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妇人还是被拉走了,强制送去孤独园服役,好好打扫照顾孤寡老人和孤儿寡母。
等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放她回家。
当时那妇人还不服大喊大叫,说宫姻娜仗势欺人。
宫姻娜当时只是高傲的冷然一笑,说了句:“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仗势欺人。”
一句话,她就是仗势欺人,谁让她有仗势欺人的身份地位呢?
白杜鹃对于这位什么“紫凤宫主”,她佩服,太横了。
宫姻娜教训完人就走,一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反正也没人能把她怎么样,也没人敢再放肆冒犯她。
白杜鹃也走了,不过,为了怕再惹不必要的麻烦,她去成衣铺子买了一件粉色春秋时节披的斗篷,兜帽戴在头上,她握剑一路走来,果然没人在找她事了。
唉!中原人真的好奇怪,连她穿什么衣服都要管,一点都不亲和人。
百里秋霖也已和他的随从离去,这一架打的,太愧疚那位姑娘了。
唉!以后再多管闲事,可要弄清楚事情头尾了。
不然的话,还会像今日一样,救错了人,也出手伤错了人,那就不好了。
炎阁这回并不是孤身前来的,他身边还跟着四大侍婢,也就是他母后之前身边的四个侍女。
自从南诏国王太后谋反之事失败后,她就被软禁起来了,伺候她的人也换了,不再是法华她们四个了。
盛逻皮也老实了,把自己关在王府里,一步也不出门,像老母鸡抱窝一样,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再想什么。
杨易长也想跟着来长安,可炎阁却让他留在军营里,稳定军心,不要让人得知他已不在南诏国军营里了。
如今的南诏国帝都,由三托大臣代为掌管。
对于炎阁出兵之事,朝中大人也有争议,很不同意这种以卵击石的做法。
可炎阁执意如此,朝中大臣也是没法子,只能祈求明月国有大变动,皇帝换人做。
比如和他们王上有点交情的那位太上皇,他要重新登临帝位,他们南诏国也就能逢凶化吉,因祸得福了。
法华是奉命跟着白杜鹃的,因为他们王上不放心这位白姑娘,怕初来乍到的白姑娘会闯祸。
王上这话啊!要是让白姑娘听到了,一准又要和王上闹一大场,非闹王上头疼的认错不可。
有时候她觉得王上挺怕白姑娘的,也是因为白姑娘本事大,那种闹腾的劲儿,神明都受不了。
白杜鹃也不笨,她去向乞丐打听,给了钱,啥事都能知道个清清楚楚。
乞丐告诉她,肖云滟早不再长安了,听人说可能去青华山了。
乞丐还告诉她,青华山上除了庙宇多,还有座避暑圣地,好像是个什么宫,那个乞丐也不太能说的清楚明白。
反正他听人说,太上皇和肖皇妃可能在那个宫里住着。
白杜鹃问也问不清楚了,她也只能自己去找了。
可她不知道青华山在什么地方,只能雇了辆马车,让人送她去,反正她有钱。
在她来的这些日子里,长安城一些为富不仁的大户人家,可没少招贼丢东西。
她吧!走遍天下不愁没钱花,也不怕会挨饿受冻,因为她有手艺啊!保证自己永远不会缺钱花的手艺。
法华一路远远的跟着马车,这马车挺慢的,从长安到青华山,竟然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她一路用轻功追的都烦躁了。
白杜鹃在抵达青华山后,便给车夫结了账,独自一个人上了青华山,她要找个最高的山峰,看看那个什么宫到底在那个方向。
法华在后悄悄的跟着,陪着白杜鹃飞檐走壁去爬山。
白杜鹃爬到最高的山峰上,俯瞰云雾缭绕的青华山,果然极目望远看到一片宏伟的建筑物,她确定了,这就是那个什么宫了。
法华又跟着白杜鹃下了山,向着东南方行去。
之后就顺着那个望不到尽头的石阶,一路上登临了山上,看到了一座宏伟的翠微宫。
白杜鹃本想偷偷进去的,可是一感觉附近好多高手,她就不打算作死去显摆了。
“什么人?”门口两排侍卫亮出银光闪闪的佩刀,肃杀之气瞬间缭绕四周。
一命侍卫长看着这打扮古怪姑娘,皱眉冷声问:“你是何人?不知道此地为皇家林苑禁地吗?”
白杜鹃掀开兜帽,露出她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看着他们皱眉道:“我来找肖云滟的,让她出来!”
侍卫长眸光一冷,对于这个嚣张的女人,他二话不说,就让人围攻她,敢来翠微宫叫嚣,找死呢吧?
白杜鹃可是从来不怕打架的主儿,本来就一肚子火来找情敌算账,结果还被人围攻?真当她好欺负啊?
法华一见白杜鹃和翠微宫的侍卫打起来了,她就知道要出大事了。王上担心对了,这姑奶奶可真敢闯祸。
尤峰和弄妤去打猎回来,结果,就看到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在和守门侍卫打架。
尤峰瞧对方剑术不错,一时手痒,就把猎物一丢,抽剑便和对方打了起来。
白杜鹃也算是在南诏国鲜少有敌手了,可这个少年的剑术造诣却非常的高,她绝对不是对手。
法华一见尤峰出手了,她可藏不下去了,跳了出去,以双刀挑开他们二人的剑,忙出声道:“三少爷,是自己人,肖皇妃认识我家主子。”
尤峰一听对方的主子认识肖云滟,他就真停手了。
法华一见尤峰停手了,她就忙转过身去,拉住白杜鹃低声道:“这位尤三少爷是击败中原剑圣的人,他的剑术除了剑神以外,没人是对手,您和他比剑,不是寿星公找阎罗王,活够了吗?”
白杜鹃听明白了,这位尤三少爷很厉害,世上鲜少有对手。可是,法华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该不是炎阁拍派法华来保护她的吧?
法华看懂了白杜鹃眼中的笑意,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您猜对了,就是主子派我来保护您的。”
与其让白姑娘回去和王上闹,还不如让白姑娘误会王上是关心她呢!
弄妤在一旁抱臂看着,她也曾跑过很多地方,一眼就看出了法华传的是南诏国服饰,而这位持剑的姑娘……似乎是茫蛮部落的人吧?
尤峰已经收了见,因为他也认出来了,对方好像是南诏国人。
法华又转过身去,看着尤峰他们歉意道:“很对不起,我们本来是想来看望肖皇妃的,可……我家姑娘脾气比较直率,才会引这几位侍卫大哥误会了。”
尤峰看着她们,无所谓笑说道:“没事啊!你们跟我进来吧!我带你们去见云姐姐。啊,对了,你们主子叫什么?我得听听他是不是云姐姐认识的人。”
弄妤在一旁又吃味儿了,这个臭小子,对肖云滟倒是关心的很,聪明机灵劲儿全用在这儿了。
白杜鹃看着法华,很想知道炎阁在中原时的化名,她觉得绝对不是什么大壮之流的难听名字。
法华对尤峰一拱手道:“我家主子真名不便相告,可他与肖皇妃结识时,有个化名叫阿良。”
“阿良?”尤峰眉毛挑了一下,看着法华她们,他嘴角扬起笑容道:“原来是他啊!我听过的,云姐姐有和我说过,不过……景哥哥不喜欢云姐姐提前阿良,因为他会很吃醋的。”
法华都不敢去看白杜鹃的脸了,这个尤三少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最终,因为是尤峰带人进去的,侍卫也就没拦着。
白杜鹃一路走来,都被这座精致秀丽的翠微宫所震撼了。中原的文化迷人,中原的建筑也迷人,还有那个迷了某人心的中原皇妃。
弄妤觉得这位白姑娘也挺会吃醋,瞧着酸的,一会儿准熏晕肖云滟那个女人。
含风殿
尤峰很开心的跑进去,进了正殿,就跑去肖云滟身边坐下,拉住她的手就摇啊摇撒娇道:“云姐姐,我今天打了好多猎物,回头让景哥哥做烤肉吃好不好?”
“你景哥哥忙没空,回头让悠悠她们在院子架上烤架,你就自己烤着吃吧!”肖云滟这是刚喝完安胎药,正准备听歌曲儿养养神呢!结果这小捣蛋就来了,一来就说要吃烤肉,存心惹她犯恶心是不是?
“为什么让我自己动手烤?我又不会。”尤峰又撒娇凑过去,见云姐姐在罗汉床上支头眯着眼养神,他就爬过去,把头靠在她平坦的腹上,侧耳听了一会儿,皱起眉头道:“云姐姐,小侄儿为什么没动静?”
“因为他还小。”肖云滟打个哈欠,都回答他回答烦了。
弄妤又喝醋了,忍了一会儿,然后忍无可忍了,直接走过去,伸手就把尤峰这小子给拽了下来,很生气的对他吼道:“你当我是死人是不是啊!”
尤峰被弄妤吼的脖子一缩,有点怕她的讪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小侄儿他……他什么时候会动。”
弄妤气的脸黑沉沉的,幽幽的看着尤峰,咬牙切齿道:“你听好了,你的小侄儿,再等两个月才会动。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靠近她的肚子,不然……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尤峰更怕弄妤了,很乖的点了点头。因为,弄妤真会扭他脖子的,他能感觉到,弄妤一天到晚会想杀了他无数次,他能活着,真的很不容易。
肖云滟睁开了双眼,勾唇笑看着弄妤道:“峰儿不过就是孩子心性罢了,你又何必这般吃飞醋?”
“一个快十三岁的孩子,你可是够不避嫌的。”弄妤瞪了罗汉床上慵懒孕妇一眼,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古怪性情,一点不知道避嫌,与谁都瞧着暧昧,不论男女。
肖云滟对此只是无所谓一笑,见法华出现在此,她也没有一丝意外,而是依旧慵懒斜卧在罗汉床上,望着她笑问了句:“阿良真来长安了?”
“是的,肖皇妃。”法华回答的不卑不亢,王上来此就是为了这位肖皇妃,可她如今以为人母,王上是半分机会也没有了。
“嗯,算着也快了。”肖云滟忽然浅淡一笑,说了句有点高深莫测的话。
法华不明白这位肖皇妃此言是何意?什么叫快了?是长安的天快变了?还是王上快下定决心来见她了?
白杜鹃观察了这位肖皇妃一会儿,发现这个女子似乎和传言很不一样。
一,她没有很粗鲁豪放,而是慵懒随性的斜卧在罗汉床上。
二,她一袭齐胸襦裙说不出的温婉动人,女人味儿十足。
三,她很淡然,那怕在见到法华时,也是丝毫不露惊讶,好像她一早就知道法华回来一样。
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就是……就是高深莫测。
肖云滟早看到这位穿傣族服饰的女子了,不过,在如今这个时候,傣族似乎是叫茫蛮?她在一本书里看到过。
白杜鹃不畏惧对方的打量,她很大方的摆出最美的姿态,让对方看看她是不是很美丽,一点都不输给她的姿色。
肖云滟起身坐在罗汉床上,看着这位对她敌意十足的姑娘,她唇含笑任由她打量个够,因为也在打量对方。嗯,是个挺野味儿十足的美人,阿良好福气了。
白杜鹃望着这个笑意温婉的女子,忽然勾唇冷哼道:“你倒是很浪得虚名。”
这个肖皇妃,根本和传言相差甚远。
肖云滟闻言一愣,回味半天,才明白这味姑娘不是臭她,而是说她与传言不符的意思。
尤峰不乐意了,对着白杜鹃就是皱眉不悦道:“云姐姐才不是浪得虚……哎哟!疼,弄妤!”
弄妤揪着他的软耳朵,就把人提溜走了。
“弄妤,疼!”尤峰一路都歪着头,皱着眉,不停的喊疼,就是不抬手去拂开弄妤的手,而是顺着她的力道跟着走。
“我不疼。”弄妤气的面无表情,一直把尤峰提溜出含风殿都正殿,她才松了手,改去拽着尤峰都手臂走。
“弄妤,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不天天来看小侄儿和云姐姐来,我明天陪你出去玩好不好?玩一天不回来都可以的。”尤峰被弄妤拽着,他开始认错讨好弄妤,想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模仿尤颜曾经哄他的样子,因为声音清朗中带点稚嫩,所以学的有点不伦不类。
弄妤已经气的头顶快冒烟了,这个臭小子,近日以来把尤颜当儿子照顾还不够,竟然还准备把她当女儿哄了吗?
殿中罗汉床上坐着的肖云滟,对于尤峰和弄妤这对欢喜冤家,她也只是笑笑而已,之后便看向白杜鹃,笑言问道:“姑娘如何称呼?”
“白杜鹃!”白杜鹃颇有气势的左手叉腰,右手提剑,高抬下巴,傲然不桀的看着她,对于这个情敌……要不是看她身怀有孕,她一定要和她打一架,让她知道知道,炎阁是属于她,谁敢惦记或和她抢,她就要谁好看。
肖云滟觉得这位白杜鹃姑娘有点意思,她双手拈帕起身,款步而行下阶陛,仪态端方的走向她们,在她们对面三尺外停步,水眸灵动含笑意,红唇轻启温婉道:“白姑娘性情豪爽,阿良定然是喜欢的。”
白杜鹃越瞧越觉得这位肖皇妃和传言不符,这样一个端庄温婉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是个男人婆?
肖云滟摆明要捉弄下这位白杜鹃姑娘,她浅笑温婉的又轻声细语道:“白姑娘若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吧!刚好,今儿悠悠煮了莲藕排骨汤,味道很是不错,相信白姑娘会喜欢的。”
“好啊!”白杜鹃就想看看这个女人要做什么,至于法华的眼色,她全忽略了。
法华觉得有点头疼,王上自己都不来找肖皇妃,可白姑娘却来了翠微宫见肖皇妃……唉!王上知道了,肯定又要生气了。
肖云滟留了白杜鹃下来吃饭,还去让人请了陪客,阿什米塔被宫暝曜护的紧,她请不来。
而宫星曜今日陪宫景曜一起出去办事了,央金公主很闲,她就让人去请了央金公主来作陪。
湪诗来给她请平安脉,一天三顿饭的请平安脉,他都不知道他师兄是怎么想的?
白杜鹃在一旁盯着肖云滟看,这位肖皇妃虽然不是倾城绝色,可也是如灵山秀水般的美。
特别是她这身打扮,一袭胸前束带为白底绣绿牡丹,以绿色带子系成双耳结的水绿色对襟齐胸襦裙,中间系挂着白玉禁步,外罩一件若竹色大袖衫,衣袖与后背上皆刺绣着白牡丹花,清雅中平添一丝温婉,端庄高贵。
坐时衣带萦纤草,行即裙裾扫落梅。
中原的服饰很飘逸灵动,中原的女子端庄温婉的也像是一幅画。
唉!也不怪乎炎阁个混蛋会为中原女子着迷了。
肖云滟大方的让白杜鹃打量她,见白杜鹃一直盯着她的服饰和发髻瞧,她便浅笑说道:“白姑娘若喜欢中原服饰,我倒可送你一件当见面礼。闲闲,去把银笙送来那件美人初醉拿来,还有之前锦绣送来那套蝶恋花金饰也取来,刚好送给白姑娘配衣服,还请白姑娘不要嫌弃。”
“是。”闲闲应了一声,便转身取后殿的寝殿去取衣饰了。
湪诗在一旁收了手,取走了丝帕和脉枕,放入药箱里,收拾好提箱就走。
央金在进门时与湪诗擦肩而过,总觉得湪诗是在躲她。可她也没对湪诗做过什么吧?不就那日把湪诗给灌的烂醉如泥吗?
央金公主并不知道,湪诗被她灌醉后,还出了被尤颜轻薄之事,这样的阴影下,湪诗不见着她就走才怪。
更何况今日师嫂好像有点不对劲儿,瞧瞧这温婉端庄的她,怎么瞧怎么像中邪了。
“七嫂,你来了。”肖云滟依旧是仪态端庄的起身来,款步姗姗走过去,伸手握住央金的一只手,引着央金走到桌边坐下,向央金介绍道:“七嫂,这位是白杜鹃白姑娘。白姑娘,这位是我七嫂,吐蕃的央金公主。”
“呃?央金公主好。”白杜鹃望着眉眼英气的央金公主,心里忽然升起一丝疑惑。
她在想,会不会她被耍了?其实真正的肖皇妃该是这位央金公主?
不对!她不认识肖云滟,可法华却是认识的。
唉!看来真是她胡思乱想了。
央金也觉得今日的肖云滟很不对劲儿,可白杜鹃既然先和她打了招呼,她也理当回礼道:“白姑娘好。”
肖云滟吩咐人去备了茶点,还有这个季节最新鲜的水果。
央金一边喝着茶,一边拿眼睛偶尔看肖云滟一眼,这样举止文雅,言行温婉的女子,真是她曾经认识的那位豪迈不羁的九弟妹吗?
闲闲很快就取了那套衣饰回来,用红漆托盘盛放着,上面不止有一套紫色金线刺绣的襦裙,更又一双绣着紫芙蓉花的翘头履,旁边还有一个紫檀木镶金嵌珠的匣子,里面就是那套蝶恋花的金饰。
肖云滟在闲闲把衣服放在桌上后,便示意闲闲打开匣子,她望着白杜鹃,执帕掩嘴笑言道:“这套美人初醉的紫色襦裙,胸前束带上的牡丹花是金花银叶,蕊心是红宝石的,叶片上还点缀着雪白的珍珠,细腻而华美。还有啊!这套深紫色的曳地大袖衫,上面的金线绣花并不厚重,而是以金线拉丝勾勒绣法,绣出了蝶恋花的图案,刚好与这套蝶恋花金饰相配呢!”
白杜鹃伸手拿了那双绣着紫芙蓉的白色绣鞋看了看,真的很漂亮啊!而且前面翘起,可以挡着长及脚面的裙摆,防止人会被绊倒嘛!
央金现在很好奇这位白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肖云滟对她这么好?又是衣服又是首饰的送给她,好似很亲一样啊?
肖云滟不是一般的热情,她不止送衣服,还拉了人去偏殿换上,更是让人找来林公公,给白杜鹃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戴上了那套蝶恋花金饰头面,再配上一对金镶东珠耳坠,一双金镶碧玉翡翠镯,一只金镶玉吉祥如意璎珞项圈,描眉化妆后,贴一朵红莲花钿在眉心,岂是一个美字可言说的。
法华一片眉头深锁,总觉得这位肖皇妃又要搞事情。
肖云滟牵着白杜鹃的一只纤纤玉手,带她起身在殿里走一圈,挑眉看向众人笑问道:“如何,是不是很美艳动人啊?”
林公公是个惯会夸人的,瞧着这位白姑娘,便是笑得和蔼可亲道:“白姑娘本就是天生的美人胚子,这样一打扮儿啊!那可更是比春花还有烂漫迷人咯。”
肖云滟一听林公公说话就忍不住笑,这下破了功,没得玩了,只能拉着白杜鹃的手,笑眼弯弯道:“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和阿良只是朋友,也可以说是有缘无分的人。人嘛!一辈子总会遇上你喜欢,而他不喜欢你的人的,这种相遇呢!我们中原人就会说是有缘无分。缘分没修到家,自然是会错过的,如果缘分修到家了,有情人便会成为眷侣了。正如我和宫景曜,初遇就结了仇,最终却又峰回路转,彼此相知相许,这便是姻缘天定了。”
白杜鹃也听明白了,这位肖皇妃是在告诉她,姻缘这事,或成或不成。她和阿良能不能成,还要看他们彼此是不是天定姻缘。
肖云滟拉着白杜鹃走到一旁,低声对她说:“虽然说姻缘天定,可咱们也可以来个人定胜天。当初呢!我是被我家这口缠到手的,这在中原就叫烈女怕缠郎。而老话呢!却还有一种说法,那就是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凭你的剑术,你难道还劈不开那层纱,直接把阿良给……嗯哼!有些话,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白杜鹃用震惊的神情,看着面前名笑得狡黠的女子。她之前陪炎阁读书时,就觉得中原文化博大精深。
今日听这位肖皇妃一席话,她更是瞬间觉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想她白杜鹃也是美人如花,又没有中原女子的那些礼教矜持,怎么可能缠不倒一个死心眼的男人?
“霸王硬上弓,说的不一定是男人对女人。其实,女人也可以当个女霸王的。相信我,只要有恒心,世上就没有推不倒的男人。”肖云滟拉着白杜鹃在窗户前说悄悄话,每一句话都是经验之谈,每一句都是在把人歪路上带,直到把人带到阴沟里去。
白杜鹃深觉有理的点点头,忽然,觉得这位肖皇妃也不是太讨厌,她还是挺招惹喜欢的。
嗯!只要她不和她抢炎阁,她可以考虑也和她做朋友。
央金在一旁红了脸颊,她耳力太好了,她们的悄悄话,她听了个清清楚楚。
而她……她就是那个女霸王的真实例子。
法华在心里同情她家王上,更是好纠结挣扎,不知道是该把这事禀报王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白姑娘真去霸王硬上弓了她家王上?
肖云滟教导完了白杜鹃,就走过去拉了法华到一旁,低声霸气威胁道:“你要是敢把今日的事禀报给阿良听……回头我就让龙远废了你的武功,把你卖到歌舞坊里去。”
法华闻言后一愣,忍不住嘴角一抽,抿唇点了下头,她保证不说,回头王上要怪罪,她就把这位肖皇妃推出去当挡箭牌,反正王上也是拿这位肖皇妃没办法。
肖云滟满意的拍了拍法华的肩,转身拂袖款步姗姗走开,一抬手挥袖笑说道:“都别愣着了,去吃饭吧!”
白杜鹃再次确定,这样的肖皇妃,才该是炎阁曾经喜欢的女子模样。
啊!原来炎阁喜欢豪迈不羁的女子啊?
早说啊!她最豪迈不羁了,之前般妖娆妩媚,差点没扭断她的水蛇腰,哎呦喂咯!
闲闲低头憋笑跟上,深觉她家夫人的道法又高深了不少。
哼哼,各路小妖精,都逃不出她家夫人的手掌心。
收尽天下的小妖精,不在是梦,她相信夫人。
饭桌之上,吃得不一定是饭菜,还有酒。
央金再次奉命出战,与白杜鹃碰杯对饮,破有种酒逢知己千杯少之感。
肖云滟在一旁喝汤,因为她现在不能沾酒。还有就是,她就算能喝酒,也是一杯倒的量,太丢人了。
央金一向觉得吧!她算是最能喝的女子了,可这位白姑娘似乎更厉害呢!
白杜鹃想和央金说,她真的是千杯都不会醉的,因为她是在酒缸里长大的。
肖云滟津津有味的喝完一碗莲藕排骨汤后……就被闲闲搀扶着去吐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天天吃了吐,她觉得这段日子里,她真的是日渐消瘦啊!
央金这位铁血女将军,吐蕃来的公主,明月国的王妃娘娘,最后还是倒下去了。
法华的眉头越皱越紧,因为这位白姑娘太厉害了,竟然把人家央金公主都喝倒在地了。
林公公忙让人去扶起醉倒的央金公主,啥话都不用说了,他还是赶紧把人送回安喜殿吧!
呃?七爷回来,应该会很惊喜。
法华见白杜鹃还在喝,她无奈的上前苦笑道:“白姑娘,天色不早了了,再不回长安,主子该担心您了。”
“嗯?天色很晚了吗?”白杜鹃一手端着酒杯,一边回头看外头的天色,果然是天色不早了。
唉!那就回去吧!看看那个傻子是不是还在扛大包。
法华也是真的很佩服白杜鹃了,喝了那么多酒,可称得上海量的央金公主都醉的不省人事了,她本人却还能脚步一点不虚浮走出去?
白杜鹃今儿真是尽兴而归,她从来不知道,世上美酒有那么多,今儿真是喝够本了。
对了,还有新衣服……呃?很漂亮的,她今儿也很漂亮。
肖云滟出去吐完后,回来就见桌旁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了。
闲闲让人收拾了下酒壶,桌子上的菜也撤掉了不少,只留下了那小泥炉上热着的莲藕排骨汤。
“唉!这下好了,又是我一个人吃饭。”肖云滟叹了声气,走过去坐下来,准备继续喝汤吃肉。
闲闲让人拿了一个痰盂过来,随时准备接着她家夫人吐出的秽物。
肖云滟觉得她就是个勇士,吃了吐,吐了吃,勇敢无畏。
“哇!九嫂,你又吐了啊?还吐这么厉害,这小侄儿可够精神的啊。”宫凌霄手里提着一篮橘子到来,颠颠小跑过去,在旁边凳子上坐下来,从篮子拿了一个橘子剥皮,掰了一瓣橘子,送到她嘴边笑说道:“这个很酸的,九嫂你吃了,一定会胃口大开的。”
肖云滟吃了一瓣橘子,的确酸的很够味,好吃。
宫凌霄一边剥着橘子,一边喂着她这位可怜的九嫂,忽然皱眉疑惑的问道:“九嫂,既然怀孩子这么辛苦,生孩子又是一脚踏入鬼门关,那女人为什么还要冒险生孩子呢?”
肖云滟又吃了瓣橘子,对于这个问题,她没想过啊!
只是怀上了,那就生呗!
宫凌霄一旁等答案,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答案,不免有些失望。
肖云滟在连吃了宫凌霄剥的三个橘子后,这才手抚了抚肚子,偏头笑看着她道:“其实呢!我们一直想要个孩子,只是一直没有,如今有了,你九哥不知道多高兴,看到他那么高兴,我也觉得开心啊!所以,辛苦就辛苦点吧!至于生产……有你九哥在,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你就这么信任九哥吗?”宫凌霄皱着眉头,她更是不明白了。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信任另一个人?
而九嫂对九哥的信任,可是连命都可以相交的信任呢!这种信任,她自认是做不到的。
“等你爱上一个人,觉得他比你的性命还重要时,你就明白我为何如此坚信你九哥了。”肖云滟是吃完喝完就犯困,现在她乏了,要进去睡一会儿了。
宫凌霄在肖云滟走后,就把剥的橘子塞嘴里一瓣,结果就酸的她龇牙咧嘴呸呸道:“我呸!也太酸了吧?九嫂是怎么受得了的啊?还有,为什么翠微宫会有这么酸的橘子树?真该把选树苗的人拉去砍头。”
玉轩吟骤然出现在殿门口,第一眼就看到宫凌霄酸龇牙咧嘴样子,他迂腐的心想,这位十三公主可太没一点公主的样子了。
宫殿内外的宫女和暗卫都被惊动了,他们一个个戒备的看着,像鬼一样乍然出现的中年男人。
宫凌霄也是戒备的看着对方,眸光瞬间变得冷然道:“你是何人?擅闯翠微宫所为何事?”
玉轩吟这下再看宫凌霄,眼神中倒是有了点赞许之色,这才该是一国公主的威仪气势。
碧宁不在后,悠悠就成了含风殿下人的主心骨,她到来后,其他宫女太监,果然都明显暗松了口气。
宫凌霄一见悠悠来了,她也按在腰间佩刀上的手,才没有做出拔刀的动作。
悠悠出现后,先打量对方背影两眼,见对方双手背后,并没有显露丝毫敌意,她才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更是开口客气问道:“敢问尊驾如何称呼?来此又是为寻何人?”
玉轩吟没有回头,只是眸光淡淡的看了眼宫凌霄,心中暗叹,这位十三公主的性子,还真是像先帝呢!
“喂,你要去哪里?站住,你给我站住!”宫凌霄已经拔剑追去了,这个死男人是谁啊?居然闯去后殿,难道是冲九嫂来的?一想到此处,她便是惊的大喊了一声:“闲闲,快带九嫂跑,有人要杀她啊!”
玉轩吟眉头一皱,觉得这位十三公主,实在是太聒噪了。
唉!都是被先帝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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