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说:“若想救出曹正妻舅,除非混进城去,将街道司的畜牲骗出来宰了,夺了腰牌,再去街道司里大大方方的带出刘家兄弟,如有可能混进府衙一并结果了慕容狗贼,岂不是两全其美!”杨志说:“二娘说的对,正是这个道理,可是不知派谁去城中合适?”武松说:“我两个僧人不能去,太炸眼,容易被人识破;杨志且不说是个青脸,还有两行金印,也是去不得。曹家娘子武艺不精,留在山上等候消息。人多不好下手,人少不好下手,既然是曹大哥妻舅,理应曹大哥亲自走一遭,张家哥嫂可同去救人,施恩到城外策应,随时传信上山,我等起兵接应!”鲁智深说:“兄弟考虑真是周到啊!就这么办了。”几个人又谋划了一番,都觉可行,便依计行事。
午时以后,几人拿了兵器带了银两,下山骑马去了青州,到达青州城南门外,太阳刚要落山,城门还没关,施恩留在城外找了家宿店住了,曹正和张青夫妇进了城里。几人入城进了一家客店安歇,小二接过马的缰绳牵到后槽喂料。几人吃过晚饭,商量如何救人。孙二娘道:“为今之计先要打听清楚刘家兄弟的处境,也许放归家中也不一定。”曹正说:“我这就去街道司使些银子,打探打探。”说完拿了银子转身要走。张青一把抓住说:“兄弟好生心急,此时天色已黑城中宵禁,若是被巡防营看见拿住,又是一番波折,不如歇了,明日先回你岳丈家看看不迟。”曹正一拍脑门说:“你看我都急糊涂了,明天再说吧!”说着回了自己屋里,张青夫妇也睡了。
次日一早,三人穿衣洗脸刷牙,简单吃了一口早饭,用斗笠遮了脸面便牵马出门了。青州城南北五十里,东西五十里,几人昨天是在南门住宿,曹正岳父家却在东门,半个时辰早已来到,三人到门口下马,却看见门的两旁挂着气死风的一对白色丧灯,情知不妙,门未上闩,几人推门而入。进到院里,两杆素白旗迎着微风飘动,上书“招魂”二字,曹正几人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屋里,屋里正中摆着一口大榇,墙上一个斗大的“奠”字,奠字上顶着一朵大白花,奠字下供桌上一个灵牌写着“爱子刘昌之灵位。”两边点着一对长明灯烛,中间摆着一个猪头,猪头前是个小香鼎,插着几炷香,灵位前地上一双老夫妇跪着互相抱着大哭,正是曹正的岳父母。曹正哭着跪爬到二老面前,二老看是曹正便互相分开了,老夫人对着曹正哭道:“昌儿……没了!”一声痛嚎泪如雨下。曹正赶紧扶住问:“内弟是怎么死的?还望二老说个明白,冤仇必报!”张青说:“老人家将事情原委说与我们听,我们必当竭尽所能。”曹正把二老扶起,老夫人看着张青问:“这位是……?”曹正介绍说:“这位便是孩儿在二龙山的结义兄长张青,那位是张家大嫂孙二娘,都是下山帮忙的。”曹正又指了指孙二娘。孙二娘上前施礼说:“孙二娘见过二老,有何冤屈但讲无妨。”顺手将两位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了。
刘老汉说:“前日小儿路见不平和街道司的监市邬氏兄弟争闹了几句,却要被抓到街道司,小女不肯上去撕扯也被打了,老汉听闻就和小女去街道司要人,邬继江说:‘凡是进了街道司的,只有死人出的去,你们等着收尸吧!’却把我父女赶了出来,我父女在街道司门口闹了一天,就是不放人,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让小女连夜上山去找曹正想办法。昨日一早我老两口又去要人,邬继江又出来说:‘我这街道司向来都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的地方,也不比阎罗殿差哪去!你想要人就还给你吧!’奸笑着进了司里,我老两口还以为真要放人呢!哪知不一会两个市吏抬着小儿扔到了街上,只剩了一口气,我老两口赶紧备了马车把昌儿带回家里,找来郎中看伤,郎中摇着头只让准备后事,昨天晌午便断了气,我儿死的冤枉啊!”老两口说话哽咽泣不成声。
三人听了又气又恼,曹正当即操刀就要去街道司拼命。孙二娘拦住说:“兄弟休要鲁莽,街道司并非独立,乃与兵营相连,凭你我三人白天硬闯怎么能行?不如先把棺木运出城去,让施恩将二老接到山上,请武松兄弟带兵接应,我们夜晚动手悄无声息杀了邬氏兄弟,约以烟火为号共同杀开城门一同回山。”曹正说:“主意是好,只是还得忍耐几个时辰!”张青说:“即便你现在动手,也不一定杀的了那狗贼,反而连累了二老,不如先把二老送走,这样就可施展手脚大干一场,岂不痛快!”曹正点头,几人找了两辆马车,一车将榇木拉着,一车装了所有家什连同曹正岳父母火速出了南城门,找到施恩述说经过和计策,施恩便带着二老和马车回了山上,到了山下把棺木留在曹正酒店让伙计看管,再将刘氏老夫妇请到山上去见几位头领,又搬下救兵来。
曹正三人看施恩走后,依旧回了南门住了那客店,只等日落就要杀人。头更以后,三人各藏兵器去了街道司,到了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喝道:“什么人街上闲走?不知道宵禁了吗?快点回家!”三人本想直接杀进去,张青眼珠一转突然来了主意,笑着指孙二娘对看门的说:“两位大哥辛苦了,这是你们邬大哥让我送来的姑娘,还请通禀。”孙二娘虽然是三十五六岁的人了,但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如同二十几岁一样。
孙二娘瞪了张青一眼暗想:“你这呆汉,真是没把老娘放在心上,事先怎不商量一下,待会让你看看老娘也不是好惹的。”那两个门子看了纳闷说:“模样倒是俊俏可人,我们也没听说有送姑娘的,以往都是邬家大哥自己带回的,还有那蠢汉子是谁?”一指曹正。曹正怒着上前就要宰了两人,张青一把拦住笑着说:“这傻汉子是送姑娘来的,姑娘脚小不好走路,他负责背来,你看多结实。”说着拍了拍曹正的胸脯。孙二娘气的一踩张青的脚,张青忍着疼问门子:“现在可以进去了吧?”门子说:“女的可以进去,男的留下。”张青说:“那可不行,这姑娘胆小,怕生,要不您进去报个信,让邬家哥哥自己来领,这是两个小钱,留着喝茶。”张青从衣袖掏出二两银子塞到门子手中。孙二娘也装出一副怕生的样子。门子没有办法,又收了好处,若是把姑娘撵走又怕责骂,所以做个人情到里面言语一声。
邬氏兄弟正在前厅里喝酒,邬继海听了门子禀告寻思说:“我没叫姑娘啊?是你叫来的吗?”邬继海看着邬继江。邬继江打着嗝说:“我也……没叫啊!”邬继海说:“那就奇了怪了,都没叫怎么说是咱们让来的?”邬继江醉说:“管他呢!到嘴的肥肉……还能不吃,我且问你那姑娘长的如何?”又问门子。门子回答:“长的花容月貌,都比得上仙女了,妖艳风流。”邬继江又说:“我把……她领进来……今晚就陪大哥住下了,大哥日日为知府……操劳也该放松……放松了!”邬继海一听忍不住邪笑起来,邬继江笑着起身迈着醉步出了门,到了门口问了问守门的,用醉眼打量了一下孙二娘,魂都快被勾走了,也不管有人在不在旁边,伸出两个咸猪手去抓孙二娘的****,孙二娘不躲不闪,被抓个正着。邬继江口里还醉话连篇说:“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张青一旁瞪大眼睛瞅着张口无言。曹正看的亲切,叫一声:“哎妈!”正在此时孙二娘从衣下拽出柳叶双刀,齐齐捅进了邬继江的肚子一划,肠子和血淌了一地,死尸栽倒。
“你敢摸老娘,老娘让你死。”孙二娘抽出双刀骂道。那两个守门的刚想喊叫往司里跑,张青曹正上前各拽出刀来,一刀一个都杀了。张青回过头对孙二娘说:“你……你……你,他抓你,你……怎么就不躲呢?等回山和你算账!”气的张青语塞。孙二娘说:“你都把老娘送人了,老娘还躲个屁!”白了一眼张青。曹正说:“趁热打铁,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认得这厮,死的是老二邬继江,老大一定在里面,莫要走脱!”说着提刀大步跑了进去。张青夫妇也持刀冲进街道司里,见人就杀,逢人就剁,张青抓到一个市吏用刀逼问:“邬继海在哪?”市吏说:“正在里面大厅吃酒呢!”张青一刀刡了市吏。曹正当先冲进街道司大厅,张青孙二娘也跟了进来,各自拿刀看着邬继海。邬继海已经喝的半醉,迷迷糊糊的,听有人进来还以为邬继江回来了,大着舌头问:“姑……娘呢?”感觉没人说话,邬继海睁开醉眼看了看,却看见三个人各拿钢刀,一身血污,顿时酒醒了大半,晃荡着起身喝道:“什么人私闯街道司?”话刚问完,却见三人大步走来,邬继海想往后院跑,只因喝的太多步履蹒跚且又沉重,被曹正、张青、孙二娘三人围住,持刀乱捅,直捅的没了人形方才住手。几人寻了灯烛将街道司一把火烧着,浓烟滚滚,烈焰升空。三人出了门把邬继江也扔进了火海,直奔南城门而走,青州四门都设有街道司,离城门都不远,几人不一会就来到城门口,守门的四个军健看街道司那边火光冲天,又见三个人满身鲜血跑来,各自横枪喝道:“什么人?宵禁夜走,鞭挞二十!”三人不由分说杀死了四个军健,放下闩木大开城门,武松施恩领兵在城外看见火光冲天,便知得手前来接应,却见城门大开,三人跑了出来。武松上前问:“事情如何?可曾得手吗?”曹正说:“已经得手,杀的真是过瘾!”张青说:“那邬家两个狗贼已经死了,我们还是快回山吧!”正在此时城上守军看见开了城门,死了几个军卒,便吹起了牦牛号角,呜……呜……呜直响。施恩说:“被发现了,快走吧!有事回山再说。”五个头领带兵要走,背后城门大道一队官兵冲来,领兵的两员大将金甲红袍,骑着白马,倒提凤翅镏金镗喊道:“贼寇休走!”正是凤家兄弟老五和老六。这二人巡城刚到这里,远远就见街道司烈焰升腾,又听城门号角,知道不好,便领兵追来,正看见武松等人要走,急令城上弓弩手放箭。箭如雨下,五位统领被盾牌手挡着箭矢后撤,弓弩射不到,凤飞和凤凰便领兵出城来追,官兵人手一只火把在夜空下如同一条火龙,眼见追上。武松说:“你们快撤,我来断后。”施恩说:“我也留下,曹大哥,张青夫妇快走!”那三人怎肯离去,定要同生共死,不弃盟约。
官军追上便各自杀了起来,边打边撤,打了半个时辰总算摆脱了官军,清点人数时却发现慌乱之中走丢了施恩,武松以为施恩被乱军所杀,本想回去拼命,被众人死死拦住。曹正说:“施恩未必有事,不如先回宝珠寺,告知鲁杨二位头领,再拿主意。”几人拉扯着武松回了山。
到了山上聚义厅天色渐明,鲁智深与杨志一夜未睡,只等青州那边消息,恰待几人领兵回了宝珠寺当面讲了经过。鲁智深说:“大仇虽然得报,但却折了施恩兄弟,怎么又生出这许多枝节来!洒家如果亲自下山也许就不会出这事了!”杨志说:“哥哥勿悲,施恩生死不可猜测,先派人到青州打听一番,再做区处。”鲁智深说:“对,先去打听一下。”然后派个心腹喽罗去了青州打听。过了一日,喽罗回山到宝珠寺聚义厅禀告六个头领说:“小的在青州打听,并没有听到说有擒获或斩杀施大哥的消息。”武松只是愁眉不展。杨志一摆手让喽罗下去了,开口说:“消息已经探明,施恩兄弟没被抓也没有死,肯定安然无恙活在世上,各位请放宽心,再让人四处打听施恩兄弟在哪就行了。”鲁智深又派出二三十个喽罗到青州各处打听施恩消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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