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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幕》第23章 .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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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在这悱恻低回的歌声里,生命中曾经的忧伤和遗憾、温馨和向往都如蒙太奇一般从眼前掠过,心灵深处那最隐秘的千千柔结无可逃遁地重新拾起。剪不断,理还乱。

《菜根谭》有云:“与人者,与其易疏于终,不若难亲于始;御事者,与其巧持于后,不若拙守于前。”舅妈费尽心思为刘子翔物色了一个对象,三番五次地催着他与人家见面。离婚,有的离得干脆,有的离得拖泥带水,反正不像结婚那样大张旗鼓和风光满面。

所有的离异都是一个伤口,但没必要终身都疼。也有人说:结婚是错误,离婚是醒悟,再婚是执迷不悟。刘子翔清楚自己不是潇洒一族,无论如何,还得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虽然觉得现在就赶着去相亲,有那么一点迫不及待的意味,但禁不住舅妈的再三唠叨,还是去应付下吧。没准遇上个漂亮伶俐又死心塌地跟他的女人,也不无可能。缘分这玩意儿,可遇不可求!

约好晚上六点在市里某餐馆见面,刘子翔在办公室拖到五点多钟才回过神,急忙下楼往汽车站去。拐过楼角,胡蓉芝那辆ru白色的汽车就从后面跟上来,汽车戛然停下,胡蓉芝从车窗里探头叫道:“嗨,上哪儿去?”刘子翔,道:“去市里。”“我送你去吧。正好,我有一点儿事要跟你说。”刘子翔上车,靠在座位上感叹道:“香车美人,多么惬意的生活啊!”“向往吗?”胡蓉芝发动汽车,汽车轻颠一下,窜出去了。

“不向往——才怪。”刘子翔懒洋洋道,“说吧,什么事?”“我要装两个车,几天了,货运室都不给我配车。”胡蓉芝瞟了刘子翔一眼,“现在车皮很紧张吗?”“他们怎么解释?”“货运室的人说,他们不清楚。”“张雅红怎么说?”“她说没有车皮。可是,人家比我后要车的都装了车。”“哦!”刘子翔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喂,为什么木材公司请的车不给装?给我一个理由。我最后说一次,樟树湾的站长是刘子翔。你少给我掺和在里面装神弄鬼。”“刘站长,我……我……”电话里,张雅红的声音结结巴巴。

刘子翔挂断了电话,又拨了一个号码,故意把副字说得很重:“王副站长,现在车皮很紧张吗?木材公司请的车,为什么几天都没装?你去落实一下,看是不是有人在从中做文章?完了,向我汇报。”也不等王大革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胡蓉芝惊喜地看到刘子翔又重新回到从前意气风发的状态。真男人就应该如此。顺也好,逆也罢,都能够保持旺盛的斗志,就像海明威在小说《老人与海》里所说的:“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但永远不会打败他。”汽车沿着107国道往市里平稳地驶去,刘子翔闭眼靠在靠背上,似乎在迷糊。实际上,他一直在思索。他在检讨自己,当初在仓储费的问题上是不是存在妇人之仁。如果当时把问题捅上去,拿下任杰候和张雅红,或者有可能拿下上面某些位置更高一点儿的人,自己也许就不会如此被动了。他想起这几个月一直在读的那套《曾文正公文集》,遥想曾国藩一生为官,智慧超群,谨小慎微,善于在夹缝里求生存,政治手腕极为高明。体悟他的为人处世之道,刘子翔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你要去哪儿?”胡蓉芝问。快进入市区了,她需要知道路线和方向。

刘子翔迟疑一下,还是说出了地点。

“哦。又去‘腐败’啊?这次是煤老板还是木老板请啊?”胡蓉芝打趣道。

刘子翔苦笑,自嘲道:“去相亲。”“相亲?”胡蓉芝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她没有再说什么,左转右拐地,把车开到了目的地。

“谢谢你了!”刘子翔道谢,下车进了餐厅。

这是一家自助餐厅。刘子翔选了一个靠窗的席位坐下,要了杯茶水,开始等待。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茶水续了三次,仍不见那位女士来。刘子翔坐不住了。据说这位女士是舅妈一个老姐妹的孙女,姓葛,年龄在30岁左右,在银行上班,家庭条件还不错,去年离了婚,孩子跟了男方。舅妈看过这个女人,觉得不错,三番五次让刘子翔去跟人家见个面,早一点“下订单”,免得迟了被别人抢先。时间和地点都是葛女士定的。如今,半天等不到人,实在让人窝火。刘子翔按捺不住,找出那葛女士的号码拨了过去,没人接。思忖下,他决定不管了。已经是中午了,自己就在这里吃完饭走人好了。正准备找服务生点个盒饭,手机响了,是葛女士来电告知她到门口了。

来迟的葛女士长相一般,但很有一股子狐媚劲儿。丰臀细腰,走过来,一摆一摇,颇为惹眼。两人核对了接头暗号,寒暄,坐好。刘子翔觉得怪怪的,但毕竟葛女士离异一年多了,相亲多次,见多识广,应付倒也自如。

“你想吃点什么?”刘子翔问。

“随便。”“那就来一份‘随便’。”刘子翔跟服务生开玩笑道。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个菜。”服务生抱歉地回应他们。

刘子翔笑了,盘算着点了三菜一汤,让服务生去了,便与葛女士攀谈起来。谈话基本是女问男答,跟查户口差不多。经历过婚变的人是比较实际的,葛女士对刘子翔的外表还满意,觉得他长得周正,形容硬朗,举止中透出阳刚之气,最主要的还是他的目光明朗,不躲闪,不漂浮。

“你是个女孩吧?长得像谁?”葛女士问。

“是的,有5岁了。长得不太像我。”“你们离婚,为什么孩子跟了你,房子倒归了她?”葛女士的疑惑不无道理。一般离婚都是房子跟着孩子走,而他恰恰相反。这不太合逻辑。

“我喜欢孩子。”刘子翔笼统地回答。

“哦!”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没有多大的意义。葛女士也是聪明人,接着又询问其他问题,“你们铁路的工作很紧张吧?”“是这样。我们的工作既紧张又乏味,而且还让人提心吊胆。运输无小事,出一个纰漏,就可能造成车毁人亡的恶果。所以说,压力的确不小。”“那你们的工资待遇应该不低?”刘子翔苦笑,道:“我每月的工资不超过1800。”“你不是站长吗?才这么点儿?”葛女士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我是站长,才有这么多,否则,嘿嘿……”葛女士听说他是一个站长,有个一官半职,才答应见面的。隐约听人家说,铁路的站长都有那么点儿神通,吃香喝辣的不说,还有货主送钱。现在感觉不是那么回事。葛女士的眼界不俗,从刘子翔穿着铁路制服来见面,就觉察出他的经济底子有多厚。一个男人,带着孩子,没有房子,收入又不高,当然不是她心仪的生活伴侣。她的兴致慢慢减弱,最后意味索然。

刘子翔敏锐地觉察到她的变化,心知肚明。吃了饭,结完账,两人匆匆道别,谁也没有回头。

在饭店门口,刘子翔看见胡蓉芝的车还在,有些狐疑地朝车里望去时,车窗的玻璃缓缓落下,胡蓉芝向他招手,红色的袖子在秋天的阳光下,分外显眼。

**招!刘子翔在车上随着车身摇晃时,突然想起唐朝诗人韦庄的《菩萨蛮》:“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招……”这是一个幻想深处的意境,**招摇,美人相邀,诚为人生一大美事。

刘子翔波澜不惊的神色恰恰暴露了他出师不利。女人在这方面总是能见微知著。胡蓉芝看见刘子翔与那女人分手的情形,就估计两人没戏。

上了车,胡蓉芝发动了汽车,小心翼翼地说:“刚才车站来电话了,说我的车皮已经安排了。谢谢你!”“拿什么谢啊?”刘子翔淡然一笑。

“以身相许。”胡蓉芝白了他一眼,“你敢要吗?”这个回报太诱人了。刘子翔大汗,忙转换了话题:“你还没吃饭吧?”“现在才想起问我吃饭没有。哼!”胡蓉芝瞟了他一眼,“我刚才买肯德基吃了。”“那种垃圾食品你也吃?”刘子翔大为不解了,“又贵又没营养!”“我乐意!你怎么着?”胡蓉芝一个甩颈,回敬道。

刘子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能够怎么着,挺郁闷的。

“我看你有点儿闷,会开车吗?要不,拿我的车开几天,散散心。”“我不会开。”刘子翔看着旁边那双裹着透明*****的修长玉腿,心里一阵躁动。那白色系带露趾高跟凉鞋里,是一双精致的美脚,白嫩的脚指头、纤细的脚掌、粉红色的脚后跟,高高隆起的脚弓和纤细的脚踝形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

“你真落后。”“哈哈,这年头,总要有落伍的人去证明什么叫日新月异。”“那女的漂亮吗?”胡蓉芝酸溜溜地问,“一定很年轻吧?”“还可以吧!”刘子翔含糊其辞,“好像还不老。”“什么是‘好像还不老’?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没什么印象了。”刘子翔愧笑。

胡蓉芝莫名其妙地乐了,印象不深刻,说明这家伙根本没有上心。

“是不是看你这个样子,人家不愿意倒贴?你也是,既然是相亲,那就应该把自己装修得光光鲜鲜、潇潇洒洒的嘛!”胡蓉芝严肃地批评,“你还以为你这身铁路制服跟天安门仪仗队一样威武啊?前几天才买的新衣服,你不会压在箱底,等着陪嫁穿吧?”刘子翔惊奇这女人真是慧眼,自己没有房子,怕以后只有倒cha门了。唉,落后真的要挨打。他痛定思痛,辩解道:“我这不是怕迟到,急急忙忙,没来得及换吗?那女人也真没眼力,以貌取人,将来后悔死她。过了我这一村,怕就再没有更好的店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自大则无敌。胡蓉芝摇头,开车拐上了去城郊的路。灯火逐渐稀疏下来,群山的阴霾越来越重,仿佛即将从车窗前扑过来,压在身上。汽车开到一个偏僻的废旧工厂大门前停下。刘子翔不明白,胡蓉芝带自己来这儿干嘛。

按了两声喇叭,不一会儿,大门开了。胡蓉芝把车开了进去,在坪里的空地上停好车,熄灯。

“这是什么地方?”透过车窗玻璃往外望,黑灯瞎火的,刘子翔疑惑地问。

“这里以前是一个造纸厂,倒闭很多年了。厂房空着,我租下开了一个木材加工厂。”“你的?”“嗯!我自己的木材加工厂。走,下车看看吧!”下了车,就着星光,刘子翔才看清,坪场上堆放了许多木材。院子中,有两株桂花树。桂子二度飘香,已不比前次的浓烈,幽幽地漫过来,扬开去,矜持得有几分伤感。

胡蓉芝带他来到一扇大门前,找钥匙打开门,开灯。原来是一个加工间,偌大的厂房堆放着许多加工好的木料,几台大锯床。这里所谓的加工,只是把木材锯成一定规格的木板或者木条,以便于销售。利用工作的便利做私活,如今已相当风靡,成为一种独具特色的经济活动。

“这个厂,我投资了20多万,开了快四年了。”胡蓉芝介绍,“每年可以赚30多万,还不是超负荷生产。”刘子翔道:“呵呵,哪天我下岗了,来给你当锯工,你要不要?”“我请你当这个厂长,你干吗?”胡蓉芝很认真,“我清楚,你那个站长干不了多长。”“你会看相?”厂长与站长,一字之差。刘子翔觉得还不错。

“你个xing分明,不是当官的料。”胡蓉芝不无担忧,“你是不是考虑一下,不得去,或者说不痛快,选择去做其他的。实际上,除了当站长,还有很多事,你都可以做。”“看你说的,我没什么特别。”“你呀,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那就什么都别说,我知道自己的麻烦。”刘子翔嘻嘻一笑,“狗改不了吃屎,我没办法改变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胡蓉芝摇头,“我不是要劝你如何如何,子翔,我只是让你相信自己,你是一个很称职的站长。记住,如果你不当站长了,请你一定考虑来当这个没有级别的厂长。”不知不觉中,她把称呼改了。

“如果有人不让我当这个小站长,呵呵,说不定我还真得感谢他们。感谢他们让我解脱!”刘子翔由衷道,“真的,我觉得我不适合这个工作。我这人其实很散漫,不习惯按部就班。”“你属于多血质的人,有朝气、思想活跃、精力旺盛,善于适应环境变化。不贪小利,喜欢挑战,不喜欢没有波澜的工作,总是渴望向前。”胡蓉芝提醒着,“不过,你得小心!”“我心里有数。谢谢你!想来也惭愧,我并没帮你什么。你走车皮,我最多是公事公办,没去假公济私。即使给你弄个大棚车,还是要收你的钱。可你每次都及时地给我帮助。”“知道吗,我们做生意的,最喜欢的就是公事公办。这年头,有几件事不是公事私办啊!正正当当的事都非要偷偷摸摸地办。你以为我们心甘情愿去送礼,去陪酒,去低三下四地赔笑脸吗?”胡蓉芝痛斥道,“现在,不请客花钱就办不成事。明明是很简单的事,人家故意搞得复杂。吃了,揣了,还让你觉得欠了他的。”胡蓉芝关灯锁门,领着刘子翔就着月光转来转去地上了西边一栋仅有三层的旧办公楼,打开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房里别有一番景致,与外面的简陋陈旧形成鲜明的对照。这是一间改装成小套间的旧办公室,陈设简洁但齐全,洁净而舒适。房子一分为二,里面是一间小卧室,外面是会客室。这是胡蓉芝的私人空间。加工厂事务忙的时候,她就躲在这里发号施令,完了,便休息。

“你先坐坐!我烧点儿开水,我这儿还有点儿好茶叶。”胡蓉芝没有再跟他抬杠,麻利地开空调,烧水,洗茶具,开电视机,顺便将遥控器塞到刘子翔手上。

电茶壶里的水开了,胡蓉芝拿出茶叶和一套紫砂茶具,道:“这是朋友送我的普洱茶,据说喝了对身体很好!”“我来泡吧!”刘子翔自告奋勇。他有板有眼地摆弄,沏第一道茶,第二道泡了十几分钟,再倒在小紫砂杯中。

“来!”刘子翔请茶。

胡蓉芝也觉得唇焦口燥,在长沙发上靠着他坐下。俩人各持一杯,茶色褐红澄澈,入口醇滑无杂。

一口饮下,舌头微微顶起,让茶水从舌的两边流入,牙齿和舌头与茶全方位接触,让舌尖体味茶的韵味。

“嗯,好茶!”刘子翔赞道。

听着这样的赞美,胡蓉芝笑了。她在笔记本电脑里选了一首歌。一会儿,一阵轻婉的旋律流泻出来。简短的过门用略微迟缓的钢琴声定位了歌曲的感伤基调,随之而起的轻缓、明亮而具有磁xing的中xing音色,渐渐地攥住两人散落的情愫,将他们带入一个似是而非的梦境。这是爱尔兰的名歌《莎莉花园》。

澄净淳美的歌声宛如天籁,遥远飘忽,若即若离。沉浸在这悱恻低沉的歌声里,生命里的忧伤、遗憾、温馨和向往都蒙太奇般从眼前飘过,心灵深处最隐秘的心结无可遁逃地重新浮现,萦绕心头的众多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这样的夜晚听着这样感伤的歌曲,是让人心有感应的。俩人屏息细听,各自梳理内心深处繁杂的思绪。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气氛,总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刘子翔没有中国道德楷模柳下惠老先生的高风亮节,也没有出任道德保安的壮志。面对胡蓉芝这样的美女,他觉得无动于衷是虚伪和做作的。经过大半年的接触,他们之间的关系越走越近,只隔一层纸,一捅就破。他感觉胡蓉芝并不像一般人所猜测的那样,是一个水xing杨花的交际花。一个漂亮女人在商场上打拼,能够把持住自己,是相当的不容易啊。

歌曲重复回放着,沉浸在淡淡而莫名的忧伤之中,胡蓉芝悄悄问:“你在想什么?”“我在想,你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答案是什么?”“你不是一个轻易放弃自己的女人。”“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圣和高雅。这些年,我在商场周旋,遇到过许多的诱惑,甚至bi迫。不是我多么的清高,而是我只想做一个单纯的女人,洗衣做饭,相夫教子,有个孩子让自己爱着,有一个男人爱着也疼着自己!”胡蓉芝苦笑,“可惜,这么简单的生活我都享受不到。”刘子翔知道她没有孩子,让她天生的母xing无法去诠释。一个表面上风光八面,实际上却愁肠百结的寂寞女人!他满怀爱怜地捕捉她的目光。

“别这样看我,我不是怪物。我是没有遇上自己喜欢的。如果有,我想,我会投怀送抱的。我的婚姻早就形同虚设,除了一张纸,什么都没有。我不需要为谁守节。”胡蓉芝迎着他的目光。

什么都不用再说了。刘子翔伸手搂过她,两人脸对脸,鼻子对着鼻子。他闻到了她吐气如兰的芬芳气息。

“喜欢过我吗?”胡蓉芝悄声问。

“我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刘子翔答非所问。

刘子翔把她柔软的身体往怀里抱,嘴唇印在她芬芳的嘴唇上……刘子翔的手机响了,铃声一阵阵……颇是固执。他扫兴地松开她,拿出手机,是张春华打来的:“喂,张春华,有事吗?”“站长,有个事,我觉得告诉你一声。”张春华的声音有些迟疑,“是……是这样。我刚才跟大家唱歌,听有人嘀咕,好像……好像车站有不少人明天准备一块儿去段里讨说法。”“一块儿讨说法?”刘子翔心头一紧。超过三个人去上级机关讨说法,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弄不好,就是群体事件。

“是的。好像还联系了其他车站的人。大家对段里这次糊弄职工奖金,把国庆节和中秋节两个节的慰问奖搅在一起发一份的事十分不满。”“哦。我明白了。”挂了手机,刘子翔陷入思考,眉头拧成了个结。

胡蓉芝脸色绯红地整理衣服,按捺住满怀热望,送刘子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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