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确是难以捉摸的动物,她们总喜欢用男人不能理解的方法来进行某种暗示。这种连捕风捉影也算不上的暗示,着实让人头痛。
回到家我在电话机前愣了六七分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给宇慧家拨了电话。
“喂。”接电话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但绝不是宇慧。
“哦,她刚出去,说晚上有节目要彩排。”
“谢谢,那打扰了。”
我挂下电话,有些茫然若失的看着黑白手带。会去哪呢?学校里是一定没有什么彩排的。我有些懊悔在学校不应该那么说她。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十一月十一日。什么狗屁日子…
回到屋里打开收音机听乔治文斯顿的钢琴曲,看奈保尔的《岛上的旗帜》,希望今天就此度过,快点度过,睁开眼既是明天,飞奔去学校。
可就算明天见到她之后我又能讲些什么呢?对昨天的事表示抱歉?可为什么要道歉呢?我可什么也没做。再说,感觉上宇慧也不是那种会接受人道歉的性格。
书是一点也没看进去,音乐也是。本来就对钢琴曲没多大兴趣,但流行乐此刻听起来又觉得吵。于是我索性在十分钟后关了音乐合上书,静静等待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明天到来。
迷糊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水声,那声音就像山谷间悄悄流淌的溪泉一样。可仔细一看,竟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大片沙漠之中,无边无际的沙漠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一样,没有尽头亦没有方向,有的只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沙漠中央。
可水声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侧耳倾听,的的确确有阵阵清澈的流水声传来,我跟着水声走,可没走几步,原本感觉从右边传来的声音换到了左边,于是我朝左边走去,但又没走几步声音再次回到右边。
我站在原地不动,感到有些不安。莫不是什么幻觉?但是也罢不是也罢,这,应该是个梦无疑吧,我想。
这么一思索我多少轻松了下来,坐在不算烫的沙地上。可世上的事往往如此,当你苦苦追寻时,即使用尽一切努力也追不到,可当你打算放弃,不再追寻时,它就会突然来到你身边。
不知何时水声从身后传来,近的好像人只要往后一倒就会浸入清凉透心的泉水中一样。
一回头,竟看见一只长着麻色羽毛的不知品种的鸟儿在身后鸣叫,水声就是从这只鸟的口中发出的不成?我屏息静气的看着它,鸟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在看它,于是又叫了一声。
“哗哗哗…..”千真万确,流水声真的是从这鸟的嘴里发出来的。
鸟竟能发出流水声!那姑且就叫它流水鸟好了。
“你是混蛋!”流水鸟忽然开口说了人话。
我先是一愣,像是无法确定鸟真说了人话。
“你是混蛋!”流水鸟又重复一遍。
“可恶!”我怒视着它,“你才是混蛋。”
“混蛋,混蛋,混蛋….”流水鸟像开机关枪似的骂了一大堆。
我气急败坏的一下扑了上去,吃了一嘴巴的沙。一抬头,鸟在头上来回飞旋,口中又发出阵流水声。
“莫名其妙。”由于不会飞我只能无可奈何的躺在沙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鸟在天上盘旋。
“喂,我说流水鸟,这是哪里啊?”看得烦了我发出求和的信号。
“你不知道的地方!”
“可恶,知道还要问你吗?”
“啊,这里是森林啊。”流水鸟可能飞累了,停在了沙子上。
“哦。”我依然躺着不动,“什么?森林?!开什么玩笑!”
“货真价实的森林。”它边说边用喙啄着地上的沙子,跟着仰仰脖子将黄沙吞到腹中。
“在干什么?流水鸟?”我看着它吞沙子的模样感到困惑。
“喝水。”流水鸟边说边再次发出几阵流水声。
“哦。”
“要不要喝几口?可凉快了,混蛋。”
“免了吧。”我说,“可别老把混蛋挂在嘴边。”
“为什么?”流水鸟跳跃着上到我的膝盖,“我是在夸你呢。哦….对,按你们的说法是在夸你。”
“夸我个狗屁啊!”
“你也别夸我啊。”鸟似乎笑了笑。
“谁在夸你啊。”
我仔细看了看这只奇怪的鸟略一思索像是明白了什么。流水鸟将沙漠看成森林,将沙子认作清泉,按照这种思路发展,将混蛋与伟大画上等号也并不奇怪。
“你是外乡人吧?”流水鸟酒足饭饱般的躺倒在我的肚脐上。
“我怎么知道,我连这里是哪都弄不清。”
“弄不清就算了,不过我听同伴说你们那儿有一个叫做‘爱’的怪物,可有这回事?”
“叫‘爱’的怪物?”我想了想不知如何作答。
“听说这个怪物控制着你么那里所有的人,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人被这个怪物给活活杀了。”
“流水鸟说的是殉情吧?那可多了去了。”
“还听说这个怪物无形无影,来得时候无声无息,去的时候也毫无踪迹,它喜欢藏在你们称之为‘灵魂’的地方,对吗?混蛋。”
“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啊!”流水鸟一下惊恐起来,扇了几下翅膀,“你可别把这怪物带到我们这里来了,我去看看你带来了没有。”
“带什么啊?”
没等我说完流水鸟扑一下跃入我的腹中,感觉像跳水运动员跳到泳池里一样,我呆呆的看着正泛起涟漪的肚子,不一会儿流水鸟像松了口气似的钻出半个身子,冲我说:
“太好了,你没把那怪物带来,你的灵魂是空荡荡的。”
“是空荡荡的啊。”我不知是喜是忧的说,“那么流水鸟,灵魂,是什么样子的呢?”
“灵魂是什么样子的?作为人你连这都不知道?我们鸟儿都清楚灵魂是个像果仁核一样的东西。”
“果仁核?”我在脑中推出果仁核的模样,但难以与灵魂挂上号。
“总之,混蛋我劝你一句,千万别把‘爱’那怪物带到灵魂里去,不然你什么都会毁了,不要因为爱而生,同样的也不要为爱而亡,空荡荡的就很好。”
说完,流水鸟像告别似的扇了扇难看的翅膀,从颜色上来看,它绝对是只雌鸟。接着,流水鸟继续发出静静的流水声,朝一望无际的沙漠(或森林)某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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