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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护国记》箭射凤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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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位豪杰喝过酒后,武松突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紧蹙,一甩手把酒碗摔的粉碎,大家都愣住了。施恩说:“兄长这是怎么了?节日应该喜庆,如何发这么大的火?”张青、孙二娘等人也说:“兄弟这是咋了?”武松说:“施恩兄弟,可还记得去年中秋节我是怎么过的吗?”施恩想了想说:“当然记得,去年中秋节兄长被张都监和张团练陷害,含冤入狱,幸有康节级和叶孔目从中周旋,兄长才得以脱身,这事兄长还没有淡忘!”武松说:“不错,若不是施恩兄弟三入死囚牢去看我武松,我武松早已越狱去杀那狗贼,张都监那厮却陷我于不义,此仇此恨怎能轻易忘记!刺配恩州当天我就大闹了飞云浦,后又潜回孟州血溅鸳鸯楼,剐了二张和蒋忠三人,方才一解心头之恨!”曹正说:“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今天中秋佳节只管痛快吃酒!俗话说得好‘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家娘子回家省亲怎么还没回来呢?”武松一听曹正这话,不由悲从心生,哭了起来,众人一头雾水。鲁智深问:“兄弟这又是为何呀?”武松泣说:“刚才曹大哥说什么每逢佳节倍思亲,俺又想起了亲兄武植,一时悲上心头,所以大哭起来。”杨志一旁看着曹正说:“你呀!你呀!哪壶不开提哪壶。”曹正一脸无奈:“我……我也不想啊!”武松说:“不怪曹大哥,是我触景伤情,我先进屋给兄长烧几炷香,你们先喝着,武二去去就来。”武松进屋去给武植烧香磕头,那六个继续赏月饮酒,施恩说:“小弟年少时也学过几首诗词……”曹正一旁打趣说:“去你的,你现在也不老啊!还没我大呢!”几个人听了都笑了起来。施恩说:“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早在十几岁时学过的诗词我还能记得些,不信我背给你们听,就说南唐后主李煜那首《虞美人》吧!‘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孙二娘说:“兄弟这词里虽有月夜之意,但却是悲调,不如换个雅致的来,我等也好多饮几杯。”施恩说:“二娘莫不是欺我胸无点墨,想要难倒我?换就换,就说当今小苏学士东坡的《中秋水调歌头》,你们听好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常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你们觉得怎么样?我还可以吧!”唱完,施恩喝了碗酒润了润喉咙,几人齐声叫好。等武松出来六人已经喝的半酣,时已二更,各自找榻歇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好天,太阳高照,万里无云。七个头领穿衣洗漱,吃过早饭,鲁智深正想出门晒晒太阳,刚走到门口,一个守山门的小厮大步跑来正和鲁智深撞个满怀,摔了一跤,鲁智深却纹丝没动。鲁智深上前扶起说:“毛毛愣愣的跑什么?”那小厮说:“报告……大头领,不好……了!”杨志走到门口说:“你匀匀气慢点说,看见鬼了是的,吓成这个样子。”小厮说:“比鬼可怕!山下两里外来了大股官军,旌旗遮天蔽日,转眼就到山根!”那几个头领在屋里听了个大概,都出来问了详细,各自拿了兵器披挂盔甲下山。

七个头领下山一字排开,须臾官军来到眼前,领兵的正是杨志洗劫的凤家庄凤翔的六子,凤云、凤龙、凤风、凤虎、凤飞、凤凰,年龄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不等,哥六个都是金甲红袍骑白马,都使凤翅镏金镗,人称“金镗六凤。”大凤骑马居中当先出阵骂道:“你们这些杀不净剐不尽的贼,定是穷鬼脱胎,将我家钱库搬上山去,速速还来,我便撤兵,若是不肯,你看我手中凤翅镏金镗,砸碎你这贼巢二龙山,把你这厮们碾成肉泥!”说完,六凤和青州兵一阵狂笑。

二龙山七个头领只有鲁智深和武松是步将,那五个都骑马。杨志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脸色越发铁青,催马挺着八宝陀龙枪就冲了过去,开口就骂:“欺压百姓的龌龊鬼,你家银库正是爷爷搬上山来的,若想要回先赢了俺这条长枪!”马跑近前,举枪就刺凤云。凤云用镗往出一挂,把枪磕开,二人就在宽阔处厮杀起来。二人战够八十回合,难分高下,凤云一镗刺来,杨志在马旁拔出祖传的“砍铜剁铁碎岩刀”来,一刀就把镗尖削掉了,凤云吃了一惊跑马回阵。此刀不是杨志杀了泼皮牛二之后,没入开封府库了吗?原来杨志杀人之后被判脊杖二十,刺配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留守司梁中书爱他是个人才,便差人到开封府要回此刀还了杨志,所以杨志对梁中书舍死相报,物归原主之后,杨志便随身带着此刀寸步不离,丢失生辰纲杨志无颜再见梁中书,就带着宝刀落草二龙山了。

凤云跑回阵去暗想:“这杨志果然好武艺,不愧为殿司置制使,又有劈金断玉的宝刀在身,不如这样…………”杨志看凤云跑了回去大笑说:“尔等鼠辈,就这点本事也敢在阵前卖弄,自家岂不脸红!”凤云说:“你这厮也没什么本事,只不过靠的一口宝刀而已!你若有胆和我放马一搏,将宝刀扔给他人,若是不敢,少在军前大言不惭,快快回去换个人来!”杨志听了这话便把刀摘下扔给了曹正收着,单枪匹马来斗凤云。凤云和凤龙耳语几句挥着残镗来战杨志,二人打了三十回合,在太阳照射下一枝冷箭闪着寒光射向杨志,鲁智深等人看得清楚心头一紧,杨志看到叫一声:“神臂弓。”一低头躲得晚了些,一箭扎在盔缨上,杨志伸手拔下雕翎箭仍在地上大骂小人。这就是凤云使的诡计,假意让杨志卸下宝刀和自己全力一战,却让二弟凤龙暗藏‘铁胎神弩’暗中射死杨志,神臂弓其实乃是劲弩,五百步还能穿甲而过。杨志乃名将后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躲过。

二龙山这边两僧看见不干了,鲁智深武松双持兵器撒腿跑出阵来,怒气千层杀向六凤,四个小头领也飞马出阵截住凤氏兄弟厮杀,曹正把刀还给了杨志。十三人打作一团,打有片刻,突然六凤虚晃一镗齐齐拨马便走。杨志高喊:“穷寇莫追!”鲁智深武松聪耳不闻,只顾杀去,追出十里,却中计误闯一字长蛇阵,被长蛇头尾相连困在阵中,二僧凶猛一时官军靠近不了,却好似无头的苍蝇,东一禅杖西一戒刀,只是难以突围。

杨志留下张青夫妇守山,自己和曹正施恩带兵赶来,在阵外看得清楚,长蛇阵眼上有一将官站在高台上挥旗布阵,正是凤龙,鲁、武二僧往哪里去那凤龙便把旗指到哪里,军兵就去合围。杨志把枪戳住一伸左手在马鞍旁走兽壶里拽出‘虎头吞柄双弦弓,’右手在背上飞鱼袋内抽出两枝‘凤翎紫竹透甲箭,’一抿朱红搭上扣,弓开满月,箭去流星。杨志说:“你射俺一箭,俺还你两箭。”一松手,两枝箭正射在凤龙咽喉和胸膛,掉下高台死了,张青等人齐声叫好。长蛇阵无人指挥,一片大乱,二僧与杨志里应外合,杀的官军尸横满地。

其余五凤看见凤龙死了便来拼命,凤虎与曹正打了十余回合,施恩前来助战,凤虎佯装败走,曹正不辨真假催马来追,凤虎用余光看的近了,在马项旁蟒皮袋里拽出八宝流星电光锤拿在手里,甩手打出,曹正猝不及防正被打在胸前,护心镜被打碎了甲叶翻飞,一口鲜血喷出掉下马去,幸有杨志施恩救回,鲁智深、武松也赶来相救,大杀一场,互有损伤,各自收兵。

鲁智深等人带着喽罗兵抬回曹正,张青夫妇问了情况便一同回山去了,到了宝珠寺里依旧吃了灵药安心养伤。到晚间一轮明月高挂空中,武松从曹正屋里出来愁容满面看着天空,那几个等曹正歇了也都出来了,看见武松闷闷不乐,鲁智深杨志倚着门前柱子站着,张青夫妇坐在台阶上。施恩来到武松面前说:“兄长不要担心,今日虽伤了曹正大哥,但却被杨制使一箭射死了凤龙,也算出了口恶气!”张青突然跳起来指着月亮说:“快看,流星贯月,这是好兆头,来日打仗必能取胜。”孙二娘站起身说:“今天的月亮要比平时大很多。”几人闲聊一会早早睡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第二日下起了倾盆大雨,几个人多穿了件秋衣,只等天晴下山复仇。

当日青州城里,五凤抢回凤龙尸首,凤云拔出凤龙身上的两枝紫竹箭,上面刻着“杨志”二字,撅做两段说:“前番就是这厮将家财洗劫一空,今日又射死二弟,仇大于天,我与二龙山贼势不两立!”凤家兄弟看着凤龙尸体大哭一场,兄弟几人合议把凤龙尸首运回凤家庄让太公知道,好准备后事入土为安,顺便把凤翔接到青州城里更加安全,只怕二龙山贼有机可乘。兄弟几人正要押送灵柩回家,慕容知府突然派人来请凤云去府中说话,凤云只好让余下四个兄弟自回,自己随来人去了青州府衙去见知府。凤云见到知府正在厅上坐着,便问:“不知大人何事相招?”知府说:“你兄弟和二龙山的仇恨就此作罢可好?二龙山这帮草寇惹不得,去岁我找来仇道人师徒剿山灭寇,却落得损兵折将,道人师徒也不知哪去了?听败兵回来说仇道人还被武松砍断了手臂,我本想与你设下计策引贼寇入阵,哪知害了你手足兄弟,那呼风唤雨的仇富贵都不是对手,更何况你等,依老夫之见还是算了吧!”风云大怒说:“不行!前番老道师徒惨败,只因我等出调外州不在本地,再者说我等乃是青州剿寇大将,怎能坐看贼寇日益猖獗,这是公事;二龙山贼寇两月前将我凤家庄洗荡一空,今次又把我二弟射杀,此仇不可不报,这是私事。胜败乃兵家常事,还请知府大人宽限数日,只等二弟敛殡入葬,我等再去剿杀贼寇定能大胜,若无他事末将告退!”说完扭身出了府衙。慕容知府看着凤云背影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笑着说:“老夫的激将法没白用,孺子可教也!”

雨过天晴,有喽罗报到宝珠寺聚义厅里说:“除凤云外凤家四兄弟押送凤龙灵柩回了凤家庄,选择良辰吉日就要下葬。”鲁智深听了大笑说:“这样正好,洒家就送他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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