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守或匪亲,化作狼与豺。朝避猛虎,夕避长蛇。——李白
早梅悲蜀道,高树隔昭丘。——温庭筠《过华清宫二十二韵》
《三国演义》第六十回:"修谓松曰:'蜀道崎岖,远来劳苦。'"
明赵震元《为李公师祭袁石寓宪副》:"英雄裂蜀道之篇名,公(袁可立子)遂先辈之误。
这日,郑毅行至七盘关,这是蜀道上最艰难的一段路。连日的奔波令郑毅疲惫不堪,此地的气候也摧残着他的身体,郑毅他不禁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体力不支了。他勉强坚持着将马拉入路边的阴凉处,依着一块巨石休息,不料,一条蝮蛇咬到了他的脚踝,郑毅将其杀死,却再也站不起来了。
父亲的死无疑是郑毅一生中最沉重的打击。缠着母亲那个无耻的男人的一条腿瘫痪了,父亲则被抓入监狱。那个男人叫嚣着,要置父亲于死地。怎么?杀人不犯法吗?母亲清楚地知道,对于有钱有势的恶霸来说,这些法律不过只是罪恶车轮前面的几条小小的减速带而已。母亲百般哀求,最终得到的答复是要改嫁给那个同学。怎么办?还有七岁的儿子。母亲含泪答应了,谁知父亲却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自杀了。
“你老爸是好样的,是有血性的,记住,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困难,而你无论如何都不要低头!”姑姑含着泪一字一句地跟他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郑毅懂得了什么是恨,也知道了如何来面对恨。
不知过了多久,郑毅苏醒过来,眼前赫然一柄带血的匕首。
坏了,遇到歹徒了!他想起来,却感觉一阵眩晕,左腿麻木无力,隐约间还有疼痛。他又慢慢坐下去。又过了一会,他彻底清醒过来,看到身边站着一位面容和善的男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是?”郑毅扶着青石想坐起,却被那人按住了。他看到,左脚踝已经被包扎了,白布上有殷殷血迹。他记起了被蛇咬的一幕。是对方救了自己。他抱拳致谢。
那人还礼道:“能有幸结识郑将军是我的荣幸。”
郑毅诧异问道:“先生怎么知道我的?”他上下打量着对方,一副商人装束。
那人笑道:“天下谁人不知道杀彦虎擒彦龙智取登州的郑毅呢?”
郑毅赧颜道:“实属侥幸,不值一提,敢问先生名讳。”
那人道:“小人唐陵,蜀地商人,归途之中,不想有幸碰到了将军。请问将军因何来此?”
郑毅如实回答。
唐陵道:“难得将军一片亲情,我愿带你去西蜀,寻找令妹。”
郑毅喜出望外,遂与之同行。
一路上,唐陵向他介绍蜀地奇异风光,历史典故,郑毅听得津津有味,渐渐消除了疲惫。不过他也有疑惑,唐陵连同四个随从,身上除了腰刀饮水干粮外,并无其他货物,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呢?郑毅留心观察,他发现几人袍服里面均着铠甲,且藏有利刃。在唐陵腰间,紫色丝绦上还系着一个金色匣子,闪闪发光。这是他弯腰时被郑毅发现的。郑毅暗想,一定是珍宝。
唐陵看出了郑毅的疑惑,他解释这一路凶险,强盗众多,不可不防。
一行人马,沿着大路疾行,不久就到了清风峡。这清风峡,长五十多米,高近六七十米,宽仅仅四米左右。两壁千寻,如刀削斧砍,头顶蓝天一线,若空中流水,似仙人衣带。郑毅被这奇景吸引了,不住称叹。
唐陵解释,这清风峡是蜀道上著名的景致。不过,如今已没有人来欣赏了。郑毅刚要问个究竟,唐陵已经停住马匹,一个随从先冲了过去,众人都露出紧张的神色。那个随从冲出峡口,四下张望一番,冲着大家摆手,意思是平安无事。
唐陵笑道,看来今天很幸运,几个人鱼贯而入。
郑毅便问,是否此处多有盗贼。唐陵颔首。郑毅说难道官军不管吗?唐陵说山高皇帝远,况且连年征战,无暇顾及。前年,朝廷派出一支军队围剿,却被打得落花流水,从此便无人问津了,蜀地和中原的商业往来也渐渐冷淡了。郑毅说连百姓的安危都不顾,那这个朝廷该散伙了,皇帝该下台了。唐陵摇头苦笑。
正说着,只听后面一声惨叫,两个随从跌落马下,颈部中箭,鲜血涂地。紧接着,前边探路的那位,肩膀也挨了一刀,摔落马下。
不好,碰上强盗了!
前有长刀,后有弓弩,一群光着膀子,晃着脑袋的咿咿呀呀地唱着小调的汉子,神气十足地挡住去路。领头的一位,嘴巴还骂咧咧的,看来是对眼前这个没有货物的商旅感到失望。他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挨个儿打量着郑毅唐陵几个人,宛如不是打劫,而是安检。郑毅看到他的脚上没有鞋,心想这地坑洼不平,怪石林立,能从容行走也算一种本事。
那人冲着郑毅三人道:“别紧张,别紧张,都放下,大爷我不喜欢人头,我只求你们识相,把钱财马匹给我留下。”
唐陵抱拳施礼,跳下马来,从口袋中拿出一大包银钱,足有二百两。满脸堆笑,双手捧给他。
那盗贼眼睛一亮,掂了又掂,晃了又晃,听了又听,随即哈哈大笑,往后一扔,身后一个小喽啰小心接住。盗贼冲唐陵一抱拳,点头道:“唔,够意思,往后一路,你就提我赤脚阎罗,保准没事。”
唐陵不住点头表示感谢,回头示意那两位,意思说快走吧,夜长梦多。原来这赤脚阎罗是蜀道上最大的一伙强盗,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手下不少于三百人,连官军也奈何不了他。
郑毅心里偷笑,好个赤脚阎罗,我一会就给你送到回老家阎罗殿里歇息去。
三人催马前行,郑毅观察到歹徒约有四五十人,个个得意忘形,龇牙咧嘴地嬉笑着。心想,不铲除这些蟊贼,得有好多无辜百姓受难。
郑毅冲着阎罗道:“大王,我这匹马给您留下吧?它可是千里良驹啊!”
唐陵想,兄弟你这不是找事吗?
那阎罗一愣,来到郑毅马前,上下打量着那马,大嘴巴咧开了花,露出一口豁了二齿的大尖牙。郑毅的马,是从王公俨那里挑出的最好的一匹,郑毅取名就叫“龙驹”。
看阎罗那副德性,郑毅扑哧笑了,他伸出一只脚到阎罗的鼻尖道:“我这双鞋也送给你吧,就是有点味儿,没有事,不遭蚊子。以后你还可以改个更动听的名,就叫“山路难行臭脚萝卜”吧!”
受到如此戏弄,阎罗大怒,伸手来扯郑毅的胳膊,却被郑毅踢个正着,嘴巴里尽是砂砾子。那阎罗挥刀便砍,哪里能碰得郑毅一根毫毛?郑毅在马背上来个体操运动员的盘旋,左右开弓,踢得阎罗灰头土脸,眼冒金星,踢得他怒不可遏,却也无可奈何。
“他娘的,都傻了啊,都上啊!”阎罗扯着嗓子招呼手下上前。
阎罗手下的喽啰叫嚷着一窝蜂地冲上来。
阎罗重新举起钢刀,可郑毅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刷拉一声抽出七星宝刀。阎罗只见寒光一闪,还没有看清,人头滚落到地,身体却还直挺挺立着,似乎还留着做人的美好期盼。但见脖颈处,血花四溅。
小蟊贼们大惊,他们鼓噪着冲上来,乱放弩箭。
郑毅纵身跃起,犹如一头猎豹在岩壁间左右腾挪;或如一只吸血蝙蝠,呼啸着飞临蟊贼的头顶。宝刀到处,死神驾临,须臾间,几十个强盗死于非命。还有两个见势不好,撒腿就跑,郑毅不慌不忙,一箭穿了糖葫芦。
唐陵惊魂未定,疑是梦中。好一会儿,他晃过神来,他看着满脸血污的随从,又望着还在冒着血的尸体,一把从腰间解下那个闪闪发光的匣子,高高举起,狠狠摔在地上。随从惊恐大喊:“大人,别……”已经晚了,那匣子咔擦一声,滚落在那赤脚阎罗的脚下,盖子打开,两团白绸包裹的东西浸在血污中,白绸变成了血绸。
郑毅想,这该是夜明珠之类的宝贝。
随从跌撞着跑过去,捧起那两团东西,揭开铠甲,在内衣上擦拭不迭。
唐陵叫道:“扔了它,扔了它!”
“大人息怒,大人冷静。”随从跪倒在地,向唐陵磕头。
郑毅过来,抓起那血红的绸子,很轻,看来非金非玉。他慢慢打开。那随从在下面张着双手,口里不住嘟囔着:“将军小心,将军小心。”
绸中各有一枚杯黑色的豆粒。
这是什么?他用目光询问。
“这是牡丹的种子。”随从道。
唐陵走过来,长叹一声,向郑毅解释了事情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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