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
这一日,太液池,可说是非常的热闹。
只因,朝阳大长公主雀屏之选,便选在了太液池上举办。
太液池,为皇家最大池苑,上面建筑着水榭、曲廊、亭子,凉台、还有水上精美的阁楼。
四面环水,上有蓬莱山和太液亭。
池上还有停放的画舫船只,清风浮动水面水波浅,在烈日之下,水光粼粼,好似洒了碎金,流光耀目,美不胜收。
肖云滟虽然不是头一次来太液池这处了,可她还是心中不由感叹,古人的智慧与手艺,真非现代人可以想象,又可以这般创造出来的。
宫姻娜今日便是在一处二层阁楼之上,此阁名曰水中花,阁楼门窗雕花皆为莲花,月白色的轻纱垂帘上,绣着的也是缠枝银莲纹,风吹帘动,银莲似在水中浮动,阳光下尤为美丽。
太皇太后一早便到了,由孙太后和宫明羽陪着,正在阁楼一旁的水榭中纳凉说笑。
宫景曜和肖云滟一来,人家一家三口就不说话了。
肖云滟觉得这真尴尬,可偏偏他们这样的身份,又不能跑去和嫔妃们一起坐,郁闷。
宫景曜倒是神色无常的牵着她手,走到一旁从容淡然落座。
这夫妻二人,生来就是膈应人的。
这不,宫明羽的脸色已有些不好看了。
肖云滟觉得,她今儿穿着打扮很低调啊!瞧瞧,这正经的宫装端庄大方,紫色的纱罗群,白色的窄袖上襦,外罩一见紫罗兰印花白色大袖衫,头上梳着双刀髻,也不过戴了几支紫玉钗,没有多奢华艳丽惹眼吧?
要不然,是旁边的这位惹人厌了?
宫景曜今儿打扮更简单,银白色宽袖袍衫,白色镶嵌碧玉的玉带紧束腰身,胸前绣的是淡金色盘龙祥云纹,腰间垂挂一块蓝田玉佩,上面雕刻的是碧桃纹,雕刻法是镂花刻。金冠束发,龙簪穿插固定,发冠亦是镂空刻,冠后垂两条飘逸的垂带,威严,俊逸,疏离淡冷,不好接近。
好吧!肖云滟觉得,宫景曜这张冷美人脸,是挺讨人厌的,一点不喜颜。
宫明羽的确在生气,只因,宫景曜在的地方,他这个一国之君那怕穿着明黄盘龙袍,也会被他那一张脸照的黯然失色,更是会让他的气势大减。
宫景曜身上除了有不怒自威的威严,还有那浴血疆场铁血杀气,纵然多年养尊处优血气减弱不少,可他依旧给人一种不可忽视不可亵渎的威严气势。
也就肖云滟整日没心没肺的,才能在这样令人望而生畏的人身边,活得那样肆意妄为,一点没感受到对方是多么危险可怕的一个人。
外头游廊处有人,一些参赛的世家公子。
另一处垂着珠帘轻纱的四角亭中,是来的宫中女眷,亭子挺大,容纳一二十人也宽敞。
萧贤妃带头,陈皇后在宫中养胎,并未出现在此地。
另一边还有一座四角亭,亭自四周也是围着美人靠,垂着珠帘轻纱,只依稀可见亭中人影绰绰。
这处是招待外命妇的,里面有长公主和一些侯夫人、国公夫人、世子妃、闲散王爷的王妃等等。每一个人的身份都不低,人也不过十多位,年龄大都是二十多至三十多岁的女子。
这些建筑物是三面环围,另一面开放着,上面有一块巨打的青石平台,平台四周有着黑色的粗铁链拉扯着,显然是用来固定平台平衡的。
唯一能通往圆台的地方,便是水中被水冲刷的汀步桥了。
太液池水清澈明亮,却也深绿的犹如不见底点深潭,令人不由得心生惧意。
平台四周竖着无数孔雀屏风,轻纱上作画,每一只孔雀都画的栩栩如生,拢共是八面屏风,围绕在平台四周,距离大概是一丈远,不算远,也不算太近。
肖云滟坐在凉爽的水榭里,望着远处水上的八卦阵,咳咳!她就比喻一下,真的挺像的。
圆圆的平台,四周八面屏风,八条铁锁链束缚在八个水中狮头石柱上,怎么瞧,都不像比武擂台。
“朝阳皇姑心思极妙,此次参赛者不会多,能不落水者屈指可数,能射出中五箭以上的,难有五人。”宫景曜现在不觉得乏味了,这次的雀屏之选会很有意思。
世家公子一个个成了落汤鸡,这太液池的水若有灵,一点也会玩的很开心。
只因,水太寂寞,难得有人下去陪它玩。
太皇太后眉头紧皱,她本以为朝阳答应她选驸马了,她就赢了,因为她总算让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妮子向她低头了。
可没想到,朝阳是答应的爽快,后头也气的她想吐血。
宫姻娜派了她身边的掌事姑姑前去宣布规则,她这一回让众人都很好瞧瞧,想当她的驸马,可是那么容易的。
嗯!希望小九安排的人靠谱些吧,可别是个中看不中用。
紫竹掀开珍珠帘走出去,站在阁楼栏杆前,宣布规则道:“公主没有别的要求,十箭中八箭者,算赢。”
水榭中,肖云滟闻言便笑道:“朝阳皇姑真是爽快,这规则简单明了,还省时,不用多大一会儿,咱们就能各自回宫休息了。”
宫景曜扭头看向她,霜冷的眉梢眼角上染了笑意,绯唇轻勾笑问一句:“你猜一盏茶功夫,会有多少人落水。”
“一人胜,其余全落水。”肖云滟笑意盈盈,纤纤玉指拈了一颗脆甜的鲜枣,她眉眼含笑望着那水上平台,红唇微嘟道:“这个台子可真考人本事,一看就是移动的,八条铁链再拉紧着,人上去,也是难以站得平稳的。唉!可怜的哟!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肯定都纵欲过度手脚发软的嘞,能稳得住下盘才怪。”
“肖皇妃,注意你的言行。”太皇太后不悦皱眉,觉得她说话也太粗糙了,有失皇家体统。
肖云滟转头看向太皇太后,又啃了一口鲜枣,舌尖舔下嘴角,她依旧笑意盈盈的说:“太皇太后,我可没有说假话,朝阳皇姑是有洁癖的,这些不干不净的男人,去给她当马拉车,她都不一定稀罕的嘞。更何况,这是要登堂入室的给她当驸马,她就更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人,去玷污她的紫凤宫了嘞。”
“老九,这就是你的家教?”太皇太后脸色已是很阴沉,她不再去怒斥肖云滟,而是直接斥责宫景曜。
宫景曜只抬了下眼皮,看了太皇太后一眼,随之继续垂眸神在在的养神,过了一会儿,他才启唇淡淡道:“滟儿又没说错,他们的确个个虚得很。”
肖云滟这下可是没忍住笑出声了,对于宫景曜道直言不讳,她笑的脸红眸含泪道:“太皇太后,您也别怪我们粗鲁,实在是……他们自己不洁身自爱,还不许我们说两句了啊?”
太皇太后已是被她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气的心口闷疼,早知如此,就不该请他们来。
肖云滟是气完太皇太后,又转头看向一旁气定神闲品茗的宫明羽,她把枣核一吐,看着他来了句:“皇上万岁,喝茶是好的,可是补药不宜多吃,越补越虚的哦。嗯!后宫佳丽如此众多,雨露均沾是不可能了,您还是多保重身子吧!这叫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可少年风流多了,中年可就徒伤悲了,只因会力不从心……”
“滟儿,喝茶。”宫景曜在一旁也听不下去了,心里会想,他是不是也要节制些?省得他年轻太疯狂,中年徒伤悲?
肖云滟扭头看向他,勾唇一笑道:“你这年纪轻轻的,又没有三妻四妾,不用担心会损坏了身子的。唔!你以后要是想纳妃,可以和我说一声,我到时一定给你备份厚礼。放心吧!我绝不悍妒闹事,一定平平静静送你们入洞房。”
“多谢夫人好意,为夫消受不起。”宫景曜淡然端杯,饮茶,置杯桌上,继续闭目养神。
肖云滟听罢他的话,不由开怀大笑起来:“你倒是知道美人恩不好消受啊?不错不错,有长进,这个奖励你的。”
宫景曜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只抬手接住那颗枣,他也没吃,只是握在手心里,手臂放在旁边茶几边,依旧是那副闭目养神的静坐姿态。
肖云滟继续吃枣,外面已经开始了,还真有人上台一试,可惜!他可要哭了,因为屏风在动啊!忽上忽下,每一次动的都不可能是一面,那个拿箭的傻子,再转两圈,定然会把自己转落水的。
孙太后脸色也很不好看,只因这位肖皇妃太放肆无忌了。
在太皇太后这个长辈和她这个皇嫂面前,竟然污言秽语成这般……当真是不成体统,有辱皇家威仪。
宫明羽脸色也不好看,不是因为肖云滟太过于口无遮拦,而是……这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是故意在炫耀他们恩爱两不疑吧?
而他,他身边从不会有如肖云滟这样的女子,只因他无情,他身边的女人也不会他多深情不移。
有时深夜寂寞时,他也会想找人陪着他,没有任何利益贪求的一个人,安安静静的陪伴他身边,解他一时寂寥。
“哇!要不要这么快啊?”肖云滟瞪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唇边扬着笑,好似很开心见人落水。
那曲廊中没几个敢上台挑战的公子,特别是在第一个落水后,那些个只懂得风花雪月的纨绔子弟,就更是退缩了。
这哪是选驸马?依他们看,这就是朝阳大长公主耍他们玩的。
有人退缩,就有人为利益勇往直前。
朝阳大长公主可是宝,谁娶了她,谁就能好运连连,心想事成,绝对比拜神还管用。
这也是凤入紫薇的传说,他们父辈亲眼见证过紫凤吉祥的盛世。
故此,才会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只凤凰引到他们家的梧桐上去。
宫姻娜在阁楼上看的还算清楚,轻纱垂帘已打起,透过珠帘,她看到水上擂台上,一个人接着一个人落水。
慢慢地,她也没了兴致,竟是斜卧美人榻上,单手支头假寐养神起来。
紫竹在外头看着,直到过了一刻钟后,再也无人上台,她才回去唤醒了她家公主,低声说道:“公主,已经没人上台了。”
“嗯?”宫姻娜还真差点睡着了,她睁开那双漂亮的凤眸,看向紫竹勾唇一笑问:“最多的中了几面雀屏?”
紫竹低头恭敬回道:“最高的是泰州知府柳家大公子,总共是中六箭,最后一箭落了水。”
宫姻娜听紫竹语气中带有遗憾,她便知,这位柳公子定然是才貌双全,品行也端良之人。
可她要的是一个安分的人,而不是一个对她有觊觎之心的男人。
水榭中的宫景曜嘴角微扬道:“人都落水了,你安排的人呢?”
“啊?”肖云滟已经单手托着下巴在打瞌睡了,一听到宫景曜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应了声,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起身走到水榭门口,见人真的都落水了,她才摘了腰间的金哨子,大力一吹,刺耳的声音响起,震动水面微起波澜。
太皇太后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她只觉得自己心口更闷疼了。好你个宫姻娜,竟敢如此戏耍哀家,害得哀家与你一起丢脸。
宫明羽有些好奇肖云滟请来了何人,当看到那一袭白衣出尘的男子,自远方水面飞掠而来,他便惊得一紧握茶杯,杯身出现了裂纹。竟然是他?肖云滟到底和他什么关心,居然能请的动他来?
“师兄加油啊!一定要雀屏中选,不然我真丢不起这人。”肖云滟在水榭外栏杆处,先是举手握拳为对方加油,而后一句话,让人破功。
香疏影也就够淡定的,不然,她一句话,能把人气的跳水自杀。
宫明羽一见天外飞来客是一名白衣金面具男子,他放在茶几上的手便是拳头紧握了握。果真是他!一手扶持水芙蓉成为商业盟主,连蝶谷舜华先生也不敢招惹,出身来历至今依旧成迷的寻香公子。
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同出一门?而肖云滟便是蓬莱仙岛双影宫的人。
其实,除了香疏影是双影宫的少主外,水芙蓉与肖云滟,可真与双影宫没有半点关系。
而血龙王醉翁,便是香疏影的义父。
至于醉翁为什么认香疏影为义子?只因幼年的香疏影说了一句话,说醉翁的无名宫太难听了。
然后,小香疏影给醉翁的宫起了名字,醉翁觉得双影宫此名很不错,就强横的抓了小乞儿香疏影回了蓬莱仙岛,认他做了义子。
后来,醉翁发疯了,给香疏影喂了一颗毒丸,害香疏影身子孱弱再不能动武。
香疏影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再后来,宫景曜救了毒发的香疏影,香疏影就认了宫景曜做大哥,人前他会称呼宫景曜做公子。
所以,除了他们二人,谁也不清楚他们竟然是结义兄弟。
嗯哼!就连肖云滟也不知道这事。
所以,肖皇妃娘娘后头一定会抓狂活撕了某人。
好好的一个义弟,转头成了她姑父,这叫什么事?是人都得崩溃抓狂。
香疏影一上台,一句话没说,动作那叫一个快,从背后箭囊里抽箭,搭弓,脚下轻移,一支一支金翎箭飞出,每一箭皆中雀眼,八支箭射完,他好似未闻四周喝彩声,转身如来时般飞入仙鹤般离去。
白衣,玉弓,来时如神人降世,去时若天外飞仙。
宫姻娜的心一瞬间微动了,这样的男子,这般的风华,纵然不能一观其容,便已被这般风采所折服。
“朝阳皇姑,我给你找到驸马好吧?满意不?快说快说啊!”肖云滟很激动的冲阁楼上的那抹倩影挥手,香疏影这样的男子,一出场又是那么帅,是个女人都会心如鹿撞的芳心萌动的。
当然,她是例外的,毕竟她已是有夫之妇,凭她做人的原则,是绝对不可能婚内出轨的。
要是她云英未嫁,她说不定早大喊一声:这个美人是我的,你们都走开!
许多世家公子也眺望不远处的阁楼,楼上女子伫立于栏杆前。
宫姻娜今儿是身着一袭紫色绮罗裙,外罩一件杭绸苏绣大袖衫,高梳鸾凤凌云髻,眉间低垂金额饰,发髻两旁各插一支流苏金步摇,面上蒙紫纱,尊贵且神秘。
如刚才离去的男子是九天云外的仙人,那此刻高阁上伫立的女子,便是尊贵端庄的神女。
如此一观,各家皆是神情黯然了几分。凭他们,的确配不上朝阳大长公主。
如此看来,朝阳大长公主这只紫凤,也只有那名动天下风华无双的寻香公子可般配了。
有人已认出香疏影的身份,毕竟他那张金凤凰面具,是如此的耀眼,任谁也无法忽视。
宫姻娜侧首低头交代了紫竹几句,随之便转身姿态端庄贵雅的回了阁楼。
紫竹名一名宫女拿来一个红色长锦盒,她单手托着锦盒自楼上飞身而下,英姿飒爽,令不是世家公子眼前一亮,紫凤宫的紫竹仙,果真百闻不如一见。
肖云滟也是头一次见到紫竹,这女子一袭紫绸箭袖,脚蹬黑色长靴,青丝高梳起,紫带飘飞,说不出的英气飒爽。
这是一个帅到令男女跪地的女子,她五官很中性,柳眉斜挑如剑凌厉霸气,眼是柳叶叶,没有杏眼那么灵动,也没有桃花眼那么迷离,清澈中带着一种水波盈动的柔媚,最是……
打住!她这是要被一个帅气妞儿给迷死的节奏吗?
好吧!这妹子实在太帅了,她这颗沉寂的少女心,真有点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紫竹稳落水上擂台上,手中飞出一根极细的红线,缠绕在穿插在雀屏上的金翎箭上,轻轻一拉扯,金翎箭便飞向她来,她伸出托着锦盒的手,盒盖弹开,一支金翎箭稳稳当当落在盒中。
肖云滟趴在栏杆上,看的双眼冒桃心。太帅了,这样妹子,就该配七哥那样的柔弱的男人。
可惜!七哥已经名花有主了,听景儿说,那位吐蕃公主也是个霸气的女汉子,曾经还随军打过仗呢!
巾帼公主配懒散王爷,七哥以后的日子,一定非常精彩。
紫竹手中一根红丝线,随着她行云流水般的优美动作,很快,八支金翎箭,便全收在了盒中。
锦盒盖上,紫竹飞身而起,如一只紫燕还巢般回到了阁楼之上。
掀开珠帘轻纱进门后,她单膝跪地双手奉上锦盒。
斜倚在美人榻上的宫姻娜,伸出一只素净白皙的玉手,打开锦盒,纤指拿起一支箭身雕刻凤纹的金翎箭看了看,真的是纯金打造的,那对方又是如何把握的恰到好处,一支金翎箭都没射入水中呢?
“公主,这似乎是哪位公子送您见面礼。”紫竹仔细看过这几支金翎箭,打造的极为精致,每一支箭都重量都一模一样,上面雕刻的凤纹栩栩如生,箭羽是金色孔雀翎羽,好似是染上去的,却不会褪色,应该是很稀有的颜料所染而成的。
宫姻娜把玩着这支精美宛若仙物的金翎箭,红唇微扬一抹浅笑,眼底兴致颇浓。这位香公子,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
紫竹看的出来,公主不讨厌这位香公子,反而对这位香公子颇有兴趣。
雀屏之选后,有人欢喜,有人郁闷。
反正,最高兴的就是肖云滟,因为太皇太后的脸色好臭,孙太后的脸色也不咋好看。
至于宫明羽这只乌龟龙?嗯!挺能存住气的,就是有点没掩盖好,茶几一角都被他扣坏了,这桌子算是废了。
太皇太后的娘家虽然完了,可她还有几个外嫁点娘家侄女。
这些个侄女嫁的不错,生的孩子也还行。
这次的雀屏之选中,便有她几个外侄孙,虽不能说个个出类拔萃,可也是一个个的相貌堂堂文武全才。
可肖云滟和宫姻娜这样一弄,她几个外侄孙全落选,平白让一个江湖人得了便宜。
孙太后也气,她娘家可没败落,她娘家侄儿也是个个一表人才的,配宫姻娜这个老公主是足够的。
可因肖云滟这个小贱人一插手,宫姻娜竟然真被她怂恿的想出这样的损招,她那几个只懂骑射箭的侄儿,哪能在那一点都不平稳的擂台赛八箭齐中?
宫明羽也是生气的,他妃嫔众多,岳父家自然有不少人,这一下子全落选,他这颜面上当真无光。
而且,肖云滟是双影宫主的徒弟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和水芙蓉与香疏影也是同门?这真是要气吐血死他吗?
肖云滟已一出了太液池,就赶紧拉着宫景曜去找那位神仙公子。
宫景曜对此自然吃醋,他家夫人,就是爱贪花好色,之前对着紫竹,可就差流口水了。
唉!也亏他了解她不喜好女,不然,真是要把她当成有磨镜之癖的女子了。
肖云滟听宫景曜说香疏影可能去御花园的阵法中了,她便一个人前头走的很快,一路上被人异样眼光看待她也不在意。她就想看看,那个香疏影到底是何模样?是不是个美男子而已。
路上宫人虽然一个个的行礼很恭敬,可在他们一行人走远后,却又会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肖皇妃这是又发疯了?”
“谁知道,反正她一向不守规矩惯了。”
“说的也是,嘻嘻!”
一群宫女窃窃私语低声笑嘻嘻的离去,肖皇妃在她们眼里,那就是个命好的女人。
打从进宫后,肖皇妃的战绩数不胜数,就差把三后给打了。
你要问是那三后?自然是太皇太后、孙太后、皇后这三后了。
肖云滟走的极快,七拐八拐的就到了目的地。她记性还算好,捡了石子丢出去,路就开了。
宫景曜负手在后缓步徐行,好似哥闲庭信步的赏花人。
悠悠和闲闲在外躲避起来,一旁守着,防止外人误闯到这边来。
肖云滟进了阵后,走了一段时间,忽然间,她就停步不走了。
“怎么不走了?”宫景曜声音带笑,双手背后弯下腰,眸眼含笑目视前方,自后在她耳边笑说:“这里的阵法若不精妙,岂不是让人随便到孤的地盘上撒野了?爱妃,你看前方,迷雾重重,需要丢坎位,才能开哦。”
肖云滟手里捏着石子儿,她根本不知道坎位在何方。万恶的古代,欺她无知多少回了?
宫景曜伸出一只五指修长如玉的手,握住她捏颗石子的左手,手指向一个方向,脸颊贴在她颈侧,望着前方重重迷雾,他勾唇一笑道:“这个方向就是坎水位,它处于北方,你可要记清楚了。”
“上回来,根本就没有迷雾。”肖云滟咕哝一句,手里的石子就飞出去了,眼前的迷雾也好似被无形的力量给分开了。
一条鹅卵石小径,已乍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她,又被这玄幻的一幕给震惊了一回。
“五行八卦阵法,一向都是千变万化的。若它不变,岂不是可以被人轻而易举的给破了?”宫景曜已牵着她的手步向鹅卵石小径,这两旁花木深深,芳香阵阵,也是杀机四伏。
肖云滟也记得清楚,上回来,这里根本没有什么……
宫景曜塞她嘴里一颗药丸,拿出一块素白的帕子递给她,头不回道:“把药丸吃了,用帕子捂住口鼻,夹竹桃的花香也是有毒的。”
“什么?这是夹竹桃?”肖云滟瞪大了双眼,刚开始她还真没仔细看这些花木,此时仔细一看,可不是嘛!真是夹竹桃。
她一只手被宫景曜牵着,一只手拿着帕子捂着口鼻。不过,这帕子谁的?那来的茶香?
宫景曜牵着她的手,在快走到夹竹桃鹅卵石小径尽头时,他手中弹出一颗石子,前面堵路的假山就开了。
肖云滟跟在他伸手走了进去,进去后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石桌石凳,完全就是个假山围绕的小天地,就差个屋顶了,这样就能直接住人了。
香疏影此时正坐在一个石凳上闭目养神,他身旁有一把双凤齐舞的碧绿色玉弓,极为精美,金线为弦,真不像凡尘之物。
宫景曜见她似乎挺喜欢这玉弓的,他落座一旁石凳上后,便看向她笑语温柔道:“这弓没有威力,就是个摆设。你若是喜欢,回头我让人给你也做一把。”
“摆设?”肖云滟瞪眼看了宫景曜一眼,她不怎么相信,便上前想拿起那把弓,一下,提不动,她累的脸颊都红彤彤的了,也还是拿不起这把破弓。
“九嫂,这是整块丹东玉雕琢而成的玉弓,其重量有几十斤,非习武之人难拿起的。”香疏影已调息好,刚才他射的那几箭,其实是已内力弹飞箭的。
至于玉弓和金翎箭,本就是打算送给朝阳大长公主的礼物。
“几十斤?”肖云滟惊讶的看向香疏影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美手,干干净净指甲圆润,虎口处粉粉嫩嫩,和她的手都有的一比了,怎么瞧,也不像是个练武之人的手啊?
更何况,他手腕真的很柔弱,身子也单薄的很,说是文弱书生有人信,说他是习武之人,肯定无人敢置信。
香疏影已起身,转过身去,拱手行一礼道:“疏影见过九嫂!”
“哎,你不用和我客气,快坐吧!瞧着你脸色,可有点不好。”肖云滟本就不喜欢这些客套,更何况香疏影给她的感觉,莫名有种弱柳扶风之感。
香疏影已坐下来,微垂眸淡淡道:“多谢九嫂关心,疏影无大碍,只是许久不曾动武了,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罢了。”
肖云滟已经在宫景曜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她一直盯着香疏影观察。这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也就罢了,怎么说话这是这种温温柔柔的?难不成,他是女扮男装的?
宫景曜看了她一眼,心中很无奈,叹一声气道:“疏影因少年损坏了身子,故而才会瞧着这般纤细柔弱。而他本性便是如此,淡然自若惯了,自然瞧不出半分急躁,你可别再胡思乱想了。”
“嗯?”香疏影总算抬眸看向了他这位九嫂,他好奇问道:“九嫂是如何想疏影了?”
这话可有歧义啊!大兄弟,你九哥可吃醋了啊!肖云滟内心是咆哮的,表面却是托腮随性笑说:“我也没怎么想你,就是觉得你太文文弱弱的了。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弱柳扶风。”
“弱柳扶风?”香疏影闻言不由忍俊,这一笑可是害苦他了。
见他以帕捂嘴咳嗽不止,肖云滟忽然觉得她罪过大发了。
宫景曜在一旁无奈笑着,她这张嘴啊!真是没个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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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爸得了只野兔,他喂的流浪狗群送来的。它们送到家门口,蹲守到我爸回来,便走了。你的善待,终会得到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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