？天哪！你居然把它弄到手了，今天我在德克涩夫人的店里，第一次听说它的名字，”我激动得语无伦次，“它一定很贵吧，你肯定花了不少钱。”我拿着霸王魔杖8000走来走去。

“不是非常贵，花了8000圣都币而已！”

“而已？不谷先生，我没听错吧？8000圣都币对你来说只是而已？”

“是的，你没听错，就是8000圣都币！就是而已！”不谷神秘地笑着。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我惊讶道。

“这根‘霸王魔杖8000’用得是上等的黑木。’”他还在谈魔杖，似乎在故意避开我的问题。

“不谷，你在转移话题，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我把魔杖放回盒子，然后推到他的面前。

“怎么了？不喜欢吗？”他纳闷地说，“多好的一根魔杖啊！”

系统仍在提示：“问问他霸王魔杖8000的来历！”

“我不喜欢来历不明的东西。”我说。

“杰里，先许个愿吧，再过会就不那么灵验了。”不谷提醒我。

系统突然提示：“问问他幻灵阁被盗的事！”

“我听说幻灵阁被盗了。”我问。

“是啊，我也听说了，听说损坏了一些物件。”不谷随口回答。

他的反应就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不是别的‘幻灵阁’——”我纳闷地说，“是之前我们去的那家地下记忆银行。”

“我听说盗贼还盗走了一些钱币。”我试探他。

“来一杯茶怎么样？”不谷一边搓着手一边说，“我觉得我们这个时候应该喝点茶饮才过瘾。”

“不谷，你知道幻灵阁被盗是谁干的吗？”我继续问，“我是说，也许你比较有经验，能够想到一些线索。”

“精灵部的那些家伙吃饱了不干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谷咕哝着，“即使有一天幻灵阁被抢了，我也不觉得稀奇。”

“不谷，我真怕这事儿是你干的。”我忍不住冲口说。

“小尔——”不谷怔住了。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那块番茄蛋糕上，仿佛没有听见我说话。

他切了一块蛋糕放在盘子上，然后把它推到我的面前。

接下来，我感觉他的目光空无一物，完全失去了焦点。

他真的有事瞒着我？幻灵阁被盗之事难道真的和他有关？

不谷的鼻子里低吟了一声，站起来走进厨房，我感觉他是装着很忙碌的样子，想将这个问题搪塞过去。

我不知道他在厨房里搞什么，可是不出一会儿，我听见一阵水开的声音。

过了一会，他出来告诉我水已经烧好了，准备泡两杯茶来喝一喝。

“不谷，为什么大家都害怕提起黑魔法？”

我觉得全身都冰凉起来，就好像瞬间掉入了冰河一样，我感觉到不谷的目光变得异常冷。

一提起黑魔法，他的表情和邦妮?伊丽莎的一样，显得十分顾忌，仿佛生怕我多提一点有关“黑魔法”的事，就会惹来什么麻烦。

不谷坐下来，一言不发，他在鼓捣着茶叶，然后抓了一把茶叶往杯里倒。

“年轻时的布莱德是波克最看重的学生，他和你父亲一样，很早就在魔法界扬名。后来——”

他突然开口了，眼里露出一种悲伤，“他为了得到你母亲濑亚，就向波克建议把你父亲卡西派去精灵山谷执教，那一个夜晚……”

“精灵山谷闯入了一批邪灵巫师，他们打着金魔法人的旗号，到处抓捕和屠杀幼年精灵，利用蛊毒和噬魂之术，控制了成年的精灵们，让它们自相残杀，怂恿它们对抗帮助它们的金魔法人，卡西为了拯救那些没被邪灵巫师控制的精灵们，决定将它们转移出精灵山谷，在那次的精灵大逃亡中，超过十万只精灵因此丧生，不仅如此，黑魔法人还将造成这场灾难的罪名嫁祸给卡西——”

“卡西背负着罪名，那些人都误会了他，你母亲濑亚怎么也不肯相信卡西会干这种事，可是布莱德却一口咬定这件事和卡西有关，后来真相水落石出才还了卡西一个清白，那些黑魔法人把你父亲害惨了。”

“该死的布莱德！”我忍不住骂了一声，“不，应该是该死的黑魔法人！”

“如果布莱德没有学坏，估计现在波克早就退休了，更不用这么辛苦地接管校长的位子，一大把年纪了，真是难为他了。”不谷叹息一声。

“后来，布莱德去哪儿了？”

“布莱德被波克发现偷学黑魔法，他想用邪恶的黑魔法之术控制波克，以此来控制学院，他的计谋被识破之后，波克考虑到他是初犯，只是把他赶出了学院，再后来，布莱德就失踪了。”

“大家知道了他干的那些坏事，他肯定不敢再出现了。”我嫉恶如仇地说。

“不，布莱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个雷雨夜，那个山洞……”不谷说着，他鼻旁的肉抽动了一下，仿佛那个夜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卡西在精灵山谷的那次魔法大战中牺牲之后，那晚我就在他的身边，他死的真是太惨了，他死前双眼都来不及合上，嘴里还念叨着濑亚和他未出生的孩子，就是那个雷雨夜，他让我连夜赶去救你母亲，当时你母亲还怀着身孕，我后来才知道布莱德早已暗中勾结了邪灵巫师，提前去找你母亲，他想要斩草除根，我在山洞中找到你母亲时，发现她已经死去很久，但她还是靠着坚强的毅力，把你给生下来了……”

我越听越吃惊，一言不发。

“孩子，如果你父亲还活着，他肯定不希望见到你动不动就流泪，你说是吗？”

他准备伸出手为我擦拭眼泪，我却很快说：“对不起。”

“抱歉，不谷，我真的不知道，原来……”

我抬起头来看见不谷的眼中泛着泪光。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他们”，不谷很愤怒，他依然在安慰我，“杰里，他们欠你父亲一个道歉，是黑魔法害死了你父亲……”

“他们把卡西害死了，如果我早点知道卡西会遇上这种危险，我宁愿当初死的是我……”

“不谷——”我哽咽道。

“别说了……”他突然站起，默默地往厕所走去。

过了一会，我看见他红着眼睛走出来，然后从衣兜里掏出的一条旧手帕，擦掉了一把鼻涕，继续坐下和我谈。

“杰里，今天是你的生日，也是卡西和濑亚离开的日子，如果你肯多花点心思放在魔法学习上，无论如何，我想他们多多少少会有点欣慰。”

我想着事，我拿起了魔杖，我的心在下沉。

“当魁天竭测出你拥有第十感天赋，我十分欣慰，但是你对于金魔法拥有一种恐惧，如果我没猜错，我是说，我如果没猜错……”

“如果没猜错，有人在我父亲留给我的记忆财富上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