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睁开眼,熟悉又陌生、沾染了黑色污渍的天花板,身下垫着的干枯稻草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片冰冷的石砖地板。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封忆睡眼惺忪的打量着四周,空无一物的四周让他感觉到莫名的违和感,一时间又无法找出这丝违和感的来源。
“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可恶,我想起来了。”
周围的一片漆黑让他无法分清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兴许是睡眠时间过长又或者是没有枕头的缘故,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封忆只觉得脑袋要裂开般的疼痛。
“你醒了。”
从黑暗中传来旅玄清那刻板的声音,封忆下意识的看向声音的来源,只是周围一片的漆黑让他看不清楚旅玄清在哪。
“我在这。”
忽然,黑暗中亮起一丝火光。忽如其来的火光刺激了双眼,好一会封忆才适应过来看见旅玄清正坐在牢房外头的板凳上,桌面上有一些水果和牛肉干,想来是马中举为他们准备的。
“马中举走的时候嘱咐我们天黑前不要出去,上面有衙役以免撞见。”
旅玄清的话很少,他总是习惯于简单明了的总结现状,除此之外的事似乎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现在外头是白天还是黑夜,总觉得睡了好久的样子。”
封忆挠了挠头,从地面上起来一把拉开铁门走了出去。旅玄清无言的为他递过一碗清水,封忆才意识到自己的口渴,将碗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后觉得不过瘾,索性就拿起坛子仰头一顿猛灌。
“所以呢,我到底睡了多久。”
头疼的症状并没有缓解的现象,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一阵的眩晕。
“大概,是这个地方的氧气不够了吧。你看,这四周都没有通风孔,只要上面的木板盖上就是一个完全的密室了。”
旅玄清指了指四周,封忆这才发现四处都是密闭没有一丝的空间。
“这什么鬼地方,没有席梦思就算了,居然还是全封闭不透气的。”
“这个世界没有席梦思。”
“上帝走的时候不但顺手把门关上,还tm把窗户给焊死了。”
“上帝是人类虚构出来的产物。”
“算了,毕竟这个地方还是自己找了,我也就认了。吃喝的问题能够结局,拉撒咋解决?”
“憋着。”
“试着自己改建一下,只要不搞出太大动静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后院的角落里有这么一个地下囚室。”
“............”
旅玄清沉默,他觉得从刚才一开始封忆就在无视他的发言,这让他感到有些失落。封忆则从头到尾都选择性的无视了身旁那面瘫家伙一本正经的解释,总觉得一旦搭话就输了。
“总之,先往地下扩张吧。”
封忆举着油灯四处打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在角落的地方开工。没等他正式开工时,手上的油灯忽然熄灭。
“忘了和你说,没多少火油了。”
面瘫的声音又一次的从黑暗中传来,封忆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深处的躁动,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出去一趟,你躺着好好休息。”
“..............”
两人的交流依旧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封忆自说自话的便拍板决定了外出的行程。旅玄清在黑暗中只能沉默的看着他的身影钻出地下走向外面。
直到走出衙役封忆都没有引起谁的主意,他不擅长和旅玄清这样的面瘫待在一起,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那个地方,不过扩建地下囚室的这个想法他倒是没有骗人。
如果有空的话,他会好好的改建一下那个地方,将那里作为待在晴川时的一个据点来看待。
“不知道黑现在在哪里,想要问的事都快挤破脑袋了。”
不管是青铜门还是那枚疑似虎符的印记,还是那位名叫白的妖艳女子以及旅玄清的一切他都充满了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白要特意的委托他去保护旅玄清,难不成打一开始白就看透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这点让他很是不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白拐弯抹角的行为就有点难以解释。
封忆可以肯定白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才会找上门,至于那个理由他暂时还没有想清楚是什么。现在的线索除了旅玄清外便是执行部的动向,封忆委托了星洲飞帮忙调查旅玄清被抓捕的原因,想要顺藤摸瓜找出白的下落。但转念一想,一切的事件背后似乎都有着黑的身影,只要找到黑就能够找到答案。
“我放了她几天鸽子来着?现在又去哪里上门去找,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去找她。”
封忆一边走在街道上一边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他并不想直面黑,他害怕因此会破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将他的日常带进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他有所顾虑的地方。
“不,反过来想的话她隐瞒了这么多东西还把我卷进去,是不是也要给我一个解释。”
下意识的,封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早已消失不见,得益于龙族强悍的恢复力,事实上封忆现在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人还是龙。他的体内流淌着黑一半的血液,两人的关系无比的复杂,复杂到没有办法理清的程度。
一边回忆着自己与黑的过往,封忆低头走着,一不留神间撞到了某人。
“啊,抱歉。”
封忆头也不抬的道歉,然后侧身继续向前走去。
“喂,你这是在故意无视我吗。”
一道熟悉的声音回响在封忆的耳边,没等他反应过来时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一沉。定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挂件。
“黑?!”
手臂上传来熟悉的触感,封忆一瞬间得出了挂件的真面目。
“嗷!”
黑用力的咬着封忆的手臂,虎牙深深的刺进了他的皮肤内,留下鲜红的血液。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一见面就扑上来!”
上一秒还在思索着黑的他,下一秒就被黑紧咬着手臂。
这也许是巧合吧,封忆不想承认这是自己思念黑的力量。
“你再不出现我就要掀开晴川找人了,笨蛋。”
黑眼中闪烁着泪花,她含糊不清的说着,双手不停的敲打着封忆的胸膛。
看着她那惹人怜爱的模样,封忆的表情变得柔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还没死呢,笨蛋。”
2
酒馆内,平复好情绪的黑开始闹别扭,故意撇开视线露骨的无视封忆。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两人的脸微热,不经意间对上目光都会狼狈的移开视线。按耐不住想要窥视对方表情的内心,偷偷的望去正好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害羞的撇开目光。
如此这般的行为反复的进行了多次后,封忆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黑偷瞄了他一眼等待着他的开场白。
“想不到你这家伙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疼.......”
话还没说完,桌下便传来某人膝盖受伤的声音。
那个时候,黑哭泣的面容让封忆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认识她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有见过黑露出那样的表情。一时间受到感染,忍不住抱上去抚慰哭泣的黑。
很快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的两人快速的分开,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咳咳咳,总之,我先简单的说一下我这边的原因吧。”
本想开点玩笑来缓和一下现场的气氛,考虑到桌下暴力的情况后封忆还是决定直接进入主题。
“比起这个,你是不是有别的事要问。”只是,黑嘟起小脸似乎有些不满。她用力的敲了敲桌子,示意自己的存在。
“什么?”封忆思索了一会后恍然大悟,“你饿了吗,抱歉我没有注意到。小二,上五两牛肉和一坛清酒。疼...........你干什么啊?”
封忆痛苦的揉了揉自己受伤的膝盖,黑则是生气的撇开视线,让封忆感到一阵的莫名其妙。
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事情是封忆无法理解的,一种是宗教的狂热分子,另外一种就是莫名其妙就生气的女人。
尽管黑外表看上去是一名幼小的少女,本质上却是活了两百多年的老....
继续说下去会有点危险,这里还请各位自行理解。
“还有比吃更重要的事?!”
封忆又思考了一会,震惊的发现那一直以来都是吃货的黑这一次居然对吃的不感兴趣!
“唔.....吃的也很重要,但是........”
看着黑纠结的样子封忆总算是放下心来,还好黑还是他所认识的黑。即便如此,他接下来要问的事总归还是要说出口的。
“黑,我........”
封忆正要开口时,一旁的店小二很是喧闹的端着盘子走了上来只能作罢。待店小二离开后,封忆又一次的打算开口,这一次酒馆外又传来一阵躁动。封忆三番五次的被打断说话,心情难免有些变化。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又一次的开口时,酒馆内传来了官差的叫喊声。
“悬赏刺客!提供线索者重重有赏!”
封忆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次他等到官差们离去,确认了周遭没有人会打扰他开口说话后,又一次的对黑说道。
“黑,我在雪字楼里遇见了一个自称叫白的女人,你和她什么关系?”
听见白的名字时黑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相反,她很认真的盯着封忆看。
“雪字楼是什么地方?”
“一个风俗却不失优雅的地方,那个白自称说认识你,她和你什么关系?”
“那不就是技院咯?”
“订正,那叫楼,楼懂吗?说话不能说太直,要具备一定的文学性。”
“那不还是个技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更像是酒馆的升级版。”
“你就说是不是嘛。”
“客观上来说,可以这么认为。”
“那你去了吗。”
封忆一脸的黑线,不知为何黑现在揪着雪字楼不放,非要他承认自己是去逛技院。这个场景他总觉得像是妻子在逼问夜不归宿的丈夫似得,然而在场的两人既不是夫妻关系也不是情侣,可以说他们连最基本的男女关系都算不上。
那,我们之间算是咋样的关系?
封忆不由得被自己的思维困住陷入沉思,黑看着默不作声的封忆觉得他是想要逃避这个问题,躲在桌子下又踹了一脚封忆的膝盖。
“总之,我很偶然的去到雪字楼,很偶然的被白截住了。关于这个我想请问一下亲爱的黑,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没什么看法,那家伙是我哥哥。估计是嗅到了你身上有我的味道才找上门的,那家伙的鼻子和狗一样真是讨厌。”
黑双手抱在贫瘠的胸前,皱着眉头说道。
“等等,刚才你的发言是不是有哪里微妙的不对?”
“什么?”
“你哥哥?也就是说,那家伙也是一头龙?”
“对啊,比我早出生一百年,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虽然我想吐槽的是你为什么会把一个女的叫做哥哥,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等等,你见到的该不会是胸前有一团恶心脂肪的白吧?”
“有什么问题吗?”
“过来。”
不由分说的,黑站在椅子上一把揪住封忆的衣服将他拉到自己的身旁,小巧的鼻子用力的嗅着封忆身上的气味。
“干吗,就算我们的关系再怎么损,也没这种玩法啊!”
封忆很难为情的想要退开黑,黑抓住他的衣服不放,非要将他身上都嗅了个遍后才放开他。
“看来上面没有那家伙的气味,那家伙最擅长用气温来追踪人,简直就像条狗一样。”
黑拍了拍手,不知为何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快来夸我的样子,刚经历了难以言喻的羞耻play后,封忆决定暂时都不会靠近黑了,免得她又脑抽做出一些更为羞耻的事。
“你们龙族都是狗鼻子吗。”
封忆还是没能忍住自己吐槽的灵魂,顶着被虎牙啃的风险都要将吐槽的话语给说出来,不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才狗,你全家都是狗!”
不出所料的猜到黑的雷区,桌下传来的动静以及受害人可以证明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恶劣。秉承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基本原则,受害人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将桌上的牛肉给一口气吃完,以此作为报复。结果受害人又一次的受到了残忍的对待,桌下的战争似乎一时半会还不会结束的样子。
“首先我见到的确确实实是个女性,丰臀肥乳的,那个触感毫无疑问是真货......啊,没什么。我的意思是,白怎么看都是一名女性,为什么你会将她成为哥哥?”
“哦,那个是他的恶趣味。他自己开创了一个法术,可以随意的转变性别,但不具备生育的能力就是了。”
“...........”封忆扶额,沉默了些许才缓缓开口,“也就是说,我被一个男的给戏弄了?”
“嘛,从结果上来看是这样的。”
黑漠不关心的啃着小二端上来的牛肉,这次她直接将装载着的碟子拉过自己身前,不让封忆的魔爪染指。
“这是什么鬼技能,好想要!啊,不是,我是说,讨厌的技能!”
封忆长叹一口气,花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才从白其实是个男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亏他那个时候还觉得赚到了,这波血赚不亏,结果发现其实是一名女装大佬。各种意义上都是打击,不过能够随意转换性别的能力实在是令人羡慕。
“兴奋了?被那团无用的脂肪抱住,很高兴?”
“不,完全不。”
“欸,真的?”
“真的,现在想起来浑身都冒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黑摆出一副凶狠的表情,封忆差点就开口称赞被那团无用的脂肪包裹着是多么赞的一件事了。
“姑且问一句,难道你........”
“我是货真价实的,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不,没了。”
在黑眼神的压力下,封忆决定以后闭口不谈这件事。
“现在你和白的关系我理清了,那么下一件。”
青铜门、兽皮老者、刻有古文陈字的虎符、守陵一族的命运,黑究竟隐瞒了多少,这一切的一切又和旅玄清有什么关联?旅玄清是否也隐瞒着什么,他被执行部抓走是否是个巧合,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又是什么?在种种疑问没解开前,封忆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情,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封忆表情微妙的变化,又或者是一直注视着他才知道他没在开玩笑。黑不由得挺起了小小的后背,正襟危坐的等待着封忆的开口。
“守陵人一族的命运是什么,为什么那个兽皮老者要我收下这枚印记,这枚印记又是什么?”
封忆掏出那枚古朴的印记放在桌上,黑见到那枚印记的时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她伸手上前想要抓住那枚印记,封忆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了她伸出的那只小手。
“我认得这个东西,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印记,这是一枚虎符。上面刻的是陈字,这是一枚陈家军的统帅的虎符。”封忆俯在黑地耳边轻声说道,“这枚虎符和守陵人一族的命运有什么关系,那扇巨大的青铜门后隐藏着什么。全部告诉我,黑。”
“放开手。”
黑冷淡的开口,用力的甩开了封忆的手。
这还是黑在封忆的面前如此露骨的表现出拒绝的情绪,封忆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似乎有点不敢相信黑会拒绝自己。
“把我卷进来,最起码也要告诉我最低限度的情报吧,黑。”
封忆脸色有些阴郁,黑则是面无表情的拒绝了他。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把你卷进来,是你擅自的卷进来。忘掉在钦北村看见的一切,把虎符给我。”
说罢,黑便想伸手抓住那枚虎符。这一次封忆沉默的看着黑抓走那枚虎符,没有任何的行动。
“什么意思?”
“不要卷进来,现在离开这里,前几天发生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
两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有些微妙,黑拒绝向封忆透露任何情报,这是封忆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遭到她如此露骨的拒绝。
封忆再一次的认识到了女人是一种反复无常的生物,上一秒还互相打闹着的两人,下一秒便翻脸似成了仇人一般。
“你的意思是让我走吗?”
封忆沉声说道,黑不再看着封忆,撇开了视线。
“这不挺好的吗,反正你也讨厌这种麻烦的事。干脆就离开晴川去洛水,那边有山有水还有田,在那边你还能过上你想要的生活。”
黑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着,封忆看着她的侧脸陷入了沉默。
“我知道,我会离开晴川。”
他沉默了许久,起身说道。
说罢转身走向外头,行动丝毫不拖泥带水,封忆是那种一旦决定了什么就会去付诸于行动的人。既然黑很明确的拒绝向他透露任何情报,那是不是可以认为黑已经不需要他待在她身边了呢。
黑看着封忆说走就走的背影,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抓住他的衣服挽留。那双小手停在半空中,最后无力的下落。
她,什么都没能抓住。
封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酒馆,心中充满了悲哀。
既然你真的那么不舍的话,为什么不挽留我呢?
不要摆出那样悲伤的表情,这样不就显得我很无情吗。
黑如此明确的拒绝结合他在钦北村地下所看见的一切,封忆不由得去揣摩,黑这么做的理由。
也许,她只是单纯的不希望他被卷入这件事里。
一起旅行的半年来,她很清楚他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一个懒散的家伙想要的只是一个安稳的居所和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吃到温暖的早饭,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小人物,哪怕他的身上流淌着龙族高贵的血液,也无法改变他那深入骨髓的小人物性格。
“只要你开口,不管哪里我都会赶过去。”
站在酒馆门前,封忆抬头望向天空喃喃自语。
他被黑拒绝了,他分不清自己是在为被拒绝难受还是被黑拒绝而感到难受。抑郁的情感充斥着胸腔,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回头。
“算了,怎么样都好吧。”
如果黑说需要他,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朝她赶去。
但是——
黑说了不需要他,那他也不会死皮烂打的缠着不放。
这半年来他们一起旅行,一起目睹草原上的景色,一起毫不忌讳的嘲笑着彼此,一起打闹着。即便如此,封忆依旧分不清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单纯的朋友吗?又或者说是连朋友都算不上,如果连朋友都算不上的话,那他又是为了什么才站在这里。
一时间,他迷失了方向。
“就是他,刺杀罗总管的刺客!”
“不会错的,那张脸,一定就是刺杀罗总管的刺客。”
忽然街道旁传来了喧闹的声音,人们都在大声的嚷嚷着什么。
封忆对刺客不感兴趣,他低着头双手插在口袋里沿着街道旁向外走去。
走着走着他感到一股莫名的违和感,耳边的街道是如此的喧闹,但自己的身旁却感受不到一丝人的气息。停下脚步疑惑的向四周看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以自己为中心四周竟空无一人。
“.........”
不知为何周围的居民们视线的焦点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所有人都对着他指指点点。封忆疑惑的眯着双眼,没等他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便看见一队身穿执行部黑衣的人气势汹汹的朝他走了过来。
说实话封忆对执行部这群穿黑衣的家伙一点好感都没有,特别是见识过了钦北村地下的巨大监狱后更是将无感扭曲成了厌恶。
“竟敢刺杀罗总管后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好大的胆子。”
为首的一人出言讽刺的说道,行动上却没有丝毫的怠慢,暗中比着手势部署着包围的策略。没一会封忆就发现自己的所有去路包括一旁民居的屋顶都站满了清一色穿着黑衣的人。
“什么刺杀不刺杀的,罗总管又是哪根葱?”
离开酒馆后心情极度低落的封忆也失去了以往好的修养,语气不善的说道。
“你也就现在能够叫唤几声,待会你就知道胆敢刺杀罗总管的代价了。”
为首的黑衣人这次没有丝毫掩饰的意思,高高的举起了右手。
随着他右手举起的那一刻,从四面八方涌现出的黑衣人直接将封忆团团给包围住。
被人群淹没的封忆,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下一刻,漫天飞舞的黑衣人如下饺子般的从四面八方摔落在四周的店铺上。以封忆为中心散开的半米内空无一人,他站在中心处用冷漠的眼神看着那名为首的黑衣人。
“你很巧,正好撞上了我心情糟糕的时候。”
他甩动着右手,握掌成拳,一步一步的朝着为首的黑衣人走去。
“恭喜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不远处的从酒馆内跟出来的黑,看着被人群所包围住的封忆目中闪过一丝担忧。
“都说了让你别被卷进来,结果还是被卷进来了。”
黑无言的跺了跺脚,正想上前帮助封忆时,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拉住了她的手臂。
“这种小场面,可不适合你作为你的初登场。”
一身书生气的青年手持折扇轻掩嘴角,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
“这都是你做的吧,白。”
黑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向那名脸色苍白的书生,从牙缝中挤出话语。
“谁知道呢,这是一场试炼。如果连这点都无法做到的话,那他就不配呆在你的身边。”
白轻笑,合上了手中的折扇。
“我身旁跟着谁,用不着你来决定。”
黑反身对着白挥出一拳,仅仅是一拳便带着巨大的拳风,四周的路人只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一头巨大凶狠的野兽扑面而来。凶狠的野兽咆哮着扑向白,却被白轻描淡写的用一柄折扇挡住了下来。
“这可不行,我亲爱的妹妹,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的身影渐渐的开始涣散,他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的虚幻。
“如果你出手的话,别人可不会坐视不管。那家伙,已经来到了晴川。”
白的身影如烟般的消散在空气中,伴随着落下的话音,他的身形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一幕却没有被任何人所注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不远处被执行部所包围的封忆。没人注视到这边的异样,仿佛他们不存在这个街道上似得。
喀嚓。
黑听见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在她的眼中一层无形的结界正在慢慢的崩溃。
“那家伙也来了吗,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黑紧咬着下唇,不甘的看向被人群包围的封忆。
被人群所包围的封忆脸上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四周无数的黑衣人躺在地上呻吟着。他终究还是留手了,没有对这些人下杀手,但骨头爆裂却是无可避免的。
“白吗。”
他感受到,不远处黑的力量正在波动,黑就在那里。
两人无言的目光仿佛穿透人群般对视,却又很快的撇开了视线。
“既然你们说我是刺客,那就当我是吧。”
他低语着,收回了望去的视线。
她驻足,投去不舍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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