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说的内容外人却是无法听见。

但手里的动作却根本没有停下。

灵天偃手里的长剑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每次触及灵九朱的淡蓝色火焰就带着白光，竟是将那火焰给硬生生的斩断了，同时卷起一阵热浪将灵九朱的身子给吹飞。

虽然还没有受伤，但灵九朱却已经觉得自己处在劣势。

这把剑，在那次比试的时候根本就不存在，也不知道灵天偃在这么多年来到底是获得么什么机缘造化。

又是准备了这些他所不知道的手段。

灵九朱弹指，六点淡蓝色的火焰便朝着四周激射。

霎时，方圆万里！

火焰绽放成六朵花瓣，在它们绽放的瞬间，这四周都迅速地流蹿出一股难以言表的寒冷。

枯槁的大地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裂痕。

冰霜迅速覆盖了土黄的颜色。

就连天上的光也在这一瞬间，变作了冰蓝色。

而灵九朱，正站在这异变天地的中间。

这冷冻彻心扉，甚至连思考都变得迟缓。

仿佛要在这寒冷之中，整个人都要化作不会言语，不会动弹的冰雕。

不，这不是单纯的冷。

眼见这一幕，站在一众仙家里的灵天偃却是眉头舒缓。

原本他以为事情不会按照他想象的那也进行下去，以为在灵天偃的攻势之下，灵九朱已经可以见到一些颓势。

但却没想到灵九朱还藏了这么一手。

同样是岁月之术。

是至今就连灵族长老之中也罕有能够修炼钻研透彻的岁月之法。

因为施展此法不仅仅需要对这岁月之法研究透彻，还需要一些其他的条件。

天凝华。

是这岁月之法的名字。

以至阳之意，催动至阴之火。

施展此法的瞬间，四周就好像是有莲华绽放，禁锢住一片虚空中的时间。

这毫无疑问是禁术，若是在真实的仙界施展，无疑会对天道有所损伤，因为时间流逝的不同而造成的后果也是无法估量的，范围小一些还好，若是如灵族长老那般实力强横的存在全力施为，势必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但是这虚幻的大罗须弥境内，却是无需担心。

“岁月之术？不过……不过尔尔”

灵天偃嘴唇微抿，气息有刹那出现了紊乱。

眼里闪过一丝厉色。

手里长剑发出一阵清脆的剑鸣，顿时乌光大胜。

一把剑蓦地发生了变化，作长棍落入他掌中。

长棍一段重重的砸在地上。

就见以长棍为中心，劈开一片区域，没有了冰霜，同时他的行动也恢复了正常。

这一幕落在灵九朱眼中，倒是让他眉头微挑，下意识地开口。

“这可是三千件仙器之中的那件……”

“正是。”

灵天偃傲然仰起头，没有一点迟滞地一棍子落下，带着罡风扫去。

这棍子可长可短，灵九朱明明是疾退了数百步，却仍旧是打在了他的腰上。

这让他滚落在地上，不禁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一个翻身又站起了身子。

却是指着那灵天偃厉声道。

“灵天偃你可知，将三千件仙器之一拿出来的后果！”

“自然是知道的。”灵天偃颔首，淡淡的说道，“但族规虽有规定擅动那些仙器的会被囚禁入囚仙崖，但若是这仙器自己找上门来的……那也只能是说与我有缘了吧？”

“与你有缘？”

仙器在寻常修道者的眼中那是至宝。

但在仙界的众位仙家眼里，那就是稀松平常的东西。

吃东西用的盘子，筷子，都可以是仙器。

仙器存在的久了，产生了自己的灵智，便是器灵。

器灵择主，这确实与盗取仙器不同了。

若是真发生了那种事情，族规里也有写处理方法，这仙器就当作是送给了器灵选择的主人。

“有缘又如何，单靠这一件仙器，可还不能将我怎么样……便让你好好瞧瞧我这三长老到底是如何当上的，让你知晓……你我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当年我能胜你，现在也一定可以。”长棍轻甩，又化作了一条漆黑的鞭子，灵天偃眉目之间肃穆，“当年我与你说让你重新来过，今年我要说的还是那句……重新来过吧，灵九朱……将你三长老的位置给我交出来，灵族这副模样已经够久了，是时候让它换个模样了！”

“你还有脸……说这句话！”

灵九朱的一声低吼。

却没有被灵天偃听进去。

因为此刻的灵天偃忽然将掌心的长鞭朝着自己正上方一抛。

口中念诵着晦涩难懂的法诀。

两只手结着法印，在长鞭自动环成一个圈的瞬间，两手蓦地拍在了一起。

霎时，天地崩裂的声音响起。

雷声。

雨声。

风声。

整片天地之间都开始变得晦暗。

云聚，风起。

所有的条件都已经达成，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足。

在灵九朱还在准备起手式的同时，灵天偃心里也打的是同样的算盘。

宛若来自于亘古的声音，从灵天偃的口中传来。

那是失落在过去的歌谣。

是不应存在的禁忌词句。

是诉说着世间真理，违逆“道”的话语。

天道者云，生死者乾坤。

夫万物聚雨而下。

其色纯，便是新生。

其色杂，便是老矣。

诏曰……

一滴雨。

翩然落下。

打在地上的瞬间，却是让触碰到雨的大地瞬间添上了新绿。

雨幕洒了下来。

而两人脚下的大地也在瞬息万变。

从荒芜到生机盎然，再到万物枯萎。

唯有他们二人，不曾沾染一点的雨水。

也不曾又一点的变化。

“岁雨之术？”

灵九朱再次挑眉。

这一幕与从前何等的相似。

看来对方也是没有忘记，在那场雨中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

“今日我灵天偃，也要在这场雨中败了你。”

“何以见得？”

灵九朱嘴角微微一翘。

却是开始不急不缓地将两手背过身去。

“你当真以为……用过去的法术，真的能打败现在的我不成？”

“岁雨之术是灵族至强禁术之一，你不是对手。”

“打败我然后成为三长老？你不配。”

灵九朱笑道。

他身后的掌心，一点暗红色的流光闪烁。

只是这流光实在是微小，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你可知道，岁月之术虽然是以岁月之道作为基础，但其中也杂糅了许多别的大道规则，能使用的灵族长老虽然许多，但真正知晓其中奥妙的却少之又少。”

“知道了那些又有何用？灵九朱——”

对方身形一闪。

却是在原地消失了。

再次出现的瞬间，已然是灵九朱的面前。

手里不再有兵器。

而是朝着灵九朱，猛地挥起了拳头。

他的仙器，那个化作长鞭的仙器，还在他的头顶挡着雨。

而灵九朱仿佛未曾见到对方一般，口中的话语不断。

“你虽然能使用岁雨之术，但你本身却并不能免疫这岁雨之术的力量，所以才需要那件仙器来抵御你自己施展的法术。”

“但若是研究透彻了其中奥妙就会发现，破解岁雨之术其实很简答，只需要避雨术就足够了，术的道在雨中，知道了这一点，它就不是什么危险的法术了。”

“而这就是……术与法的区别。”

话说到这里，灵天偃的拳头已经到了近前。

带着罡风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灵九朱的胸口。

带着雨水。

带着灵天偃的汗水。

同时……

打破了灵九朱身上看不见的壁障。

雨点，终于是尽数落在灵九朱的身上。

“灵……九朱，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灵天偃眼里满是胜利的喜悦。

他做到了。

再一次打败了灵九朱！

一拳落下，虽然沾上了雨水，但根本就无关紧要，因为这里只是幻境。

但仅仅是片刻，他的面色就变了。

因为雨中的灵九朱却好似什么变化都没有。

甚至是向着他伸出了手。

在他呆滞的这一刹那，一根手指已然落在灵天偃的眉心。

“就算雨点落到了我的身上，只要我不是我，那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这是因果术的应用，若是你不知道什么是因果术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涨涨见识了，灵天偃……这是我结合岁月之术与因果术自创的一门法术，还希望你可以有兴趣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