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怎么这次这么有空,远道而来找我叙旧。”
沐白在马车内翘起二郎腿,有意无意的踢向沐云飞的身旁。嘴里叼着不知从哪里摘来的野草,视线完全没有看向沐云飞。
“这就是你对家人的态度吗,沐白。”
沐云飞笑了笑,没有介意自己身旁的那只穿着皮革军鞋的脚在晃动。面对沐白近乎挑衅般的行为,沐云飞仍旧保持着无比良好的修养,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笑容,看向沐白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家长不大的弟弟一般温柔。
“谁知道呢,我和你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即便这样你也要称为家人吗?哥哥。”
“家人终究是家人,不管你怎么否定,我们的身上都流着相同的血。”
“我经历过一百三十二次暗杀,其中有七十六次是来自执行部的内部人员。我想普通的家人可不会对自己的弟弟亮起手中的刀子,你说是吗。”
“执行部究竟有多少人连我都不清楚,我只是掌握了部分执行部的资源罢了,真正的执行部可不是表面上那些人组成的。”
沐云飞叹了口气,表情显得有些无奈。
“我查过那件事,什么都没查出来。”
“哪件事?”
沐白不答,故意装傻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沐云飞说的是什么事。
有得事也许并不大,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沐白不想做那只狗,他更喜欢躲在幕后好乘凉。
“是呢,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沐云飞笑了笑,不再开口。
沐白看着沐云飞脸上温和的笑容,不屑的笑了笑,心中暗骂一句老狐狸。
“我指西漠铁骑营营长旅玄清被执行部带走的那件事。”沐白不得不开口想沐云飞询问这件事,他暗地里早就知道沐云飞来到晴川,动用了自己的情报网暗中向沐云飞委托调查这件事。
“似乎是有这件事来着,怎么?很在意吗?”
“我没时间和你废话,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别那么生气,我只是觉得兄弟之间需要一些必要的交流。况且我对这件事还挺感兴趣的,这份情报就当是免费送你了。”
沐云飞朝沐白勾了勾手指,沐白很不情愿的放下了自己的腿,靠过去坐在沐云飞的身旁,侧着身子将耳朵靠过去。
“这件事和执行部无关。”
沐云飞俯在沐白的耳旁轻轻地吹上一口气,淡笑着说道。
沐白快速的离开沐云飞的身旁,毫不掩饰自己厌恶的表情,对于他厌恶的表情沐云飞抱以温和的笑容。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该给你的晚点我会让人送到你府上。”
沐白连一秒钟都不想待在沐云飞的身旁,他快速的离开了沐云飞的身旁回到自己原先的座位上。这一次他没有做出小孩子般挑衅的样子将双腿架着,而是低着头沉思。
他讨厌沐云飞不假,但他对沐云飞给出的情报却从来都没有质疑过。他很清楚沐云飞的本职就是搞情报,他能收集到的情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要远比司法部和执行部的情报来的更快。据说在晋都里他独自一人经营了一张无比庞大的情报网,连沐鸿运的一举一动他都能知晓。
能够监视当代皇帝的一举一动显然有些扯淡,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沐云飞所经营的情报网究竟有多庞大。
“小的时候,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
沐云飞看着陷入沉思的沐白开口说道,沐白抬起头看了一眼沐云飞,背靠椅子双手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曾经有个年轻人,他用手中的一袋米去换取了隔壁村寡妇手里的西瓜,因为寡妇需要口粮来养活自己。青年身体力壮能够自己养活自己,比起手中的米,他更渴望甜美多汁的西瓜。”
沐白打断了沐云飞的话语,将他的话接着讲下去。
“最终那个青年用一袋米不断的与人交换,最后成为了一国之主。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很简单,他换取的是人们的信任,所以他能够成为王。”
“又或者说,这只不过他精心设计出来骗去老国王的故事。只需要花点钱请人来承认他所说的故事,看吧,简单吧。”
“当初他将我们都聚在一起讲述这个故事,这也是他唯一一个为我们讲的故事。你觉得这又是为什么呢?”
沐云飞看着沐白,不知何时脸上那一直挂着温和的表情全然消失不见,他目光冷漠的看着沐白不带一丝的情感。
“那个时候,我回答他:这个世界不可能有这种事。”沐白面无表情的回应着沐云飞,他不禁想起,那个时候听见他回答的沐鸿运。那个时候,他是一副怎么样的表情来着?
“我回答了他,这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谎言罢了,骗小孩的故事。”
“还真有你的风格,无聊的故事吗。”
沐白侧着身子看向窗外不再理会沐云飞,窗外的街景不断的倒退,熟悉的景色从眼前掠过却没让沐白感到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想想,他来晴川已经一个多月了,却从未逛过这片城市。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始对这个世界的一切失去了兴致,眼前只有人类的阴暗面。
他猛然发现,自己终于成长为了自己曾经讨厌的人。
2
商会的一天从夜晚开始,星洲飞的一天却是从正午开始。
“少爷,这是昨天的账单,请您过目一下。”
黄伯对星洲飞的作息时间拿捏的很准,在星洲飞起来后没多久便敲向了他的门扉,双手捧着青竹的厚重账目来到星洲飞的床前递给他。
星洲飞睡眼惺忪的接过账目,随意的翻动看了几眼后便丢到了一旁。将脑袋缩进被子里,懒惰的对黄伯说道。
“黄伯你来把握吧,我再睡一会。”
黄伯恭敬的接过星洲飞随手丢在一旁的账目,什么都没说,毕恭毕敬的对着星洲飞的背影欠了欠身。目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对于一名商人来说除了腰包的钱财外最重要的便是账目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账目是仅次于商人生命的东西,而星洲飞如此对待账目的态度无疑是只懂吃喝玩乐的草包大少爷。
失望归失望,黄伯还是对星洲飞抱以最起码的尊重。身为仆人不要过多的去询问主子的私生活,容易惹人厌恶。
一头蒙在被子里的星洲飞听着门房外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时,一把掀开了被子,也不更换衣服赤脚跳下地。轻手轻脚的跑到门前贴着门缝倾听,确认黄伯已经走远后才松了一口气,对着床底轻声说道。
“黄伯走了,你可以出来了。”
从此床底里猛然钻出了一个人,封忆苦着一张脸从床底下钻了出来,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怎么都想不到,想我这样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三好学生居然会有一天干出钻别人家床底的这种事,草。”
“你来的时间不太好,黄伯一般都是这个点来我房间的。”
星洲飞走向房间的圆桌前坐下,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准备送入口中时被封忆一把夺过。封忆很是霸道的坐在了桌子上,翘起二郎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高声说道。
“小二,上二两牛肉!”
封忆忽然高声的呦呵吓得星洲飞赶紧上前一把堵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封忆则是很不满的拍掉了他的手,用袖子连连擦着嘴唇。
“别忽然说那么大声,待会黄伯听见了我就完了。”
星洲飞近乎哀求的说着,封忆很是鄙视的看着星洲飞。
“为什么你这么一大少爷还要怕家里的佣人,你还有没有点身为大少爷的自尊了。”
“唉,一言难尽。黄伯并不是我的佣人,黄伯是我父亲的仆人,只不过这两年被派来辅助我学习商会的东西。黄伯会定期向我父亲报告我的近况,如果被他知道我现在还和你......算了,没什么。”
星洲飞长叹了一口气,表情显得有些苦闷。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封忆很识趣的没有再提这件事。他抓起桌面上的一些花生米不停的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说道。
“有磨油叱地东溪。”
“怎么了,一副饿死鬼的样子,几天没吃东西了吗?”
“何止是几天。”封忆用力的将嘴里的花生米给咽下去,又喝了些许茶水才缓过来,“我从那天开始就没有正常的吃过一顿东西。”
“.............”
星洲飞无语的看着封忆,封忆淡笑的看着星洲飞,不停的用眼神暗示他请客吃饭。
“好吧,我请你。过会酒馆内见。”
他受不了封忆在一旁挤眉溜眼的样子,无奈的说出了请客的话语。
总觉得,封忆一开始在他心中那不世高手的形象正在一点一点的崩溃,现在只剩下些许的残渣粉末了。
封忆本人却不这么认为,他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过世外高人,那只不过是星洲飞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擅自给他添加的属性罢了。
“你先答应我,要把你这几天经历的事全都告诉我。”
“好了好了,先吃饭再说。”
封忆在后面推着星洲飞,星洲飞不停的向他强调着两人‘交易’的内容,封忆直接往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后自己从窗外溜了出去。
“一定要告诉我!”
“.............”#####这两个月发生了好多事,最近好不容易才平稳下来。说句实话,这年头的工作是真的不好找,唉。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