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追回赃银?那就别追了,全都给我带回衙门!”
原来刚才李班头一直派人跟着方黑球等人,准备等方黑球找到偷银子的人,马上动手缉拿。
但是等李班头带人到了许老三家附近时,在许老三家院子外打探情况的衙役回报李班头,发现方黑球好像还没有找到贼赃。
李班头等了小半个时辰后,眼见天已渐黑,实在不想再耗下去,直接带人冲进了许老三家里,开始拿人,准备应付一下王苍鹤了事。
不过,王苍鹤今天是准备收服陈虎等五个白役,随便在太仓立威,怎么会任由李班头把这些人,带回衙门,于是就在李班头下令拿人的时候。
早就跟在李班头身后的王苍鹤带着陈虎五人,也从许老三家的大门鱼贯而入,一见到李班头,王苍鹤就抱拳一礼,然后说道:
“李班头今日两次相助,王苍鹤陈情了,不过可否请李班头在门外稍后,给王苍鹤一点时间,断一下这是非曲直?王苍鹤不希望牵连太多无辜!”
说完,王苍鹤还在李班头回礼之时,在李班头手里塞了一块银子。李班头连忙推辞,想把银子还给王苍鹤,口中连称无功不受禄,自己不能坏了规矩云云。
几番推辞不过,李班头只能讪讪地带着一干衙役到门外等候,颠了颠手中的银块,李班头知道这块银子不怕是有十两。
心说王相公为人真是仗义,但王相公入世未深,恐怕不知道面对这些帮派的混混,绝不能心慈手软。
也罢!既然我老李收了王相公这份银子,必不会让王相公吃了亏,回头我就去竹青帮总堂走一遭,最少要竹青帮把王相公丢失的银子赔出来。
“没搜到?”
等目送李班头带着一干衙役走出院子,王苍鹤转头看着方黑球问道,见方黑球摇了摇头,王苍鹤指着许老三,对五个他准备调教的家奴吩咐道:
“给我绑了!”
许老三见到王苍鹤把一干衙役打发出去,心中大喜。心道这王秀才心慈手软,只要我像在客栈时一样,顺着他的话哀告一番,指不定连今天这趟牢狱之灾也能免了。
于是许老三面露委屈之色,啪嗒一下,跪在了王苍鹤面前,指着方黑球大呼冤枉。
“王老爷!刚才这黑炭头都已经搜过小人家了,小人家可是一点余财都没有的老实人家,你老可别听这黑炭头胡扯!”
可是王苍鹤早就把他当作团结陈虎几人的祭品,现在正在措词准备威逼几个家奴弄死他,怎么会理会他的废话。
因此王苍鹤理都不理许老三,只是目无表情地盯着因为许老三下跪叫冤而停手的几人,声音中透着寒意冷声说道:
“这点小事都做不了吗?”
这时陈虎几人才打了个冷战,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于是几人连忙拿了绳子上前把许老三绑了起来。而许老三还不知道王苍鹤铁了心要弄死他,还配合着陈虎五人,把自己绑了个结实,只是在口中不停赌咒发誓道:
“王老爷!小人敢对天发誓!小人真的没动过你老的银子!”
王苍鹤虽然知道有李班头等一干衙役站在院外,要弄死许老三行动必须迅速,但他现在的权威只是建立在与五个家奴并不紧密的主从关系和自己编造的社会地位上,如果一开始他就下令杀人,多半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王苍鹤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用简单的、五人会执行的命令,一步步深化自己的权威,直至几人在王苍鹤的命令下,被逼得丧失自我,而下意识听从自己的命令,杀掉许老三。
于是王苍鹤面无表情的看了许老三一眼,立即对着陈虎五人下令道:
“给我打!”
五人本就是跟地痞流氓差不多的白役,对于揍人这种事毫无压力,听到王苍鹤的吩咐声,应了一声后,立刻开始对着许老三拳打脚踢起来。
许老三没想到王苍鹤居然根本审都不审一下,直接开打,虽被几人打得满头开花,还是咬住了牙关,向王苍鹤辩解道:
“王老爷饶命啊!我真的没拿老爷的银子!”
“王老爷你没有证据,无故打人,是要吃官司的!”
许老三见辩解无效,又开始跟王苍鹤讲起理来。但王苍鹤本就是准备弄死他的,怎么会害怕吃打人的官司。
倒是陈虎等五个家奴,一听到许老三的话,手上的力道渐软。王苍鹤看着五个不成器的家奴,很想掐住几人的脖子,把这几个废物全都勒死。
但王苍鹤一想到,自己现在就只有这么几个人可以用,只好忍住心中的烦躁,用生冷的声音对几人教导道:
“使劲!难道刚才我没给你吃饭?难道你以为许老三这种应该躲在下水道里的社会残渣,会对你感恩吗?刚才的教训还未收到吗?”
许老三见王苍鹤不但不听自己解释,还鼓动几人动手,心中发起狠来,心说老子就不信你真的敢弄死老子。
于是许老三把心一横,拿出以前还未加入竹青帮,在街上当泼皮无赖时的狠劲,张开满是血沫的大嘴,向着王苍鹤啐了一口,然后拧指了脖子,对着王苍鹤骂道:
“你个王八蛋,有本事打死老子!爷爷要是叫一声疼,告一次饶,你爷爷我就不算好汉!”
许老三这一口触不及防,直接啐在王苍鹤的裤子上,王苍鹤顿时大怒,再看陈虎五人打了许老三半天,才让许老三见了一点血。
心说看来需要给几人加一把火了,要不等下李班头进来时,这家伙还活蹦乱跳地,今天的功夫就白费了。
王苍鹤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现在他身边居然没一个能为自己省事的可靠人,看来要弄死许老三,还是要自己亲自下场刺激几人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王苍鹤开始打量起院子里可以致命的东西了,王苍鹤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洗衣帮、马车车厢板子和柴火等物,最终锁定在了一把柴刀身上。
几步过去拿着柴刀回来,王苍鹤把柴刀往陈虎手上一放,指着许老三对陈虎说道:
“给我砍死他!”
正在大院门口,听着院子里动静的李班头,一听王苍鹤的话,直接吓了一跳。心说王相公糊涂了,怎么能在这里杀人,把许老三带到牢子里一关,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行!我要劝劝王相公别犯傻。
想到这里,李班头抬脚就要向里走去。
李班头能听到,而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许老三,离王苍鹤更近,怎么会听不清王苍鹤的话语。
这时他也不敢在撒泼了,一边在心中咒骂着王苍鹤,这个不把艹民当人看的家伙,一边拼死的挣扎起来,眼见自己挣不开身上的绳子,只好带着鼻涕眼泪对王苍鹤认怂道:
“王老爷!小的招了!银子就在......”
王苍鹤看着刚才还硬气无比的许老三,跪在地上哀求,心中冷笑一声!心说可惜现在我只是想要你的命,你说得再多都没用。于是王苍鹤毫不犹豫地把接过柴刀的陈虎,往许老三身旁一推。
没想到陈虎还在原地愣着不动,一个丰姿妖娆的身影,就跪在了王苍鹤身前,一把抱住了王苍鹤的大腿,口中哀求道:
“老爷求你别打了,银子就在院子里的老梨树下!”
想进门的李班头一听此话,知道人赃俱获就算许老三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立时顿脚不前。
而王苍鹤一脚踹开抱住自己大脚的丽人,然后指着除陈虎外的其他人,吩咐道:“没听见赃银都在老梨树下吗?还不挖出来?”
王八等四个家奴,见到王苍鹤此时怒火中烧的样子,立即吓得缩了缩脖子,转头去找工具挖赃银了。
而方黑球听到王苍鹤直接要杀许老三,心中也吓得不轻,心知自己不该待在这里,给自己找不自在,马上带着他的弟子们,跟着王八几人挖银子去了。
几个呼吸后,原地就剩下王苍鹤、陈虎、丽娘和绑得死死的许老三了。
王苍鹤看着陈虎拿着柴刀,呆在原地不动,用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扫过陈虎的脖子,眯着眼睛说道:
“怎么?想违背我的命令吗?”
陈虎被王苍鹤一盯,只觉得自己后背一凉,浑身的汗毛直竖,只能张开两片打颤的嘴唇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可是......”
可惜王苍鹤心知关键的时刻到了,跟本就不给陈虎开口的机会,陈虎刚说出可是两个字。
王苍鹤就转过头来,用冰冷的目光对着陈虎盯了过去,只是一眼,便似把陈虎看了个通透一般,让陈虎把剩下的话生生得吞了回去。
王苍鹤不屑地一瞥陈虎抓着柴刀的手掌,用生冷而稳定的声音继续说道:
“你就没有一点觉悟吗?生活在浊世,终日与蛆虫为伍,然后自己也变成了蛆虫!就算现在加入了我王家,也不过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
然后王苍鹤的话语一转,声音疾趋激昂:
“但是!是什么让你胆敢在加入我王家后,直接无视我这家主下达的第一个命令!这是对王家的不忠!对我的背叛!”
陈虎先是看到王苍鹤用怜悯的目光望着自己,想起自己步入社会后的种种,心中也有些许悔恨。但没想到,王苍鹤话音一转就开始指责起自己来,立即下意识地否认道:
“我没有!”
“你当然有!”
王苍鹤大声咆哮着!然后把双手平举,搭在了陈虎肩上,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直到陈虎开始闪避王苍鹤的目光后,王苍鹤才一字一句地咆哮道:
“因为你口无遮拦,害得朋友卖身为奴,是为不义!现在又无视我的命令,是为不忠!我会把你这个不忠不义的叛徒绞死!吊在城门楼上风干,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王家的下场!”
陈虎不敢直视闪烁着正义光辉的王苍鹤,眼神开始飘忽起来,直到听到王苍鹤要绞死自己这个不忠不义的败类后,才像是浑身失去了力气,瘫软在地,但口中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怕我会连累到我家人......”
“你知道你不会!你现在只是我王家的家奴!与以前的亲朋好友再无关系!你只是个无能、懦弱的废物!”
王苍鹤低沉的声音在陈虎耳边响起,继续摧毁着陈虎的意志,陈虎只能一边抱住耳朵,想远离王苍鹤,一边大声辩解到:
“我不是!”
可是王苍鹤的咆哮并未结束,无穷无尽的怒火包围着陈虎,让他无处可逃!
“懦夫!你还想狡辩到什么时候?现在拿起你手中的武器!贯彻我的命令!”
“我.....”
“立即!马上!”
“好吧......”
“回答是或不是!”
“是!”
“立即!马上!动手!”
“是!”
陈虎茫然地拿着柴刀,对着动弹不得的许老三一劈而下,殷红的血液飞溅而出......
“杀人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惹得正板着脸站在院子里的王苍鹤眼皮一跳,王苍鹤闻声望去,只见到许老三家院子墙上的一个脑袋,迅速缩了回去,而周围几户人家都传来嘈杂的吵闹声。
王苍鹤看着院子里乱作一团的众人,心知必须马上安抚慌乱的众人,并宣布自己的行为正义性,让周围的人陷入道德判定混乱中,才不会使事件闹得不可收拾,于是王苍鹤对着院外,以更大的声音大吼道:
“杀什么人?没见过打贼的?”
果然,王苍鹤吼了几句,表示自己人赃俱获,正在收拾贼人后,周围的人家声响渐息,只时不时从墙上冒出一个脑袋,麻木的看着还在地上惨叫的许老三。
然后王苍鹤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因为砍了许老三一刀,自己反而吓呆了的陈虎,心中说了句不堪大用,培养他简直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王苍鹤没想到陈虎临到头了居然手软,本来还以为他能在五个白役中当头,应该是有点能力的,看来他也就是狗腿子的命了。
然后王苍鹤转过头去,无视了发呆的陈虎和正在在地上打滚,并发出凄厉惨叫声的许老三,指着刚刚带着挖出来的赃银回到他身旁的几人,淡定地说道:
“你们上!砍死这个社会残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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