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怎么办，快要到期末考试了，骨哨说，这次不会再给我提供帮助了，若是没有它的帮助，那我……我该怎么办？”

……

“这是高三最后一次期末考试……昨日，爸妈到我去亲戚那边转了一圈，以前，我爸妈只能摆着一张笑脸，听其他亲戚说自个儿孩子如何如何，这回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出生这么多年，我好像才第一次成为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回家的路上，爸对我说，这才是他的好儿子，之前的人生……就好像之前的人生，我都不是他的儿子一样。”

“以前对我不冷不热的物理老师，现在对我的态度也来了个大转变，他是出了名的严厉，可是上周我迟到了，他只是对我点了点头，就放我进来了，这种感觉……真好。”

“我一直喜欢我们的校花书凡海，她以前对我爱理不理的，可是这次……这次不同了，她向我请教各种问题，周末还约我去和她的姐妹花一起在书吧学习……她的那些朋友，都很漂亮，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那么多漂亮的女生围着，向我请教问题。”

“不仅如此，当我再次见到阿心哥，我才发现……人生中第一次，我能在他面前挺起背脊，不用再一脸讪笑。”

“成绩……难道就这么重要？我生而为人的一切，难道都是由成绩来决定的？”

……

“我，不能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骨哨对我说，就算不是我的寿元也无所谓，唯一的难点，是要取得他人的同意……呵呵，这根本不是难点。”

“寿命这种东西……现在，不是经常有人毫不在乎的说：我要献祭十年阳寿出ssr、我压十年寿命会如何嘛？我问了骨哨，说是没问题，只要我是当事人，只要他们赌的事情没有发生，就能很顺利的得到寿元。”

竹子烟合上了笔记本，刚刚那一瞬间，稍微多看了一眼笔记本上缠绕的因果，至少三十多人失去了十年的寿命，个别比较倒霉的，已经献祭了自身50年的寿命而不自知了——这是高中毕业之后就要暴毙了是吧？

“怎么了？”

“没什么。”

竹子烟觉得有些胃疼。

接下来的字迹……仿佛不是人类写的一般，自己张狂歪曲，透露着疯狂之意。

大概是因为不断献祭他人的寿命，得到了太多的好处，心神也被远古邪魔影响了。

“骨魔大人，我的神明……我这就让更多凡愚理解您的伟大！”

以这句勉强还能辨认的话为起点，后面的话语，就全是一些根本无法辨认的胡话了。

竹子烟合上笔记本。

“怎么样？”

顾正心有些忐忑，可是从少女的脸上，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怎么样……既然是在美心超市旁边失踪的，虽然这个图书馆距离美心超市也不远，但你是怎么找到这边的？”

顾正心说：“你先告诉我，阿亮他到底会怎么样！”

竹子烟说：“你想听什么呢？”

顾正心一窒。

“事到如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再次见到他，他的模样，说不定比那5人还要不堪……走吧。”

“等……”

竹子烟没等他说完，就提起他的衣领，跳下楼去，轻巧的落在图书馆门前。

顾正心刚刚经历了自由落体，还没来得及缓口气……

“那些家伙都跑了？！”

明明之前散落的书籍和血迹到处都是，墙上还镶嵌着这几个被打倒家伙，怎么……怎么如今居然……

若是那几个人跑了，还不算什么很惊奇的事情，可是……可是，不管是书籍血迹，亦或者是被破坏的地板和墙壁都恢复如初了，就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测——这也太恐怖了一点。

“有什么可吃惊的，你不是早就知道，这个图书馆存在着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么？”

顾正心摸了摸下巴：“你还没说……”

没等他说完，大厅的镜子突然一阵波动，玄居真君顶着开脸器出来了，看着跟刚从恐怖片的手术室逃出来一样。

以至于顾正心第一时间都不认为他是与无烟真人一样的修真者。

“玄居真君，给你麻烦了。”

“无妨……”玄居真君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梦游，“此事与远古邪魔有关，再如何谨慎都是应该的。”

远古邪魔？

顾正心默默记住了这个专有名词。

“然后，拷问有结果了么？”

“有啊。”

又有一名修真者从镜子里走出来——那是一只比人还高的蜗牛，碧绿的壳，软糯糯的身体，头上的四根触须似乎在打量着这边。

顾正心已经傻了。

虽然他明白这是个与他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看到一只蜗牛慢悠悠的从镜子中出来，而且还口吐人言，着实令人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吾辈名旅壳，无烟道友，久仰大名了。”

这只蜗牛妖修为与竹子烟齐平，从年纪上来说，是玄居真君的前辈。

“旅壳道友无需如此客气，您可是老前辈了。”

旅壳真人触须动了动说：“吾辈许久未出来走动，这世间的空气似乎又浑浊了一二，怪哉，怪哉。”

竹子烟传音入密：旅壳道友难道是……

玄居真君传音入密（微微点头）：不错，正是中二病晚期，正气道盟的天命医馆亲自出的诊断书。

竹子烟：……

行吧。

“那么拷问的结果是……？”

旅壳真人暂且从中二中回过神来：“都是几个软骨头，我还没用刑，他们就招了。”

顾正心：卧槽！你丫只是一只大了一点的蜗牛，怎么审讯的？！

“进来说吧，”玄居真君看起来更加困倦了，“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

一行人进入镜面之中，顾正心似乎很是忌惮穿过镜面这回事，但是看着玄居真君和蜗牛已经进去了，他也只能跟着进去。

穿过镜面的感觉很奇妙，就像盛夏突然进入了寒冬一般——这不是错觉啊喂！

镜子外面和里面至少有50度的温差吧！

顾正心一进去就在不停的哆嗦，呼吸间产生的白气告诉他寒冷并不是错觉。

竹子烟奇怪的望了他一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两边应该有相当的温差。

“这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一点？”

旅壳真人柔软的触须伸缩了一下回答：“是的，低温有助于睡眠。”

提到“睡眠”二字，竹子烟立刻将目光转向了玄居真君，后者是这般说明的：“这是修行的一部分……春乏夏困秋倦冬眠是不行的。”

结合他的开脸器和愈发茫然的眼瞳，竹子烟突然对这位真君前辈肃然起敬。

“等……你们，有没有、有衣服？”

顾正心不想这般说话，然而他的牙齿在不受控制的相互碰撞。

竹子烟见他这副活不过本章的模样，随手拿出一张符纸，灵力成墨，画了一张缓慢释放热量的火符贴到他身上，顿时间，顾正心就感觉四肢百骸后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