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公主不便再继续留住皇宫,现以申家汝的名字住在离皇宫不远处一大宅子内,门外有两名内宫穿着的守门人,同时另有着便服的两人在隐蔽处看守着紧闭的两扇大门,任何人都不可进入的。
申家汝这日应沈续之约外出玩耍,所带的人都是骑马着装,没有奶妈跟随,四个保镖骑马,自己与两宫女都坐在车里,另有一枣红色小马跟在车夫身旁走着。一路上迎着春日的和风扑面而吹来。风抚摸着人们的脸庞,敲扣着少女的心房,少女的心房的门扉轻轻的打开了,惊奇的发现,呀,春天是这样美啊!申家汝有说不出的轻松愉悦,抬头望着蓝色的苍穹有几朵白云飘浮,像池水中绽放的白莲洁白无暇,又有一行人字形的燕子掠过,留下天籁的音符,家汝的脖子望酸了,喜儿和庆儿两人给她捏了一会,喜儿指给她看路两旁的花儿,家汝拍手笑说:“这一朵朵的花是洗过露水后,你们看她的脸是这般的清新与娇嫩。”两宫女说:“公主,那花哪有你的脸好看啊。”家汝笑而无语,又见露珠晶莹的站立在花叶上向着初升的太阳微笑着,又听见树上的鸟儿在相互诉说夜间的美梦,叽叽喳喳好不热闹。家汝他们一群人行进在路上,惊动了在田里埋头干活的男男女女,都直起腰手打凉棚看着,心说这是谁家的阔少出游,这样大的阵势。
到了约定的地点,家汝一眼便见沈续与另一青年站在树下等候。家汝上前施礼说:“小弟来迟,让沈兄久等了。”沈续忙说:“不迟,不迟。”然后把身边的人拉向前一步,笑着说:“让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话音未落,只听弟弟接口说:“沈远。”家汝一看,觉得两兄弟长的虽然不像一母所生,但长的都好,哥哥是高大挺拔,浓浓的两条黑眉毛,高高的嵌在一双黑亮的眼睛上方恰到好处的地方,把人显得英姿不凡,而弟弟沈远,比哥哥略矮一点,白净的皮肤,两只眼睛大而有神,高高的鼻子直直的落在嘴的上边,给人一种温文尔雅的舒服感。申家汝又抱拳称:“见过沈公子。”这时沈续又说:“沈远比我小一岁,应是我们三人中最小的。”申家汝笑了说:“那应是贤弟当称。”沈远不情愿的说:“应该是吧。”三人都笑了起来。在阳光下,申家汝笑的像一朵盛开的花,双颊红红的印在白嫩的脸上,雪白的牙齿由两片红唇上下衬托,黑而闪亮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半遮半露,面前的两个男孩子呆呆的看着这位公子。沈续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伸出双手抓住申家汝的双肩摇着说:“贤弟你若是女的,我一定娶你为妻。”一时间忘记了弟弟还在面前,弄的申家汝好不尴尬,推开他的手说:“沈兄,你怎么又变了,你不是在找写字的姑娘吗?”沈续恢复了常态不好意思的说:“算我开玩笑吧。”三人都向拴马处走去,沈家兄弟各自解开拴马的缰绳走出树林,准备上马,只见申家汝的一个仆人为他牵着马,另一仆人搬来一个阶梯的高高马凳,放在申家汝的马旁,申的马是一匹枣红色毛的小马,这时申家汝稳稳上得马后坐在马上,而缰绳却还在仆人手里,沈家两兄弟相互看一眼,知他不会骑马,好像第一次坐在马上的样子,沈续对弟弟说:“我来看护他就是了,你不用管了,先走吧。”沈远听哥哥这样安排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也不知为什么,自从见到这个与自己年龄一样大的人,就喜欢看着他,他笑也好,说话也好,包括走路都觉得有一种东西吸引着自己,所以现在哥哥要自己先走,很不情愿先走,便说:“我们还是一起走的好。”哥哥也没反对,就这样三人骑马上路了。龙门山的路不是很平坦,因为是山路,平时走的人又少,所以崎岖不平,无论是坐车还是骑马,都有颠簸感,申家汝从没走过这样的路,也没有骑过马,刚开始还觉着新鲜好奇,当一进入山里开始在马上坐不稳了,身子被颠簸的老高,忽上忽下,人就不舒服,胃里的食物上下翻滚,要吐的感觉,头也发晕,手根本不知道如何牵着走快和走慢,沈续跟在后面,看他有些不对,忙策马向前与申家汝走平,喊一声:“贤弟可好?”待他转过头时见他脸色苍白,而且现出很痛苦状,沈续心里很震惊,忙喊停,沈远回头看见沈续已从马上下来,走到申家汝的马旁,双手正接申家汝下来,沈远也从马上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沈续也没回答,只是用头向沈远示意叫他自己看,沈远也看出申家汝脸色很不好,想帮忙又插不上手,因为沈续高大的身躯已将申家汝抱起向路旁的草地走去,然后轻轻的放下,又单腿跪地,想给他解衣放松放松,这时跟随的下人全都跑过来,尤其是喜儿和庆儿边跑边喊:“沈公子快停手。”沈续抬头说:“快给他松一松。”喜儿第一个跑到近前,毫不客气的把沈续的手推开说:“沈公子,你快休息。”又把衣服拉紧些,命站在外围的人拿水来,申家汝喝了一点水,人休息一会也就好些,慌忙坐起来,看看左右,现出歉意的微笑说:“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让沈兄担心了。”沈续被喜儿的冲撞还在莫名其妙呢,又见申家汝嫣然一笑,自己仿佛晕了一样,不知是真的还是梦境,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而沈远却不这样,因为他在圈子外,看得很清楚,觉得哥哥投入太深,自己也不知道,而申家汝也叫人难以琢磨,更叫人不懂的是那几个下人,其中四人一直都在外围,脸朝外面,那两个叫喜儿和庆儿的紧随身边,尤其今天显得对哥哥极其无礼,哪有下人敢顶撞主人的朋友,沈远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待喜儿等把申家汝扶上车,笑着招招手说:“下个月的初一,还在这里相见。”车子打倒回去了,两兄弟一言不发,目送他们渐渐走远。这时沈远走到哥哥身边说:“走吧。从梦里醒来吧,人家走远了,咱也回家吧。”
沈续不声不响的跟着沈远走,不一会两人已到家,各自回房休息。沈续一头倒在床上,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自己抱着申家汝,而他的身子像棉花样的柔软,他没有知觉,脸色那样难看,自己心里那样着急,恨不得把疼痛搬到自己身上,又想到那喜儿当时好像很惊慌的把自己的手推开,还有那歉意的微笑,都深深的印在自己脑海里,这个贤弟到底是谁?以前说姓邹,怎么现如今又叫申家汝,这又是为什么?哪一个是真的?自己翻来覆去的想着,怎样也弄不明白……丫环来喊:“大少爷,吃饭了。”沈续到饭厅时父母已坐在那桌旁,跟着沈远也来了,父亲说:“你俩今天去哪儿玩了?”沈续说:“就在龙门山走了一会。”沈远抢着说:“是走一小会儿,但情况可够复杂的。”沈续低头吃饭不搭话。父亲问:“怎么复杂了?”沈远就把申家汝生病等等说给父母听,这时的沈续低头吃饭,抬眼看一看父母亲,又狠狠瞪一眼弟弟,然后说:“我吃饱了。”起身走出去了。沈远一伸舌头不好意思的笑了,说:“我也吃饱了。”只剩沈氏夫妇,听了沈远的一席话,两人都明白了,同时也觉得孩子还小,沈路说:“这傻小子,太单纯了,自己陷进去了还不知道,我得找他聊聊天。”夫人说:“你不要把事情说的更复杂了,还是提醒他秋天的皇考为要紧。”
沈路见儿子没吃多少饭,便叫伙房煮了一碗面,又卧了一个荷叶蛋,自己亲自送去,进屋后见沈续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出神,见父亲进来,急忙起身下地,把椅子搬给父亲,又双手接过面放在桌上,沈路说:“你母亲说你没吃饱,叫伙房另煮的面条给你,我顺路就带来了,快趁热吃吧。”沈续不好意思,但在父亲催促之下,大口大口吃下肚去,连汤也喝光了。沈路见他吃完了便问:“怎么回事,说说看,别闷在心里。”沈续红着脸说:“就是我在庙里认识的那个朋友,不知怎么回事,总是看不懂他,他与我又若即若离的,今天更可气,我明明在施救,可他的下人却毫不客气地将我推开。”说到这里眼泪都要迸出来了,因为沈续是在书香之家长大的,从小养尊处优勤奋读书,有父母关爱,下人都很尊重他,没有一人敢顶撞他,就连管家也都是很客气的对待自己,所以这事太突然,自己本是好心,竟落得这样的结果,心里很感委屈,父亲这一问就更感到伤心。沈路听后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傻孩子,你还太小,人世间有很多事你不明白。就你今天这事,你可想过没有,如那下人不来推开你,又会是什么状况呢?”停了一下见沈续没明白又接着说:“你处在那些下人的位置想一想,见小主人昏迷不醒了,当时他们有多着急,哪里还管什么礼节规矩,只想到主人的安危,也许当时的动作自己都没意识到呢,可见他们的小主子在他们心中的重要意义有多么特殊了。”见沈续渐渐走出情绪的低谷,又一次拍了一下儿子宽阔的肩才起身走出房间,沈续一时精神也好了,拿起书看下去,直到沈远来找他玩,两人才一起出去了。过了一天,沈续又烦闷不安,每当自己一个人时便想到那贤弟,怎样也甩不开他,总是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自己很奇怪,为什么总想到他呢?想到他在马上的样子,既笨又灵巧,真是矛盾的人,在一起吃东西时,都是喜儿夹给他的,几乎是喂他吃呢,喜儿就像伺候一个婴儿的小心样,又想到他对自己的情形,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说不好又冤枉他了,说好呢又说不上好,唉,对这个朋友真是没办法,总之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他干什么都愿意看,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似的,眼睛不自主的盯在他身上,尤其那天他与沈远初次见面,他笑的样子至今还在眼前,自己一天不见到他就觉得不好过,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趣,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自己对他产生了同性恋吧?可怕,太可怕了,自言自语说:“我不是同性恋者,我就是想他,我在寻找写字的姑娘出现呢。”自己为自己解围。沈续这样胡思乱想一阵子,又想起那天他临走时说的话:“下月的今天我们又在这里相聚。”看来他是很愿意见面相聚的。沈续翻来覆去渐渐又陷入矛盾的漩涡不能自拔。
申家汝自那天与沈续弟兄相约骑马等游戏后,没有再离开那大宅院。只中间去过寺院看过母亲。与母亲聊起那日自己身体不支之事,开始母亲只是听自己讲述相会的经过,后来说到沈续的弟弟出现三人的年龄时,母亲很是注意,而且出神的沉思,后来又问:“两兄弟长的都好?”女儿回说:“长的都好,但他们两兄弟长的一点也不像,哥哥的样子母亲是看到了的,母亲应还有印象,而那弟弟却是个饱读诗书的白面书生。”母亲认真的听她说话,当听到沈续比弟弟大一岁时,她的脸似有一丝快慰,但瞬间即逝,女儿觉得母亲今天有点反常,以往她似有不愿意自己与那仁兄交往,而今天没有那层意思。母女俩又就研究人体的经络与穴位进行深入的探讨,女儿觉得收益颇丰。大约要中午了,母亲留她吃斋饭,告诉她好吃,她觉得斋饭很好吃,便叫外面的护送人员都进寺中吃斋饭。其实斋饭并不神秘,米饭为主食,其次是素菜,萝卜、白菜、土豆、茄子等应季蔬菜,豆腐是菜食的重头菜,可做出很多种,所谓的鸡鱼等都是豆腐与土豆仿制的,由于做的好,不仅形像味也颇好。申家汝等众人都是第一次吃这种饭食,大家感到很新鲜,吃后申家汝吩咐付银子,寺里的负责对外接待的人说:“斋饭是不收银子的,欢迎施主们常来吃就是无量功德了。”这时大家才知道佛的广阔胸怀,仁慈与包容。申家汝这次与母亲相见,发现母亲对自己住在宫外很是满意,告诉女儿要利用这个机会很好钻研医学,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到呢。
申家汝很相信母亲的话,每天都在房中看书研究人体穴位,把人体任督二脉沿线的穴位记得既熟又准确,还有人的头部各穴位都是准准的下针,以及各穴位之间的关联也弄的很清楚。申家汝的自学能力很强,医书很难看懂,她还是十一岁那年跟随母亲回家省亲,见到外公家的房子一柜一柜的医书及一房子一房子药材,还有各种人体的骨骼实体及模型,小姑娘从此便对医学有了浓厚的兴趣,现在自己住一个大宅子,没有任何干扰,正如母亲说的,很好的利用这个机会提高自己的医学水平。一天府内一小伙子突然头疼,有的人说他撞着鬼了,不然怎么会年纪轻轻的突然头疼起来,申家汝摸一摸脉,发现他不仅头疼,应是全身的骨骼都疼,而且还发烧,马上命人把这小伙子扶到一个单人房间里,其他人不可再进入他的房间,又吩咐煮一锅醋水,放在他的房内,吃饭时给他送去,他用过的碗筷其他人不要用,自己给他开方煎药,大约七天后,那小伙子全好了,府里其他人都安好没有再得病。小伙子好后给申家汝磕头说:“谢谢小姐救命之恩。”申家汝说:“快起来吧,谢就不用了,只不过我告诉你你那病传播的快,我所以将你隔离,就是怕其他人被你传染,不过还算好,这次发现的早,医治的也快,否则高烧不死人,也是脑部受损,人会残疾的。”那小伙子再三谢谢,从此不管谁有病都要小姐给医治,而且都医好了,全府的人都把小姐当圣人来伺候。
还有两天就到了约定的日子,申家汝与喜儿等商量,打算带吃的东西去举行一次野餐,让喜儿计划一下都如何安排,喜儿与总管及厨师商量后告知申家汝,还很满意,一切准备停当,去的人还是上次的四男两女,又是男装,并都带了小小胡须,出发那天阳光明媚,一遍春意浓浓,大家嘻嘻哈哈好不热闹,沿路树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好像也要加入这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小队伍中来。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到了约定的地点,但不见沈家兄弟,申家汝下车后站在上次见面的地方张望,她还是第一次先到,从来未尝着等人的滋味,大约一杯茶的功夫,见远处有三人骑着马奔来,近了一看,见最前面是一位年长者,约四十岁不到,后面紧跟着的是沈续和沈远,三人纷纷下马,将马拴在树下,向申家汝走来,走在最前面的是年长者,面带柔和的微笑,缓步向自己走来,申家汝为之一振,感觉对这位陌生人好有亲切的心愿,心想他像父亲样慈祥,不容申家汝多想,沈续、沈远两人紧随其后,刚一站稳,沈续便说:“贤弟,这是家父。”这时家父好似眼中含着泪花晶莹闪着光说:“希望沈公子不要嫌弃老夫才好。”申家汝忙回说:“万分高兴,想都不敢想请伯父一起相聚,真是十分荣幸了。”沈远说:“家父今天比较空闲,愿与我们年轻人比试一下骑马的技能。”那申家汝一听要骑马比赛,心里一虚,脸一下子变得通红,稍静静神后便说:“要比赛我可不行,我只可骑马走一走,哪里可以与你们几位相提呢。”家父说:“不要听沈远胡说,什么比试,老夫今天就是想出来透透春天的气息,和你们在一起沾沾年轻人的活力,没有旁的意思,望沈公子不必担心。”沈续说:“那我们就上马往山里走一走吧。”四人开始准备上马,申家汝的家人把马从树下牵出来,另一人把马凳搬过安在马下,喜儿和庆儿一边一个上前搀扶着慢慢爬上去,稳稳地坐在马鞍上,前面有一人将马缰绳送到手上,才开始走路,这一切全收在沈路的眼里。大家打马向前,而沈续时时关注着申家汝,生怕她又像上次那样。还好,一路都顺顺利利的,当走了一阵时,每人都热了,又渴了,日头也到正午了,肚子也觉得饿了,便找一个有树荫又有草坪的地方都下了马来,人要饿也要排泄,各人都找有树和草丛遮掩的地方去便尿。而申家汝及喜儿等三人就麻烦了,东看西看也不合适,最后庆儿指着不远处有一农舍,小声说:“咱们去那里吧。”三人临走说:“你们先休息一下,我们去找点水喝。”只见那四个小伙子远远的跟在后面,剩下的父子三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说一句话,各人心里都嘀咕,不多一会,申家汝三人回来了,那四个小伙子还是在丈远外跟着,沈远说:“今天还真饿了,咱们提前回去,都到我们家吃饭好不好?”沈续说:“好啊,我先打马去叫他们准备。”说着起身要走,申家汝马上说:“仁兄不必费心,小弟已备便餐,大家将就着吃点吧。”说完只见喜儿和庆儿走向站在外边的小伙子们,见他们一起动手,先拿出一张又长又宽的席子,上面鲜艳的大朵牡丹花,接着他们抬来餐盒,由喜儿和庆儿分别打开放在每人面前一人一份,餐盒中装有鲜竹笋炒鸽子肉一小盘,樱桃肉一小碗,虾仁炒鸡蛋一小盘,红烧猪肉一大碗,白米干饭一大碗,最后还有一砂罐银耳汤。喜儿吩咐给公子另盛了一份来,待一切分派完后,四个小伙子仍分四个角面向外站在两丈远处,喜儿和庆儿在申家汝左右伺候他吃饭,四人吃完后,收拾下去,又上一道甜食,有鲜花饼、宫廷茯苓饼、可口酥等各种点心,最后是茶水,水是放在一个大罐子里,外面用厚棉布包着,所以水还是很热的,泡茶刚好,茶杯是金边金把的滚花小杯子精致而剔透,一看就知不是一般人家所有。在饮茶当中,沈路说话了,看一看两个儿子,最后把目光停在申家汝的脸上说:“沈公子,你今天这样盛情招待,让老夫百感交集,想到你这样小的年纪,把事情安排的这样周到入微,真是不容易呀,老夫代两个儿子感谢沈公子了。”边说边抱拳表示。而沈远却说:“点心很好吃哟,下次多带点。”沈续接着说:“真的谢谢了。”申家汝被他们说的脸颊绯红笑着说:“你们不要谢我了,而且我也没有伯父说的那么能干,这都是他们安排的。”说着看了一眼喜儿和庆儿,又接着说:“方才沈贤弟说点心好吃,下次专为你做一盒来。”沈远说:“不客气,先谢谢。”
吃过饭,坐着闲聊天,说到秋季大考之事,申家汝不接话说,沈续问他:“贤弟可参加考试?”申家汝低头不语,喜儿对申家汝说:“公子该走了。”这时申家汝抬头看一眼沈续说:“沈兄,我才疏学浅,哪里会有参加皇考的资格。”说完让喜儿和庆儿搀扶着起身。刚一站起来,见路上走来两小一老三人,正看时那老太太突然倒下去了,两小孩趴在老人身上边摇动边喊:“奶奶。”申家汝等人见状都赶过去,沈家父子三人忙拉起哭着的两个孩子,申家汝蹲下身子,摸一摸老人的鼻息,又摸摸头,最后摸一摸老人的脉,不一会抬起头对喜儿说:“快去拿水来。”又命站在外围的人把没吃完的饭食端来,当水拿来后,申家汝亲自把水杯放在老人唇边慢慢渗入口内,不多一会老人醒了,见这么多人围着不知发生什么事了,瞪着眼睛左右看看不说话,两个孩子脸上还挂着泪,大的孙女说:“奶奶你晕倒了,是他们救了你。”老人用微弱的声音说:“谢谢。”这时申家汝接过送过来的饭递给老人说:“你老人家没有病,是因为长时间没吃东西又因为劳累才倒下的,把饭吃了就好了。”老人把饭给小的一个孙儿吃,那孩子看着白白的米饭嘴动一动摇摇头,又推给奶奶,孙女哭着把饭给奶奶说:“奶奶你都两天没吃东西了。”这时那些下人把剩下所有东西都拿来,祖孙三人都吃饱了,两个孩子的脸露出笑容,大的孙女十岁叫谷乐,长的白嫩嫩的,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每一个人,弟弟七岁叫谷果,人虽瘦小但是很机灵,紧依在奶奶身旁,老太太六十二岁了,吃过饭人就有点精神,起身千谢万谢的,这时站在旁边的沈路却说话了,上去问:“老人家怎么两天没吃东西呢?”那老人看一看他说:“我看你们也不像坏人,我就告诉你们吧。”老人把两个孩子拉在身边叹了一口气说:“这话就长了。我家住在连山村,家里有三亩地,儿子和媳妇都勤快,老头又会编东西,所以日子过的都还好。后来就遭殃了,那是孙子两岁那年,老头把编好的东西要拿到镇上去卖,有草帽、大小筐等,东西多,儿子那天有事,叫他媳妇与老头一起去卖,那天是赶集日,人很多,东西卖的也好,不到晌午就卖完了,他们正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突然来了几个人说他们没有交地皮税,老头说卖的是自己的东西不用交税,老头争辩,那些人上去就拳打脚踢一顿毒打,媳妇上去护着爹爹,老头已经没气了,媳妇发疯一样找他们,那些人说:“好呀,走吧走吧,到地方说理吧。”媳妇跟他们去了一地方,叫什么公署,出来一人与媳妇争理,那人根本不提死人的事,只对媳妇献殷勤说话,又拿点心给她,又端茶水要她喝,最后就挨着媳妇坐着,媳妇站起来那人也站起来,对她说:“我是镇公署署长的儿子,跟着我有你好吃好穿的,我已经看你一头晌了,你今天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说完就笑起来,媳妇明白了,就泼口大骂,那人就把媳妇关起来,叫两个老妈子看管。当时村里好几人都在场看到了,回来报信给我们,儿子立马就去找媳妇,又把老头尸首运回来,儿子给那看守的老妈子钱后,夫妻俩见面了,媳妇全都讲给他听了,并告诉儿子,你把两个孩子和妈照顾好,我到最后大不了一死就是了。夫妻俩抱头痛哭,儿子说:“我一定要报仇。””老太太讲到这里也讲累了,喝口水又说:“媳妇不从,最后吊死在那个公署里,尸首被丢在河边,我们把她收回去葬在祖坟里。从此儿子也不种田了,把家里的钱都拿去告状,一连五年了,也没人理呀,我带着两个孩子去找他,他人瘦得皮包骨,睡在衙门的门旁,没东西吃就沿街乞讨,有一顿没一顿的,两只眼睛一点神也没有,连我这老娘都认不出来了。”这时沈路又问:“可找县衙呀,他们是直属关系,正该管的呀。”老太太说:“可不是么,县衙告了三年也没告下来,后来又到州府,人家说没县衙的东西州府不接状,又回来找县衙,就这样弄到现在到京城来告状,还是没个出头之日。我劝儿子咱不告了,回家吧,可他不听劝呀,再拖下去,他也快不行了。”沈路听后详细问清所有人的姓名,住址,村里当时在现场的人,又问那两个看守老妈子的姓名住址,老太太说老妈子的姓名什么我不知道,儿子才可以记得。老太太再次感谢拉着两个孩子要走,申家汝问喜儿带银子没有,喜儿说带了,便吩咐去拿来。不多一会,下人由车上把银子取来,申家汝叫全部都送给老人家,与此同时沈路由马上取来一个元宝也由沈远交给老人家,这位老奶奶捧着突如其来的银子哭了,然后连声说谢谢,带两个孩子跪在地上说:“世上的人啊,还是好人多,愿好人多福多寿。”然后站起来说:“这多银子,我们祖孙仨用不到,拜托各位先生将银子带到京城交给那个沿街乞讨的我那可怜儿子吧,他有了银子也好办事呀。”沈路说:“这事你放心回家,会有人去关照你儿子的事,你老人家就好好照看孙儿吧。”
老人带着孙女孙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沈路说:“没有笔,千万不要忘记了姓名住址呀。”申家汝听后接着说:“伯父,我车上有笔墨。”说完命喜儿取来。喜儿飞快的把笔墨与纸都拿来了,申家汝请伯父记下来,这时沈续上前说:“还是由贤弟记写,我们来记述好些。”申家汝不假思索张口就说:“好,我写,你们凭记忆述说。”提起笔来刚要写,喜儿突然说:“我家少爷字写的不好,还在练习当中,不能写。”申家汝开始还想斥责喜儿,但马上像明白了什么,便说:“我一时冲昏了头,我哪里会写字呀,还是你们写吧。”沈续觉得奇怪,不会写字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笔和墨盒,而且随身带着,不由得想到寺庙里那幅字的主人,心里忽然有种奇异的念头,但又被自己否认了,忽又出来了这念头,就这样反反复复想着,人站在那里发呆,父亲叫他写也没听见。沈远上前拿过笔来要写时说:“这么好的笔,我还是头一次见着。”沈路一见那笔及墨盒便知不是普通人家的东西,却不动声色的叫沈远记下了姓名地址。沈路说:“今天老夫与你们年轻人相聚受益颇多,沈公子的盛情招待,老夫很感谢,又发现沈公子是个有慈悲心的人,令老夫从心里感到敬佩,也给了教导孩子的方向。”说完双手抱拳敬礼。而申家汝说:“伯父,您千万不要这样说,今天从一见到您,我就非常高兴,对您有一种亲切感,对我的父亲我只是尊敬他而没有这样一种让我亲近的渴望,我不止一次的心里默默的羡慕二位公子,有这样令人敬仰的蔼然可亲的父亲。”说完又顽皮的笑了,接着又说:“不过我这样说,真若是被我父亲听到了,还不知会有什么感触呢,不过他是听不到的。”沈路听后不知怎么就觉得这孩子心里有苦,是没有被父爱的孤苦,从而便生出一种对他的爱怜来了。唉,抬头看看天,说:“天色已晚了,我们也该往回走了,如果沈公子不嫌弃,哪一天可到弊处一坐。”申家汝说:“很是荣幸,得伯父垂爱并约,一定登门去府上拜望。”临分手时,申家汝看着沈续说:“仁兄,小弟月初一时又要到庙里烧香,望我们会在那里相见。”说后双方各自回去了。
路上申家汝对沈家两兄弟的羡慕之情再次油然而生,想到他们陪着父亲骑马回家,路上见景而议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回到家里有母亲在等待,一家人相亲相爱,多么的温馨。联想到自己孤孤单单连各家都没有,更不要说有父亲母亲疼了,一个空空的大院子是暂时的客栈,没一个亲人,进出还得伪装,一会一个姓名,自己到底是谁都不清楚,算算年龄已十七岁了,还在这样无依无靠的漂着,想想不仅落下泪来,喜儿见状吓了一跳,小声问:“公主,你哪里不舒服吗?”忙说:“没事,我想起方才那老人家,真是可怜。”
沈家父子三人回到家,吃饭时沈远向母亲说:“那位公子蛮有同情心的,把一包银子都给了那位老人,我还真挺佩服他的。”沈续说:“那老人的事谁听了都动心的,父亲也拿了银子的,你我当时身边没有,若有也会倾囊相助的。”母亲接着说:“那是应该做的事。怎么会有这么不公平的事,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抢人,还活活把人打死,至今没人管,这些当官的都哪里去了。”看一眼丈夫说:“你们也不管吗?”沈路说:“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写奏章,明天上朝就上奏皇上,这事已拖五年了,必须得处理。”
晚上临睡前与夫人聊起白天与申家汝相聚的事,沈路对夫人说:“瘦瘦小小的人,很机灵,不知怎的一见到他我就喜欢他,有种想把他揽在怀里那种疼爱之感,尤其他说羡慕我们这两个小子时,我心里很酸,不知怎么一回事。”夫人问:“他家那样有钱,出来玩场面都那样大,怎么还对我们这俩孩子热眼。”沈路接着说:“他好像缺少父亲的关爱。好像家庭没有什么亲密关系。”
次日上朝,沈路呈上一份奏折,与此同时皇上也收到一份同样内容的密告,经查实事情与原告所说相符,又有村民多个作证,那镇公署长的长子也供认不讳,案情属实,杀人偿命,县衙包庇勾结罪也被判死刑,州府不查之罪,被撤职,并没收镇公署长子的财产,一部分充公救济穷人,一部分给了受害人,此案一公布,得到当地人人拍手称快,高喊皇上万岁!
那位老人家到处寻找那几位先生,不过后来还是相见过,又是几年以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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