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璇姐姐。”韩青笑着说道,“璇姐姐,刚才这位大哥说给我起名字,是什么意思?”
“进了飞狐营,当然就不能叫原来的名字了,没发现我们的名字都是星星么?”耶律璇说道。
天璇、天玑、玉衡、开阳、瑶光……原来如此,怪不得韩青刚才听到他们名字的时候,觉得有些熟悉,原来都是北斗七星的星号。
“咱们飞狐营可是很好的,”耶律璇笑道,“虽然大家不是亲人,但胜似兄弟姐妹,你是因为什么来到飞狐营的?”
“哦,我是大石先生引荐进来的。”
“都监大人?”耶律璇奇道,“你是他引荐进来的?”
“是啊。”
耶律璇和耶律玑对视了一眼,耶律璇问道:“你……令尊是谁?”
“家父是南京三司副使韩昹。”韩青说道。
众人闻言,脸色都是一变,韩青奇道:“怎么了?”
耶律璇说道:“原来你是上军的。”
“上军?什么是上军?”
“你不知道么?”耶律璇奇道。
“不知道啊,什么是上军?”
耶律璇还未开口,只听前门一响,薛术走了进来,一见他们,说道:“哦?都回来了?”
众人见了薛术,一齐行礼,齐声道:“薛大人。”薛术点了点头,说道:“你们都见过了?这位是咱们新来的兄弟,姓韩,叫韩青。”
“属下见过韩将军。”众人随即转身对韩青说道。韩青大奇,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属下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们都换了衣服,去前面帮忙吧。一会儿咱们去樊楼吃饭,给韩公子接风。”薛术说道。
“是。”众人一听去樊楼,纷纷喜笑颜开地说道。随即各自换好了衣服,去了前厅。
薛术待他们走了,对着韩青笑道:“韩公子久等了,方才有个老主顾,耽搁了一会儿。”
“大人言重了,”韩青说道,“大人,方才他们说我是上军的,后来又对我行礼,自称属下,这都是怎么回事?”
薛术笑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咱们飞狐营分上下两军,上军六人,下军九人,一共十五人,这是自圣宗皇帝创营之日就留下的定额。刚才你见得那几个人都是下军,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加上我的两个护卫辅、弼,共九人。上军本该是六人,但缺额已久,我屡次给大王上书,要他帮我寻觅合适的人才,大王总算是把你送了过来。”
“所以……我是上军,他们就是我的属下?”
“不错,上军六人,我和松山常在开封,还有三人常在外地,如今你来了,就凑齐了。”薛术笑眯眯地说道,“你的名号是‘七杀’,不过咱们上军依例不用改名。”
韩青点了点头,说道:“为什么我是上军呢?方才耶律璇一听家父的名字,就说我是上军的。难道……”
“没错,”薛术点了点头,“上军里,大多都是从国内过来的勋贵子弟,不是契丹贵族,也是汉人大姓,你过来,肯定是上军。”
“那下军都是什么人?”
“下军?下军都是囚犯、战俘、奴婢的后代,或是异族、外国之人,”薛术说道,“不过既然进了飞狐营,就亲如一家,不分什么上下尊卑。只是飞狐营中,下军对上军是绝对服从,军令如山,你若是有什么命令,他们也会照做。”
“原来如此。”韩青点头道。
“不提这些了,哎,这次你来,真的帮我一个大忙,我这边人手不足可是很久了,”薛术拉起韩青的手,“来,你看。”两人来到那张地图前面,“最近的生意,忙得不行,你看这里,这里,和这里,这都是给咱们供货的江南商人。这里,这里,这都是等着拿货的主顾,我最近啊,准备在江宁府那边开一个分号,可是找不着合适的帮手,正好你来了……”
“等等……大人……”韩青表情僵在了脸上,指着墙上的地图,“这些……这些三角、圆圈都是你的玉石生意的……”
“对,他们都是咱们的主顾。”薛术笑道。
“那这幅图……”
“没错!”薛术左手叉腰,右手一挥,“这就是咱们薛记玉石的经商图!”
天呐……韩青来开封之前,在脑海中构思过无数种飞狐营可能的样子,深入宋国京城的情报营,每天都有无数细作紧张地工作着,绘制宋国的山川河流地形,搜集各路驻军的情况,打探宋国朝廷的动向,但他万万没想到,真正的飞狐营竟然是眼前这幅情景。这哪里是什么情报营?这分明是一家大型的玉石商铺……
薛术兀自在那边口沫横飞地介绍着江南的玉石生意前景,韩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大人,大人,先等等,等等。”
“怎么了?”薛术被打断,有些不悦地说道。
“启禀大人,韩青这次来,是奉大王之命而来,有要事向大人禀报。”韩青说道。
“哦?什么事?”
韩青从怀中拿出了天水门的铜牌和那颗蜡丸,“大人请看。”
薛术仔细看了看铜牌,“这是天水门二代弟子的铜牌,你从哪得来的?”
“大人请看信。”
薛术扭开蜡丸,将那两封信粗粗看了一遍,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说说看吧,这怎么回事?”
韩青将前情一五一十地跟薛术讲了一遍,刚刚讲完,之前打算盘的那个绿袍男子走了进来:“大人,樊楼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过去?”
薛术略略一思索,对韩青笑道:“这些事,我都知道了,这事先不忙,咱们吃完饭再说,走吧,先吃饭!阿枢,跟他们说,咱们现在就过去,顺便让前面的人都收拾收拾,一同过去,留阿辅看店。”
“是,大人,”绿袍人刚要转身出去,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大人,要不要叫醒松山?”
“叫他作甚,让他睡吧。”薛术说道,绿袍人点了点头,回身走了出去。
“那个睡觉的叫耶律松山,”薛术说道,“不过出去以后要叫他刘松山,你别喊错了。下军那些人,出去也喊他们姓刘,耶律璇就喊他刘璇,知道了吗,在宋国都要用假名。”
“韩青知道了。”
“你可有假名?”
“有,叫燕青。”
“嗯,燕青,这名字好。咱们飞狐营虽说是军营,但也很宽松,平时以姓名相称就好,不必拘礼,”薛术笑道,“走,带你去吃樊楼,这可是开封最好的酒楼。”
樊楼果然气势非凡,韩青随着飞狐营众人来到樊楼下面,只见面前是五幢装饰十分华丽的楼阁,楼高三层,五幢之间以飞桥栏槛相连,楼上珠帘绣额,锦翠挂顶,人声鼎沸。
薛术说道:“燕青,你看,这就是樊楼,开封最有名的酒楼,分东西南北中五座,西楼面朝皇城,二三层不让常人进入,咱们一会儿去东楼。”
“是,大人,开封景观,果然非同一般。”
薛术一抬眼,悄声道:“在外面切记叫我掌柜。”
“是……掌柜,小人知错。”
薛术笑了笑,带着众人上了东楼三层,来到一间雅座之中,桌上早已摆好了菜肴。众人围着桌子团团而坐,早有两个腰系青花手巾的女子上来看酒。薛术说道:“这酒可是樊楼自酿,开封有名的好酒,味道如何?”
“香醇可口,果然是好酒。”韩青抿了一口,赞道。
薛术笑了笑,高声说道:“今日咱们薛记玉石出来相聚,给这位燕青燕兄弟接风洗尘,
大家尽兴,我做东。”薛术说道。
“好好好!”众人纷纷叫道。
“燕兄弟,这几个人你都见过了是吧。”薛术说道。
“对,但不知这两位大哥姓名。”
“我叫刘枢,”那绿袍男子说道。薛术旁边还坐着一个年纪看着和韩青差不多的人,也跟着说道:“我叫刘弼。”
薛术悄声道:“耶律枢精通算学,是咱们这里管账的,耶律弼和耶律辅是兄弟,是我的贴身护卫,阿辅没过来,留在店里看店。”
“哦,”韩青点了点头,薛术接着说道:“先吃饭,营中之人都是咱们玉石店的伙计,在外面就聊玉石就好,别说营里的事情。虽然这里是雅座,但开封这地方,隔墙有耳,消息很容易走漏。”
“韩青明白。”
众人风卷残云,很快便吃完了一桌子的菜,饭桌上大家都在乱哄哄地聊着天,要么是讨论开封新近的市井传闻,要么是商量近几天的玉石生意,韩青坐在那里看他们欢快的样子,恍惚间仿佛回到了燕京城中的玩伴身旁,怎么都感觉不到在一个身处敌国的军营之中。
吃罢了饭,众人返回店中,薛术带着韩青回到店后的地下密室,见耶律松山仍旧在那里睡觉。薛术也没搭理他,与韩青径自来到了里面一间小屋里。两人落座,薛术喝了口茶,缓缓叹道:“原本你来了之后,我还以为能让你帮我忙活一下江南的生意。哎,看来是没戏了。”
韩青默然,薛术又看了一遍那封密信,说道:“你路上遇到的那两个天水门的人,程秉宙和景思荒,你觉得他们本领如何?”
“十分厉害,”韩青说道,“韩青生来从未见过这种道术,竟能将在场的二百余人杀得干干净净,自己却毫发无伤。”
薛术摇了摇头,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来一本卷宗,说道:“你看看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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