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卓尔提着篮子再次站到国王的治疗室前遭遇了怀抱双剑的加里安。
“今天我就是塞上耳朵与你动手也要阻止你进去。”
“你在掩耳盗铃吗,在这里动粗陛下会听不见?”卓尔拎起食物告诉加里安他的来意,“格瑞斯接手了厨房的事务。你不会还想把内政杂务留给陛下吧?”
“不劳费心,我已处理完毕。”加里安抽出篮中的细颈瓶,瞪圆了双眼,“怎么还有冰酒?”
“冰酒不如罂粟花奶危险吧!”卓尔给出格瑞斯的解释。
“冰酒也不如多卫宁醇厚。”格瑞斯的女儿摇晃着酒瓶,想那葡萄的甘美芬芳,陛下一定会满意。
桃乐丝将自己的房间关闭起来已经一月有余。她在房间里塞满了兽甲,在达到目的以前她不准任何人窥探。
侍从最讨厌她每日扔出门外的垃圾。有什么脏东西不能由他们一次清扫干净?所以,他们想到了告状,由于行不通,他们找到了总管加里安。
“这件事情首先应当告之格瑞斯夫人。”加里安按惯例回答。
侍女心里愤愤然,脸上却只能憋屈着。她们也不能说格瑞斯夫人不闻不问。夫人总归问了一句,“超出你们的清洁能力了?”
侍女们为难地回答:“尚在负担之中。”
加里安听了,不做声。当侍女们以为最后的希望也破灭时,总管提出找国王陛下解决。桃乐丝小姐素来乖戾,只在乎国王的看法,但国王怎么会过问这些微末之事?因此,加里安又教她们说:“桃乐丝小姐一个月没出房间了,我们都很——担心。”
侍女们说得战战兢兢,反倒增加了几丝可信度。瑟兰督伊真的放下会议文书看着她们,她们紧张地行礼然后小步退出。一个侍女被同伴踩了脚与后面的撞到了一起。她们没有喧哗而是更快地离开会议室。
所以,正在深深思考不同部位的甲片能有什么新用处的桃乐丝被敲门声扰了。可这段时间她从不开门,连收集兽甲都走窗户。她坐下来一面听着门板上不急不躁的响声,一面仔细琢磨有没有比重新熔铸更好的办法。她抽出那支偷来的多卫宁,想着是偷喝一点儿使自己变聪明,还是按照原计划偷偷给陛下送过去。
“桃乐丝,开门。”
绝没想到的声音,只是简单地说一句名字她都不会听错。他在门外,这怎么可能?桃乐丝跳起来转个圈儿,还好握住了那瓶酒,可身边的这堆东西要往哪里藏?她不能不开门了,她还迫不及待想要开门呢!可是她的好建议影儿都没有,这一个月又把卧室搞得脏兮兮乱糟糟,任谁看了都会当作小孩子胡闹的把戏,立刻就授人口实。
桃乐丝急得直跺脚,门也开得不情不愿了,至少表面上看是如此。
空气中混杂着丝丝异味,桶中的几块抹布都洗不出原色了,桌上放着的金属片还在往下滴血水。房间里没剩什么空间了,瑟兰督伊走进来就站到了桃乐丝身前。
她的国王清减了,想想看,这两个月肯定不好过。她都不忍心去看了,但又舍不得地悄悄瞄了瞄,至少确定一下他生没生气。他脸上没有她担心的那种病态,而且眸子里的辉光格外地亮。虽然没有在看她,她也能感受到更多压力。
桃乐丝更深地低下头去,拧眉在想,怎么又被罚站了!她的脚不老实地踢了踢旁边的小木箱,挤在桌板和木箱之间的金属件一下子倒了。桃乐丝往后蹦,躲过了被砸的危险,但那些片状金属扰动的风将嗅味扬得更高。瑟兰督伊掩住口鼻,不可抑制地逸出几声咳嗽。桃乐丝旋身冲向窗户,寒梅的冷香霎时穿过屋子,那是爱尔瑞丝亲手栽种的树。因为桃乐丝也喜欢凌冬花开,她特意挑选了这间。
透过铠甲之间曲折的小道儿,瑟兰督伊看不见桃乐丝开窗的身影,也看不见那几株冬梅。但它们一定竞相怒放了,就像两年前爱尔瑞丝第一次带他来见。
战后的大绿林少了太多欢乐,都忘记花儿何时开了。今年的立春之日匆匆度过,那是他的责任,将西尔凡留在战争的阴影中。
桃乐丝跳过满地散乱的甲片,发现她的国王已经出去了。加里安带着人手进来搬东西。
“哎……”桃乐丝知道是国王的意思,她没能力阻止,可心里还是不想半途而废,“加里安——”
“你留着能有什么用呢,如果有用你也不会憋闷一个月了。”
好在加里安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她,没有嫌弃地堵住鼻子指挥侍从,没有以为这女孩儿太疯狂了。
“我……会想出来的。”桃乐丝松开加里安的胳膊,转身抢回桌下的箱子,与打扫的精灵怒目相向,“这个是我的。”
“小姐,请您收好。”那个侍从好看的眉眼传递出漫不经心的神情,虽然他口中说得恭谨。
桃乐丝审视着他,他们是第一次见面,那个满头整齐小辫子的精灵却误会了。
他站直身体比桃乐丝还要高。“我叫约书亚,小姐。”他补充说,“是我动了您的东西,请不要因此埋怨这里所有的侍从。”
“什么?”桃乐丝皱眉,他这么说是认为她是个记仇的小人吗?
约书亚含蓄的笑容里隐藏着专门对付跋扈的大小姐干出精灵讨厌的事时所特有的神情。
桃乐丝很重地哼气,她手中的箱子可没盛着同屋子里一样的废旧物品。那是她的首饰匣,里面都是宝石,莱戈拉斯有一份她就有一份。只是她把项链上的宝石拆下来当弹珠打出去了,呃,看起来是像废品了。
“你自己对国王说清楚吧!”加里安说完,侍女们进来更换软装饰。
这么说,国王没有直接下令把东西扔掉?不一会儿,桃乐丝抱着多卫宁感觉所有的冬梅花都盛开了,她脑子里全是灵光和香气。她现在就去找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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