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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世书》024太府一门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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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样才能通过太府的考试,这是齐卫想破头也想要知道的,不仅是他,想必这天下人,无人不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算不是考生,也总该有些好奇心不是,更何况,那些已经通过考试成为太府学子的学生们,似乎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当初是怎么通过考试的?

是的,太府的考试没有题目,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实,无论是文试或是武试,都没有人出一个固定的题目,若非如此,当年齐卫如何才能即兴发挥,写出那首满城尽知的美人赋,还传到了陛下跟前儿,更是气得夫子当场给了画了个大鸭蛋,给了零分,这又创造了一个新的记录,太府考试文试史上最低分。

那段时间,齐卫可算是倒霉透顶,不仅被老爹狠揍了一通,还被罚关禁闭三个月,等他放出来的时候,方才知道那首美人赋居然成了那一年考试中最热闹的谈资,热度甚至盖过了那年考试的第一名,醉仙楼更是请了人将那首美人赋写了出来,端端正正的挂在大堂供人观赏,自齐卫在醉仙楼被无数人好心过来‘赞赏问候’以后,他这看见醉仙楼都有了心理阴影,至此,他也死了那颗要去考文试的心,死心塌地的一心在武试上死磕,无奈技不如人,一直不得其法。

若说武试,比的应该是武艺高低,这都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可是以往年的赛况来看,这通过考试的人,不止是按照成绩的名次排列,也有许多输的很惨的考生莫名其妙的通过了。

是的,这既是太府的考试,世人皆是摸不着它的法门,也不知这通过的标准,所以皆是好奇不已,但是却很少有人会对这样的方式有微词,因为那可是太府,那可是夫子的太府,世人皆传,夫子尽知天下事,虽然很少有人能证明这点,但这么多年,从太府出来的学生,皆是人间英杰。

有时候,人们也会想,对于这些闻名天下的英杰们,是太府造就了他们,还是他们造就了太府,但无一例外的是,这都与夫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正如多年里世人迷惑的那样,在最初的最初,究竟是太府成就了夫子,还是夫子成就了太府。

“什么狗屁言论,”听着齐卫这滔滔不绝的言论,其中不乏对太府的倾慕,叶红鱼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不满的道:“没什么能成就自己,唯有自己才能成就自己!”

“红鱼,你又说脏话了。”眼看对面瞪大了眼睛惊讶不一定的两人,周长安抹一下脸不存在的汗珠,汗颜的道:“吓到这两位公子了。”

“没……没没事儿,”秦玉也是一抹额头,道:“叶姑娘非池中之物,言辞也是惊人,在下佩服,佩服……”

言辞惊人,除了这个秦玉也实在是想不出来其他的形容词了,总不好说这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言语粗俗吧,但就是这样委婉的词,几人也都听出了敷衍的意味,叶红鱼自是不在乎的,周长安也不在意,从认识叶红鱼的时候开始,他便知道,叶红鱼是天底下最俗气的人,视金钱如生命,同时,叶红鱼也是世界上最清高的人,是金钱如粪土,综合来看,不得不承认,在金钱观上,叶红鱼是自己见过活的最通透的人。

至此,无论叶红鱼说出怎样惊人的言论,周长安都能接受,更何况,事实证明,除了时不时的爆粗口,其他的地方,叶红鱼每次都能说对。

“叶姑娘,你们也是来参加考试吗?可有把握?”齐卫眼巴巴的看着两人,道:“我这都考了十年了,还没考过,要是再不过,我爹真的要打断我的腿了……”

“这个嘛……好像没什么把握。”叶红鱼沉思了一下,认真开口道:“文才武艺,高不成低不就。”

“那……周公子呢?”齐卫这脸上多了些失望,又把目光投向了周长安。

“我也不太清楚,”周长安想了想,道:“我从未与人比试过,也没写过文章。”

闻言,齐卫绝望的扶住了额头,秦玉也是有些无语,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样也来参加考试,怕不是来碰运气的吧。

“但是,我一定要考进太府。”顿了顿,周长安道,语气平和如初,但是叶红鱼能听出这话语中的坚定。

……

沉默了半晌,终于还是叶红鱼打破了沉默,开口,依旧是方才的那个问题:“怎么样才能通过太府的考试?”

问的却是齐卫与秦玉两人,两人无奈,秦玉道:“若说法则,文试想必就是考些文采内涵之类的东西,这个皆由夫子阅卷,通过标准难以推测,武试还好些,虽说也有低分通过,高分淘汰的先例,但大体上还是有些轨迹可循,只要比试的名次越靠前,通过的胜算越大。只是……”

“只是,这武艺之道,千种派别,万种变化,江湖之中,名门隐派,高手众多,且比试当日,随意挑战,谁也不知道,会是哪个门派的高手挑中你,想提高名次,难上加难。”齐卫叹息道。

“那齐公子你呢?你的程度与其他人比如何?”周长安好奇的问道。

“半斤八两吧,”齐卫苦笑着摇摇头,一摊手,无奈的道:“别人半斤黄金,我半两废铁,名次最高的一次,也是一百名开外了。太府一年最多招收数十人,甚至有一年只招过几个人,差的还远呢。”

“唉……”叶红鱼深深的叹口气,无力的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道:“难道这真的没办法了吗,这是把人往死了逼啊,就不能走走后门什么的嘛……”

“倒也有过先例,不过那可是百年来难得的一次,邀月大人亲自开口,夫子破例收了一个女弟子入内院,后来那女子出院之后直接进了神殿。”齐卫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睛亮了亮,开口道,但旋即又想明白些什么,又无力的瘫了下去,道:“不过这更是没有可能的事儿,邀月大人怎么可能会管我们这些小事儿,更何况,若非那女子……”

说到这里,齐卫忽然停了,似乎是触及了什么禁地一样,声音戛然而止,似被扼住了喉咙一般。

他停了,叶红鱼和周长安却来了精神。

“邀月大人是谁?”这是周长安在好奇的询问。

“他居然还会如此徇私,真是少见。”这是叶红鱼不屑的声音,话音一落,叶红鱼忽然觉得不对劲,怎的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怎么这语气好像以前就认识他一样。

齐卫与秦玉两人更是惊讶,惊讶却是惊讶于周长安的无知,俩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你居然不认识邀月大人?”

周长安有些不知所措,不安的道:“我应该认识吗?”

叶红鱼悄悄的吐了口气,幸好没人注意自己那句话的不妥,心中却依旧有些异样的感觉,也有些许疑惑,难道自己以前见过邀月,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那当然了,”那边传来齐卫激动又不可思议的声音:“那可是邀月,邀月大人啊!”

齐卫当然应该感到惊讶,偌大的京都,若是有人没有听过邀月大人的名字,那可真的是件稀奇的事儿,不知道邀月,就好像大周朝的百姓不知道神殿一样匪夷所思。甚至于,在邀月出现在神殿的这些年,他的名字甚至早就超越了他的老师巫咸大祭司,成为了神殿的代名词。

更何况,甚至于在许多人的心里,他早就等同于神殿,传说中最接近神的人,更有流言传说,他就是神的转世。

在巫咸大祭司第一次将他带上神殿,世人在祭天大典上第一次看到他的身姿,或许就留下了这样的印象,那个人,他已不再属于世人的范畴,太过完美,太过出尘,乃至于人们忽略了,当时的他,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这么多年来,他极少出现在世人眼中,但是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甚至于因为这样的深居简出,更加增添了他的神秘感,乃至于在巫咸大祭司魂御归天之后,神殿之中并没有因为大祭司的位置空缺而引起波澜,正如世人理所当然的认为的那样,神殿里的神侍们也是这样理所当然的认为,除了那个人,再也没人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的大祭司。

没有人会蠢到问为什么,当然除过周长安这样的奇葩,会跳出来问一句这样不合时宜的话:“邀月是谁?”正如他第一次去苍云城问出的那句话一样:“花斋怎么走。”

当时叶红鱼也觉得他是个奇葩,当然现在,齐卫和秦玉也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不禁想着,这是哪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一朵奇葩啊,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可惜的是,周长安太无知,他不傻,每次在问出来问题的时候,总会发觉自己问的不太妥,但是他不知道,不知道,就只好问了,叶红鱼难以想象,周长安以前的日子是有过的多么无聊。

“这世上居然还有不知道邀月大人的人,啧啧啧……”齐卫围着他看了半天,惊叹着犹如看猴一样打量了半天,道:“长得倒是好看,穿的起水云丝,这样的人,居然能这么小白,此生我也是头一回见了,你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这个……”犹豫了一会儿,周长安才有些紧张的道:“我从北边来,住王家村的后山上,跟我师父一起。”

“不知家师是哪位?”秦玉好奇道。

“呃……”想了会儿,周长安忽然发现,跟师父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平时只道他是师父,却不记得师父有告诉他名字,顿了顿,周长安实诚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叶红鱼三人无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周长安真的很有终结话题的潜力。

顿了顿,齐卫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道:“你不是说,你们跟花家是故交吗,怎么你师父连名字都没有啊?”

叶红鱼也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神看向周长安,问道:“你师父武功高吗?”

“不清楚,师父只陪我连过几次剑,但我的剑是师父教我的。”周长安答道。

“那文采呢,如何?”

“师父不喜舞文弄墨,最大的乐趣就是喝酒。”

“那你师父从小就只交过你练剑?”

“也有看书,家里书籍很多,师父命我每日看书习字,一日都不曾耽误。”

“是嘛?”叶红鱼疑惑道:“也是奇怪,你这师父连名字都不告诉你,却对你如此督促上心,真是奇怪的很。”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的恩情,周长安永生难忘。”

“得啦,这话就别在这儿说了,还是回家说给你师父听吧。”叶红鱼撇撇嘴,有些不解的嘟囔道:“难道你师父这就是为了让你来参加太府的考试嘛。”

顿了顿,叶红鱼忽然抬起头来,看向周长安,郑重其事的问道:“周长安,你跟我说实话,你师父,是不是雪庐里的那位?”

闻言,齐卫和秦玉俩人忽然来了精神,猛然坐直了身体,瞪大眼睛看向周长安,三人的目光同时盯住了周长安,气氛一时间严肃起来。

眼见三人忽然这么严肃的盯着自己,周长安顿时觉得压力倍增,咽了咽口水,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雪庐是什么?”

“唉……”齐卫跟秦玉俩人同时深深的叹了口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复又无力又无奈的瘫回了椅子,叶红鱼也是一时哑然,说不出话来,又气又好笑,心里笑骂一声,这个傻子。

但看着周长安一头雾水的模样,却又不得不回他一句,道:“没什么,我看就算是雪庐里的那位来,也救不了你了,还是赶紧回客栈多看会儿书练会儿剑吧,说不定运气好考试就过了呢。”叶红鱼撇撇嘴,道。

说罢,也不等周长安回答,叶红鱼便朝齐卫和秦玉俩人挥手告别:“两位,再会了,考试的时候见。”

出门的时候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朝齐卫挑眉笑道:“对了,家父托我向齐尚书问好。”说罢,一掀门帘,拉着周长安离开了。

而身后,齐卫一愣,顿时想起来这茬事儿,顿时一个猛子从椅子上弹起来,火烧屁股一般,嘴里喊着:“糟了糟了糟了,这下完蛋了,这次我爹非得弄死我不可……”

俩人走远了,还能听到齐卫的惨叫声,周长安有些不忍,道:“红鱼,我们不管齐公子了吗?”

“管他作甚,”叶红鱼一伙的一瞪眼,道:“现在救他的办法就是让他通过太府的考试,你能做到嘛。”

想到这里,周长安微微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辩解些什么,却最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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