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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初阳》第十六章 皇帝寻开心为女儿开珍宝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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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由于长期忧虑愁苦,人的精神大不如以前了。经常独自一人坐在宫中,不见任何人,真正成为孤家寡人了。一想到十多年前处理内乱那件事,就觉得自己的草率荒唐犯下的错误不仅害了成素一家人,更使他焦虑的备受煎熬的是成素所生的儿子,至今下落不明。那儿子正是理所继任的太子呀!一想到这些,就日夜难安,在地上走走停停,唉声不止。这一切叫身边的太监看的心疼。便悄悄报与皇太后。当得知儿子如此状态,做母亲的更是不安,心想如何才能叫皇上开心呢。

一日,皇太后与两个儿子聊天,突发奇想说:“皇上,你那些公主大大小小也有二十多个吧,除了嫁出去的,现在宫里的也有十好几个呢。宫里不是收藏了那么多小玩意么,什么玉呀,金的,头上戴的,身上挂的,零零碎碎的。不妨让这些丫头们打扮一下。咱们后宫也热闹热闹。”小儿子成亲王深知母亲的用意,便首先支持说:“太后想的周全,不如皇兄就照母后说的办吧!”一时皇上的心里,做为父亲的情怀振荡起涟漪,想到女儿们一个个从咿咿呀呀学话,蹒跚走路,至今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身为皇上的父亲,对女儿们的关心的确不够,平日里只是多为皇子考虑,现经母亲与弟弟一说,便欣然答应了。

半个月亮苍白的挂在昏暗的天上,静静的俯视着地上人间。当人们都在熟睡中时,皇宫却已人来人往了,一个个宫女轻盈的忙碌着,那些小宫女们为自己的主子打水、端饭,而资深的奶娘呀保姆等,为公主穿衣裳梳妆打扮。在后宫中不仅仅是公主的宫中人人忙着,而那些嫔妃们的宫中更是忙乱。因为三天前皇上下旨给后宫,说今天要给公主们赏赐物品,要打开珍宝阁的大门,允许公主们进去随意挑选几件首饰,而生母可以陪同,这就意味着母亲也可以选几样了。这样就让那些没有女儿的嫔妃们羡煞了眼。有一位韦夫人生有一子名叫木直,很不成器,每日游手好闲不读书,好与女孩子勾搭,就是小宫女他也不放过,很不招人喜欢,这日他也来了,在韦夫人身边说:“为什么那些丫头片子们可以去拿好东西,我这儿子就不能去拿呢。看来父皇太偏心了。”韦夫人指着他的头说:“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堂堂的皇子与那些丫头们争什么,还不好好给我读书去。”木直被母亲骂了后用鼻子“哼”一声歪着头跨着方步摇摇晃晃走出去了。

那些没出嫁的公主还有好多个,加上生母陪同,又有奶娘、保姆、贴身宫女等等也有百十号人,个个穿红带绿娇艳无比,好个热闹,皇帝见了这场面也甚是喜悦,仔细一看,应来的都来了,唯独不见多福宫的多多公主,皇上尤其喜爱多

多小公主的,忙命内侍快去催她来,多多公主正在看书,丝毫没有要去的意思,内侍说:“皇上请公主前往珍宝阁。”多多公主立即起身随宫里人走去,只有一奶娘跟着。来到皇上近前深施一礼说:“女儿让父皇费心了。”便站在一旁,皇上问她:“为何来迟了?”回父皇:“女儿以为不需要便可以不来呢。”皇上笑了:“不需要,还有不需要的吗,人家哪个不是多多益善呢,你还不需要,女孩子家,不打扮自己还做什么?”皇上见多多穿一件葱绿色软缎绣花袄,下面是墨绿丝锦百褶裙,肩上没有任何披佩,头上的青丝松松的绾着,只别一根金簪子,再没有其它饰物。脸上似乎没有脂粉,但叫人觉得干净的像天上降下的小仙女,不食人间烟火的珍品。引得皇上的思绪回到十多年前。接着又问:“你今年多大了?”回说:“十六了。”皇上:“啊,十六了,真快呀,好似昨天一样呀。”皇上见多多长的与她母亲当年一样的美,从心的深处喜欢,又问:“方才你说不要这些东西,那你又喜欢什么呢?”多多说:“我需要看书,也写字,还看病。”皇上震撼了,这小女儿真是奇了,问:“看什么病,给谁人看病?”多多公主很从容的说:“一半的病都可以看好的,我宫里的人都要我给看病,他们很信我呢。”这位皇上父亲更觉多多可爱,便起身拉着女儿的手朝御书房走去,小公主一见房子既高大又明亮,一排排高高的书架装满了书,多多像走进了心中的珍宝阁,每一本书都想读,又见宽大的案上笔墨纸都齐全唾手可得,心里好喜欢,站在案前,眼睛放亮,皇上从背后说:“怎么样,喜欢吗?不妨写几个字让朕看一看。”边说边用手指着靠窗的案几,并吩咐内侍研墨,亮晶晶的墨汁,散发出浓浓的特有的芳香,一阵阵诱惑小公主的心,期盼的眼睛望着往日威严的皇帝,但今天他好像不是坐在金銮殿上的皇上,就像平常百姓家父亲一样。多多的心里没有恐惧,有的是温馨的愉悦,而且也很想写几个字给父亲看看,便欢喜的走上前,坐在高靠背紫檀木的大椅子上,拿起笔探饱墨汁,在铺好的纸上写出: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皇上在旁观看,见这小公主字字清秀柔中透出刚劲,不禁赞叹连连。再细细读下去,发现竟是唐朝刘眘虚《厥题》中的后四句,一时心悦,命铺纸,皇上也提笔大书起来。女儿见父皇写的是前四句: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多多轻轻的将自己写的后四句移放到父亲字的下首,这样做一是表示尊敬,其次是完整这一首诗的前后顺序,更主要是自己远不敢与父亲的作品相提并论。

这一切都使这位皇帝父亲无限欢喜,因平日里少与这样和孩子接触,尤其女孩子更少之甚少。对他们只是放手交由皇太后等管教,年纪大了选个驸马嫁出便了事。没成想竟有这样的才女,真让皇上喜出望外,无不关心的问:“平日是谁教你读书,你都读哪些书呢?”多多像与朋友聊天那样从头说起:“三岁母亲便教我读唐诗,拿笔写字,五岁母亲送我进御学堂,我学的好,先生常夸我,十二岁以后就自己学,与母亲一起写字,读医书。”停下来看一看皇上,见他很用心在听,便又接着说:“小时母亲教我写大小字一本一本的,每天早早起来练字,渐渐的,母亲发现我的字比她的有力度感。”说着笑了,红嫩的笑的像一朵初开的芙蓉花,皇上用一和善慈祥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里在说:“这才是珍宝阁中的珍宝。”当听女儿说平日里什么书都看,更主要看医书,皇上好奇的说:“医书很不好看懂哟,你小小年纪如何学的呢?”多多告诉他:“十岁那年随母亲省亲到外祖父家,由于好奇,见外祖父家有一个大房子里面有很多医书,还有很大一个房子,装有各种草药,闻着就奇香,外祖父一一给我介绍各药的名称治什么病用的,我当时记住了,临走时我与母亲都带些医书回宫。从那时起我就一头钻进医书里了。”皇上听呆了又问:“你又怎样看病呢?”多多说:“看病是由针灸开始的,扎针主要是得找准穴位,这必须在人体上找才可以,开始我就自己身上试,后来有些穴位自己没办法,得在他人身上做,宫里的人用过,开始她们怕,后来不怕了,觉得好,还主动要求我给做呢。”多多讲她的学医过程很有一种自豪感,把个皇上父亲当成个老朋友,心里很是快活,而父亲比她更快活十倍,心想自己那么多儿女中,这个女儿比儿子还强,她的聪明是那种不学自通,更可贵的是她持之以恒的坚韧精神。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却不爱那些华丽衣饰却爱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当即取下自身所带价值连城的玉佩,并亲手为女儿系在身上,然后又告诉女儿:“朕这间书房,随时为你开放,可以翻看各种书或写字。”又吩咐当晚要留宿慧闲宫。又吩咐午膳送至偏殿要与多多公主一起吃。这时多多回拒父皇说:“女儿很感激父皇教我写字,又听我啰嗦那些多的话,还送我玉佩,但今天不能同父皇共进午膳,因我每天都是陪母亲吃的,如我不在,她会吃不下饭的,还请父皇恕罪。”说着深深施一礼,转身往外走,皇上一把拉住多多的胳膊说:“这还不好办,请你母亲到这里来,咱们三人共进餐岂不更好。”多多又给父皇施礼说:“谢谢父皇成全。”皇上见王婕妤虽然是十六岁女儿的母亲,她却一点不出老,岁月在她身上未停步什么痕迹也没留下,她还是当年那样的光鲜靓丽,只是多了些端庄和凝重,皇上在王婕妤面前还是那种尊敬胜于情爱,无不快活的说:“爱妾却把女儿教养的这样出众,朕谢谢你。”

多多公主与父母共同坐在同一餐桌上用膳,这还是头一回,心里有无比多的感慨,如果是平常百姓家,是天天如此,朝朝暮暮妻儿子女欢聚一处,有说有笑,父严母慈,妻贤子孝,这皇宫里没有家的温暖没有天伦的仁爱,有的是争权争势争宠,为争这些东西,父与子,兄弟姐妹全无了情分,皇宫是个可怕的地方,是个阳光下的黑暗世界,是个欢歌笑语中悲切牢笼。

次日多多公主没有到御书房同皇上一起看书用膳等,多多心地善良,她自己已享受了与父母同桌用餐的意境,想到还有的姐妹们没有得到皇上的父爱般爱抚,好事不要一人独享,所以就不打算去了。还是早早起来写字看书,练习针灸研究医学,中午皇上派人来要她与母亲去吃饭,她们都推身体不适或有事等理由拒绝了。一连三日多多都没有去御书房,这日皇上亲自来了,见多多手上拿着一本书,桌上摆开一排亮晶晶大小不一的银针,同时胳膊上还扎着好几根针,又用另一只手不停的捻动,边对着书念出声:“有胀痛感……”皇上站在她背后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脸上现出慈祥的微笑。当多多发现皇上来了,忙起身向父皇施礼,收起针具并告知皇上说:“这一疗程没做完,做完了人的头脑会很清爽,现在还是实验中,待成功后女儿给父皇做,父皇批奏折疲乏了,这个方法很适合的。”皇上又拿起银针仔细的看,嘴里不停的赞扬着说:“好,好,朕等着女儿做成功。”

皇上心里很是佩服多多,这么小的姑娘有如此大志,正要起驾时韦夫人来到多福宫,说是来看多多公主的,这使小王婕妤及多多公主都很震惊,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还没等母女反应过来,人已走进来了,先给皇上问安,又笑脸对小王婕妤说:“妹妹可好,我今儿有空,想与妹妹聊天,刚好皇上在此,甚是有缘。”又转身对着多多笑说:“多多公主可是你们姐妹的榜样呀,都说你是大才女,连皇上都这样夸奖,那是错不了的,你想呀,咱们皇上是何等的才学呀,知道后,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真替你欢喜,为你骄傲呢。”皇上起驾走了,这位韦夫人那种欢乐劲一下子没有了,笑容也藏到冷酷的皱纹背后了,赞美的笑语也变成怒气冲冲的吩咐:“回宫!”眼睛像冒火还留有皇上临走时那一幕,皇上走之前拍着多多的肩告诉她:“明天林大仙要做法事,你可以来但你要化一下妆,扮成男孩子样在朕身后就好。”说完又强调一下说:“一定要去的否则就是抗旨!”笑着看多多无可奈何的脸才走出去的。韦夫人心里很明白皇上对这两母女爱的至深,有她们存在,皇上的眼睛是看不到自己的儿子木直的,所以得想办法让皇上冷落她们母女才好。韦夫人回去想一下,得去找个人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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