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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烈护国记》司徒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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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中,一夜大火殃及池鱼,连同兵营也一块烧着了。慕容知府得知后调集所有人去救火,第二天凌晨才算扑灭。凤云到衙中禀告知府慕容彦达说:“昨晚有贼寇潜进城来,将街道司烧为白地,兵营也着了大半,扑灭大火后却找到几十具烧焦的尸体,仵作验看这其中还有邬家兄弟,还请大人决断。”慕容彦达说:“还决断什么?人都死了,先让家人来把尸首都认领了,棺椁盛敛,整顿兵马再去剿寇,你们凤家两兄弟的仇不还没报吗?你再到东京捎去我一封亲笔信,交给当今圣上恩宠的慕容贵妃,慕容贵妃乃是我家亲妹,她看到信后会言明圣上准许兵部调来‘神臂弓营,’到那时节,剿杀这些草寇就指日可待了!”凤云说:“我们不是有神臂弓吗?为何还要到东京去调?”慕容说:“我们这才十几个够干什么用的?再说这只是我日常出门消遣打猎用的,若想大规模配备神臂弓必须得皇上批准,且不说我们装备不精,更是操作不良,发挥不了最大威力,东京的神臂营有教头训练,也久经沙场磨砺,可以说战无不胜。”慕容说完这番话就写了书信交给了凤云,凤云领命出了府衙找来随身副将唐宏,告知一切事宜,唐宏接了书信带了随从盘缠,备马出了青州西门去往汴梁请兵。

夜晚,青州城东南三十里外有一座孤零零的十二层古塔,名“极乐塔。”此塔原是前朝唐太宗年间修的观音塔,因为观音塔地处离城偏远,朝代更迭,到本朝时早已荒废,无人管理,据说夜晚孤魂野鬼便会聚集到塔里。极乐塔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格外可怕阴森,即使白天也很少有人敢从此经过。

初更后,在这塔的顶层围栏处站着一个白衣女子,准确来说是穿着一身白色道袍的女道士,年纪三十岁上下,头戴莲花玉冠,长发披肩随风飘起,右手托着拂尘,左手扶着栏杆,背上斜背一把‘玉女青光赤露剑。’这女子生的真是一副好皮肉,冰肌玉骨,俏面含春,更胜似那南海的观音,慈航的道人。可谓:

一双凤眼勾魂魄,两眉弯弓射秋月。

鼻如玉柱擎寰宇,朱唇轻启气如兰。

聪耳匠雕玉玲珑,发比蚕丝轻飘逸。

面赛芙蓉出春水,体似嫦娥降红尘。

这女子在塔门边望了一遭远方,又看了一会月亮,转身进了塔里对着地上捆绑的金目男子说:“你若从我万事皆休,执拗不肯性命难保!”金目男子喝道:“我金眼彪怎会受女人威胁,杀剐存留,悉听尊便!”

“饿你几时便没有这般傲骨了,好生看管!”女道士冷笑数声说。两个十五六岁的小道姑答应一声,那女子便纵身飞下十二层高塔去了,轻轻落地,犹如蜻蜓点水,几个起落不见了踪迹。

这时二龙山宝珠寺里灯火通明,几位头领正在聚义厅等候喽罗打探施恩消息,天天有喽罗陆续回报,都说没有施恩的消息。鲁智深着急说:“这人哪去了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不怪了吗?”武松说:“不如明日再去打听,当年在孟州没有施恩哪有我武松,这次我亲自去找。”曹正几人也都要下山。杨志对曹正说:“昨日你妻弟刚刚入土,刘家二老丧子之痛无人能领会,兄弟只在家陪着,哪都不要去,凡事有我们兄弟,尽管放心。”张青想起了那天青州的事,突然对孙二娘说:“对了,我差点没忘了,那天大闹青州时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我还没和你算账呢?”孙二娘说:“你瞅你出的馊主意,都没跟老娘商量,老娘就是要气你。”“我…………我打死你。”张青气的扬起右手来。屋里几人都来劝架,曹正赶紧拉住说:“这么点小事至于吗?”孙二娘不依不饶边厮打边说:“你个没出息的,倒长本事了,要动手打起老娘来了,你忘了你能有今日都是谁给的了!我爹怎么就招了你当了上门女婿了?我咋就这么命苦呢?”张青听了这话慢慢把手撂了下来说:“怎么一吵架你就把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翻出来呢?好了,我不和你吵,让别人看了笑话。”武松给张青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哄哄孙二娘,张青看了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便走到孙二娘身边,张口说道:“老夫老妻了,还闹什么?现在的正事是先把施恩找到,咱俩的事回屋再说。”鲁智深说:“行了,都消停点吧,明天继续再找施恩。”几个人说着话都迈出了聚义厅的门坎,众人只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孙二娘大喊:“什么人?”起身去追。白衣人一甩手,一枚飞刀借着月光闪着寒气扎在了门边的柱子上,上面钉着一张白纸条。武松拔下飞刀拿过纸条,众人围拢看了,上面写着几个字“若寻施恩,青州东南三十里极乐塔。”杨志说:“我们真是糊涂,这方圆百里都找遍了,怎么就忘了那个孤塔,这不就是灯下黑吗!”孙二娘不一会回来了,张青说:“追上了吗?”二娘说:“此人身法极快,我的功夫相差甚远,让她跑了!”孙二娘也看了纸条说:“既然知道施恩在哪,这就把他找回来吧!”武松说:“不急,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如果是恶人用计引我等去往途中半路伏击呢!”鲁智深也说:“都二更了,各自休息吧!是真是假明天去了就知道了。”众人听了回屋睡觉去了。

次日天明,众人到了聚义厅,鲁智深说:“就依昨晚的纸条去极乐塔走一遭,哪位兄弟愿和洒家同去?”武松说:“人多太过招摇,人少遇到麻烦又恐不济事,不如这样吧!就由兄弟和杨志带着二十喽罗前去,其余人等都在山上等候消息。”杨志也表示同意。智深笑着说:“不愧为洒家师弟,什么事都想的面面俱到,就这么定了,想那青州城中一片大乱,那帮龟孙子一时半会也不会出门了,兄弟快去快回。”武松和杨志选了二十个身强力壮的喽罗跟着,带了刀枪下山去了极乐塔。

二龙山也在青州东南三十里处,相距那极乐塔大概二十里,二人领兵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到了塔外武松看了朱门紧闭,想是有人,未敢冒进,提了提嗓子喊道:“有人在吗?”叫了几声。

“这么快就到了,昨天才给的信。”塔里的女道士说道。“开门。”随着那女人的说话,两个小道姑将塔门大开。

武松正在叫门,杨志对武松说:“快看,出来了!”武松打眼看了看问:“那婆娘,你这塔里可有我施恩兄弟?”

“你这披发的行者好不粗鲁!居然管贫道叫婆娘,你没看见我穿着道袍吗?”道姑出了塔门一甩拂尘呵呵笑着说,这一笑又平添了几分媚色,妖娆动人。

杨志对道姑说:“我叫杨志,他叫武松,俺们多有冒犯,还望见谅,我等也无恶意,只是兄弟走失,打听急切而已,道长可否报上名号,互相也好有个称呼。”道姑用手拂了拂长发笑着说:“道长?我很老吗?你这个青脸汉子还说了几句人话,不像那行者,一脸凶横。叫我就行,人都称我为‘南海小观音。’我这里倒有个叫什么……金眼彪的,是你要找的吗?”故意又装出一副不知的样子。武松说:“对对对,就是这人,还请司徒姑娘把他叫出来和我们想见!”

雪儿笑说:“那可不行,这人是我花了好大劲才请来的,是贵客,如今正在塔顶捆着呢!”

武松一听不是话头,怒目喝道:“早知你这妇人不是善类,今天交人还则罢了,若是不交……武松从来不杀女人,今天倒可以破例!”说着从背上拔出青龙白虎双戒刀来,在阳光下寒光闪闪,冷气侵人。杨志吓唬说:“还是快把人交给我们吧!不然我这兄弟杀的性起,我可拦不住,帮不了你啊!”说完笑了笑。

“不杀女人?那潘金莲和张都监家的女眷又是谁杀的?你那行者有多大本事我还不知道吗?不就是壮着酒胆在景阳冈上打死过一只大猫吗!这点事还走哪说哪!也不害臊!”雪儿不屑着说,转身就要进塔。这话正戳了武松的肺管子,武松大怒挥了双刀来砍,雪儿知道激起了武松的斗志,得意的笑着。雪儿听到背后脚步声跑的近了,扭回凤体用拂尘缠住武松的左手刀,轻轻一带,武松的单刀便撒了手扎在了地上。武松暗想:“使刀的本事是恩师周侗教的,一招之内就能把我单刀打落,普天之下恐怕也无几人,这女子好生了得!”杨志也看到了这招‘回光返照,’可比自己的回马枪利索多了。武松愤怒用右手刀来砍雪儿,雪儿却把拂尘扔给了门口的小道姑,自己从背上拽出‘玉女青光赤露剑。’宝剑出鞘龙吟虎啸,观之如玉沼春冰,胜过武松戒刀数倍。杨志赶来助战,两人双战雪儿。武松知道雪儿拿的是宝剑,格外留心。没有几个回合还是被雪儿用剑拍在右手腕上,打落了戒刀,一把长剑顶在了武松咽喉上,杨志看了持枪立住束手无策,怕武松有所闪失不敢再战。

“住手,别打了,都是自家人!”施恩在十二层塔窗喊道。施恩正捆的严实在塔顶坐着,忽然听到塔下打斗声起,便挣扎着立起身一步一跳的来到塔边,正看到杨志武松和雪儿打在一起,看得清楚立分胜负,武松被擒,所以才大喊解斗。武松杨志抬头看见施恩喜出望外,也收了宝剑还鞘。

这时雪儿才陪着不是说:“雪儿刚才对两位英雄开了个玩笑,多有冒犯,还请恕罪,请塔里说话。”伸手相请。武松捡起刀插回鞘里说:“莫不是赚我进塔,好暗算我吧!”雪儿说:“若想动手,刚才只怕师父有十颗脑袋也搬了家!”武松想来也对,将二十个喽罗留在了外面,便和杨志进了塔里。

雪儿领着二人上了十二层顶塔,施恩正在里面五花大绑靠墙站着,武松赶紧解开了施恩身上的绳索,把施恩扶在桌边坐下,武松问了情况。施恩说:“雪儿和我师出同门,长我四岁,是我师姐,自幼就是孤儿,本姓赵,也叫赵雪儿,只因由师父养大便随了师父姓司徒了。数月前师父得知我离了孟州举家逃在江湖,又父母双亡,听说我落了草,不想让我误入歧途,便让师姐来寻我回去,那日正与官军大战,突然师姐来到杀了几个官军将我带走,我欲问个究竟,哪知师姐撒出一把迷魂香把我迷晕带到了这里,醒来后师姐就跟我讲明了一切,仗没打完,我死活不肯和她去见师父,所以将我捆绑不放。”

杨志说:“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打着仗你就不见了,却在这里快活!”说完几个笑了起来。施恩说:“快活什么,在这受了几天的罪了,自打来这一直绑着,我不同意去见师父,昨日师姐便将我的饭断了,现在饿的能吃下一头牛。”雪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赶紧拿了些干粮给施恩充饥,因为雪儿是修行之人不食荤腥,所以塔里只有干粮和素菜。

雪儿说:“昨日我看他决意不肯就范,只得到二龙山送信让你们将他带回。”武松问雪儿:“为何不亲自送到山上,或是放归,岂不省事?”施恩抢说:“师姐是清高之人,不愿去我们那污浊之地,将我独自放归又不放心,所以出此下策。”杨志抱拳说:“赵姑娘武艺在我等之上,甚为佩服,改日再请赐教。山上几位头领还等着我们回信,不便打扰就此告辞。”赵雪儿说:“也好,那我也就不留二位了,我会在此极乐塔小住几日,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天气转凉,多穿衣服。”又嘱咐施恩。“清风、明月代我送客。”两个小道姑把三人送到塔外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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