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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衣》第二卷 剑似雨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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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江晚嫣带着程青灵走进房间不禁打了个寒颤,尘霜剑的寒气让她有些禁不住。林翊川当即又将尘霜剑包裹在白布之中。

尚未开口,程青灵已经跪在林翊川面前,低着脑袋。

“起来吧!不用自责,我并没有责怪你们。”林翊川平静道。

程青灵抬头看着林翊川,和王衣函一样她没有在林翊川眼中看到怒意,只带有些不自觉的悲伤。

“林大哥,青灵知道今日之事可能会给林大哥和晚嫣姐带来事端,是青灵心急,不顾衣函师兄劝告。”程青灵自责道。

林翊川无奈摇摇头:“我若是怕这些事当初就不会出手,我只是担心你们,既然有人可以同时动摇两家名门,这个人未必是我们所能够对付的。”

他突然感觉可怕,这个人能够让名门世家不敢出手相救,当今天下有几人能够做到这等程度。

“晚嫣!”他说道:“我们今日不能再去拜访慕容家。”

江晚嫣会意,既然程青灵王衣函已经见过慕容云空,他们再前往便会让人觉得他们在有意掩盖,慕容云空虽然可亲他们也不得不防,为了剑阁与奇异谷,也是为了慕容家。

“起来吧!”江晚嫣怜惜道,程青灵一直跪在地上看得她有些心疼。

林翊川问道:“你们在慕容家可有发现?”

发现,自然指的是慕容云空。

王衣函正待说话,想了想还是应当由程青灵诉说比较妥当,他自知所见没有程青灵看得深远,程青灵的聪慧虽然不及江晚嫣林翊川但也相去不远,只是少了些江湖阅历。

程青灵当即将慕容家府邸中所经历丝毫不漏的说了一遍,听着她在诉说,王衣函越发觉得让程青灵讲述此事极为正确,程青灵能够将更多的细节展现在林翊川与江晚嫣面前,他知道自己未必会有程青灵说得这么详尽,仿佛在慕容家发生的一切都像此刻发生在他眼前一般。

林翊川的眉头已经皱成川字,江晚嫣脸色凝重,特别是程青灵说及乔先生之时,从程青灵语气中能够明显感觉到她当时的无力感,一种在智慧之上被碾压,无法保留任何秘密的无力。

“你怎么看?”林翊川看向江晚嫣。

江晚嫣对着程青灵二人笑道:“你们先去休息吧,明日我和翊川会带着你们再次拜访慕容家。”

王衣函程青灵合上房门的一刻,江晚嫣脸上的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深沉的凝重,深吸一口气缓缓叹出:“这个乔先生我以前从未听过他的名号,第一次知道他还是在三年前,当时你在剑阁处理《禅阳道经》之事,我从剑阁回奇异谷的途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她悲凉道:“想不到他也步入朝堂,看来他也不是他自己口中的淡薄之人。”

林翊川好奇道:“他究竟是何人?”

江晚嫣遗憾道:“我说过有五人我全然看不透,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就如同一个迷,找不到他的出生,找不到他的过往,他的每一句话中都蕴含着难以捉摸的意思,他能够从每一句话中听出一个人的心。”

林翊川疑惑:“连你也不能够与他匹敌?”

江晚嫣重重点头:“感觉他就是一个超脱之人,他对生与死看得极为透彻,对于朝堂权势嗤之以鼻,他是个隐世,但对于江湖与朝堂却了解的非常清楚,当时他与我谈及剑阁之事让我极为惊讶,虽然《禅阳道经》之事闹得很大但也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却能够清晰地分析出其中缘由,就好像……”她冷凝道:“就好像他当时就在场一样。”

林翊川都吸一口凉气,在他印象中林钟明夏已经是智慧的尽头,通古晓今,一语点出江晚嫣来历,江晚嫣当时也没细想,今日听得乔名现身慕容家她忽然觉得林钟明夏当时的话已经告诉她江家劫难缘由,只是如今也想不明白。

江晚嫣继续道:“青灵说东海人皆知乔先生之名与他的事迹,但我奇异谷这两年都没有收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我在想……他们又是如何得知。”

迷,一切都是迷,江晚嫣看不透被迷雾遮盖的最底层,林翊川也看不透,忽然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在他心里让他惶恐不安,从奇异谷得知龙古云都重现江湖兰蝶上玄尘山剑阁开始,他和颜凌一王衣函下山行至江城遇见炼刀人,乃至此行海祭,似乎总有一个人在帘幕之后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这个人想要告诉他一些事,但他想不出帘幕之后的脸上是温和还是阴冷。

素君阳觉得林钟明夏之死大有蹊跷,那一场火无缘无故在竹苑燃烧,知晓一切的人居然不知晓自己的死亡,也不知晓萧月笙会将林钟明夏的隐居之地带给明原天,这一切似乎说不过去。他感觉,或许林钟明夏早已经知晓这一切,只是任由这一切的发生,他在疑惑,疑惑林钟明夏的意图,也许林钟明夏想要告诉他一些事,只是他没有发现。

“或许我们该找找另外一个让你觉得看不透彻的人。”林翊川沉重说道。

江晚嫣认同道:“素君阳确实是五个人之中的一个,但在此之前我仍有一点疑惑想问问你。”

林翊川问道:“何事?”

江晚嫣道:“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慕容前辈,想必你也是很小的时候就见过慕容前辈,在我印象中慕容前辈是一回到帝都就去看我,抱着我到处去玩的长辈,他就像我父亲一样,我不解你为何会对慕容前辈有所防备。”

林翊川沉默,慕容云空看着他和江晚嫣长大,若说他最相信的几个人之中必然有一个就是慕容云空,但他依旧对慕容云空设有戒心。江晚嫣似乎是在为慕容云空不平,林翊川却知道她更愿意相信他,否则她也不会说出心中疑惑。

黑色悄无声息的降临,看不见黎明的天空星月也变得疲惫,挣扎着散落身上的耀光。夜,总是如此神秘,却没有人探究它为何神秘。

朝阳尚未从海面升起林翊川已经穿上蓝白剑袖云衣,这段时间他都是身着素衣,避免过于招摇惹来俗世缠扰,今日他要见一个人,一直被他敬仰的人,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带上剑阁阁主的标志去见慕容云空,时间似乎不留情面的让所有人都变得深沉,他也不列外。

还记得南宫柏泉最后的笑容。

“翊川!”南宫柏泉在笑:“若有一天你去见你慕容叔,记得帮我问他一句,是否悔。”

林翊川没有听懂南宫柏泉的意思,如今他依旧不懂南宫柏泉为何会问慕容云空三个字,八载岁月流水,自从南宫柏泉去世之后林翊川再也没有见过慕容云空,也没有问出那句话。

“翊川!”江晚嫣走进来,她今天不再是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胜雪白衣飘然长空,发间别着的发簪不是昨日典雅的玉簪而成了耀眼的银簪,鬓角一缕青丝微摆,耳坠玲珑清透。林翊川从未见过江晚嫣这般打扮,他无法用言语形容江晚嫣此番的秀。傲然人世间,仙凡不落尘。

江晚嫣笑皱黛眉,问道:“很怪异?”

林翊川猛摇脑袋:“很好看,但我不知道如何用言语赞叹。”他微微皱眉思索:“似乎少了点什么……对了!”

忽然惊醒,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给你!”

“什么?”江晚嫣接过盒子轻轻打开,一直精致的玉簪躺在盒子中。

林翊川悠然道:“上次君阳无意中得到一块蓝田玉,我让人打成一直簪子,也不知道送给谁就便宜你了。”他嬉笑道:“就当做这些年的酒钱和药钱了。”

任由江晚嫣聪慧超群见到玉簪心中也是惊喜万分,脸上溢出欢悦的情绪嘴上却说着:“这玉簪就抵了这么多名贵药材和好酒,这买卖怎么越看越不划算。”

林翊川嘿嘿邪笑一声,道:“那要么把我人也抵给你吧!”

江晚嫣想了想,摇头:“不要,你是个惹事精,每次摊上的事还不小,我不想每次在奇异谷外像拖死狗一样把你拖回来,很费力的。”

江晚嫣形容地实在确切让林翊川找不到话反驳,回想以往很多次见江晚嫣时他确实是全身染着鲜血,有几次已经无力再走进奇异谷之中被江晚嫣和兰蝶抬了进去。

林翊川的眉头微微扬了扬,张了张嘴又没有话说。

江晚嫣嗤嗤一笑:“走吧!”

东海之地不是一座城,东海囊括一片区域,此地因沿海天然优势得以繁华,海内外势力商人在此往来,慕容家世代选择此地正是因为看中此地的地理优势,若说十三名门世家中最具有眼光的便是慕容家,而慕容家中成就最高的唯有当今权倾朝野的慕容云空。

今日慕容家府邸有着与往常不一样的气氛,慕容云空脸上也洋溢着喜悦,剑阁奇异谷承王府无论江湖朝堂都有着极大的名气,与武当少林不同,武当少林是因紫木与苦悲而深的圣上恩宠。

“难得三位贤侄共聚一堂在我慕容家,距离上一次见三位时已经过去好几年,不知你们可好?”慕容云空坐在首座之上,乔名并没有在他的身边。

林翊川拱手道:“慕容前辈挂心,这些年因私人缘故没能来探望前辈是晚辈之过。”

慕容云空摆手道:“不碍事不碍事,你们也不用叫我前辈,我看着你们三个长大的,这里也没有外人,就和以前一样叫我世伯吧!”

慕容云空看向江晚嫣,关切道:“晚嫣,近年来身体可还好?”

江晚嫣没见着乔名,一直悬着的心稍微松下:“世伯挂念,前几年林阁主寻来昆仑花日夜相伴,至今并无大碍。”

慕容云空点了点头又看向乔安然,乔安然今天也与往常不同的装扮,一身典雅锦衣,以往批下的发如今也盘起,见慕容云空目光寻来,微微颔首。

慕容云空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安然,这五年来你独自一人支撑着承王府,如今又要举行海祭之事,陛下的决策世伯也无能为力。”

乔安然笑道:“世伯扰心了,安然知道这几年世伯虽然没有亲自前来承王府但也常差人帮衬承王府,况且师兄也在关注着安然。”

慕容云空点头,说道:“三位贤侄今非昔比,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了,我也算是放下了一颗心,南宫兄和江兄的嘱托云空时刻谨记于心,如今也算是对他们有个交代。”

林翊川忽然起身行礼,慕容云空为之惊诧,问道:“翊川这是何意?”

林翊川说道:“昨日衣函与青灵叨扰世伯,恐怕有失礼之举,翊川管教不严,望世伯谅解他们二位。”

慕容云空爽朗大笑,道:“年轻人都有些热血,想我年轻时还常找南宫兄半夜偷闯皇宫,而且衣函与青灵并无失礼之举,翊川不必如此。”

回忆豪情时光慕容云空又有些惆怅:“我时常感慨缘分,当时遇见南宫兄与江兄时还是在一座酒家喝酒之时,想不到我们六人最后只剩下三人。”

曾经的江湖,南宫柏泉一代世家新秀,慕容云空尚未成名,东方无玉赵承王江夏,当今圣上,如今的江湖局面便是由他们六人一手定制。

“只可惜,南宫兄后来接受剑阁邀请成了剑阁之主,否则如今的南宫世家必定比我慕容家昌盛。”

乔安然不解,她并不知道慕容云空一辈人的事迹,不觉问道:“世伯,为何师傅会接手剑阁?”

慕容云空无奈叹道:“人,总是会为了另外一个人做出一些抉择,南宫兄之前的剑阁虽然也是江湖名流,但也没有现在这等地位。”他看着林翊川,问道:“翊川可知南宫兄之前的阁主是谁?”

林翊川说道:“家母林曦谣。”

忽然的惊悟,林翊川惊诧的看着慕容云空,以他的智慧自然能够想到慕容云空的意思,只是他想不到南宫柏泉居然会为了他的母亲放下南宫世家。

慕容云空苦笑道:“名门世家之中并无林家,但剑阁在曦谣离世,南宫兄接任阁主之后已经注定会成为不逊色于名门世家的存在。”

慕容云空见林翊川有些疑惑,继续道:“我们都将赌注放在流落江湖的圣上身上,谁也想不到最后会是最不起眼的当朝圣上登上了王位,所以我说这些都是注定之事。”

此时于管家已经站到慕容云空身边,附耳低声几句便见慕容云空面容微变,轻轻点头,示意于管家离去。

一整面容,笑道:“今日倒是吉日,有一位老友前来,三位贤侄要不要与我一同去迎接一番?”

江晚嫣道:“世伯好友便是我等前辈,晚辈自然要迎接前辈。”

见到慕容云空老友时林翊川三人心中皆是惊呼,未曾想过居然有人能够拥有这等典雅,慕容云空和蔼庄重,有着一股让人愿意接近的气质,此人与慕容云空不同,一举一动间都带着霸气,一种能够主掌他人生死的感觉。

慕容云空似乎也有些畏惧此人。

“翊川晚嫣安然,君兄也是南宫兄和江兄的朋友。”

君默然轻咦一声:“三位贤侄便是南宫兄长的弟子与江兄的后人?”

慕容云空笑道:“翊川和安然是南宫兄的弟子,晚嫣是江兄之女。”

笑中的敬畏微不可察,乔安然没有看出,林翊川没有察觉,江晚嫣虽然没能看出却从笑声中听到一丝的敬畏,不免猜测能够让慕容云空敬畏之人会是何人。

君默然心头一苦,道:“想不到时隔多年再来东海见到的已经不是南宫兄长与江兄长,想想当时……”

欲言又止。

慕容云空甚是了解君默然,知道他喜欢清幽之地,领着众人在湖心亭中赏景。

湖,波澜不惊,亭,朴质典雅,林翊川难得的放空心神,也只有江晚嫣在他身边时他才能够如此安逸。

君默然赞叹道:“慕容家确实有着独特的眼光,云空的品味确实符合我的口味。”

慕容云空谦道:“兄长过奖,云空不过承祖上余荫,哪里来的品味一说。”

君默然坐在棋盘之前,昨日的棋局尚未收拾,残局依旧摆在棋盘之上,君默然观览一番惊叹不已,连连道好。

“云空的棋艺越来越让我惊叹,不过与云空对弈之人也让得我钦佩,能够百步不落下风可真是世间少有,不知此为何人。”

慕容云空轻呵道:“棋不过消遣娱乐之作,与云空对弈之人今日并不在此,不过她却与晚嫣侄女有关系。”

江晚嫣疑惑,看向棋局,说道:“此棋路确实是晚嫣的棋路,想来昨日青灵不知天高地厚与世伯对弈,少年无知,世伯担待。”

君默然道:“诶,年轻人应当有年轻人的朝气,若是畏首畏尾又何来的志向可言。”

江晚嫣颔首道:“君世叔教训的是。”

君默然与江家相识,江晚嫣一声世伯让君默然心里微微一喜:“何来教训,不过是一些劝解罢了。”

忽然间,君默然话题一转,问道:“对了晚嫣,我有一事不明,或许你能够为我解惑。”他又看向林翊川:“贤侄也来听听。”

林翊川拱手道:“君世伯请说。”

君默然环视一周,眼中回忆乍现,有些忧,点滴虑:“八年前,名门程家和王家在帝都被人灭门,当时程王两家皆只剩下一名遗孤,我赶到时只看见满院的尸首,但我没有在王家府邸看见王兄的尸首,直到我在帝都郊外才找到王兄,可惜当时他已经死了,我找遍整个帝都也没有找到他的儿子。”

他看着林翊川,林翊川面色如常,眼眸平静,仿佛突然惊醒一般看了下四周:“世伯在问我?”

君默然偏了偏脑袋,林翊川耸耸肩猜测道:“或许是被人救走了,也可能他自己跑掉了。”

君默然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程家女儿我也没找到。”

林翊川深吸一口气再将之呼出:“程家女儿轩月确实是翊川所救,至于王家……”他语气悠长,遗憾道:“翊川找到王家家主时他已经油尽灯枯即将离世,托翊川寻找王修竹,可惜至今没能找到王修竹的踪迹。”

君默然一直在江晚嫣和林翊川脸上流转目光,叹道:“可惜,我当时还是晚到一步,希望那王家侄儿至今还在世间,也好让王家留下一个后人。那程家侄女如今何在?”

沉默是林翊川的回应,君默然似乎很是关心程青灵和王衣函。江晚嫣说道:“程家轩月本应该随着翊川前去奇异谷,可惜,晚嫣发现他二人时翊川身受重伤,程轩月被翊川抱在怀中,已经没有了呼吸。”

慕容云空平淡问道:“程家侄女如今葬在何处?”

江晚嫣道:“奇异谷后山断崖旁。”

君默然已经满脸悲容,忽然,他问道:“江贤侄可曾经听过弥罗尘烟?”

霎时间,风云翻滚内心,所有人都能够看到江晚嫣脸色变得惊骇,恐慌,悲凉。

君默然道:“看来贤侄是知道的,可惜我至今没有找到此毒的破解之道,不过想想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程王两家已经没有了人。”

手,搭在江晚嫣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林翊川深邃的眼神与江晚嫣对视,渐渐散去她眼中的悲凉,能够让江晚嫣为之一变的事很少,弥罗尘烟林翊川并没有听说过,但他懂江晚嫣。

“君世叔所说弥罗尘烟与程王两家有何联系?”乔安然问出林翊川心中的疑惑。

君默然沉吟许久,说道:“弥罗尘烟,曾经有一个医术奇才用尽半身精力想配制出能够医治一种不应该存在的病,机缘巧合之下二十七种奇花异草相互调配成了弥罗尘烟,这是种药,能够医治一种奇特的病也能够解除天下大部分毒,可以说是能够百毒不侵,可惜,它也是一种极具毒性的毒药。”

药,也是毒,无解的毒。君默然一直看着江晚嫣的变化,清瘦秀丽的脸阴晴不定,她已经乱了方寸,寒气从心口漫布全身,她想起冬夜里冰冷的湖,冰与水漫过她的全身散着冷厉的寒,不可抑制的发抖,眉宇间痛苦之色若隐若现。

“晚嫣!”突然的一阵温暖顺着她的手掌漫游身心,林翊川始终没有拿开放在她手心的那只手,真气从他的身上到她的身上,驱散透心的寒。

君默然眼中微动,他看到江晚嫣的变化也看到林翊川的举动,慕容云空也看在眼中,乔安然心中又有些惆怅,她能够看出林翊川对江晚嫣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关怀。

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等着江晚嫣好转。

慕容云空心中哀叹,曾经的女孩如今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他抱着去看帝都的繁华,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有人守在她的身旁驱散她与生俱来的病痛,多想连这点病痛也会随着时间散去,只是他依旧无能为力,连医药世家江家家主,江晚嫣的父亲,奇才江夏都没能够治愈的病,他又如何能够做到。

叶,落地,安静的水声。

客栈中,林翊川三人去慕容世家已经有约三个时辰,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客栈中异常热闹,王衣函带着程青灵正要下楼吃些东西,见着这么多人又折返回客房。

“衣函!”窗外一阵轻呼。

王衣函心中惊喜打开窗户,他知道是谁:“师傅,你怎么在窗户这儿?这些天都去哪了,可把我盼的!”

颜凌一跳进客房,素君阳也随着他的脚步,随即关上窗户,颜凌一又把门开出一道小缝看了眼客房外,素君阳细细聆听四周,一切如常。

王衣函纳闷着,正要开口问颜凌一食指在嘴边一竖示意他禁声。素君阳轻声道:“无人!”

颜凌一松缓下一口气,不觉笑呵一声,道:“真险,想不到炼刀人中居然有如此多的高手,方才我们稍微晚一步能不能跑出来就真不好说。”

素君阳心中明悟,说道:“他们的阵法很奇怪,不像是中原武学阵法,我终于明白明原天三人为何会落败,这炼刀人果真深藏不露。”他皱眉摇头:“龙古云都中并没有如此阵法,也没有这么多高手,难道我猜错了?”

龙古云都王衣函尚且听过,炼刀人他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一身素白的素君阳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见着素君阳和颜凌一一同前来他只当是颜凌一的朋友,相比之下素君阳比林翊川少了些高傲,比颜凌一多了些深沉,颜凌一很少笑,素君阳脸上却时刻挂着笑容。

颜凌一问道:“翊川呢?”

王衣函道:“阁主和江谷主去慕容世家拜访慕容前辈了,师傅,刚才你们所说的炼刀人是什么?”

颜凌一笑道:“你不用问这件事,这事是与你并没有关系,知道多了对你无益。”

素君阳伸手摸向背在身后的长匣子,将之卸下放在桌上,匣子长约三尺,宽七寸,隔着匣子王衣函都能够感受到一股戾气,渗透人心的戾气。

“这个东西等翊川回来就交给他,记住,给他本人,在此期间你不能够打开,纵是再好奇也不能。”素君阳一整面容,极为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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