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阳绚丽,仙雾缥缈。
蓬莱号一路航行,横穿渤海,现已抵到临海丹崖。
丹崖上,层楼重阁,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
四周海水浩淼,常年云雾变幻,素有“人间仙境”之称。
蓬莱阁自古为风流雅士雅集之地,阁内各亭、殿、廊、墙之间,楹联、碑文、石表、断碣、琳琅满目,比比皆是,翰墨流芳,为仙阁增色不少。
这——正是以“海市蜃楼”奇景而著称的蓬莱仙岛。
更有秦始皇访仙求药的历史故事,和八仙过海的神话传说。
这些神话和传说,更使蓬莱仙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有风吹过,仙雾流动,缭绕多姿。
各种珍禽异兽正在睡梦中喃喃呓语,一时间藏龙卧虎,令人闻而生畏。
风自然不是扇子扇出来的风,是自然的风。
风无羽扇着扇子,乘风踏雾,提着忘尘笑,喝着美酒,不禁高歌。
“海天一色浪卷空,仙雾缭绕万象中,浮生百载孤寂梦,丹崖岂有长生翁?”
残如血赞叹道:“好诗好诗!”
风无羽淡淡道:“哪里好?”
残如血忽的长叹。
“哎!什么都好,唯独百年之后,终归化作尘土,什么都就没了。”
风无羽走向崖边,眺望浩渺海水,淡笑道:“你我本就是尘土,犹如沧海一粟,眼前的一切美景,都只是瞬间的幻境而已。”
残如血点头道:“是啊!我们本该看得透彻,浮生本就如梦一场。”
风无羽笑道:“老痴儿,别光顾着感慨了,海哉和蓝衣候都安顿好了吗?”
残如血苦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说来也奇怪,二人上了岛上之后,千年血虫蛊的蛊毒竟然有所缓和,现在他们俩已经能吃饭说话,不再那么痛苦了。”
风无羽深深地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喃喃道:“好啊好啊!真是好极了!”
残如血点头道:“是啊!看到他们有所缓和,我们也该没有大碍的。”
风无羽扇着扇子,也点了点头。
“我们还得尽快找到千年血树,彻底把毒蛊解除。”
残如血眺望着大海,冷声道:“这么汹涌澎湃的海域,我们都过来了,该能找到千年血树的。
风无羽又点了点头。
“无脸鬼和断肠人在做什么?”
残如血失声道:“我只顾着帮忙照看海哉二人,没注意到断肠人和无脸鬼。”
风无羽淡淡道:“噢,不可泄露呢?”
残如血挠着头,苦笑道:“好像和异居在一起玩儿吧。”
风无羽忽的看向残如血,淡笑道:“照顾蓝衣候二人的这种事,你就多担待些。”
残如血正色道:“我明白的,我先去照顾好蓝衣候他们。”
风无羽眺望着大海,直到残如血越去越远,他又喝起了酒。
……
不临渤海,不知烟台之辽阔,不临丹崖,不知蓬莱之高远。
神秘的蓬莱仙岛,似乎就连空气和风都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神秘的仙风又在吹起,撩着风无羽亮丽的墨发,神采飞扬。
山下忽的有一条人影掠了上来,很快,就已到了蓬莱仙阁门前。
风更大时,异居就从蓬莱仙阁走了进来,浅笑道:“疯子哥哥,原来你在这儿!”
风无羽转身看向异居,邪魅地笑道:“阿异,你确定真的不怕鬼?”
异居嫣然道:“不怕不怕!有疯子哥哥我就不怕。”
风无羽忽的伸手搭上异居的香肩,低声道:“我们去转转。”
异居一脸好奇,问道:“我们去哪儿?”
风无羽拍了拍异居的肩头,谜之一笑。
“找鬼!”
“啊……”
……
仙雾渐浓。
灿烂的阳光映照着流光飘然的仙雾,呈现出五彩斑斓的风姿。
风无羽和异居正行走在蓬莱仙阁以西的古树小道上。
风无羽扇着扇子,提着忘尘笑,走在前面开路。
“阿异,跟紧咯,别走丢了。”
异居紧跟在风无羽身后,苦笑道:“无羽哥哥,我帮你拿逍遥扇,或者帮你拿忘尘笑,好不好!”
风无羽笑了。
风无羽知道她的意思,却还在笑。
“为什么要让你帮我拿呢?”
异居嘟起了嘴,娇嗔道:“我就是想帮你腾空一只手出来,然后牵着我,这样我就不会走丢啦!”
风无羽忽的停驻,扭头看向异居,淡笑道:“要不,我背你好了。”
异居的粉脸瞬间变得绯红,嫣然道:“才不呢!本来雾很大,路就不太好走,我就要你牵着我嘛。”
风无羽合上了逍遥扇,缓缓地放在了腰间,缓缓地举起忘尘笑饮了一口,再缓缓地伸出了左手。
异居缓缓地伸出了右手,缓缓地握住风无羽的手,娇笑道:“疯子哥哥,走吧!”
风无羽拉着异居的玉手晃悠着,喝着酒,喃喃道:“原来大白天的,也有这么美的月色。”
“噗!”
异居银铃般的笑道:“咯咯咯!原来疯子哥哥大白天的也发疯。”
风无羽忽的大笑,拉着异居跑了起来。
“哈哈哈!那我就疯给你看!”
“嘻嘻嘻!”异居娇笑道:“无羽哥哥慢点啊!别撞到松树石头什么的。”
风无羽乘风踏雾,白衣如飞雪般在仙雾中飘洒。
一手携美人,一手饮美酒,岂非是人生一大快事?
“无羽哥哥,我要!”
风无羽猛地刹住脚步,注视着异居的眼睛,笑道:“阿异,你要什么?”
异居似乎早已习惯风无羽这样看着自己,浅笑道:“我要喝酒!看你喝得这么悠然,这么潇洒,我也想喝。”
风无羽仍在笑。
风无羽邪邪地笑道:“嘿嘿嘿!我还以为……”
风无羽说着,就把忘尘笑递给了异居,接着道:“你拿稳了,这可是独一无二的酒葫芦。”
异居俏脸忽的变得绯红,她似乎已明白风无羽话中的话,却拿稳了忘尘笑喝了起来。
“哎,无羽哥哥,你这酒这么芳香这么甜美,居然不告诉我!”
风无羽大笑着,一把夺过了忘尘笑。
“哈哈哈!拿来吧!给你喝还说我。”
温柔地阳光静静地照着松林,再透过茂密的树叶映射在风无羽的脸上,调皮地嬉戏着他的剑眉。
邪魅而风雅。
异居注视着风无羽的俊脸,忽的凑上来亲了一口,然后“咯咯咯”地笑着,拉起风无羽的手就飞快地跑。
风无羽脚下跟着在跑,表情却已怔住。
“你才是疯了!”他在心里这么想着,却被异居拉着手跑得越来越快。
风无羽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掏空。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已被牵走,仿佛又回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你追我逐,在花间嬉戏。
纯真,美好,自然。
异居在前面一跳一跳地,一头乌黑的秀发忽的散了开,正随风飘舞。
风无羽自由地呼吸着她散发出来的芳香,不禁忘尘一笑。
突然间!
二人只觉脚下一空,身子就急速地沉了下去。
陷阱?
深渊?
黑洞?
……
似是宫殿,又不似。
似是石洞,也不似。
如白骨般的峋嶙石壁上,每隔三尺就有一根红烛。
说是鲜红的蜡油,更像是鲜红的泪。
一滴一滴地,缓缓地从红烛上滴下。
“嘀咚!”
又一滴烛泪滴入了无尽的深渊。
忽的!
两道黑影急速掠来,疾风强劲,吹得一根根红烛摇摇待灭。
很快,两道黑影已来到一座古旧的石门前。
衣裳漆黑,人影漆黑,纱巾漆黑。
在残烛地映照下,冰冷而肃杀。
一人手持双钩,残月双钩。
钩如残月,残月如钩。
一双残月钩仿佛森然白骨般,令人毛骨悚然。
一人手持双刀,明亮双刀。
刀似曦阳,曦阳似刀。
一双曦阳刀仿佛夺命曙光般,令人不寒而栗。
二人赫然正是无脸鬼,断肠人。
无脸鬼和断肠人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同时用内力去打开石门。
“嘎嘎嘎!”
已寂静千年的石门,正发出哀痛地吟叫。
“哐嘭!”
石门已开。
无脸鬼冷笑道:“千年古墓,也不过如此!”
断肠人冷冷道:“别再犹豫,迟则生变。”
断肠人说着,已抢在前面奔了进去。
无脸鬼手紧随其后,穿过百丈幽巷,突地停了下来。
断肠人大笑。
“到了!这就是千年寒血棺!”
无脸鬼咬牙应道:“总算没有辜负我们一路进来受的伤。”
千年寒血棺,就在二人眼前。
二人怔怔地仰望血棺,已杵在原地。
血棺长二丈,宽一丈,通体血红,悬浮在一丈高空,隐约半透明,却看不清血棺里装是什么。
冰冷,肃杀,诡谲。
血棺四周缭绕着诡异的鲜红符文,不知是护棺符,还是封印?
断肠人忽的喝道:“快!我们上去看看。”
断肠人飞身一跃,已抓住血棺边沿,一股寒冰的绝冷之意瞬间传来,紧接着袭遍全身。
断肠人大骇:“怎么这么沁人!”
无脸鬼一钩勾住血棺,已飞身立在棺盖上,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断肠人站在棺盖的另一头,透过透明的棺盖朝里面看去,只见血棺里竟躺着一名红衣女子。
女子脸色红润,红衣如血,仿佛一个正在安睡的人。
断肠人冷笑着,双刀已在手,猛地插进棺盖下的缝隙,人已翻飞下来,双手握刀,吊在刀上。
无脸鬼则和他相反,双钩勾住棺盖,人倒立着,正准备同时掀开棺盖。
“开!”
二人同时发出暴喝。
不可思异的是,无论二人如何用力,也换了很多角度,棺盖依然纹丝不动。
二人满头大汗,本就在来的途中受了重重机关暗器的伤,内力已渐渐不支。
无脸鬼尤其是倒立着,远比断肠人损耗得多,他已飞身落地,紧接着,断肠人也只得放弃。
断肠人擦了擦脸上的汗,问道:“现在怎么办?”
无脸鬼喘息道:“这血棺太诡异,寒气逼人,却又热得要命。”
断肠人忽的大笑。
“寒气逼人,热得要命,对!用火攻!”
二人已找来数百支红烛,在内力催动下,火势越来越猛。
忽的,血棺内仿佛传出凄美地哀叫来。
火势更猛,哀叫更大。
冰冷地寒气,也在渐渐褪去。
断肠人诡笑道:“不错不错!这是一个好法子!”
无脸鬼点头道:“只是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的内力都会耗尽的!”
突地!
一道白影乘风翩然,扇着扇子呼啸而至,执扇挥舞间,白光连闪,火势已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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