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王府的府中事务这些年来由管家陈冉操持,陈冉的父亲是王府的老管家,后来这个职务传给了他,但如今,仿佛不是他在总管整个王府了,小王爷那边,来有个顾成逸,顾成逸原本是禁军一个小将领,也不知怎么给小王爷看中了,要了来听小王爷差遣,俨然成了少爷的心腹。
这阵子就在府里住着,帮着处理一些公务也就算了,可他只要闲来,就去掺和管起小王爷的饮食起居,这根本就是抢着陈管家的饭碗,陈管家也明里暗里地跟他较过劲。
无奈及不上他能猜懂少爷的心思,搞得陈冉见到少爷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这在府中的地位好像也是江河日下,前面顾成逸出去了一阵子,陈管家过得可开心多了,现在他一回来,又把持了乾昭园的事务,陈管家连送水果的事情都被抢了。
此次王府里刚刚运到了的静幽谷的草莓、江重县的杨梅和双泓山的樱桃,陈管家打算今日备好后早膳时给各院送去,谁知道过来了,才发现这个活已经让顾成逸给抢了,他早就安排人做了,现在,气不打一处来的陈管家在等着看顾成逸的笑话。
陈管家问了一下,顾成逸是各样都给各院送了一份,可是他不知道,少爷最不喜欢吃草莓,可算能好好地等他栽一次了。陈冉一直等着消息呢。
崔唯恪见慕然看着那盘草莓却没有动,问道:“怎么了,慕然,你不喜欢吃草莓?要不要换一种水果,应该还有樱桃,也是刚到的。”“不是,我很喜欢,我只是有些感慨,很久都没见过草莓了,还有这个摆盘,非常漂亮,以前家里吃草莓,都是我来准备的,不过,不是这个摆法,我爱摆成花形的,而且也不是这个吃法。”
“不是这个摆法倒是常见,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嘛,不过,不是这个吃法是什么意思?草莓难不成不是这么吃的?”
“草莓当然是这么吃,只是,另外生出些花样,做了些改变。”“什么改变?”崔唯恪问,慕然回答:“给草莓调一个蘸酱。”“什么?甚是奇怪。”
“不会啊,每年的草莓都不同,有些年份的偏酸,有些年份的偏甜,各人的喜好也不一,如果可以根据口味的变化来调整,岂不甚好,如果喜欢甜些又不腻,就以桔汁、蜂蜜等为原料调汁浇灌,如果喜欢”
“我想一试,你做给我吃吧。”崔唯恪没等慕然说完就接了这么一句,慕然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也回道:“大少爷你倒真不客气,主家叫客人这么做,不好吧。”慕然调皮道,崔唯恪也不甘示弱:“我用得着跟你客气吗?我们都这么熟了,而且,府里你也很了解吧,又不是第一次来,算得上客人吗?”
崔唯恪的话一出口,慕然就忍不住往珠儿看了一眼,珠儿没什么反应,崔唯恪知道慕然在想什么,见她一紧张,笑着开口打发珠儿出去了。
珠儿一走,慕然就赶紧低声埋怨道:“你干嘛这么说,万一珠儿听出了什么怎么办。”“就那么一句,能听出什么,再说,其实也没什么说不得的,若是知道了就知道了吧,我来帮你解释,就说你是扮作佩环一直是乔装追查九汇堂的踪迹呗,你还能跟柔君她们叙叙旧情。”
“我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这乱糟糟的,她们会怎么想我啊?就让她们当做府中来过一个丫头,后来又回乡去了,这样不挺好吗,像一只小鸟,飞来了又飞走了,只是个过客,一切依旧。可以吗?说好了,不要告诉她们。”
崔唯恪说:“好,我不提了,我刚刚也是随口说的,都听你的。”崔唯恪和慕然都似乎严肃了些,不过随即崔唯恪又接着说:“那你得替我准备草莓给我尝尝,我替你保密。”
“我也很想弄给你吃,只是,我,没有时间了。”崔唯恪问道:“怎么没有时间了?"他闻言,心下倒是紧张起来,他怕慕然会接着说“我要走了。”
但是没有,慕然接着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朗声说道:“你要把早膳吃成午膳吗?弄好都什么时辰了,别忘了我们还要继续学易容,你可不要想偷懒哦,我昨天讲的,你到底记住没有。”
崔唯恪放松下来:“自然是没问题的,虽然你这个师傅不怎样,但我是那么笨的人吗?你可以考我。”“我可没这个心思,师傅是包教不包会,我已经知无不言了,学不会,将军可不能怪我了,事不宜迟,要不去书房继续讲吧。”
“好吧,师傅这么认真,徒弟也不敢偷懒啊。”崔唯恪边答应,两人边起身,转身时,崔唯恪叫住慕然,他拿起一颗草莓,慕然来不及反应,回头就被崔唯恪喂了一颗到嘴里,崔唯恪然后也笑着放了一颗到自己嘴里,说道:“谈了半天,总不能一颗都不尝就走了吧,别忘了你欠我的蘸酱草莓哦。”
然后就往书房方向走,草莓很甜,慕然红着脸跟在崔唯恪后面。
午后,雨早就停了,缕缕的阳光和偶来的花香从窗口、从屏风的缝隙里四处钻进屋子,鸟儿也叫的欢,树叶也好、水面也罢,都闪得耀眼,这大好春光已经把明德轩所有人都引到外面去了,只有崔唯恪和慕然还在房间里钻研。
两人在调配易容时用来粘黏假皮的药膏,配方给了以后,崔唯恪试了七八次,都似乎不甚合意,桌子上摆得到处是调配失败的药膏,还有各式的装药材的瓶瓶罐罐,越鼓捣越多,慕然劝崔唯恪以后再慢慢试,一时是做不好的,也是常事,而且她自己调试的药膏也不是最佳,效果也不是太好,但崔唯恪不听,一直不停的试。
东西越摆越多,慕然要帮忙也不让,非得自己试,崔唯恪倒是忙着调药膏,慕然只好在旁边看,也许是昨晚实在没睡好,也许是春来易困,结果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等慕然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都即将落下了,是崔唯恪叫醒她的,崔唯恪催促她回去休息,慕然想到自己就这样在他的书房里睡着了,觉得有些失礼,正有点不好意思,既然如此,也就没多说什么,便回翠玉阁去了。
路上,慕然边走边揉着之前睡着时一直托着头的有些发麻的右手,加上刚睡醒还有些不爽利,没注意到从她身边走过的仆人们投在她脸上的奇怪眼神。一直到了翠玉阁,在茶室门口遇见竹云,竹云惊讶地问:“岑姑娘,你的脸怎么了?”并且又笑起来的时候,慕然才去照镜子。
一照,她都吓了一跳,她的脸都成了花猫了,不知被谁涂得跟一幅画似的,脸上全是五颜六色。“一定是崔唯恪,难怪叫醒我之后一直催我赶紧走。”慕然边赶紧用手擦,一边吩咐竹云去打盆水来,恨不得立即擦干净后赶紧去找崔唯恪算账,那个幼稚的将军,真是气死人了。
然而更气人的是,居然用水还洗不掉,慕然只好让竹云去长仙庐要些除垢膏来,一来一往地折腾半天,才总算把脸给洗干净了,慕然又去找崔唯恪,结果到的时候发现他有客人来了,于是她便又静静地离开了。
其实,折腾了半天,她的气早就消不少了,此时想想还挺有趣的,崔唯恪像个小孩子一样。好,这般整我,看我以后找个机会回报给你。这么想着,慕然就跟已经整回给崔唯恪似的,乐呵呵地回去了。
陈冉今天一直等,都没等到顾成逸挨骂的消息,到底乾昭园那边怎么样了,今天来了几个官员跟小王爷谈事谈了一天,也许少爷没顾得上吧,但是少爷那么严厉,怎么会没有反应呢,他是看见就会生气的,真是的,陈管家实在很想知道,
于是,便索性开口问,虽然这样好像有些不妥,不管了。管家找机会问了羽心,关切地问:“我方才得知,顾大人他竟给乾昭园送了草莓,哎,也怪我没提醒他,少爷最不喜欢吃草莓,他毕竟来府的时间短,比不得我们这些时日长的,不知道也正常,却就管了这些事,出错也难免的,但是,只恐主子不快啊,他难逃责骂,今日没怎么样吧。”
羽心回着:“您呀,放心,没什么事,说也奇怪,少爷今日,见了草莓,也没生气,倒是在草莓上划口子给雕了花,雕了好几盘,之后,摆着给来的大人们吃。”
“怎么回事?”“不知道,少爷也许是来了兴致,想动手玩玩吧。”
“哦,那没事就好,我也就不用担心了。”陈管家问完想问的,羽心也就走了,百思不解的陈管家只能当顾成逸走运,看来他自己今晚又睡不好了。
晚上,慕然这边先后来了两个人传信,第一个是绿篱,来告诉慕然,少爷明日有公务要办,不学易容了,得推后。之后,来了第二个人,是豫仪阁的丫头如意,告诉慕然,夫人明日要在豫仪阁宴请她,以表感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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