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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记否》第十五章 天上掉下的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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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第一缕霞光拂过窗前,鸢怜侧过身,还待再睡一会儿懒觉时,却被毫不客气的敲门声震醒,青云不满地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咚咚咚地敲着门,“落鸢怜,都几时了,你还睡?船要到站了!”

“……知道了!”鸢怜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儿呆,刚刚梦到奥斯落尔了,是淼姐姐和尘哥哥的婚礼,落城上下都被红缎带精心装饰了一番,大红的喜字,大红的礼堂,就连一向穿着素净的淼姐姐也换上了喜气洋洋的大红嫁纱,娇颜画上了一层淡淡的装,脸颊微微晕红,黛眉经过描笔的点缀,温柔中不乏英气,嘴角弯弯,幸福甜蜜自然而然地就显现在她的脸上。

在海上航行了十几天,掐指一算,今日竟是尘哥哥和淼姐姐成亲的日子了,真是的,本来还说好一定要到场做伴娘接捧花的,哪知世事无常,她居然完全没有办法去参加自己最紧密的两个人的婚礼。也罢,他们幸福就好。

长舒了一口气,鸢怜从枕下取出散乱的银票铜板来,把褶皱的地方一点点抚平,一张张理好,堆在床上,想不到闲时无聊习来的制香手法,竟然让她挖到了第一桶金!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把面值大的收到归拾里,碎银子、铜板之类的通通丢到新买来的荷包里,诶诶,话说口袋充裕了,底气貌似也足了很多,她落鸢怜终于不是吃白食的了,至少下次请糖葫芦的钱是有了的,哈哈!

……叩叩,叩叩叩。

有节奏的敲门声,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力度,隔着门是瑾曦温柔的问候声,“鸢怜,昨晚休息得还好么?我是来告诉你不用那么急的,沈当家在甲板上准备了早餐,洗漱好后记得来便是。”

“公子,你明明不想和那沈当家有所瓜葛的。”一旁的青云小声嘀咕道。

“无碍,他不过是求我说通那个人,让他承接广崎大陆和浮月岛之间的航运而已。”瑾曦浅笑,略长的额前碎发遮住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尽管他们的交谈十分小声,鸢怜坐在里屋还是听到了,干脆利落地将薄被叠好,套上一件淡紫色的外衣,缎带飞快地绕上蓬松的发,最后用银簪固定,她在山中早练就了如火纯清的速度,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打理好一切,开门追了出去,“瑾曦,青云青城,等等我!”

“都说了不用那么急的。”刚刚走到船口的瑾曦无奈地住了脚,看到一路狂奔而来,满头大汗的鸢怜,轻轻摇了摇头,从怀中取来锦帕,为她轻轻擦拭起来。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鸢怜从瑾曦手里拿过锦帕,寒兰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很好闻,这味道果然很适合瑾曦。

瑾曦便在一旁等着她,立在船头,任由风吹过耳边零散下来的刘海,扶着栏杆,看海上倒映着的她的影子,模模糊糊的、很娇小的模样,头发衣着略显凌乱,不过倒是一如既往的清爽可人。

“看什么呢?”鸢怜好奇地跟着张望,栏杆刚刚及腰,她一个不留神差点掉了下去,幸亏瑾曦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不然就糗大了。

“没什么,清晨的海水很美,听说心诚的话可以在其中看到自己最爱的人。”晃动之下,海面泛起了点点涟漪,其上的人影也被打散了,向两边扩散开来。瑾曦含笑,轻轻拉起鸢怜的手来,“我们去吃早餐吧,沈当家的都准备好了。”

“真的么?我怎么看不见?”鸢怜怀疑地望了眼海面,却不敢再像先前那样挨得太近了。

瑾曦却是笑而不语。

“诶,瑾曦,你不是不想和那个沈当家的有太多纠葛么?”鸢怜忍不住问,转了转紫眸,低吟片刻,问,“瑾曦,你们会轻功么?”

“会啊。”瑾曦点点头,青云青城一并跟着点点头。

“要不然,我们溜了吧。”鸢怜提议。

“这怎么行?公子你可是……”青云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瑾曦却是摆摆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话语,“有何不可?”

于是就这样,四人偷偷摸摸地在离靠岸不远处,施展过人的轻功,脚底轻点海水上凸露出来的怪石跑路了。

“没想到你还有点用,轻功不错啊!”一直承着所有人的目光躲进闹市的街道,青云才喘着粗气,由衷地赞了声脸不红心不跳,无一丝累色,只是面上覆了些薄汗的鸢怜。

“那是!”鸢怜好不容易被一直对她有偏见,不喜欢她的青云赞美一句,小鼻子几乎翘到天上了,愉悦地打量着不同于奥斯落尔的闲静,亦不同于福安城的大气奢华的街间市井。“瑾曦,这便是御灵岛么?”

“恩。”瑾曦随意地点头应道。“喜欢么?”

“喜欢!”鸢怜好奇地东张西望,目不暇接,天才蒙蒙亮,很多商贩便已出来沿街叫卖吆喝,原本空旷的街道,在四人说话间,便挤满了买卖交易的行人商人,各类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放在布上,上至价值连城的美玉,下至小孩子才玩的泥人,甚至还有人在卖各类宠物,小猫小狗便也罢了,竟还有卖蛇、卖狼、卖人的!可谓是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摊主好客,任由来往行人流连于自己摊前,把玩自己的珍藏。“瑾曦,你看这箫!”

“姑娘真是好眼力,这可是萧家现任当家唯一流传外界的百年难遇的好箫,传说是用璃烟国的琉璃玉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方才成型,又用各种奇花异草熏染,萧当家亲自持刀雕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小贩见鸢怜爱不释手的模样,便在一旁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唯枫哥哥应该会喜欢吧?鸢怜把玩着长箫,此箫通体玉白,且无一丝杂质,温润光滑,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淡淡的寒气,中间又夹杂着一股暖流,流经体内经脉,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这玉箫多少钱啊?”鸢怜问道,大概要大放血了吧,但愿她的银钱足够。

“一口价一千两!”小贩狮子大张口,一看这几人就是富人模样,当然要多揩点油了。

“一千两?好贵!”鸢怜秀眉微皱,她制了十几天的香也不过赚了一百多两而已。

“你不买就算了,自然有人来买!”那小贩奸诈地转转眼珠子,伸手就要夺过鸢怜手里的玉箫,眼睛却是不时望向瑾曦,等着他的反映。

瑾曦正要说话,那小贩却是在看到鸢怜面容的一瞬间僵了手,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是小人疏忽了,有眼不识泰山,望小姐莫要怪罪,这玉箫便当时送给小姐的礼物吧!”

“啊?”鸢怜一下子懵了,望着对方奉承狗腿的笑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句话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没事吧?”

“呵呵,小姐是外来人吧,御灵岛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第一次来的客人,尤其是女客,买东西都不需要银子的。”小贩笑道。

“真的?怎么好?”鸢怜奇了,这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运气真好啊!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青云,你知道么?”青城也傻了,这简直就是天下掉馅饼啊,自己怎么就没被砸中过?

青云摇摇头,看了眼自家主子,见对方依旧微微含笑不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便假装不知,他心思向来比青城细腻,哪有什么好运气,定是有人特意为之。

“这是近几年来的规定,几位一定很久没来御灵岛了吧?而且御灵岛的女客也着实很少啊!”

“原来如此!”鸢怜扬起笑脸,问,“老板,那这种优待可以维持多久呢?”

“呃,这个啊,大概是到你离开为止吧。”那小贩抹了把汗,其实应该说是永远的吧,那位大人怎么可能会让她付钱?

“那我就不客气了哟!”鸢怜收好玉箫,兴高采烈地拉着瑾曦等人向其他商铺奔去,一边嚷嚷着,“瑾曦、青云青城你们想要什么?我请客啊!”

“那个,老板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的女客……”一个女子走过来,拿起一颗夜明珠扭捏道。

“去去去!瞎凑什么热闹啊?”小贩不耐烦道。

“你刚刚不是说……”那女子疑惑道。

“幼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想得倒美,要真像我说的那样,御灵岛的商铺不都破产才怪!”小贩翻了个白眼,“拜托,这位大姐,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人家那种身份买东西当然不用要钱!”

……

“呵呵,程老板辛苦了!”妖娆的红衣女子嘻嘻笑着来到那小贩摊前,涂满红色丹蔻的纤纤玉指,夹着一张银票送来,“这是一千两银票,虽然那箫不值这么多钱,不过看在你反应迅速,还算聪明的分上,其余的便算是打赏吧!”

“嘿嘿,谢谢红璃大人了!您再多看看,要点什么,我免费送你!”小贩眉开眼笑,一边小心恭维道。

“不必,我还要事在身,便先走一步了,小姐买的任何东西都算在宫主的账上,再见了哈!”红璃望着身后就要追上来的人,不由纤眉紧锁,这男人很闲么?堂堂苍朔国的大将军为了一把破伞,对她一个小女子穷追猛打算个什么事?!要不是忌惮对方的身份,真想杀人灭口啊!

另一边,鸢怜购物十分愉快,几乎是喜欢什么东西便拿什么,也没人阻拦,完完全全地吃霸王餐,看上的东西全都交给青云青城了,为此,四人特意租了一辆马车,当然,也是免费的!

走累了,鸢怜便和瑾曦一起坐到车里,听说有一个女子三年前在此开了一家店,便是一炮走红,环境优美、舒适,服务周到,一般游人商客都喜欢在此落脚。

“公子,到了。”青城吁了一声,拉紧缰绳,迫使马儿停下步子。

“梅香岚语?”鸢怜喃喃道,这名字好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却又记不起来了。

“我们进去吧?”瑾曦见鸢怜在店门口站着不动,便询问她的意见。

“哦,好啊!”鸢怜点点头,“不知道住店是不是免费的?”

青城帮忙去把马车里的东西搬运到店里,青云跟在一旁有些无语,却也没有像往常一般多话毒舌,心下思考着是谁那么大手笔,竟然承包了整个商业街。

“客官几个人?住房吃饭还是两样?”小二夹着菜单笑眯眯地跑过来,见到鸢怜的一瞬间,愣了愣,大叫,“掌柜的,她来了!”

被称为掌柜的女子听罢,几乎是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朝鸢怜他们这边奔来。鹅黄的裙衫,窈窕的身段,伴随着奔跑,身上首饰互相碰撞着,发出悦耳的叮咚声,莲步飞快,带着一种喜悦的急促,“鸢怜,听说你要来,我准备了好久。”

看见来人,鸢怜一下子呆了片刻,重逢故人的喜悦让她经不住热泪盈眶。“那是……梅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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