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旺财朝屋里一看,却是几个下人正在偷偷的猜拳喝酒,七个巧呐六六顺的。就觉的有趣,便进去道我也来我也来,这些下人都知道他是个西贝货,当着主家面那是自然听令恭顺,这私下里么就无所谓了,当下为他添了碗,加了酒。
旺财酒不怎么喝,但猜拳他有兴趣,在上王村时也看过人家猜拳的,但没有参与过,这次少不得练一练,玩一玩。当然也少不得请教一番玩法,技巧,这一玩,却是被他玩出名堂了。
开始时旺财仗着手快嘴快,喊法随之己兴,着实赢了个满脸红光,横扫了一圈都是大比分赢的干净利落。众下人中公认阿海拳法最好,便让阿海与他打个酒擂台。
阿海想了想说“我摆个五雷阵,你试着破破看,破的了五雷阵,你绝对就是高手了。”
什么是五雷阵?人有五指,猜拳时无论如何变化都逃脱不了“五”这个基数,对方出一你出四,加起来是五,二加三是五,五加零还是五。拳拳喊“五魁首”,绝对不会喊错也不会出错。是个攻守皆备的铁壁拳法。
旺财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划拳法,无计可破,把把输,一连输了十二拳。便说阿海耍赖,哪有拳拳喊五的。阿海说我现在不喊五雷阵,你也赢不了我了。果然,再划十二拳,旺财只侥幸赢了一拳。
旺财输的垂头丧气,不过他好学,当下就喊师父,请教了阿海。阿海洋洋得意,说你开始赢,赢的是陌生拳,大家不知你的习惯,猜不出你下一拳会出什么,正所谓“生拳如烈马”驾御不得。等你和我连划十二拳,套路摸清了,我都不用看你的拳指,便能逮住。林林总总,卖弄了许多。
旺财虚心在听,心里却猛然醒起:黑衣人可以躲过我的箭,是因为他看清了我的箭路,有时间有方法可避,若是让他没有时间避让呢,或是误会错我的打法呢?
猜拳如何才能赢?一是出其不意,二是眼明手快,三是掌握对手心思。
射箭如何才能中?是不是可以套用同样的道理?
我指上却打下,我朝左偏射右,我欲射不射,出其不意再一箭,对手如何躲?
我眼明手快,快到你不能反应又如何破?
临阵对敌时没有时间想,回来自练时想不通,这刹那间却因为划拳兴之所致把思路打开了。这念头一起,酒也不喝了,兴冲冲的再回到库房,选了两根柱子当假想敌,一边射一边整理思路,射箭要面对敌人,我背对着射可不可以?弯弓要扎弓步,我跑着射可不可以?我跳着射可不可以?我从胯下射出可不可以?
这一想就着迷了,吃饭的时候都在幻想着圆盘是弓,筷子是箭。就连饭后惜画为他量衣都迷迷糊糊的不知所云。
三天后,他又练起了刀。
这一个刀花本是过渡式,能不能变成杀招?这一刀左斜削本是诱敌之用,是不是可以变为实招?这一式滚刀三连本是从右向左,我从左向右可不可以?
这一练,更是疯狂,一连十多天沉浸在练武之中,一会刀,一会拳,又或者射一番箭,却是将之前所学一样样翻出来,如理麻丝般的理着、想着、改着。也不知对不对,但出箭更快了,自认能出其不意了,刀法是凌乱了,但刀势却是更轻灵飘逸起来。
这一练,他是两耳不闻库外事,一心只在弓刀中,既不知外面世界如何,也不问为何长久在这停驻,就连晚上睡觉前对惜画香一个都忘了。
其实这些他所悟的东西,吴师父都有教过,但拆招对练是一回事,临敌所悟又是一回事,这一练,算是刀法箭术都精进了一层。
“少爷,少爷,少爷……”
嗯?怎么了?
旺财收了刀,见惜画提着灯笼站在门口跺着脚,不明白为什么这般发急。
“你再不洗澡,就让你跟猪睡去。”
啊?噢!好。
旺财醒醒神,把头凑到胳肢窝里闻一闻,笑道:“还好呀,不臭。”
“哼,你是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大黄都比你干净,今天洗不洗?”
自己身上怎么这般的脏了?一搓就是一大把的污泥,头发怎么打结了?惜画不是每天帮我梳头的么。嗯?后背谁在帮我搓澡?
旺财一回头,却是正好香上了惜画的脸。
“趴着”
“噢,好。”
“别动。”
“噢,好。”
“闭上眼睛。”
“噢,好。”
旺财很听话,但小旺旺却不听话了,高昂着头,如怒蛙勃发。旺财才从沉迷着清醒过来,又在柔酥的抚搓中沉醉了。当他顺从的听了惜画的安排改趴为躺时,丑陋的一面展出了他的铮嵘头角。
“你,你坏死了,自己洗了。”
惜画如飞而去,门缝里吹进来的冷风吹醒了他的大脑,做贼似的匆匆搓洗了,套上里衣就窜出门去,却见惜画正在一脚一脚恨恨的踢着小石头。大黄小黑以为在逗它们玩呢,惜画踢飞一个,两货就飞跑着去叼回来一个。
“惜画姐……”旺财见惜画红了眼,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这一晚睡觉时,再次复原两人第一次同床的场景,一个在西头,身子紧贴在最里头,一个在东头,半个屁股悬床外,中间隔着三尺空。
第二天一早起床,旺财夸张的揉着屁股,苦着脸扮同情,终于博得惜画一笑,起床为旺财细细的梳洗。
“今天还练刀?”
“嗯,这几天终于有了大收获,我感觉我的刀法比以前高了一大截。”
“吹牛。”
阿虎送来了早饭,顺带着传达了老夫人的指令,今天再好养一天,明天一早出发。
旺财这才想起正事来,说这次怎么停了那么久?
惜画捧着衣服过来,笑道:“你才醒过来了,前几天就跟没魂儿似的,和你说过的你忘了?”
“说了什么?”
“老夫人病了,又梦见老爷在底下受苦,就禁了绸衫丝袄,大家都穿布衣了,这衣服你都穿两天了,不觉得么?”
旺财这才发现自己里头还是丝绸的,外面套着的窄袖箭服却改成青布的了。便笑道:“那你们这几天好忙的了,又要照顾老夫人的病,又要做衣服的,对了,老夫人病了,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现在才想起来?不过不用了,老夫人谁也不见,说怕过了病气,就连夫人请安也不见,只迎春一人服伺着。”
“我倒是闲的很,只给你做了三套,自己做了两套,其它的不用我操心,全伯请了好几个针脚好的大娘来帮佣呢。”
伺候好旺财穿衣,惜画又开始伺候旺财吃早饭,旺财说不用了,一起吃着,我自己有手。早饭是稀饭包子加白水蛋,惜画帮着剥鸡蛋,旺财呼噜呼噜的喝着粥,啃着肉包子,啃着啃着就发呆了。
“啊,你这坏人,不给我留一碗。”
臂上被重重的掐了一下,才打断旺财的思索,旺财连忙说我帮你去灶下拿。惜画咬着鸡蛋道:“不用了,我吃个蛋就行,你在想啥,没魂儿似的。”
旺财想了想,说:“这次有三样东西你帮我找一找,一定要带齐。”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